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瓶梅词话》服饰描写与其思想主题

2022-02-03 16:34孙伟娜王秀娟
名作欣赏·评论版 2022年1期

孙伟娜 王秀娟

摘 要:从分析《金瓶梅》服饰描写的角度,词话本比绣像本更加合适。详尽的服饰描写是作者表现世态人情的重要手段,更重要和更具特色的是,作者把服饰在现实中所具有的穿着配饰和交换商品两种功能巧妙地写进了作品中,实现了作品思想主题的表达。采用细致的统计方式,能够更直观地看到服饰描写与主题表现的呼应关系,更有力证明作者是如何刻意利用服饰来架设整部书的结构框架和传达思想主题。

关键词:《金瓶梅词话》 服饰描写 文学功能 思想主题

详尽的器物服饰描写是《金瓶梅》的一个非常突出的特点,历来颇受中外学者的重视。刘火认为《金瓶梅》小说内容对服饰的描写可谓大观,堪称“一部《金瓶梅》就是中国古代服饰的博物馆”a。扬之水更强调《金瓶梅》器物服饰的文学功能所达到的高度成就:“《金瓶梅》写‘物’,而以写‘物’来写人、写事,写情”,“以物色串联情色,是《金瓶梅词话》的独到之处,运用之成熟、排布之妥帖,中国古典小说中几无他作可及。”bSophie Volpp认为:“《金瓶梅》是中国第一部详细描写日常生活中细微交易的小说,它将前所未有的注意力集中于家具、食物和服装上(The first Chinese novel to treat in detail the minute transactions that make up quotidian life,Jin Ping Mei focuses an unprecedented degree of attention on furnishings,food,and clothing)”c。但是,在分析《金瓶梅》服饰描写之前,有一个问题必须略加讨论,即究竟以词话本还是以绣像本为依据更适合?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前提问题,因为两个版本的思想主题有明显差异。正如田晓菲所指出的,词话本偏向儒家“文以载道”的教化思想,是一个典型的道德寓言,警告世人贪淫与贪财的恶果;而绣像本所强调的则是佛教所谓的尘世万物之痛苦与空虚,并由此激发对人类的同情与慈悲。d所以“两大系统主题意旨的差异提醒研究者研究《金瓶梅》应该明确地限定研究系统。”e词话本显然比绣像本更接近原貌。此外,仅就服饰描写而言,词话本比“绣像本”丰富多了。刘火的论文举了一个很好的例子:词话本第五十九回写郑爱香儿的服饰:“头戴着银丝髻,梅花钿儿,周围金累丝簪儿,打扮的粉面油头,花容月貌,上着藕丝裳,下着湘纹裙”;《绣像本》(康煕三十四年金瓶梅藏本影松軒本/日本早稻田大学藏)只一句“却说郑爱香儿打扮的粉面油头,见西门庆”。两两比较,前者因为服饰的“繁褥”,活脱脱展示出一个娼门子弟在有钱客人面前的作态;后者,文字的意味寡谈了许多。f

刘火、Sophie Volpp的分析是举例的,分析细致深入但不够全面。扬之水高度评价《金瓶梅词话》服饰描绘的文学功能,给我们以启发,但毕竟其著作以名物考证为主而文学分析为辅。本文在借鉴这些研究成果的基础上,以词话本为版本依据,力图对《金瓶梅》服饰描写的文学功能进行比较全面细致的分析。g

《金瓶梅词话》历来被誉为世情小说的典范之作,开创了世情小说的先河。而其表现世情的一个非常重要的方法就是对包括服饰在内的器物的详尽描写。因为人情世故跟器物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在中国人的生活中,人情永远是主旋律,而‘物’是乐队中的主角,它是乐器,没有它,主旋律没法演。礼尚往来,不是空往空来,‘物’是往来的媒介”h。《金瓶梅词话》的作者正是抓住了两者的这种紧密关系而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只要阅读过《金瓶梅词话》的人都能非常容易地感到这部小说描写服饰的详尽,但究竟多到什么程度呢?据笔者统计,整部小说描写服饰高到七百多处。其中不少地方,作者从服饰的形制、面料、纹饰、颜色、做工等方面写出一场又一场的视觉盛宴。但光服饰描写的密集和详尽就能实现对世情主题的表现,这显然是不够的。

现实生活中,服饰具有穿着配饰和交换物品两大功能,体现着复杂的人际关系和丰富内容,《金瓶梅词话》又以什么样的方式把服饰的这些功能写进作品中,以表现作品主题呢?思考这个问题的研究者似乎不多。Sophie Volpp是笔者所见的少数人之一:“《金瓶梅词话》中的服饰比起穿着配饰的功能来说,更多的是当作被交换的商品(更经常是当作礼物进行交换)。当小说将服饰描写为人物的衣着和配饰时,往往是要引起人们对僭越现象的注意,比如描写孟玉楼和吴月娘身穿麒麟补子服,这种服饰是具有四品及以上的官职才能穿的(clothing is more often desripted as an item of exchange〔typically as gift〕than it is depicted as worn.when the narrative describes clothing being worn,it often does so in order to draw attention to a case of sumptuary violation,as when Meng Yulou adn Wu Yuenning wear fabric sporting the qinlin〔a mythical beast〕,a pattern reserved for the nobility and officals of the fourth rank and above)”i。Sophie Volpp的觀点很有启发性,本文将重点从交换价值角度来分析作者如何通过服饰描写来实现“礼尚往来”的“人情世故”之理。

笔者曾用最笨拙的方式对全书的服饰一一标明并进行统计,全书描写服饰717处,作为衣着配饰为406处(约占56.62%),作为交换商品(包括作为礼物进行交换)为307处(约占42.82%),其他功能为4处(约占0.56%)。这组数据说明Sophie Volpp所说的《金瓶梅》服饰“更多的是当作被交换的商品(更经常是当作礼物进行交换)”略有些偏差,但并不影响其总体判断。非常明显,服饰在小说中不仅仅充当着“人的第二层皮肤”,而且可以作为具有商品价值的物品进行交换,与衣着配饰几乎处于相同的重要地位。此处以西门庆为例进行分析。

西门庆利用服饰的交换价值,一是换色,一是换权,一是换钱(即一般意义上的做生意)。

西门庆往往用服饰价值交换得到女人。为了谋娶潘金莲,他和王婆、潘金莲联手下药毒死武大郎,王婆得到的报酬是“一匹蓝绸,一匹白绸,一匹白绢,再用十两好绵”;为了娶李瓶儿,他联手潘金莲帮助实现偷情行动,而潘金莲得到的报酬仅仅是“一套妆花衣服”;不顾家庭伦理勾搭家仆来旺妇,来旺妇得到“一匹翠蓝四季团花兼喜相逢段子”便僭越家庭等级观念、背叛妇女忠贞之道,将夫妻之情全部抛于脑后;为了勾引林太太,上府送给林太太的礼物是“一套遍地金时样衣服,紫丁香色通袖段袄,翠蓝拖泥裙”,以此便将“贵族家庭”林太太勾搭到手。无论是出身于社会最底层的市侩小民,还是来自名望贵族的贵妇,西门庆将“衣服”“布匹”作为礼物报酬时,她们都不再坚守道德底线,甚至做出犯罪行为,由见“衣服”“布匹”的价值之大。西门庆为了得到他想要的女人,拿出贵重的礼物“衣服”作为交换,从而满足自己的色欲;而这些女人出賣自己的良心,不遵守社会规则,不受家庭伦理所约束,成为西门庆的新欢,想通过新欢角色成为西门庆家中的一员,在西门府中占有一席之地。Katherine Carlitz曾经对此现象有精辟的见解:“西门庆妻妾之间的争宠不是想得到西门庆的爱情,而是想要获得家庭地位,往往通过西门庆给妻妾们送的衣服裙子、皮衣和珠宝首饰来体现(The Ximen wives struggle not so much for love as for status,and status is doled out as dresses,fur coats,and jewerlry)”! 0。这也就是作者在描写西门庆勾搭一个女人时,将衣服作为礼物这个功能表现出来进行详细描绘的原因。

另一种重要的形式是与权力的交换。通过作者的服饰交换的描写,可以直观地看到西门庆阶层跃动、利益最大化的表现以及官商勾结的关系。小说中出现在四个主要人物身上,一个是蔡京、一个是蔡状元、一个是宋巡按、一个是安进士。

表中加粗黑体的数据可以看出,西门庆自主创业是从典当铺开始,往后陆续成立“绒线铺”“缎子铺”“绸绢铺”等布料商铺。大部分的利润是从他当官生涯开始,可见权力带来非常可观的商业效益 。

“在西门庆为官之前,其商业投资除继承父业的生药铺外,仅仅两千四百五十两,商业资本的投入和增长都比较缓慢。从其为官到暴病身亡仅仅一年半时间,就获得了六万两的商业利润。其中缎子铺的年利润为300%,绒线铺的年利润竟将及十倍之多”! 2。

笔者整理了西门庆为四位主要官员送礼清单,可以直观看出四位主要官员在西门庆的事业上承担着不一样的功能。蔡京承担着政治功能,涉及法律、升官、刑事等方面都可以找他解决;其他三位承担着权钱交易的功能:蔡御史(蔡状元)为西门庆做盐商提供了方便,盐引比别人擎取早一个月。宋巡抚(蔡京儿子的妻舅)为西门庆做皇家古董生意、河运、偷税漏税提供方便,以权徇私为西门庆提供人情门路;安郎中(安进士)不断为西门庆传输势要人物,不断给西门庆的事业之路拓宽延长。而恰恰西门庆送礼清单中,服饰配饰具有重要的价值。

在这些礼物当中,都是名贵的“金段”“银段”“两件大红纱,两匹玄色蕉布,俱是金织边五彩蟒衣”“大红蟒袍一套,官绿龙袍一套,汉锦二十匹,蜀锦二十匹,火浣布二十匹,西洋布二十匹,其余花素尺头共四十匹;狮蛮玉带一围,金镶奇南香带一围”“一匹大红麒麟金段、一 匹青绒蟒衣、一柄金厢玉绦环”等服饰。在所有送出礼物当中,数蔡京的礼物最为贵重,品类最多。西门庆给蔡京送过两次生日礼物:第一次是他当了副千户官职,从原来只有商人身份的市民一下跃升到官员阶层;第二次他成为蔡京的干儿子,很快再次升官为正千户五品官员,让他的身份地位再次上升。西门庆拿出贵重服饰配件、器具、银子送给蔡京做生日礼物,换取官职,实现阶层跃进,足以说明西门庆“以权获钱”的勾当;西门庆拿出贵重服饰配件、器具、银子送给其他三位高层政治人物,换取生意上的方便,实现生意利益最大化。这些现象正印证了“以权获钱”的说法。

无独有偶,服饰生意是西门庆生意的主要部分。西门庆的自主生意经营模式规划上以“典当铺”为起,而以“绸绢铺”为结,这应该是作者有意的艺术构思,这种模式具有死亡的象征意义和深刻的讽刺效果。

“绸绢”象征着死亡,在小说中具有预示作用。(如图所示)

西门庆自主创业的“典当铺”“绒线铺”“缎子铺”“绸绢铺”获取了巨大的财富,同时也获得正五品的官职。但是,在死亡面前,财、权、女人显得苍白无力,万贯家财也不能让他续命。自己开的生药铺,是武大被毒死的见证者,同时也是自己死亡的见证者。药材本是救人性命的好东西,而在这里却成为害人的东西;“典当铺”往往是家道败落的见证,其中表现突出的就是王招宣府的典当行为,官二代王三官“当头面”“当皮袄”便是一个例子;“典当铺”同时也象征着西门庆执着追求的财权色也和典当铺的东西一样,随时都有被典当的可能。在他纵欲身亡之后发生的事情便印证了这个道理。“绒线铺”是在花子虚死亡后李瓶儿携带丰厚财产嫁过去的背景下开张的铺子;“缎子铺”开张却是在官哥死亡的背景下开张的铺子;而“绸绢铺”却是自己生命即将消亡的背景下开张的铺子。

对《金瓶梅词话》中服饰描写在塑造人物、结构情节等方面的谈论已经非常多了。但如果对整部书做综合的考察,可以发现作者充分发挥了服饰的文学功能,小到细节,大到整部书的结构架设和主题的表达。

西门庆并非一个慷慨或随意挥霍的人,他其实对于财富的使用鲜明地体现出商人那种计较的“理性”色彩。王婆趁着西门庆想勾搭潘金莲的机会,费尽心机才能从西门庆那里获得一些实惠,因为她深知西门庆并非一个随意撒钱的人。在整部小说中,很少见到西门庆主动给妻妾做衣服,除非被讨要之后,他才会去做。乔亲家邀请妻妾六人“吃酒看灯”,他不得已,“到次日,西门庆衙门中回来,开了箱柜,打开出南边织造的夹板罗段尺头来。使小厮叫将赵裁来,每人做件妆花通袖袍儿,一套遍地锦衣服,一套妆花衣服。惟月娘是两套大红通袖遍地锦袍儿, 四套妆花衣服”(第四十回)。全家出动赴宴代表着西门府女人的形象,同时也关乎自己的面子,所以,服饰制作不是出于责任,而是出于宣传。如果他不出于交换或面子问题,大概只有对官哥和李瓶儿才会大方。西门庆给官哥做衣服,“拿出两匹尺头来:一匹大红贮丝,一匹鹦哥绿潞绸,教李瓶儿替官哥裁毛衫儿、披袄、背心儿、护顶之类。在洒金炕上,正铺着大红毡条”(第三十四回)。“大红贮丝”“鹦哥绿潞绸”在当时都是高档面料。潘金莲得知这事后毒舌诅咒官哥短命。李瓶儿和官哥都已经过世,但西门庆和乔家的“割衫”之礼仍然进行,礼品单中有“一套妆花段子衣服,两方绡金汗巾”。以西门庆当时的地位,已经无须太在意去维持与乔大户的婚姻关系了,而他之所以刻意地维持,恐怕更多的还是对李瓶儿和官哥的眷恋和悼念吧。

一個非常有趣的现象是,《金瓶梅词话》各章节服饰描写的疏密程度居然与西门庆的盛衰呈现出正比例的关系(见下图),这显然不是偶然。随着西门庆的财富不断积累、官职不断攀升,服饰描写的数目也跟随着不断上升;随着西门庆的死亡,服饰描写数量快速下降,79回—88回表现得最明显。这意味着服饰描写的数量成为西门府兴盛衰败的表征,这也恰恰符合世情小说最直接最明显的表现形式。

书中服饰描写的时间分类,按照不同的情形来分,出现以下两种情况。这两种情况有相同地方,也有不同的地方。相同的地方是从第14回开始,也即花子虚去世,李瓶儿在正月初九给潘金莲做生日开始,一直到故事结束第100回。不同地方是在故事的开头,以潘金莲或者武松来分类,则在1—14回之间出现极其不同的变化。

如果以潘金莲遇西门庆的时间分类,在潘金莲出现之后,李瓶儿未进门之前,服饰描写处于缓慢上升的趋势,称为西门府发展第一阶段;李瓶儿入门之后到西门庆纵欲身亡之时,服饰描写处于快速上升并且达到最高峰,称为西门府发展第二阶段;在西门庆死亡后的第一年,服饰描写出现快速下降的趋势与第一阶段持平,随后缓慢下降直至回归到最初的情况。而这个阶段正是庞春梅上位成功成为守备夫人,称为西门府发展第三阶段。这正印证了以“金”兴,以“瓶”盛,以“梅”衰的说法。也就是说,这种说法可以对《金瓶梅》的书名寓意进行诠释。

张锦池一文从思想意蕴和艺术结构角度对书名寓意有深刻的见解,是“再现了作者对世态人情的观照”。他指出,“以“金”喻指财,以“瓶”喻指权势,以“梅”喻指女色,则以“金”兴,以“瓶”盛,以“梅”衰,谓该书主要是写破落户西门庆,是如何以发了几笔横财而“兴”,又如何以金钱换得权势而“盛”,又如何凭钱权贪淫纵欲而“亡”,致“树倒猢狲散”,这是思想意蕴方面的寓意,且有点睛的作用。假若以“金”指代潘金莲,以“瓶”指代李瓶儿,以“梅”指代庞春梅,则以“金”兴,以“瓶”盛,以“梅”衰,即随着这三位女主人公与男主人公西门庆及其“影子人物”陈经济关系的变化又构成了西门氏之兴衰史的三个横断面:“这是艺术结构方面的寓意,且具提摄的作用。”! 3他的解释正与服饰描写西门府发展趋势非常吻合,更加符合作者运用服饰描写的用意。

如果以故事小说发展顺序时间来分类的话,那么服饰描写的开始是以武松出场为开端,到了武松被流放,潘金莲被娶进西门府为第一个小高峰,李瓶儿出现直至西门庆纵欲身亡,是整个西门府最繁盛的阶段,最后以孝哥被普静大师幻化为结。张竹坡说的好,以“悌”起,以“孝”结。整个故事向人们上演了一场芳华奢梦,宣扬“到头一梦,万境归空”的思想。

历来对《金瓶梅》服饰描写的研究主要有两种方式,一是从名物考证的角度,力图复原服饰的样式、工艺技术等;一是分析服饰描写的文学功能,大多采用叙事学的角度分析服饰描写在塑造人物、结撰故事情节、人物命运安排等方面的作用。本文关注的中心则在于:《金瓶梅词话》如何把现实中服饰所具有的交换价值和交换方式写进作品中,以实现作品主题的表现?正是通过对种种服饰交换的细致真切的描写,西门庆精于算计的一面才体现得相当鲜明,而中国传统社会以“礼尚往来”为基础所形成的“人情礼俗”社会的特点,也得到比较全面深刻的刻画,这一点应该也是《金瓶梅》在表现世情方面能够获得如此成就的重要成因。通过对全书礼物描写的全面统计,《金瓶梅》各章节服饰描写的疏密程度居然与主要人物的命运存在着紧密关系,比如与西门庆的盛衰便呈现出明显的正比例的关系,这充分说明《金瓶梅》的服饰描写是深思熟虑的安排。

af 刘火:《一部〈金瓶梅〉,写尽中国古代服饰》,《中华读书报》2018年1月17日。

b 扬之水: 《物色:〈金瓶梅〉读物记》,中华书局2018年版,第1页。

c Sophie Volpp,“the gift of a python robe:the circulation for Objects in “jin ping mei” Harvard Journal of Asiatic Studies,Jun,2005,Vol.65 p133-158.

d Xiaofei,Tian,A Preliminary Comparison of the Two Recensions of "Jinpingmei"Harvard Journal of Asiatic Studies Vol. 62, No. 2(Dec., 2002), p 347-388.

e 陈利娟:《从“虎中美女”与“梦幻泡影”——论〈金瓶梅〉两大系统的主题差异》,《湖南科技学院学报》2014年第7期。

g 陶慕宁校注:《金瓶梅词话》,人民文学出版社2008年版。(本论文引用《金瓶梅》均据此版本,以下不再出注)

h 江东:《扬之水〈物色:金瓶梅读物记〉·序》,中华书局2018年版,第1页。

i Sophie Volpp,the gift of a python robe:the circulation fo Objects in “jin ping mei” Harvard Journal of Asiatic tudies,Jun,2005,Vol.65, p133—158.

j Katherine,“Carlitz,Family,society,and tradition in Jin Ping Mei”,Modern China,Vol.10 No.4,October,1984,p387—413.

k 贺葵:《从西门庆看明代后期商业资本的发展及特征》,《贵州社会科学》1994年第3期。

l 曹炳建:《明代资本主义萌芽时期封建商人的典型:〈金瓶梅〉西门庆形象新论》,《河南大学学报》2006年第1期。

m 张锦池:《论〈金瓶梅〉的结构方式与思想层面》,《求是学刊》2001年第1期。

基金项目: 本论文为广西民族师范学院文传学院区一流专业建设项目“中国古典文学与文化‘双创’科研团队”(2021TD05)阶段性成果;广西民族师范学院青年项目“美国《金瓶梅》研究史述评及其材料中译”(2021QN077)阶段性成果

作 者: 孙伟娜,马来亚大学文学暨社会科学院中文系古代文学专业在读硕士研究生,广西民族师范学院外国语学院教师;王秀娟,马来亚大学文学暨社会科学院中文系高级讲师。

编 辑: 康慧 E-mail: kanghuixx@s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