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波
(民盟上海市委会, 上海200041)
1949年1 至6 月, 张澜先后居住上海西爱咸斯路集益里 (今永嘉路321 弄8 号) 和霞飞路虹桥疗养院 (今淮海中路966 号徐汇中心医院)。1949 年5 月, 国民党上海警备司令部软禁并企图杀害张澜, 在周恩来的指示和中共地下党的营救下, 张澜成功脱险, 并于 6 月 18 日离开上海, 赴北平参加新政治协商会议。 张澜脱险后, 由保持独立立场转变为坚定接受中国共产党的领导, 这一变化是中共统战的重要成就。 在中国共产党成立100 周年之际, 回顾这段历史, 分析研究统一战线在张澜思想转変中的作用, 对面临前所未有的多元思想交流交融交锋的今天来说, 无疑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众所周知, 张澜是四川保路运动的著名领袖,1917 年任四川省长, 1926 年任成都大学校长,1938 年起任国民参政会参政员, 1941 年12 月起任民盟主席, 有 “川北圣人” 之美誉, 是第三方面公认的领袖。 1946 年12 月来沪, 主持民盟一届二中全会, 坚持反对内战, 实行政协决议的方针。在民盟总部被迫解散后, 仍然坚持独立自主立场。
在叶笃义 《虽九死其犹未悔》 一书中, 我们可以看到他对民盟一届三中全会的态度: “(一) 先是不赞成召开这样一个会。 沈钧儒、 章伯钧、 周新民等到达香港, 连同在港的中央委员在一起, 达不到召开一次中央全会的法定人数。 于是他们致函留在国统区的民盟中委, 假如他们自己不能出席, 就请其写一授权信, 委托在港的中央委员代表出席。 上述留沪中委除张 (澜)、 黄 (炎培)、 罗 (隆基) 和我而外, 或者亲自到港出席会议, 或者写了授权委托信。 (二) 等到三中全会召开成为既成事实之后,我们在经济上还是支持的, 先后曾由我通过盛丕华(解放后曾任上海市副市长), 从民盟的基金中汇至香港成万的港币, 作为活动经费。 (三) 香港三中全会公开提出反蒋的口号, 我们是赞成的, 但希望调子不要提得过高, 怕影响留在大陆的人的安全。(四) 不赞成提出反美的口号。 我们同美方还有千丝万缕的联系。”[1]65-66
1949 年1 月5 日, 张澜接受美国合众国际社中国分社主任高尔雅采访, 在回答 “中共领袖系道地之中国共产党抑系共产情报局之党徒” 提问时,张澜答 “彼等属于前者”, 还说毛泽东 “是中国的民主主义者, 而不是国际共产党”。 张澜表示, 如果中共以中国而为世界共产主义而战, 他和他领导的组织 “将加以反对”; 并说若中共舍一国共产主义而为全球共产党之一部分, 中共将很难得到人民的拥护, 希望中共按照 《新民主主义论》 中所阐述的思想主张建设和治理国家, 不要服从共产党情报局的政策[2]384。 第二天这篇采访在 《申报》 第一版发表, 并称 “张澜希望毛泽东做中国的铁托”。 罗隆基、 叶笃义看到后大吃一惊, 问张澜 《申报》 的报道是否准确反映他的观点, 建议他立即在报上刊登更正声明。 张澜说既然刊登出来了, 纠正也无济于事。 几天以后, 张澜在为将要离开上海到解放区的马寅初送行, 托马带话给中共: 1. 用人唯贤而不要用人唯党; 2. 共产主义外还要加一点民族主义, “共” 字上面必须还有一个 “中” 字。 叶笃义说这个第二点意见同申报发表的张澜采访报道的内容, 思想路子是一致的[1]74。
对于张澜这一时期的思想状况, 曾经担任他秘书的民盟中央委员范朴斋在1949 年5 月18 日日记中也有记述: “余于三月十九日自成都飞重庆。 四月二日自重庆飞上海。 到之日茂孙 (叶笃义) 与予密谈。 中共约表老 (张澜) 北上已不下六、 七次”, “余察知表老, 始终尚俨然以第三者身份自居也。”[3]
张澜此时之所以 “俨然以第三者身份自居”,是与他所处的时代背景和长期从事的政治活动分不开的。 1872 年他出生于四川南充书香门第, 为清末秀才, 曾留学日本, 深受维新思想影响。 1911年在四川保路运动中, 他最早提出用百姓之力实现保路目的, 面对大刀洋枪宁死不屈, 是保路运动著名领袖。 1917 年任四川省长, 曾以川汉铁路股款利息资助陈毅、 赵世炎、 刘伯坚、 杨伯恺等赴法勤工俭学。 1920 年代, 他在南充主导地方自治运动,发展实业, 普及教育。 1926 年至1931 年他任四川第一所大学校长, 坚持民主办校, 坚决反对国民党当局推行的党化教育, 反对当局以 “政治问题” 甚至以武力干预压制思想学术自由, 号召文教工作者“揭出独立之旗, 撞鸣自由之钟”, “以实现学生的求学自由, 研究自由, 言论、 出版的自由, 而完成教育精神的民主化”, 使当时的成都大学成为西南最高的学术之地和 “民主与科学保垒”。 在此期间,张澜对待革命和马克思主义的认识发生了重要变化, 不但不把革命视为 “祸”, 反而认为 “只有扫除帝国主义及其工具的革命” , “无疑地成为中国社会的出路”。 他在 “怎样研究经济学” 演讲中,对亚当斯密 “资本主义经济学” 和马克思的 “社会主义经济学” 作对比, 认为社会主义经济学“用辩证的方法” 对资本主义作了 “深刻的分析”,揭示了资本主义产生、 发展和衰老的整个变化过程, 从而让人们看到了资本主义 “所孕出的新社会形态——大同的共产社会”。 九一八事变发生后, 张澜密切关注时局的变化发展, 不时写诗著文, 表现出强烈的爱国情怀。 全国各界救国联合会成立后, 张澜随即在家乡成立了 “南充各界救国会”, 创办了宣传抗日救亡的 《新南充报》, 并督促刘湘派代表去广西与桂系、 中共签定合作协定。 抗战爆发前, 蒋介石派人将一份300 多人的黑名单交给刘湘, 命令他立即搜捕。 中共党员徐庆坚将这个消息告之张澜, 张澜立刻找到刘湘,力阻搜捕。 抗战时期, 张澜坚持抗日民主立场,在宪政运动中冲锋陷阵, 在国民参政会上让蒋介石 “面红筋涨”。 1941 年民盟成立, 张澜继黄炎培后长期担任民盟主席, 以公正容人、 直言坦诚令盟员服信。 民盟号称 “三党三派”, 聚集了国共两党外几乎所有党派, 在当时极具社会影响。 1946年1 月在重庆召开的政协会议, 民盟与中共合作,通过了 《和平建国纲领》 等五项决议, 有人说“民盟是政协会议最大的赢家”。 之后, 在反对国民党独裁专制的斗争中, 民盟涌现出以李公朴、闻一多为代表的一批英烈, 被第三方面视为 “民主前线上的领导者”。 由于民盟坚持独立立场, 并与中共合作, 致使国民党于1947 年10 月27 日宣布它为 “非法团体”, 张澜为保护盟员安全被迫同意以个人名义发表 《中国民主同盟总部解散公告》。 民盟总部解散后, 张澜蛰居上海, 研读 《墨子》, 撰写了 15 000 字的 《墨子贵义》, 我们从中可以看出张澜此时思想状况的原由。 《墨子贵义》中, 张澜推崇的 “兼爱” 是 “天下无人不爱” 的博爱, 所以他对阶级斗争心存疑虑。 同时他认为“兼利” 就是要时刻想着为 “天下人谋大利”, 这是他坚决反对谋一党私利的国民党的原因, 也是他与中共合作时对某些与民不利做法提出批评的原因所在。 此外, 作为一个赤诚的爱国者, 他对外交上的 “一边倒” 具有警惕性, 担心中共为了苏联而牺牲中国的利益[2]。
早在1949 年年初, 国民党特务就企图对张澜等民主人士下毒手。 黄炎培在1949 年1 月27 日日记中记述当天中午, 他和罗隆基等参加陈铭枢、 戴戟为纪念一二八淞沪抗战举办的聚餐会上, “郭春涛夫人述, 某方又将对我不利, 我之外, 表方 (张澜)努生 (罗隆基) 等, 其方法为绑票或暗杀”[4]。
5 月3 日, 国民党国防部保密局局长毛人凤在他官邸对上海市警察局局长毛森说: “总裁有指令,对张澜、 罗隆基先监视起来, 然后秘密解决。”[5]382
5 月上旬, 周恩来指示上海地下党必须保护好宋庆龄、 张澜、 黄炎培、 罗隆基、 史良等人的安全, 并指示李克农: “上海一解放, 马上护送他们来北平, 参加全国政治协商会议。” 在接到周恩来指示后, 中共上海地下党情报工作负责人吴克坚即指示杨虎设法营救在上海虹桥疗养院治病的张澜、罗隆基[5]382。
5 月 24 日晚, 张澜、 罗隆基成功脱险, 被安置在南昌路59 号杨虎公馆, 当吴克坚告之营救他们是周恩来亲自下达的指示时, 张澜对罗隆基说:“恩同再造”[6]。
5 月 27 日, 陈毅代表中共中央慰问张澜、 罗隆基。
5 月 28 日, 张澜与罗隆基、 史良等在沪民主人士联名发表声明, 祝贺上海解放, 并向 “领导这个人民革命的中国共产党及中国共产党的领袖毛泽东先生表示热忱的庆贺”[7]。
这个声明告诉我们, 从坚持独立的立场转而向领导人民革命的中共及其领袖毛泽东祝贺, 张澜的思想发生了质变。
回顾张澜在沪时期的思想变化, 我以为中共统战因素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中共高层十分了解张澜的思想状况。 早在1945 年4 月24 日, 毛泽东在中共七大作口头政治报告时就曾指出: “自由资产阶级也有它独立的意见, 有它的政治团体, 现在就是民主同盟。 民主同盟里有一部分小资产阶级, 但主要还是自由资产阶级, 它有它的性质。 最近 《参考资料》 发表的民主同盟主席张澜老先生的一篇声明, 同志们不知看了没有, 那就是他的立场, 他的独立的政见。 最近左舜生在招待外国记者的会上, 又发表了一个声明,也有他独立的立场。 现在, 民主同盟在联合政府的立场上, 与中共是一致的, 国民党说民盟是中国共产党的友党, 我们要团结它, 联合它。 但它有它的独立的意见, 它现在是 ‘左右开弓’, 区别于两方面, 进行两条战线的斗争。 一方面不赞成国民党一党专政, 另一方面也不完全同意共产党, 它说它是站在国民党和共产党中间。 这个话说得很透, 是对的, 它自己规定了它的性质, 属于中间派。” 1948年1 月14 日, 毛泽东在为中共中央起草的党内指示中指出: “对于民主同盟的恢复活动, 对李济深等国民党反蒋派, 对在美的冯玉祥, 对一切可以争取的中间派, 不管他们言论行动中包含多少动摇性及错误成分, 我们应采积极争取与合作态度,对他们的错误观点, 采取口头善意的批评态度。”[8]考虑到主持民盟一届三中全会的是以沈钧儒、 章伯钧为主的左派, 张澜应属于毛泽东电文中所讲的“中间派”。
对于张澜坚持独立立场的言论行为, 中共领导人表现出虚怀若谷的博大胸襟。
虽然张澜多次拒绝中共北上的邀请, 周恩来在获悉张澜遇险后仍指示全力营救。
6 月25 日张澜抵达北平的第二天, 毛泽东亲自到北平饭店看望张澜。 谈话中, 张澜主动承担接受美方采访并与之联系的责任, 毛表示谅解[1]80。
毛泽东、 周恩来等中共领袖虚怀若谷的胸襟,对张澜思想的转化, 无疑具有重要的影响和作用。
1949 年 6 月 1 日, 在接到张澜 5 月 29 日的电报后, 毛泽东、 朱德、 周恩来、 董必武复电张澜:“表方先生: 艳电敬悉。 革命军事迅速发展, 残敌就歼, 为期不远。 今后工作重在建设, 亟盼告各方友好共同努力, 先生及罗先生 (罗隆基) 准备来平, 极表欢迎。” 6 月 24 日, 朱德、 周恩来、 董必武、 李维汉专程到车站迎接张澜, 周恩来紧握张澜的手说: “表老, 您好! 您为我们担了风险, 感谢您!” 6 月25 日, 毛泽东亲自到北平饭店看望张澜。 两天以后, 毛泽东又设家宴招待张澜。 张澜到达时, 毛泽东亲自扶张澜下车, 扶他进屋。 之后,朱德又设宴招待张澜, 并陪他泛舟中南海。 7 月3日, 张澜回访毛泽东, 毛热情地说: “咱们要共同商量, 建设一个崭新的中国。”[5]390
张澜的女儿张茂延回忆说: “毛泽东对我父亲的生活是无微不至的关心, 毛泽东在他的警卫中挑选一位人民功臣做我父亲的卫士。 毛泽东知道我父亲吃东西不多, 劝我父亲经常换换口味, 多吃一些有营养的东西, 并调六国饭店的炊事班长来家当厨师。 夏天, 中央政府委员会开会, 毛泽东知道我父亲怕吹风, 每次招呼不开电扇。 有一次天气闷热,我父亲见毛泽东和朱德衬衫被汗湿透了, 很过意不去。 毛泽东却说: ‘敬老是中国人民的优良传统,表老, 就不要客气了’。”[9]
中共领袖如此尊老尚齿关怀备至, 这对深受传统文化影响的张澜来说, 自然会产生巨大的感召力。
中共领袖在尊重关心张澜的同时, 还以循循善诱的方式引导张澜。
蒋介石下野后, 面对国民党方面企图以和谈保全旧法统的阴谋, 周恩来于1949 年1 月28 日致电吴克坚: 向张澜等人说明, 应坚持李济深等55 人1 月22 日声明的立场, “以便实现真和平真民主”。
6 月 27 日, 毛泽东请张澜吃饭。 席间, 张澜说: “共产党真伟大, 解放南京后一个多月, 就解放了5 个省城和上海。” 毛泽东谦逊地说: “我们并没有什么超人之处, 只不过做到谦虚、 谨慎、 勤劳、 节俭, 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张澜深有所感地说: “主席讲的前八个字, 是中国人民的传统美德, 少数人能够做到。 但要做到这后一句话就很难啦! 恐怕这也是历来为政者的病根之所在吧!”
7 月3 日, 张澜到双清别墅回访毛泽东。 毛主动谈到 “一边倒” 的外交方针: “表老, 对于新中国的外交方针, 民盟曾经提过建议, 我们今天先从这个问题谈起好不好?” “我们这个国家很穷, 要建设困难很多, 需要很多朋友来帮助……特别是有美国这样的强国做朋友, 当然很好, 我们求之不得!可是, 问题不在我们这一边。 只要美国一天不放弃扶持国民党政权的政策, 新中国与美国的关系就一天也不能改善。 我们曾经向司徒雷登提出过政治与经济分开的建议, 但是遭到了他的拒绝。” “美蒋都做宣传, 说我们是苏联的代理人。 国内也有一些朋友, 担心 ‘一边倒’ 的外交会使中国丧失独立。 这种担心是没有必要的。 要知道, 我们中国共产党人奋斗几十年, 牺牲了无数生命, 就是为了中国的独立和富强。 不管到什么时候, 我们都不允许任何外国人操纵我们的命运。 这一点, 还请朋友们放心。”[5]391
毛泽东这些话, 既是对张澜托马寅初带话给中共 “共产主义外还要加点民族主义, ‘共’ 字上面必须还有一个 ‘中’” 的回答, 也是用循循善诱方式对张澜的引导。
如果说张澜由坚持独立立场转向接受中国共产党领导是1949 年统一战线的一大亮点, 那么它对多元思想文化交流交融交锋的当今又有什么借鉴意义呢?
自民盟诞生起, 建设一个民主、 独立、 富强的中国就是它奋斗的目标。 为此, 民盟响应中共提出的联合政府的主张, 反对国民党的独裁专制, 在中国面临两种命运决战的历史关头, 与国民党走向决裂, 作出了接受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历史选择。 张澜无疑是这一历史选择的主要参与者和实践者。 张澜一生历经曲折。 早年他曾是深受维新思想影响、 主张君主立宪的改良主义者。 辛亥革命后, 他参与组织领导了川北护国运动。 1920 年代, 他在领导实践南充地方自治过程中, 对实业救国、 教育救国的主张进行了重新思考, 从怀疑革命到主张 “以革命手段对经济作制度的变更和数量的增进”, 其思想由改良主义升华至民主主义。 1941 年12 月出任民盟主席后, 实现中国式的民主便成为他的奋斗目标, 为此他赴汤蹈火, 与独裁专制、 镇压民主的国民党当局开展针锋相对的斗争; 同时与高举民主大旗的中共携手合作, 最终真诚接受中国共产党的领导, 成为共产党信赖的朋友。
今天我们虽然面临前所未有的多元思想文化交流交融交锋的局面, 但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是所有中国人的最大心愿。 如果说1949 年中国共产党能够通过统一战线, 让张澜这样的民主主义者发生“一边到” 向新民主主义乃至社会主义转变的思想变化, 那么, 为什么不能在71 年后继续发挥统一战线的巨大作用, 实现 “多元一体” “百川归海”,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以最大公约数完成民族复兴的伟业呢?
虽然张澜被营救后发出 “恩同再造” 的感叹,并很快转向接受中共的领导, 但其思想依然深受传统文化影响, 具有仁爱思想和鲜明民本意识,可以说是中国罕见的以德持己、 自省修身的道德典范[5]441-442。 更难能可贵的是, 他在竭力追随时代的潮流, 认真学习毛泽东思想的同时, 敢于保留不同意见。 比如, 1951 年, 他发现土地改革运动中某些基层干部执行政策时出现偏差, 便及时向中共中央和毛泽东主席反映, 使问题得到解决。 1953年9 月, 梁漱溟和毛泽东在全国政协会议上发生争论, 毛泽东怒斥梁漱溟 “反动透顶”, 张澜沉默不语。 事后, 他和李济深联名致信毛泽东, 在批评梁漱溟的同时, 对毛泽东斥责梁漱溟的过激言论表示不同看法[10]。 对于已经没有可能成为马克思主义者的张澜, 以及他在一些问题上的不同意见, 毛泽东等中共领袖并不介意, 始终关心尊重张澜。 1954年 5 月 1 日, 毛泽东曾当着张澜的面说: “表老, 你的德很好, 是与日俱增啊!” 在多元思想交流交融交锋的今天, 毛泽东等中共第一代领袖对待张澜的求同存异方式, 是我们应该认真借鉴的。
毛泽东在1956 年9 月27 日会见参加中共八大的波兰统一工人党代表团时曾经说: “就是一万年以后, 人类还会有矛盾……认为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社会没有矛盾的思想, 是错误的。”[11]那种认为可以通过 “求同” 来灭 “异” 或融 “异” 的想法,显然是与毛泽东讲话精神背道而驰的。
以张澜为例, 毛泽东从未有过让张澜脱胎换骨成为马克思主义者的念头, 而是在 “谦虚、 谨慎、勤劳、 节俭, 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上与之求同,从而让这位德高望重的民主革命家能够心悦诚服地接受中国共产党的领导。
追昔抚今, 我们从毛泽东等中共领袖对待张澜的言行中, 可以看到共产党人高尚的品格和宽广的胸怀。 既然中国有过儒释道并存的历史, 既然我们承认当今社会是多元社会, 那么, 我们有什么理由不相信在中国共产党的正确领导下, 正在迈向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 能够向世界展示以马克思主义为主导的百花齐放的风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