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化社区基础设施与文化适应的互动机制*

2022-02-09 07:44李俊良
学术研究 2022年12期

李俊良

一、文献回顾与研究维度

据联合国移民署发布的报告,全球移民过去50年不断增加。尽管新冠疫情造成干扰,但2020年仍有2.81亿人居住在非出生国,比1990年的1.53亿人多出约1.28亿人。①International Organization For Migration, World Migration Report 2022, https://publications.iom.int/books/worldmigration-report-2022, Dec 6, 2022.移民增加使我国不同城市先后出现一些国际移民聚居社区,这些社区的产生对城市的社会治理提出了新挑战,也成为学术研究热点。回顾文献,近年来学术界对国际移民问题进行理论分析和论证,产生了如下解释移民问题的理论工具和学说观点。一是描述移民动因的“理性选择论”。如列文斯坦(E.G.Ravenstein)提出的“推拉理论”,及之后美国学者提出的“劳动力市场分割理论”“新古典主义移民经济理论”等。②傅义强:《当代西方国际移民理论述略》,《世界民族》2007年第3期。二是描述移民过程的“社会网络论”。移民的流动不单单是个体或群体的单独行为,而是整个社会网络的迁移结果。③Charles Tilly, “Trust Networks in Transnational Migration”, Sociological Forum, vol.22, no.1, 2007.三是描述移民结果的“文化适应论”。如古典同化论、多元文化论、分层同化论、多元文化适应模型等。④周敏、黎相宜:《国际移民研究的理论回顾及未来展望》,《东南亚研究》2012年第6期。四是描述移民双向流动与社会发展的“跨国主义论”。⑤周敏、黎相宜:《国际移民研究的理论回顾及未来展望》,《东南亚研究》2012年第6期。该理论认为,移民在移居地建立起新家庭、新社区的同时,与祖籍地保持着频繁有序的金融、产业、贸易、文化、政治等联系。⑥Alejandro Portes, “Introduction: The Debates and Significance of Immigrant Transnationalism”, Global Networks, vol.1, no.3, 2001.五是过去十年间出现的“基础设施论”。有学者将移民基础设施定义为推动或约束个体流动的一系列彼此相互连接的制度因素、技术力量、社会主体和关系网络,并且对移民基础设施进行了分类。①Lin Weiqiang, Johan Lindquist, Xiang Biao, et al., “ Migration Infrastructures and the Production of Migrant Mobilities”, Mobilities, vol.12, no.2, 2017.上述理论分别从不同学科的角度描述国际移民问题。

国内与现有对移民基础设施的表述最接近的概念是“服务与管理”。但其适用主体是政府等监管机构对移民的研究,不能涵盖如跨国移民中介、移民社会支持网络、移民人道主义救助等问题。而基础设施理论能扩充移民研究的表述空间,能更深层次对移民问题进行探讨,有利于移民实践问题在中国的话语展开。此外,现有对移民文化适应理论的分析多从文化冲突与调适并结合文化适应测量等方法进行。聚居社区研究则着重于治理方式与模式分析。现今存在的各种理论,缺少关于国际化社区、移民、国家治理三者之间关系的理论表述。为此,本文通过田野调查提出基于中国实践的移民基础设施与文化适应分析框架,即国内族群关系发展平稳的国际化社区,按国际流动人口文化适应策略差异,可分成“自我区隔”“主动融合”“平行适应”等类别。其中“主动融合”与“平行适应”不是非此即彼,而是“区隔中有融合”,其内在核心要素是“基础设施”与“文化适应”之间的互动关系。本文围绕 “基础设施”与“文化适应”阐释以下问题。第一,基础设施与文化适应的相互关系是国际化社区族群关系治理的重要适用基准,作为政策性工具的“社区融合项目”②林淑仪、李迎生:《1990—2020年西方国际移民社区研究的热点与趋势——基于CiteSpace的图谱量化分析》,《社会建设》2021年第5期。是如何促进移民文化适应的。第二,变化中的移民文化适应类型如何反作用于社区基础设施的转型升级。第三,透过基础设施与文化适应的互动实践,探寻构筑和谐社区族群关系的分析路径。

二、田野点概述与分类

本文的一手资料来源于参与观察和访谈,二手资料来源于政策文本、媒体报道、学术研究文献等。田野点包括:广州(越秀区B社区、番禺区Q社区、白云区W社区、天河区X、P社区、南沙区M社区);深圳(南山区S、Z社区);佛山(南海区R镇H社区、南海区K镇J社区、顺德区L镇A社区、禅城区Y社区);东莞(东城区D社区);武汉(东湖开发区T社区、江夏经济开发区E社区);义乌(稠城街道G社区、江东街道F社区)。其中,国际流动人口较多的社区有2000人以上,较少的有300—500人。呈现数据来源于社区所在地出入境、治安管理部门及外国人在华商会组织等。

国际化社区可按移民来源国、肤色种族、经济发展水平分类,同样也可以按移民在当地的文化适应策略分类。其一,自我区隔型。大多由外国企业和工厂组成,形成一个闭环封闭生活圈,类似于制造业的“超级工厂”。社区中所有的生活设施都相当完备。移民透过内部自我的组织和文化维系机制即可以得到满足,对外无过多接触,基本处于封闭区隔状态。如东莞D社区周边日资工厂企业。其二,平行适应型。移民采取“和而不同”的社会适应策略。③吕红艳、郭圣莉:《和而不同:组织化高层次移民的社会适应策略——以上海日韩移民为例》,《中国第三部门研究》2021年第21卷。个体组织自己的生活并形成相对固定的生活方式。不能简单认为平行适应的移民不能融入本地生活,而是需要通过各种方式,即社区基础设施的构建,使他们对“主流族群”和社会有更积极的心态。整体来看,广州天河区X社区,深圳南山区S、Z社区,义乌稠城街道G社区属于这类型。其三,主动融合型。移民非常积极主动融入当地,社区构建的语言学习平台、文化活动都踊跃参与。移民希望能对主流文化有更多的认知乃至相互认同。整体来看,广州越秀区B社区、义乌江东街道F社区属于这类型。一般而言,精英化程度较高的移民在获取主动融合资源方面的能力比普通移民群体更强,因而不需要改变原有平行适应的文化整合策略。这解释了在社区融合方面,来源于第三世界移民的主动融合意愿更大,而来源于经济发达国家移民的主动融合需求更小。

三、基础设施促进移民的文化适应

(一)人道监管设施建立的边缘群体互信

公安部门是移民监管基础设施的重要一环。实践中,出入境管理部门管理签证,地方治安管理部门管理实有人口,派出所对外国人进行住宿登记并走访核查。社区执法中,偶尔会发现“三非”、难民等“边缘群体”。对边缘群体除了直接适用遣返政策外,近年来部分国际组织在中国社区提供了人道主义救助方案。如国际移民组织开展的“协助自愿返回与重新融入计划”,联合国难民署也为难民提供帮助。Mohamed是索马里人,2011年10月在武汉某大学进行为期一年的中文学习,2012年其父亲被杀害,他失去经济来源无法继续学习。居住在武汉江夏经济开发区E社区的Mohamed向联合国难民署申请难民身份,得到每月1200元人民币的经济援助。(2020年10月23日访谈)这些国际人道主义援助项目对“边缘群体”帮助很大,使他们在过渡期内减少危害社会的风险,使社区、监管机构和边缘群体之间建立良好的互信关系。

(二)社会商业技术设施营造的平行适应环境

完善的社会商业技术设施有利于移民保持自身的文化边界。其一,“互补共生”的餐饮生态。这种生态一般由国际社区自身具有的族群多样性逐步发展起来。如广州越秀区B社区、白云区W社区的商业配套,是在国内清真餐饮、朝鲜餐饮基础上逐步发展并形成独具特色的餐饮街区。其二,不断完善的商业配套。广州番禺区Q社区约有2000名国际移民。新西兰男教师Adam来华多年,居住在这里的最大原因是喜欢这里的环境,空气新鲜非常干净。但他认为刚来社区的时候商业设施不足会觉得不适应,如果有更完善的社会环境和商业设施,能帮助他与中国人更好相处。(2019年11月27日访谈)其三,多样且完备的宗教设施。广州越秀区B社区非洲、中东人聚居的重要原因是周边3公里有多个清真寺和基督教堂。同样,深圳南山区Z社区也聚居大量移民。社区除了外国人管理服务工作站外,还有小型天主教堂。外籍教友多来自欧洲、美洲。据李神父介绍,来这里做礼拜的以40岁以上女性居多。(2021年9月4日访谈)除每周的外文弥撒外,其他环境下移民和本地居民交流比较少。近年来由于疫情防控需要,外国人跟中国人的交流明显增多。但总体而言,Z社区外籍居民融入本地心态并不强烈,停留在平行适应状态。其四,开放的网络社交与完整的生活指引。Z社区教堂活动的公告都依靠互联网技术,中外教友不需刻意交流即能获取完整信息。外国人管理服务工作站有网络公众号,定期发布社区融合项目信息、外国人招聘信息等。借助信息技术,移民和本地居民的交流变得更少。信息技术成为移民继续保持其传统文化和身份倾向性的基础。

(三)社区融合项目促成的主动融合

“主动融合”表现为移民不满足于平行适应,选择“整合”的文化适应策略,参与社区社交、互助乃至社区治理。社区融合项目对移民的文化适应策略产生引导和催化效应。其一,社区语言平台促进了文化接触。深圳南山区Z社区经常举办多元文化主题活动,语言类活动包括:“文化碰撞”“专题聚焦”“初识深圳”“语言交流”等。广州部分大学周边社区开设了汉语培训班,很多韩国人都报读了相关课程。通过大概半年的学习,大多数韩国人都能掌握一些简单的中文。(2022年7月24日访谈)其二,社区志愿者项目增强了移民对中国的归属感。移民在中国不单满足于衣食住行和金钱,也需要精神层面的依赖,希望在异国融入族群,更深融入中国文化。深圳运作多年的外国志愿者项目,为移民的主动融合创造了条件。志愿者Francis把深圳当作了第二故乡,“我特别喜欢深圳,也适应了这里的气候和饮食,当你在一个地方有归属感时,你就会把它当作自己的家。”(2022年3月4日访谈)其三,文化参与项目帮助移民在中国构筑新的社会维系机制。跨国主义论、社会网络论认为,移民迁徙不只是人的流动而是网络在流动。移民在异国主动融入主流社会,不但是对主流社会的一种逐渐形成的认同,还是一种组织结构的维系方式。这种主动融入为移民在非祖籍国带来了更多机会,继而维系着相同族群内部文化、信仰、生活方式、经济财富和权力声望。维系的方式不只是网络的自我完善,而是期望原有的组织结构或网络得到更大的发展。Francis除了当志愿者,还担任加纳驻中国社团深圳分团副秘书长,为分布在深圳周边的加纳人提供防疫信息。其四,社区防疫应急支援,促进移民对中国社区治理工作的理解,有利于文化的交往融合。2020年新冠疫情初期,武汉东湖开发区T社区生活用品紧缺,社区工作小组接到留学生默罕默德的救助信息,家中几个月大的宝宝奶粉告急。社区联系下沉党员沟通确认宝宝所需奶粉后,及时送到家中,当晚苏丹共和国驻中国大使馆发来感谢信。(2020年10月23日访谈)此类事件为我国树立了良好的国际声誉,增强了外籍居民对中国社区工作的理解,促进了移民在社区的主动融合。

(四)完善监管和持续投入重塑社区关系

顶层设计使执法监管更完善。国家移民管理局成立后,监管基础设施有了主导部门,使管理更科学高效。2010年广州亚运会期间,外籍违法人员清理工作开展艰难:“我们执法都是很多部门一起,街道、社区、出租屋管理中心、物业、出入境、治安、城管、工商、外管等十几个部门。有的外国人当着执法人员把护照国籍撕掉,当年制度不完善,识别处理他们需要公安、外管部门花很大的力气,制度完善后比当年好多了。”(2022年7月13日访谈)基础设施的持续投入,重塑了居民对移民的评价。多年前“三非”非洲人很多,对非洲人在华形象造成负面影响。近年来社区本地居民对非洲人的心态有所变化。佛山禅城区Y社区有很多非洲人,居委会主任认为:“我眼里面没有白人、黑人、有色人种区分,更多是时间问题。”(2020年8月13日访谈)广州越秀区B社区的一线社工也认为:本地居民对外国移民的观感和排斥并不单纯是肤色、种族、文化问题,最重要的是有没有持续做好社区融合工作。

四、新的流动性聚集:迁徙与基础设施变迁

(一)新的流动性聚集

移民正不断迁徙,并形成了“马赛克式”①[加]奥古·弗莱勒斯、常永才等:《加拿大多元文化治理模式在后民族国家时代的革新》,《广西民族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5年第2期。新的流动性聚集点。以佛山为例,外国人口排名前7位来源国是日本、印度、美国、韩国、马里、也门、尼日利亚。日本人和韩国人主要分布在日资韩资化工企业。美国人主要集中在禅城区东瑞路的公寓以及环球国际公寓、岭南尚苑。印度人分布在顺德乐从,以开设代表处贸易公司为主。马里、也门、尼日利亚人主要聚集于广佛交界的恒大御景湾以及里水与金沙洲交界的楼盘,部分散居于禅城区佛山宾馆、百花商务酒店和附近公寓式酒店。②数据来源于出入境部门2020年8月13日的统计。里水一带的楼盘是非洲人聚集区域,如金名都、时代糖果等。他们平时在广州活动,从事商贸旅游和短期石油工作。迁徙动因方面,有学者对广州非洲人的迁徙做过研究,证明非洲人正从广州往外迁徙,并且政府的管控力度加大会明显提高非洲人的迁居频率。③柳林、梁玉成等:《在粤非洲人的迁居状况及其影响因素分析——来自广州、佛山市的调查》,《中国人口科学》2015年第1期。此外,有学者比较了广州的非洲移民和较晚出现的义乌的非洲移民与当地融入程度的差异,认为国家行政部门的专业化程度、执法效率和对移民的态度,对非洲人在当地生活的难易程度有相当影响。④Adams B. Bodomo and Grace Ma, “From Guangzhou to Yiwu: Emerging Facets of the African Diaspora in China”,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African Renaissance Studies, vol.5, no.2, 2010.由于治安问题,多年前广州对国际社区进行了专项整治,导致了移民的迁徙,周边地区的移民服务管理机构应运而生,社区融合项目也快速发展起来。

(二)移民文化适应转变促进新的基础设施构建

1.新冠疫情下的基础设施变迁。其一,疫情期间移民从平行适应变得更趋向主动融合,带动基础设施变迁。佛山南海区H社区有1000多来自乌干达、尼日利亚等国家的外国人,⑤数据来源于公安部门2020年8月13日的统计。是典型的“候鸟型”社区,非洲人早上在广州批发市场,晚上回H社区居住。疫情期间,公安部门专门搭建一些应急融合项目,包括德语、阿拉伯语、缅甸语翻译。还专门设工作组在H社区开展对外服务。村居配备了流动外语工作人员,派出所下设外国人服务站。基础设施的快速投入一定程度上对族群间的相互理解产生积极影响。其二,基础设施从临时转化成常态。H社区外国人管理服务工作站原来是临时机构,疫情后成为当地派出所的常设机构,翻译也由临时工作变成了长期工作,重要的是社区与政府各部门之间的协调机制被完整保存,这些监管性基础设施成为今后社区治理的重要基础。

2.移民久居异地的文化适应转型与基础设施升级。其一,移民在中国落地生根,文化适应方式转向主动融入。佛山南海区K镇有外国人472人,9人拿到绿卡,17户19人次已自购房,66户66人通过中国配偶自购房,基本是事实婚姻,并非单纯为护照假结婚。①数据来源于佛山南海区K镇派出所外国人管理部门。很多移民越来越融入本地生活,因应移民需求,该镇J社区周边开办了K镇伊顿御景半岛双语幼儿园、南海双语实验学校、K镇和顺元耕山语湖双语国际学校3所国际学校。K镇吸纳了来自喀麦隆、马达加斯加两名外国志愿者,②数据来源于佛山南海区K镇派出所外国人管理部门。为社区移民提供服务。其二,商业需求和移民的文化适应转向衍生了民间基础设施。顺德L镇每年有外国客商5万多人次。“L镇外国人管理服务中心”前身是“外国人俱乐部”,由L镇家具城商会自行组建。商会常驻单位会员120个,涵盖来自英国、马来西亚、新加坡、沙特阿拉伯等国的300多个自然人。③数据来源于佛山顺德区L镇外国人管理服务中心。L镇外国人主要从事商贸流通业,有很多与本地居民通婚。L镇外国人中心服务齐全,如子女入学、求医、来华申请延期居留等。中心与外事部门有前置的审批协调,根据外国人在华的长期评价表现和积分给会员一些优先的服务,费用完全由家具城商会承担,不收会员费用。社区配备了一站式行政服务,每年都举办联谊活动。(2022年7月15日访谈)此外,周边2公里内有L镇A社区礼拜殿,主麻日大约能容纳100多人,附近有伊斯兰特色餐饮一条街,相关设施非常完备。

3.“国际化街区”蓝图与新的基础设施构建。为吸引全球资金和人才,近年来深圳出台了《关于推进国际化街区建设提升城市国际化水平的实施意见》,广州也在“十四五”期间选定10—15个社区进行国际化试点,我国自上而下的国际化社区创建已驶入快车道。广州南沙区M社区作为试点,从零开始以移民主动融合的文化适应类型打造社区基础设施。首先,做前期准备。摸查社区人口情况,引入深圳南风社会工作服务社、香港现场管理学会等专业团队;到天河区X、P社区参观学习完善社区工作制度、居民公约,为社区创建提前奠定基础。其次,逐步完善监管设施。在M社区增加2名工作人员,负责社区创建工作,对接联络居民,收集和解决居民各类诉求。再次,提升商业设施的基建配套。与区外办、执法局、街道、碧桂园集团开展座谈,引入大企业,结合全域治理规范社区绿化、亲水休闲、道路整洁等工作;整合资源,落实社区内标识中英双语改造。最后,高标准构筑社区融合项目。联合组建各类志愿者队伍开设英语培训班,结合辖区居住地党员组建中文培训班等。M社区是“国际化街区”蓝图的一个缩影,全国各地正全面铺开此类跨越式发展的社区建设。但M社区负责人坦言,他对构建“国际化街区”不了解且心里没底。据统计,社区内实际居住的外国人非常少,社区配备的数字化设备在实际运作中使用的人很少。为此,是否需要如此扩张式地投入主动融合型的移民基础设施尚存疑问。

五、结语

现有国际化社区基础设施构建存在一定的问题。一是考虑国际影响和移民的需求,迁入地财政承受巨大压力。二是防疫期间基础设施增长需特殊手段,衍生了很多临时基础设施,如语言、餐饮、心理疏导、外管协调机制等。三是未成型的基础设施与族裔经济导致“候鸟”“马赛克”现象。从国家治理立场看,移民维持主动融合或平行适应的文化适应策略有利于族群关系稳定,因此基础设施的构建需以达致这一平衡为基准。基础设施与文化适应策略应当是相匹配的。因此,应契合社区经济文化发展和移民文化适应策略配备适合的社区基础设施。此外,除因经济发展的迫切需求外,外国人管理服务工作站覆盖面不能铺得太大。一方面对社区的管理作用不明显,另一方面也会产生更多碎片化的“马赛克式”的移民聚居社区。因而有的非洲社团提出“非洲街”的倡议,或许也能成为将来研究的备选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