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地确权、生产托管服务与种植结构的“趋粮化”

柯文静， 周林毅

（武夷学院 商学院, 福建 武夷山 354300）

长期以来农地产权的不稳定是制约农业发展的重要因素，在主观上打击农户生产和农业经营的热情，确权颁证通过对农户持有的土地进行认证与入案登记，进而依法享有物质资产权利，具有规范的法治效益。随着农耕工业化进程的推进，劳动力外流导致土地闲置、抛荒现象凸显。农地确权颁证确立，增强产权的稳定性与排他性，农户更倾向将其土地流转获取规模经济外部利润，带动土地转出供给市场规模化日趋增强。虽然农村土地流转的规模和速度得到显著提升，且形成来一定的规模化和产业链，进一步推动现代化社会发展，但是土地流转数量增大，务农劳动力缺失间矛盾激化，导致农业生产效率低下、农村人口结构的不平衡、农业市场供需结构失衡等诸多问题的出现。农业“非粮化”结构有待进一步调整，严重影响了国家粮食质量安全保障。

调节农业生产要素配置问题，成为当下解决农业生产矛盾的重要手段。制度经济学认为：完善健全的体制能够激励经济主体进行有效投资，提高主体行为的预期收入[1]。清晰的产权界定是统筹资源有效配置及提升生产效率的关键[2]。2018年以来我国绝大多数地区均已完成农地确权颁证登记，随着政策响应不断加强对农地确权的稳定性。但是，学界目前对确权是否能够对资源有效配置争论不下，并未给出统一的结论，农地确权难以对资源进行统筹安排。学界主流思想认为：主要来自对地权安全稳定性的验证。从而提高资源配置效率[3]。此外，有研究认为：在地权认证的初级阶段，农户主观上认定并不增强地权的稳定性，受到认知水平的限制，降低了产权预期效益[4-7]。长期以来农地产权交易农户受到地缘、亲缘、邻里等情景关系影响，均表现为地权不稳定，由于农户把土地资源调整变动视为产权稳定认知[8]。研究表明：未经过农地资源重组的农户对确权响应程度最高，经过土地资源整合的农户对产权率及感知率均有所下降[9]。因此，增强农地确权的安全性，及提升农户农业生产认知水平，优化生产要素间的结构性配置，延伸农业经济外部效应，才是现代化农业发展的重要保障。

现在农业经济发展外部经济效益表现为：一方面，深化产业分工，加强专业化组织建设。聚拢产业间共享生产资源，统筹规划农村劳动力资源配置，降低劳动力外流机会成本，正向引导城区经济“吸虹效益”，与农村经济协同发展，形成产业间经济外溢。另一方面，知识技术渗漏，以生产技术外溢的形式在农业生产环节内扩散，使得农业生产各领域间多元复合型知识交换，打造空间产能聚焦模式。农业效益是保障粮食安全和重点农产品的关键，而缓解由于人口外流引致的劳动力短缺，最有效的方式是发展农业社会化服务。生产托管服务与农业种植结构整合之间的呈显著的影响，尤其生产托管服务与种植结构“趋粮化”备受学者们的争议。生产托管服务有利益于降低劳动力短缺造成粮食种植负效益，不会导致种植结构向“非粮化”转移[9]且成为农业社会化服务发展的障碍[10]。生产托管服务对农户种植结构优化呈显著的正向关系[11]。然而，随之农业社会化服务体系的不断改进，生产托管服务引发的种植结构重组效应，值得进一步深入剖析和研究[9]。此外，农地确权对生产托管服务呈显著的正相关，从表面上看，农户为解决农地确权造成“用工荒”问题，被迫选择在生产托管、外包等服务[12]。同时农户由于分工深化获得更高的务农收益，农户更加依赖于机械化服务降低劳动力投入，盈余更丰厚劳动力资本从事非农生产[13]。总之，基于农地确权视角和生产托管服务对我国当下种植结构“趋粮化”综合影响，试图完善供销合作社全系统托管机制，成立农业生产服务站，采用托管综合托管等多种方式[14]。总结以往学者研究结果，政策支持对农业社会化服务的水平有了很大的提升，主要表现在：适度规模在经营主体中的作用，对生产、收入起到显著作用[15]。通过对土地流转进行对比分析，首先，农业社会化服务存在比较优势，而然由于国家政策补贴及土地租赁、入股等形式导致了土地托管服务受到了严重的制约；其次农业社会化服务主体多样性，以政府、企业、经济组织、供销合作社、农产品超市等为主导[16]；再次，形式以单一、产业链、区块链、服务平台及集成服务商模式等模式[17]。但是对脱贫县域社会化服务系统研究仍匮乏，从而导致回归分析结果产生误差，所以笔者对福建950份调研数据进行分析，这不但可以量化农地确权及生产托管服务对对种植结构“趋粮化”的影响[18]，同时还可以深化探讨农地确权和生产构建中介作用模型，验证分析农地确权是否凭借生产托管服务来促进农户种植粮食作物。托管服务间还存在哪些关联[19]？有针对性地补足对该领域研究的缺口，抓住粮食这个核心竞争力，延伸粮食产业链、提升价值链、打造供应链不断提高农业质量效益和竞争力，实现粮食安全和现代高效农业相统一提供必要的理论指导。

一、研究方法

（一）模型构建

1. 农地确权、生产托管服务对种植结构“趋粮化”的影响

2. 中介效应检验

本研究检验中介效应影响作用，依据的是基于 Baron 等提出的逐步回归分析法提并结合借鉴温忠麟等提出的中介效应分析程序，设置中介效应验证模型如下 ：

（二）理论假设与变量选择

农业种植结构调整受到个人特征、家庭特征以及村子位置等多项因素的共同作用，在此期间，农地确权为关键的影响因素，对种植结构“趋粮化”产生直接关系 ；加之，农地确权仍可以影响生产托管服务对种植结构“趋粮化”发生间接关系。结合以往的研究结论，文章重在分析农地确权和生产托管服务对种植结构“趋粮化”的影响关系（图1）。

图1 理论分析框架图

（三）直接影响关系

结合帕累托理论分析，农户追求最大化利润，会再三思量，做出最优的决策。随着社会化服务体系的日趋完善，农村劳动力外流现象日益凸显，会引发村子“空心化”“留守化”“老龄化”，矛盾加剧。其倾向于选择劳动力资本较低的粮食作物经营；会导致务农机会成本提升，以最小化的务农成本，农户会倾向于经营劳动力投入低、机械化水平高的粮食作物。另外，农地确权增加了单单依赖于务农的家庭收入，农户将舍弃高风险的经营种植结构，选择以低价收购保障风险系数低的粮食作物。总之，农地确权与种植结构“趋粮化”直接影响可能存在正相关。

（四）间接影响关系

农地确权导致社会分工深化，农户在农业生产期间可能会选择生产托管服务，由于生产托管服务存在专业性与系统性，将引导农户偏向于选择生产托管替代程度高的粮食作物；此外，生产托管服务引致的规模化及机械化，带动了粮食生产效率的提升，增加农业收入，农户易于种植粮食作物；最后，农地确权会出现土地流转，农户凭借置换、并购、租赁等方式将整合细碎化土地，规模化生产有利于减少生产托管服务费用，由于粮食作物在生产托管服务存在一定的比较优势，农户更偏向于种植结构“趋粮化”。基于上述分析，农地确权能够有效凭借生产托管服务这一中介变量加速种植结构“趋粮化”。

（五）变量选择

基于上述分析结论与预期假设，本研究选取以下变量进行分析。

1. 解释变量 ：种植结构“趋粮化”

农业种植结构调整关系到加固粮食安全的守护，与现有结论相一致，本研究选取农户是否种植粮食作物来描述种植结构“趋粮化”，当农户种植粮食作物则设置为 1，反之设置为 0。

2. 核心变量 ：农地确权

本研究选取农地确权作为核心解释变量，选取家庭务农人数占家庭总劳动力数的比重来影响农地确权水平，家庭中务农人数越多，表明持有土地资源总量越多，获得政策支持程度越强，农地确权程度越高。

3. 中介变量 ：生产托管服务

对于生产托管服务，研究者一般采用虚拟变量进行来量化分析。结合以往的研究结论，通过类似的方式处理，假设农户选择生产托管服务行为，则该变量设置为 1，反之设置为 0。

4. 其他控制变量

剔除因缺失变量引起估计结果产生误差的问题，本研究主要加入农户个人特征、家庭特征和村庄特征等多维度的控制变量。个人特征是影响种植结构调整的重要因素，本研究加入样本农户的性别、年纪、文化水平3 个变量来控制个体特征。家庭特征对农户种植结构“趋粮化”存在显著影响，本研究加入家庭总收入和家庭劳动力参加农技培训这 2 个变量来控制这项因素的影响。与此同时，研究结果表明，村庄特征也存在影响种植结构，本研究加入村子位置和交通运输情况对这项指标进行有效控制。表1对上述变量进行了定义和描述性统计分析。

表1 变量定义、赋值及描述性统计分析

二、数据来源

本研究数据来自 2019 年对福建省23个脱贫县中随机抽样的9个县域（泰宁县、宁化县、诏安县、云霄县、平和县 、霞浦县、古田县、政和县、顺昌县）950位农户的生产种植结构调整情况进行的实地走访，调研形式采取的是入户走访的方式。调研地点共包括 9 县域156个乡镇332 个村，采用分层聚类方法对农户进行了抽样问卷访谈。

三、模型估计与结果分析

（一）种植结构“趋粮化”的影响因素分析

本研究采用二元probit模型分析农地确权、生产托管服务对种植结构“趋粮化”的影响。绝大多数研究者认为农户兼业会导致种植结构“非粮化”，但从表2 回归结果看出，农地确权对种植结构“趋粮化”存在1%水平且为正向作用，表明农地确权不会导致对粮食安全负效益产生。主要因为是农地确权会导致务农劳动力的流失，农户更偏向于选择劳动力投入相对较低的生产粮食方式，有效压缩选择劳动力资本丰厚的农作物的种植，与之前理论研究结论相一致。另外，生产托管服务存在的系数为正，且女性通常体力和实践能力弱于男性，不易于种植粮食作物；样本农户年纪存在 5% 显著正相关作用于种植结构调整，由于粮食作物劳动力资本投入相对较少，且年龄大的非农务工就业无优势、收益低，年迈的农户更易于种植粮食作物。家庭特征中的家庭总收入对种植结构“趋粮化”发挥着负向作用，当农户的家庭总收入越多，通常会把精力投入在总收益中比重大的外出务工获得更高的收益，对农业生产依赖程度相对弱，难以选择种植粮食作物，而农户是否参与农技培训和文化水平均未能达到显著性标准检验，这说明两者皆不是影响种植结构调整的关键因素。村庄特征中的种植地理情况和交通运输情况影响为负向作用于种植结构“趋粮化”，说明地势平坦区域和交通运输情况较优渥的地区的市场相对较发达，农民倾向于选择异地非农就业而后将耕地“抛荒”或种植收益较高的经济作物，农地确权及生产托管服务对粮食生产造成了约束作用。

表2 农户确权、生产环节外包与种植结构“趋粮化” 的回归结果

（二）不同县域差异性检验

为验证农地确权、生产托管服务对农户种植结构影响存在区域上的不同，本研究将 9 个样本县域根据福建省版图划分为闽东（泰宁县、宁化县）、闽南（诏安县、云霄县、平和县）及闽西（泰宁县、宁化县）闽北（政和县、顺昌县）4个区域，并依次进行稳健性检验分析。从表3看出，差异化的县域间农地确权和生产托管服务与农业种植结构“趋粮化”皆为1% 正相关水平，回归结果显示符合稳健性要求，但不同地区之间依然有迥异。第一，农地确权变量对闽东、闽南、闽西、闽北农业种植结构影响的弹性系数依次为0.711、0.852 和 0.807，表明闽南县域农地确权对农业种植结构“趋粮化”的影响作用最弱。主要是闽南县域金三角地区相对其他县域来讲经济发展最快，是农地确权的重要输入地，农地确权距离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而闽东、闽西、闽北部地区可能仍存在大量劳动力流出到闽南县域发达地区，务工成本相对较高，非农转移就业刚性制约增强，然而取决农户种植粮食作物的概率越大。第二，从生产托管服务变量看出，闽南县域生产托管服务对农业种植结构“趋粮化”的作用结果最强。闽南县域经济、科技发达，生产托管市场服务体系健全，然而，随着非农收益占比逐渐递增，闽南县域农户更倾向于在农业生产托管服务来压缩劳动力资本的投入，因粮食作物在托管时存在相对比较优势，农户会依据调整农业种植结构。此外，闽东、闽西、闽北县域农户的性别、年纪、是否参与农技培训培训和交通运输条件运输情况对种植结构的影响显著，而这几个变量与闽南县域种植结构无关，闽南县域农户的家庭总收入与农业种植结构“趋粮化”起到了制约作用。

表3 闽东、闽南、闽西、闽北县域差异化性系数结果

（三）中介效用检验

表4 验证了农地确权对种植结构“趋粮化”的影响阶段里生产托管服务是否存在中介作用。从表4 的检验结果得知，当农地确权依次与生产托管服务和种植结构“趋粮化”进行独立稳健检验时，农地确权对生产托管服务和种粮意愿皆为正向显著关系。在把生产托管服务和农地确权加入同一模型中检验时，农地确权和生产托管服务都在1% 程度下对种植结构“趋粮化”呈显著的正向作用，这表明在控制农地确权这一变量后，生产托管服务这一中介变量仍然正向作用于种植结构“趋粮化”，且生产托管服务在阶段里发挥了“局部地”中介效用，且中介效用居总效应的比率为 14%。

表4 生产托管服务中介效应检验

四、 结论

本研究基于福建省9个脱贫县域受访农户调研数据，采用二元Probit模型深剖析了农地确权、生产托管服务对种植结构“趋粮化”的影响，通过中介效应模型研究农地确权和生产托管服务对种植结构调整的影响机理。农地确权和生产托管服务皆对粮食作物种植呈显著的正相关。可以表述为，农地确权水平越高，越倾向于扩大粮食作物的种植规模 ；农户种植粮食作物的占比随生产托管服务比重递增而壮大。

农地确权不但能够直接影响于种植结构调整，而且凭借生产托管服务间接的激励农户种植粮食作物，生产托管服务在此阶段里起到 12% 的间接效益。说明农地确权在倡导种植结构“趋粮化”的过程中，需要以生产托管服务为媒介。

在控制变量中，样本农户性别、家庭总收入、种植地理情况和交通条件皆会负向作用于农户粮食种植结构，而样本农户的年龄对种植结构“趋粮化”起到促进作用。

农地确权、生产托管服务对农户种植结构影响呈不同区域间的差异化，闽南县域农地确权对农业种植结构“趋粮化”的作用程度最弱，否则，闽南县域生产托管服务对农业种植结构“趋粮化”的作用程度最强。

五、政策建议

基于上述研究结论，为倡导农户种植结构“趋粮化”，提出相关建议如下 。

（一）增强土地产权的安全稳定性,增强农地排他性，统筹规划农业生产投资，提升务农总收入

关注有关土地确权政策制度推进和落地，了解政策落实的满意度、参与度、认识度等情况，及时更近政策支持力度，统筹规划安排利用农业生产用地；增强农户对农地产区的归属感，在享受农地确权的同时，也应该承担响应的义务，有效进行土地流转，盘活耕地，减少农地抛荒。减少农药化肥的使用，提升土地肥力，增强养耕意识，合理规划土地，明确土地用途职责，监督流转土地的使用情况，强化土地生态环境职责，有效强化农村公共利益用途职责；合理规划农村劳动力资源的配置，保障粮食生产安全，完善农业社会化服务体系，以生产外包、生产托管、专业合作社等形式补足劳动力不足地区的“贫血”现象；完善土地流转的后续风险保障体系，建立长效稳固粮食生产机制，稳定粮食价格，建立有效的惠农减税反补贴息政策，鼓励农户进行绿色生产投资，进行生产结构性调整，理性做出生产决策，协调推进生态文明建设与乡村产业振兴发展。

（二）发挥农村剩余劳动力的余热，有效引导小农经营主体,聚拢碎片化农业用地

通过资本下乡缔结乡镇企业、扶贫车间、专业合作社等组织，强化农民职业技能教育，有效引导农民工返乡置业。开拓创新创业扶持与就业指导，加大生产投资力度鼓励就地生产，提供更多就业岗位与技术支持，帮助农村留守人口的生产经营，引导农民工回乡置业，构建现代化农业商圈，充分利用好经济的“吸虹效益”，加强农业生产补贴，提高机械化水平，有效缩减农业生产开支，降低务农劳动力机会成本。改变促进土地流转，集合传统的农业生产方式，改良单纯的种植方式，建立复合生态立体农业模式，使用现代化农业生产技术，套种、嫁接、混合耕作提高生产效率，创造良好的生产环境。

（三）深入推进农业改革实质性发展，开发多项主体经营制度、城乡融合制度改革联动

因人设岗，因地制宜，因时而议。开展差异化社会服务，建立个性化社会化服务手段，有效进行生产结构性调整。结合农户个体生产需求偏好进行调整,做出理性生产决策，引入农业科技人才。深入推进农业科技渗透，有效调整禀赋资源，优化生产决策，鼓励高资禀赋人才回流，采用现代化农业工业化生产技术，有效进行农业技术指导。发展特色绿色产品开发，有效整合农产品供给侧改革，巩固区域性农业创新优势,补足农业生产劣势，结合区域特色，培育新型职业农民发展模式进行系统、专业、标准化生产，降低农药及化肥的投入使用。夯实深化区域农业生产专业队伍建设，促进专业合作社再联合，提升社会化服务水平，初步建立促进小农户和现代农业发展有效衔接政策体系。此外，要健全发展农村合作社再联合，成立供销合作社全系统托管服务。成立农业生产服务中心多元化托管模式，联结区域农业生产服务社为小农、新型职业农民、家庭农场等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开展多元化产销一体化全方位立体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