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 鑫,徐 洁
(1.浙江财经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浙江杭州 310018;2.北京语言大学国际关系学院,北京 100083)
2021 年8 月17 日,中央财经委员会第十次会议研究了扎实促进共同富裕的问题,强调:“共同富裕是全体人民的富裕,是人民群众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都富裕,不是少数人的富裕,也不是整齐划一的平均主义,要分阶段促进共同富裕。”实施共同富裕战略对实现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建设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美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具有深远意义。当前,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关键就在于农村民众的共同致富。随着新科技时代的加速发展,农村社会催生了一大批新领域、新业态、新阶层、新群体。伴随农村社会的结构性变化,农村党组织如何通过数字化建设,与新生社会主体、新生社会空间建立新的结构化、制度化链接成为亟待解决的新时代实践课题。
本文认为农村数字化党建作为一个系统工程,必须充分适应新生产力革命和新生产关系变革,通过农村党组织的再结构化撬动对农村社会的全面整合与再造,为共同富裕提供支持体系。因此,有必要将复杂系统理论应用于农村党组织建设,将农村党组织视为“有生命的”系统,引入复杂系统理论中的“结构洞”与“关键节点”机理,通过数字化党建与农村新领域、新业态、新阶层、新群体等建立新的结构化链接,能够在共同富裕中促进农村党组织自身数字建设的再结构化。同时,通过结合复杂系统论中的还原方法与整体方法,先将农村党组织的结构要素从功能、设置、层级等方面进行还原,然后通过数字新技术将农村党组织与新结构要素建立链接,形成整体性系统。这种研究视阈和工作机制对促进农村数字化党建和党组织全覆盖领导共同富裕具有重要的研究价值。
根据学者们的研究旨趣和议题场域,新时代农村基层党组织建设的研究论域主要有以下六个方面:一是以提升党的建设质量为目标,分析基层党组织建设的具体策略。学者们提出从组织体系建设寻找基层党组织的生长点,并利用功能创新增强基层党组织的影响力;通过思想教育、制度建设和信息技术革新,寻求完善基层党组织的有效路径,在设置方式、活动形式和工作机制方面提升基层党组织的引领能力。二是以政治功能为核心,考察基层党组织建设的功能拓展。以肖纯柏为代表的学者,从共产党执政规律、政党政治一般规律的角度分析农村基层党组织的领导核心功能、利益表达与利益综合、政治录用与政治社会化功能。[1]对于如何增强农村基层党组织的功能,吴梅芳则认为应该通过完善农村党组织结构、改进党组织运作方式、协调农村党组织与其他各种组织关系来实现[2]。三是以组织力为重点,梳理基层党组织的综合能力。十九大报告首次提出“组织力”这一概念,成为学界的一大研究热点,并呈现三类代表性观点。首先是“实力说”,侧重于从软硬实力构成来阐述基层党组织组织力。如齐卫平、金江峰运用物理学理论认为组织能力是一种硬实力,受组织密度影响;治理能力是一种软实力,受组织的功能密度影响。[3]其次是“内外说”,倾向于从不同层面描述组织力。如刘红凛指出组织力从内在指向上是一种“内聚力”,外在指向上基本等同于“领导能力+执政能力”。[4]还有是“合力说”,强调党组织在完成基本任务中具有相互作用的合力。如龙观华从农村基层党组织的财力、权力和能力变化等视角出发分析村级党组织在农村中的影响力。[5]四是以基层党组织建设与乡村振兴的耦合互动关系为主线,探究党建引领乡村振兴的逻辑理路。霍军亮、吴春梅分析了乡村振兴战略下农村基层党组织建设的理论逻辑和历史逻辑,并提出以重构农村社会经济发展模式,增强农村党组织的经济引领能力、生态文明建设能力、文化引领能力、社会治理能力和群众凝聚能力。[6]五是以基层社会治理为中心,梳理农村基层党组织社会治理的行动逻辑。在此论域中,部分学者或是以“嵌入”为理论工具构建嵌入式党建,或是将“嵌入”理论与地方实践相结合,总结以党组织为核心的嵌入式基层治理机制。如孙柏瑛等通过对近十年来基层党组织社会治理策略的考察,发现基层党组织从组织嵌入、体制吸纳、价值引领的行动路线构建了基层治理机制。[7]六是以农村社会为场域,探索农村基层党组织的创新模式。从方式来看,有党组织嵌入、党员融入、服务进入方式的区域化党建模式;有提高经济引领能力,带领民众致富的“支部+协会+企业”模式;有“大数据+党建”模式。从地域来看,创新数量与经济水平呈一定的正相关关系。
总的来看,上述研究成果主要以政策文本的梳理与解读为主,实践性较弱。随着新科技时代的来临,基层党组织对新信息技术、新社会空间的适应性研究还不够充分,这为我们从数字化党建视角出发,以复杂系统理论为理论支撑,创新农村党组织的数字化建设提供了一定的研究空间。农村社会深层次变革中,基层党组织应围绕经济社会发展与时俱进,在实现共同富裕战略中通过数字化建设充分发挥战斗堡垒作用和引领致富作用。
根据复杂系统理论,农村党组织可以视为一个“有生命的”系统。农村党组织系统是由乡镇党委、农村社区党组织、行政村党总支、流动党支部等构成的具有政治功能和服务功能的整体。农村党组织系统是“有生命的”,能够适应外部环境变化,优化内部结构,推动内外资源交换。这种动态的演化过程,可以加强数字化建设以及吸纳整合多元资本要素投入到农村共同富裕行动中,有利于农村党组织在共同富裕战略下积极实施政治领导、价值引领、经济帮扶、社会动员、利益协调等功能。但是,在具体的操作中,农村数字化党建还要面对数字鸿沟、“结构洞”以及“关键节点”不强等结构性困境。
“结构洞”理论与党组织覆盖存在一定的“盲区”。当某些结构要素游离于系统之外时易出现若干“结构洞”。这源于未与新结构要素有效链接以及未与原结构要素紧密契合两个方面。当农村党组织未与原外围组织、新生社会主体和社会空间紧密连接时,则会产生农村党组织数字化建设的“盲区”。尽管,很多地方党组织已经通过大数据和网络化治理将物理空间与虚拟空间交叉重叠起来,在数字化改革过程中建立了智慧党建网络,实现了党组织全覆盖,但是仍存在部分农村党组织因基础设施体系的滞后导致党建线上平台与线下平台的脱节,尚未形成全空间、全环节、全过程、全方位的数字化党建大格局。这主要表现在以下几方面:一是信息繁多同质与党员日益增长的高质量信息需求之间的矛盾;二是党务信息功能与村务、服务存在脱节;三是信息采集精细化与数据处理的粗放式管理不协调。
农村党组织在组织系统中具有动态演化性。这种动态演化不仅取决于外部环境的复杂程度,也取决于内部结构的合理程度,应当以是否合乎规律性和绩效性作为判断农村党组织系统是否科学演化的根本标准。农村党组织的动态演化机制主要表现在:新信息技术与社会发展对农村党组织生存、发展、功能发挥产生重大影响,农村党组织发挥着整合支撑系统运转的资源要素的作用。农村党建与新信息技术的融合程度深刻影响着农村党建工作的效度,而社会组织程度、社会流动与异质程度还深刻影响着农村党组织渗透社会的需求度和难易程度。但是,农村党组织数字化建设相对于当前农村的社会结构的动态演化存在一定的滞后性。在社会结构方面,去组织化现象与再组织化之间存在着内在张力。随着新媒体、大数据和人工智能对社会的渗透,社会结构已经由原来的“整体性社会”向“原子化、个体化社会”发展,逐渐呈现“去组织化”的现象。针对此种社会现象,党组织要求哪里有群众哪里就有党员、哪里有党组织哪里就必须有党的工作、党的组织和党组织生活。在农村社会场域中,党组织数字化建设着眼于加强“再组织化”的战略选择还有待进一步加强。在组织结构方面,农村党组织与新生社会空间缺乏制度化的有效链接。随着一大批农村新领域、新业态、新阶层、新群体的出现,农村党组织如何与新生社会主体建立新的结构化链接成为当前亟待解决的时代课题。
“关键节点”构成农村党组织系统演化的核心动力。可以说,农村党组织带头人的数字化能力在共同富裕战略中发挥着至关重要的致富带头作用。但是,在具体实践中,农村党组织带头人的数字化能力和政治素养还有待进一步增强。一是在人才结构方面,跨界、跨域吸纳党员能力较弱。人民群众的利益诉求日益多元化,对农村社会事务的全方位、精细化服务与管理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但是,党组织跨界、跨域吸纳党员能力较弱,这就为农村党组织通过数字化建设打通党员队伍建设提供了新的着力点。二是在价值结构方面,工具理性主义影响着党组织领导权威。当前,党员队伍和社会民众中出现的拜金主义、个人主义等,工具理性主义正逐渐侵蚀着党员干部的理想信念,消蚀着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执政宗旨和价值理念,这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农村基层党组织的领导权威。三是在制度结构方面,教育管理监督激励机制比较滞后。农村党员干部面对纷繁复杂的基层实践以及工作“留痕”要求,重业务轻理论的不良现象较突出,特别是部分农村党员干部对思想政治教育以及政治理论学习懈怠、学用脱节现象较为严重。
随着新科技时代的纵深发展,农村党组织通过数字化建设创新组织设置方式、数字化建设、网络政治和带头人队伍,增强了农村党组织的政治引领功能、社会整合功能、培育新产业新业态等功能。这些领域不仅是党组织数字化建设的薄弱环节,更是在新社会空间拓展群众基础的新生长点。农村党组织借力数字化建设,可最大程度发挥自己的政治优势和组织优势领导农村群众资本下乡、产业聚集形成新的虚拟空间组织体系,促进党组织与社会环境之间的资源整合与良性互动,在农村场域下的共同富裕战略中催生新的经济增长点。
通过数字化党建创新党组织的设置方式,实现党组织与新产业、新业态、新模式之间的组织化共建和资源共享,是新科技时代下深化多元资源要素整合的党组织建设新机制,是数字化基础上的“再组织化”。一是运用数字化建设扁平化党组织。应树立数字化思维方式,促进农村党组织形成数字化理念。数字化思维强调以互联网为中心,以新媒体为载体,以大数据为支撑,建立平等、开放、互动的交流沟通,促进社会生产、生活工作方式的适应性更新。运用数字化技术重塑党组织设置方式,创新农村党组织的工作机制,需要广泛应用互联网技术条件,通过党组织结构的内部优化调整,根据工作领域、工作对象、工作需要适当压缩组织层级、调整机构设置、优化人员构成,充分运用大数据对党员干部队伍和共同富裕战略的实践行为进行分析和研判,提高党组织推动农民群众致富工作的科学性和实效性。二是拓展跨域型党组织。除了区域化的跨村、跨镇联建党组织之外,可运用互联网技术实现党组织跨域建设,将发达地区的优秀党组织通过“数字化结队帮扶”落后农村地区的党组织的方式,提升空心村、薄弱村党组织的社会能级。三是推广跨界型党组织。以产业链为纽带,集合新领域、新业态、新群体在金融、生产、加工、物流、销售、消费、科研、管理部门及行业协会中以同一产业链党员为纽带设立数字化的跨界党组织,有利于增强党组织工作的开放性与包容性,进一步拓展党组织在共同富裕战略中的生长空间,为现代党建提供新型的工作模式。
一是加强信息化的基础设施建设和党员干部的数字化思维,推进数字化全息管理。首先,消除数据开放和共享的条块分割体制壁垒,实现跨区域、跨部门、跨行业党建信息系统的充分融合与协同共享。这就需要借力智能化、数字化、信息化的党组织工作载体,通过微博、微信公众号等发挥网络信息集成、整合、传播的功能,提高党组织对新产业、新业态、新模式的综合了解与运用能力,为农村农民致富提供权威性、综合性、系统性的信息服务、资金筹集、项目运作等精细化服务。其次,拓展管理、办公、教育、服务、宣传、监督等功能,建设以农村党建信息化平台为核心集农村党务、政务、服务“三位一体”的全息数据库,实现数字化全息管理。二是推进在线化实时管理。当前伴随着城乡融合发展的快速推进,党建工作的主体、方式和内容随着流动党员人数和规模的发展需要实时更新,以便为解决流动党员的管理问题提供新的运作方式。这需要建立党员电子身份认证,为流动党员组织关系的网上接转以及其他各种党务在线实时办理建立健全数字化工作机制。三是推进智能化精准管理。在全景式跟踪全国党建发展动态和布局的基础上,深度挖掘党建资源,对党组织和党员队伍状况、党员教育管理工作进行实时监测和分析研判,对农村党建工作进行精准评价、预警提醒和精准管理。
一是严格选人用人标准。数字化建设需要在党员干部队伍中挖掘、培养和选拔具有数字化思维的技术人才。既要突出选人用人的政治标准,这种考察注重被选人才是否信念坚定、为民服务、勤政务实、敢于担当、清正廉洁,还要注重带头人队伍的新科技能力、致富能力和业务能力,为党组织实施共同富裕战略提供人才内生动力。二是拓宽选人用人视野。这就需要做好人才的内选和外引工作。在内选方面,可以大力发展和引进农业职业经理人、新型职业农民、外来投资者、离退休干部、回乡创业者的人才选优机制。在外引方面,深入实施人才创业计划,并将人才回引、高层次人才引进等岗位设置逐步向乡、村一级倾斜,持续推动“市民下乡、能人回乡、企业兴乡”计划,将跨界、跨层、跨域的农民经济精英和技术精英吸纳进党组织,进一步优化农村党组织的带头人队伍。三是加强教育管理监督。首先,对农村党员干部加强思想政治教育,提高政治理论素养,同时要加强学习和掌握业务知识、科技知识、实用技术等,提高综合素质和履职能力,增强共同富裕战略下的综合服务本领。其次,根据党员干部的知识禀赋进行分类教育管理。如政策宣传型、产业发展型、生态环保型、移风易俗型、平安共建型。最后,以大数据为基础,以农村党组织推动共同富裕战略的业务实绩为主要内容,建立健全可综合量化的数字村务监督机制、数字民主评议机制、数字目标考核机制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