苏北传统村落保护路径的理论资源基础性研究

2022-02-13 14:54金濡欣史华伟
湖北农业科学 2022年23期
关键词:苏北民居村落

金濡欣,王 炼,史华伟

(江苏建筑职业技术学院,江苏 徐州 221116)

伴随工业文明的发展历程,借助科技与工具,人类社会的设计行为和工程实践得到前所未有的勃兴和发展,设计行为与工程实践活动成为人类社会极为普遍化的内容与现象。然而,很多正在进行的当代设计行为和工程实践在很大程度上忽略了伦理前提,缺乏伦理学思维的环节。对设计和实践行为而言,难以形成一个闭环的、良性的社会循环结构,简要概括为“设计伦理与价值-设计理论-设计实践-设计批评”多环节相互作用和影响的闭环结构。在新的时代背景下,本研究认为“设计伦理与价值-设计理论-设计实践-设计批评”4 个环节并非孤立地依托于分立的从业人群,而是应在理论行为和实践行为的思维之初,具备一个相较完整的职业修养及道德基础。设计的伦理问题必然涉及价值判断与审美判断,指向具有可持续性价值的实践结果和相对理性的设计评价。之所以在此强调理论行为和实践行为中被忽略的伦理思维,一是基于对时代问题的回应,二是基于基础的哲学和社会学思考。依据唯物辩证法和矛盾论的基本原理,从较长的时间范畴和文明史周期看视理论研究的问题与对象,发现由于即时性当下认知结构的局限性,促成主流进行时的经济进程中可能存在文明行为隐藏的弊端,这种缺陷和弊端在经历一定时间后才会被社会发现并反思。中西方的哲学思想资源中都具有力依据,以老子为代表的道家思想中的辩证观,欧洲近现代德国哲学家马丁·海德格尔提出的诗意栖居,法国哲学家米歇尔·福柯通过“知识考古学”对现代历史的哲学批判以及在《词与物》中提出的人类中心主义终结等[1],均可窥一斑。从历史发展的现实来看,现代工业文明以人类中心主义为主导的发展模式和伦理观特征造成的全球性生态危机是人类社会文明发展隐藏弊端的典型体现。20 世纪下半叶至今,社会研究的很多课题如绿色建筑、生态修复等是对这个大背景的新回应,这就要求导向和联接当代实践行为的理论研究应尽可能地规避潜在的理论弊端,也要求理论尽量避免管中窥豹式的琐碎研究,寻求一个更加合理的先验系统结构。

由此,本研究引用系统论的基本思想,采用构建型理论资源模型,综合调研相关学科理论知识,借鉴环境生态学、生态美学和人文地理学等交叉学科的理论成果,寻求自我(单元个体)、社区与自然界更加深入的多层次结构关系与系统平衡,以期理论资源组构兼具包容性、适用性、工具性和可持续性等特点。

1 “苏北”的地域界定及苏北传统村落分布概况

江苏省位于中国大陆东部的沿海中心地带,地理区位跨越长江、淮河,京杭大运河从中穿过。根据地理区位的差异,江苏省又分为苏北、苏中与苏南。以长江为界,流域以北为苏中和苏北地区,以南为苏南地区。苏南城市群包括苏州、无锡、常州、镇江和南京5 个地级市;苏中城市群包括南通、泰州和扬州;苏北城市群包括徐州、宿迁、淮安、连云港和盐城5 个地级市。苏北地势以平原为主,拥有广袤的苏北平原,兼以低缓的丘陵,属于由华北地区向江南地区过渡的地理分域。对苏北地区传统村落保护进行研究时,应首先了解苏北的地域特点,地域界定是地理概念和人文概念的综合,不仅具有地理上的分域特点,也具有文化上的分域特征。从文化地理学和地域文化角度看,江苏省拥有吴、金陵、淮扬、中原四大多元文化,另外,大运河文化则是苏北与苏南兼有的地域文化要素。与苏南典型的吴语文化、太湖文化和江南文化有较大区别,苏北地区以中原文化和淮扬文化为主。从文化人类学角度看,不同于苏中和苏南地区的淮扬民系、吴越民系,苏北地区的主要民系属中原民系和江淮民系,而其使用的方言则属北方方言(中原官话)、江淮官话(表1)。客观上讲,苏北和苏南的自然环境与文化背景存在较明显的差异。

表1 江苏省地域文化分域关系

自2012 年中国《传统村落评价认定指标体系(试行)》实施以来,根据中国传统村落数字博物馆官方数据及文件资料显示,苏北地区在第三批国家传统村落名录中有2 个村落入选(表2)。从2020 年第一批江苏省传统村落至2021 年12 月31 日第五批江苏省传统村落名单数据的统计显示,江苏省已命名省级传统村落共计439 个,其中苏南地区230 个,占比52.4%;苏中地区为125 个,占比28.5%;苏北地区被列入江苏省传统村落名录的村落总计84 个,占比19.1%[2]。具体分布情况如图1 所示。

图1 江苏省各设区市省级传统村落数量统计

表2 江苏省中国传统村落名录分布统计

2 苏北传统村落保护的背景理论资源组构

具有生命力的传统村落本身应是一个具有自然更新和循环能力的综合系统,这意味着传统村落保护应是一项综合的、系统的、符合生命周期规律的实践活动。因此,只有在相对合理的认知和保护机制下,才能实现更好的振兴、更新和永续。具体而言,专业的传统村落保护策略和路径的提出应因地制宜、因村而异,遵循多样性,倡导一村一策;同时也应具有一个完整而系统性的、由普遍到具体的基础背景理论资源。严格科学学意义上的理论是指科学理论,是人类通过概念-判断-推理等思维类型,论题-论据-论证的逻辑推导过程来认识、把握世界的逻辑体系,包括知性认识阶段的理论和理性认识阶段的理论。科学发展史中形成的成熟而完整的理论归属于自然科学和人文社会科学领域,通常包括3 个类型:在某一活动领域中联系实际推演出来的概念或原理;理想或假设的一系列事实、原理与环境;从对事实的推测、演绎、抽象或综合而得出的对某一个或某几个现象的性质、作用、原因或起源的评价、提法或程式[3]。人类科学发展史中的经典理论常具有专门著作和关键代表人,并且是在一定的时间周期中得到学科共同体认可的思想体系。本研究所指的理论资源并非严格意义上的科学史中已经验证和存在的经典理论(或理论体系),而是指围绕苏北地区传统村落保护这一对象而进行基础资料调查梳理、选择和组构的具有理论指导价值的资源框架,是趋向理论抽象、科学推测与实证归纳的初步形态。通过大量基础资料分析,本研究认为,目前国内针对传统村落保护研究议题的理论资源大致分为4 类,即学科性理论资源、政策性理论资源、专门性研究理论资源和实践性理论资源(表3)。在此基础上,理论资源应具有一定的结构及构建关系。合理建构的理论资源体系有助于形成合理的认知框架,最大程度地形成对保护机制、介入方式、设计过程的决策来源以及对设计成效的评价依据,从而更好地指导具体而论的路径以及相应的实践活动。

表3 苏北传统村落保护背景理论资源类型

2.1 学科性理论资源组构

一个成熟的学科经过一定历史时期的积累和验证,通常具备具有通约属性的基础理论,这既是学科合法性的基础,也是学科共同体形成的基础。对于专业的传统村落保护工作者而言,学科理论资源是重要的理论资源,也是对研究对象进行科学认知的基础。传统村落兼顾物质文明与非物质文明,这两种遗产类型互相融合依存,本身承载着丰富的内涵[4]。传统村落评价认定指标体系中的定量评估注重传统村落建筑的丰富度,定性评估中明确提出科学文化价值、格局完整性与协调性,譬如协调性要求村落与周边优美的自然山水环境或传统的田园风光保有和谐共生的关系。总体而言,由于传统村落的自身特点及其特有的系统性结构,传统村落的研究几乎涉及各个一级学科。将传统村落视为一个有机体,可分成村落建筑、山水林田、生活民俗和气候环境4 个相互叠加的模块,依次索引和组织相关的学科理论(图2)。从传统村落的非物质文化形态上看,主要体现在历史地理学、人文地理学、社会学、民俗学等学科知识,而传统村落的物质文化形态与非物质文化形态是紧紧依存和共生的。传统村落所处的背景气候环境与山水林田系统则涉及环境学与生态学相关理论。围绕传统村落这一研究对象,本研究主要借鉴环境生态学等交叉学科理论成果和生态美学等新的美学理论形态,从中引入环境和生态的核心概念,指导人们在认识和保护传统村落过程中正确协调人与环境的相互关系、寻求传统村落可持续发展,寻求构建具有多样性、生态性、文明性特征的社区群落方法。

图2 学科性理论资源组构

2.2 政策性理论资源组构

中共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高度重视社会主义生态文明建设,坚持节约资源和保护环境的基本国策,坚持绿色发展,把生态文明建设融入经济建设、政治建设、文化建设、社会建设各方面和全过程,推动生态文明建设在重点突破中实现整体推进[5]。2012 年8 月,住房和城乡建设部、文化部、国家文物局、财政部四部门联合印发了《传统村落评价认定指标体系(试行)》文件,首次明确提出传统村落认定评价体系,传统村落的保护开始出现在公共管理领域。习近平同志在2013 年召开的中央城镇化工作会议上指出:“要依托现有山水脉络等独特风光,让城市融入大自然;让居民望得见山、看得见水、记得住乡愁”[6]。而传统村落更是乡愁的典型载体,必须合理有效地保护好它,才能谈可持续的价值升级。传统村落及周边环境的各个要素体现了生态系统与社会组织的多样性与整体性,传统村落保护自身的属性也决定了基本工作策略应以生态文明为基础背景和基本前提。

中共十九大报告中明确提出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继续在新时期推进“三农”工作。而在乡村振兴战略持续实施过程当中,如何把握好不同农村对象(如美丽乡村、特色田园乡村、历史文化名村、传统村落等)的区别与联系、处理好保护路径与发展路径之间的关系,是工作者应把握的基本问题。由此,与苏北传统村落保护相关的主要政策性理论资源组构如表4 所示。

表4 与苏北传统村落保护相关的主要政策性理论资源

2.3 专门性研究理论资源组构

2.3.1 乡土建筑理论资源 村落建筑是传统村落保护的重要模块。在传统村落评价认定指标体系的定量和定性评估中,传统建筑群、传统建筑群附带的工艺美学价值以及传统营造工艺传承是非常重要的评价内容。其中涉及了传统民居建筑群、历史文物保护单位以及书院、祠堂、庙宇、商铺等其他类型传统建筑。以村落民居建筑为例,中国民居建筑的研究开展较早,成果积累也较丰硕。1931 年,梁思成先生与“营造学社”成员开启了古建筑实例调查、研究、测绘以及文献资料的搜集、整理与研究工作。这一奠基时期,刘敦桢先生开民居研究之先河,在中国古建筑研究中首次把民居建筑作为一种类型提出来,并于1957 年完成《中国住宅概说》,这也成为研究中国传统民居的第一部系统性专著[7]。此后,中国学者开始更多地认识到传统民居的价值,民居研究引起建筑界重视,涌现“民居热”现象。从20 世纪50 年代末至今的60 余年中积累了相对丰富的民居建筑领域的专门资源,部分内容可参见陆元鼎先生编写的工具书《中国民居建筑年鉴(1988—2008)》《中国民居建筑年鉴(2010—2013)》《中国民居建筑年鉴(2014—2018)》。总体来看,这些研究成果及研究的民居建筑对象主要集中在不同地域具有典型特点的典型民居类型上,对于江苏省民居的研究成果和研究资料则较多地集中在苏南及苏中地区。相较于苏南地区,苏北作为一个南北过渡的地理分域,其民居及乡土建筑研究开展的时间相对较晚,所记载的民居建筑形态时间较近,理论资源存在一定缺陷。通过资料分析与检索,得出苏北民居建筑专门性研究理论资源(表5)。

表5 苏北民居建筑专门性研究理论资源

2.3.2 地方性人文理论资源 地方性人文理论资源主要包括与研究对象相关的地方志、民族志、风俗志以及其他记录地方风物、风俗人情、研究地方性文化及社会因素的资源。具体的理论资源根据实际研究对象展开调查,如何客观认识研究对象是苏北传统村落保护路径研究的前提。传统村落往往蕴藏着丰富的历史信息和文化景观,传统村落空间环境中人的要素也是不可忽视的。从民间美术的创作心理和基本形态来看,其创造目的是实用与审美的结合。民俗风情、伦理道德、宗教习俗、生活习俗等都体现在民间造物与民间艺术的方方面面。对于苏北地区及江苏省自然村落或行政村落的认知,不仅应从物理环境与物质环境上认知,也应从文化地理学和人类学角度形成立体的认知。

2.3.3 乡村与村落专门性研究理论资源 就国内对乡村与村落问题的专门性学术研究而言,主要的理论资源集中体现在重要学者与研究机构上。如费孝通、冯骥才等代表性学者通过田野考察与社会调研很早关注乡村与村落问题,为这一领域的学术研究奠定了基础。这些奠基性的理论资源为具体的传统村落及农村问题提供了基本的理论视角和理论原则。主要学者与研究机构如表6 所示。

表6 主要学者与研究机构

2.4 实践性理论资源

自乡村振兴战略实施以来,自上而下驱动了大量的乡建活动,大批职业建筑师、景观设计师及相关人员投入到乡建工作中。较早一批介入乡村的建筑师和景观规划师持续关注中国乡村的现实问题,带着思考完成了一系列乡村规划与改造项目。乡建过程中,设计师们不断探讨方法,以合理的方式解决矛盾问题;致敬历史传统和自然环境的同时,通过设计智慧形成轻介入、在地化、多维呼吸的环境改造;在尊重乡村原有的建筑形式、生活形态、田园景观肌理、挖掘原生态的乡村记忆等基础上为村民营造融入时代需求的生活空间和公共空间。乡建实践浪潮中不乏具有良好效应的案例,一些获得学界、专业领域及社会大众认可的优秀实践案例与宝贵经验是传统村落保护实践性理论资源的重要来源。通过实地调研、案例分析、经验分享、论坛研讨等方式可吸纳和借鉴合理、有效的介入方法与保护路径,这些案例与实践经验可转化为新时期传统村落保护以及美丽乡村建设的实践性理论资源。

3 结语

对理论资源进行有系统、结构性的梳理建构,有助于从事苏北传统村落保护的工作者形成整体认识。本研究从学科性理论资源、政策性理论资源、专门性研究理论资源和实践性理论资源4 个方面对基础理论资源进行初步形态的有效建构,以期工作者立足新时期,具备多样性和系统性、深层次和普适性相统一的研究意识与认知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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