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击跨境网络赌博犯罪的难点与对策研究

2022-01-04 08:58:58马志文张冬冬

马志文,郑 璐,张冬冬

(中国刑事警察学院,辽宁 沈阳 110035)

21世纪以来我国经济迅速发展,互联网特别是移动互联网迅速普及。根据第47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的统计数据,截至2020年12月,我国网民规模达9.89亿人[1],我国已经成为世界上网民群体最大的国家。在我国网民基数持续增加的同时,电信诈骗、网络赌博、网络传销等犯罪如附骨之疽,严重危害着国家的经济安全和公民的财产安全。近年来,我国公安机关对电信诈骗、网络赌博犯罪加大了打击力度。受到国内打击高压,网络赌博、电信诈骗等犯罪呈现出向境外转移的趋势。

据公安部新闻发布会最新消息:在全国公安机关和有关部门的持续打击下,2020年以来共侦办各类跨境赌博及相关犯罪案件1.8万余起,抓获犯罪嫌疑人近11万名;打掉网络赌博平台3400余个,打掉非法支付平台和地下钱庄2800余个、非法技术团队1400余个、赌博推广平台2200余个(1)参见光明网:《中国公安机关打掉网络赌博平台3400余个 逆转跨境赌博犯罪上升趋势》,https://m.gmw.cn/2021-05/07/content_1302277732.htm.,跨境网络赌博犯罪增长的趋势得到有效遏制,但仍保持高位增长。

可见,打击跨境网络赌博犯罪是公安机关当前面临的一个重要任务。本文基于裁判文书网2012—2020年数据,从跨境网络赌博犯罪的时间、空间、主体特征、犯罪形式特征等四个维度对跨境网络赌博犯罪进行解构,根据其特征有针对性地从反赌宣传、精准防控、源头治理和完善立法四个层面提出打击跨境网络赌博犯罪的对策。

一、我国跨境网络赌博犯罪的发展态势

本文利用中国裁判文书网数据,分别统计了2012年至2020年(2012年1月1日—2020年12月31日,下同)全国网络赌博罪审判案件数据(2)参见中国裁判文书网,https://wenshu.court.gov.cn/.。在裁判文书网设置关键词“网络赌博”,选择文书类型为“判决书”,案件类型为“刑事案件”,案由为“刑事案由”,再对日期按照年份进行设置,进行检索即可得出每一年网络赌博犯罪案件的数量;相同条件下以“网络赌博”+“境外”为关键词,其余条件不变进行检索,经过逐一筛选可得出跨境网络赌博犯罪案件的数量。结果如表1所示。

表1 2012-2020年跨境网络赌博犯罪在网络赌博犯罪发展趋势

从表1可以看出,2014年是网络赌博和跨境网络赌博犯罪高发的分水岭:2014年前我国网络赌博犯罪案件总数未超过500起,而2014年后,全国网络赌博罪年均审判案件数快速增长,我国的网络赌博罪相关案件进入了“高发阶段”。因此,从时间维度上看,我国跨境网络赌博犯罪的发展可以分为以下两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是2014年以前,跨境网络赌博萌芽时期。这一时期的主要特征是传统赌博开始向线上发展。2000年,公安部、监察部、文化部、国家工商局等四部门联合出台《关于开展加强娱乐服务场所管理·严厉打击卖淫嫖娼赌博吸毒贩毒等社会丑恶现象专项行动的意见》,要求对赌博等社会丑恶现象进行严厉打击。传统赌博犯罪受到打击高压,另辟蹊径,借助互联网向线上发展。线下赌博泛滥之风刹住了,网络赌博问题接踵而至,这其中就有跨境网络赌博犯罪的“身影”。但是受限于当时互联网发展水平,跨境网络赌博之风并没有蔓延开来。

第二个阶段是2014年后,跨境网络赌博犯罪高发阶段。这一阶段跨境网络赌博持续高发:一方面,新技术和移动互联网的发展使犯罪门槛降低,从事跨境网络赌博犯罪人数增多;另一方面,国内网络赌博犯罪分子受到打击,开始向境外转移,把服务器架设到东南亚诸国,同时国外赌场也加大了对我国公民的招赌力度。

当前,跨境网络赌博犯罪仍处于持续高发状态。根据公安部网站数据,2020年全国公安机关共针对各类跨境赌博案件立案8800余起,抓获犯罪嫌疑人6万余人;打掉涉赌平台1700余个,非法技术团队730余个,赌博推广平台820余个;打掉非法支付平台和地下钱庄1400余个,查明涉案资金上万亿元[1](3)参见人民日报:《打断跨境网络赌博的黑色链条》,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681201967678543062&wfr=spider&for=pc.。跨境网络赌博犯罪的危害不容小觑。

二、跨境网络赌博犯罪特征分析

(一)以东南沿海省份为主,犯罪空间跨越性强

根据裁判文书网2012年至2020年跨境网络赌博犯罪的审判数据,统计出跨境网络赌博犯罪的地域分布如图1所示(4)参见中国裁判文书网,https://wenshu.court.gov.cn/.。

可以看出,跨境网络赌博犯罪主要分布在我国东南沿海经济发展领先的省份,边境地区如云南、黑龙江等几个省份高发。案件高发的省份,或者是移动互联网、第三方支付等发展相对成熟、互联网发展较早的省份,或者是毗邻边境地区,如云南曲靖、瑞丽等地。跨境网络赌博犯罪集团更偏好选择经济发展好的大城市作为其代理点,因为这些省份居民收入高、人口多,犯罪份子更容易寻求侵害的对象;而边境省份由于其地理位置的特殊性,人员构成复杂,境外不法分子更容易将犯罪触手伸到当地,而且上述地区也具备组织参与国(境)外赌博的地理条件。

图1跨境网络赌博犯罪地理分布图

(二)犯罪主体以男性为主,年轻化趋势明显

以2019、2020年跨境网络赌博高发时期的审判案例共1304人为研究对象,经过笔者逐一筛选,提取到跨境网络赌博犯罪群体的性别、年龄、受教育程度等字段,经过数理统计和分析将犯罪主体性别结构、学历构成以及年龄分布分别制图,如图2、图3、图4所示。

图2跨境网络赌博犯罪主体性别结构图

在包含性别信息的1281份数据中,男性罪犯占比82%,女性罪犯占比18%,男性犯罪主体远远多于女性犯罪主体。可以看出,跨境网络赌博案件中犯罪主体以男性群体为主。

在包含受教育程度信息的1163个实验数据中,有超过59%的人受教育程度为初中及以下。一方面,跨境网络赌博犯罪参赌人员的学历普遍偏低,以小学、初中群体为主,他们对互联网上宣传网络赌博的不法虚假信息缺乏甄别能力,对跨境网络赌博犯罪的后果、社会危害等方面缺少客观、全面的认识,很容易在利益引诱之下陷入不法分子设下的彀中;另一方面,随着互联网技术的发展成熟,组织网络赌场的技术门槛逐渐降低。首先,对于开设网络赌场来说,互联网产业经过多年发展,已经形成了完整的产业布局,开设赌场不需要犯罪分子掌握全套技术,服务器可以租赁,网站制作和推广可以聘请技术人员或者外包,赌资变现也有专门的跑分平台和地下钱庄;其次,担任境外赌博网站代理并不需要很强的专业技能,多数情况只需要一台电脑、一部手机、一个代理账号,通过赌博网站的客服,商定分成就能够成为境外赌博网站的代理。

图4跨境网络赌博犯罪主体年龄分布散点图

在包含年龄信息的1214份年龄数据中,经过数据提取和制图分析,可以看出跨境网络赌博犯罪的犯罪主体年龄大致在20—60岁区间,集中分布在25—50岁这个区间内。犯罪主体年龄频数峰值为31岁,跨境网络赌博犯罪的新生代(30岁左右)正在崛起,已经成为跨境网络赌博犯罪的主要犯罪群体(参见图4)。综合上述三个维度的主体特征,年龄为30岁左右且受教育程度偏低的男性是跨境网络赌博犯罪易高发人群,犯罪主体呈现出年轻化趋势。

综合来看,跨境网络赌博犯罪的犯罪主体以男性为主,犯罪年轻化趋势明显。30岁左右高中以下学历的年轻人正在成为跨境网络赌博犯罪的主要人群。

(三)以代理境外网络赌博为主,犯罪形式多样化

随着我国公安机关对网络赌博打击力度的增大,网络赌博表现出向境外转移的趋势,部分地区还出现了非法组织我国公民偷越国边境参与赌博的犯罪案件。此外,境外赌场也把犯罪的触手伸向了我国,在我国境内招募代理,组织招揽我国公民参与跨境网络赌博。

从狭义上看,跨境网络赌博犯罪的犯罪形式主要有开设赌场和参与赌博两大类。具体而言,在公安机关破获的移送审判的案例中,跨境网络赌博犯罪的犯罪形式主要有以下8个类别,分别是代理境外赌场(网站或平台)、犯罪分子自己开设网络赌博网站平台、为境外赌博网站平台发布广告信息进行推广、赌资结算(洗码)、在境外赌博集团供职、担任客服或管理岗位、偷越国边境参与网络赌博、参与或聚众参与网络赌博,如图5所示。犯罪形式种类繁杂,仅就代理类来说,又可分为代理境外赌博网站代理账号、通过视频直播境外赌场代理、参赌人员赌博后将自己的赌博账号提供给他人参与赌博等多种形式。

三、跨境网络赌博犯罪的打击难点

(一)宣传预防难

一方面,犯罪高发群体受教育水平较低。从上述数据分析结果来看,有接近六成的人受教育程度为初中及以下水平。上述人群在缺乏社会合理引导和宣传教育的情况下,对于网络赌博心存侥幸,对于相应的法律后果也没有足够的认识。内蒙古一企业会计误入伪装成游戏的境外赌博网站,心怀侥幸心理,泥足深陷,竟在一个月内输掉了所有的积蓄,连公司1500万公款也全部输光[2]。另一方面,新技术的发展使得犯罪的手段和形式更新迭代快,导致犯罪预防和反赌宣传滞后。当前,反赌宣传主要依靠执法部门“一己之力”,覆盖面相对较窄,宣传广度和深度明显不足,尚未在全社会形成反赌拒赌的风气。

图5跨境网络赌博案件犯罪类型

(二)情报获取难

一方面,赌博类犯罪侵犯的法益是社会管理秩序,因而在现实执法过程中本来就缺少被害人的报案这一线索来源。加之跨境网络赌博服务器架设在境外,犯罪首要分子盘踞境外,受制于语言不通、人力资源缺失等因素,情报获取难度不言自明,难以开展相应的情报工作[3]。另一方面,在赌博网站、APP的筹备期,境外团伙同境内的技术开发、招赌推广人员的犯意联络或技术资源的筹备,多通过telegram等境外软件进行,此类软件服务器也设在境外[4],技术层面获取相应情报的难度较大。此外,实战部门缺少相应的预警防控体系。跨境网络赌博人员众多且分散,而赌博平台拥有完整隐蔽的资金周转渠道(地下钱庄或跑分平台),很难通过事后反查交易追寻到人,甚至很难查清全部的涉案金额。

(三)源头治理难

所谓源头治理就是从跨境网络赌博犯罪的资金链、技术链、人员链入手,从源头上遏制犯罪。作为一种侵财犯罪,跨境网络赌博犯罪最核心的犯罪诉求就是利益。当前,网络犯罪的违法所得主要是通过地下钱庄和“跑分平台”两个渠道出境,其中跑分平台通过非法的第四方支付团伙为赌客充值、提现,再以虚假合同等方式洗白非法资金[5],其中涉案的个人和企业账号数量庞大,若还是沿袭以往的被动式打击和末端治理,无法有效解决问题。因此,要想从根源上打击跨境网络赌博犯罪,必须要强化源头治理,从资金、技术和人员三方面入手,对重点行业实行源头监管。但源头治理牵扯到的行业和部门众多,其中涉及到金融服务、通信服务以及相应的政府监管部门,如果没有相应的配套机制,就很难形成源头治理合力,从而导致源头治理失去有力抓手无法落实。

(四)管辖抓捕难

为躲避我国公安机关打击,组织赌博犯罪的首要分子往往身处境外,想要实施抓捕就必须先解决国家之间的管辖权界定问题。现行的《关于办理网络赌博犯罪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意见》对于网络赌博犯罪管辖权范围过大[6],对跨境网络赌博继续适用必然引起与周边国家的管辖争议。当前,我国对于跨境网络赌博犯罪没有完备的法律体系,也缺少国际警务合作的相关共识,因而难以对此类案件进行有效的管辖治理。此外,跨境抓捕行动需要与当地警方通力合作,而盘踞在东南亚的赌博犯罪分子通过贿赂等手段,私下与本地政府的部分人员取得“合作关系”[12],导致抓捕工作难以进行,打击效力大大折损。

四、打击跨境网络赌博犯罪的对策建议

(一)加强宣传,增强群众拒赌反赌意识

从上述分析结果来看,跨境网络赌博的犯罪主体受教育程度普遍较低,导致他们对于跨境网络赌博犯罪严重的社会危害性以及相应的法律后果没有明确的认知。此外,从本文态势分析可以看出,新技术的发展和跨境网络赌博犯罪有着紧密的关系。因此,必须加大力度进行拒赌反赌宣传,推动形成全民拒赌反赌的良性社会环境,遏制跨境网络赌博犯罪持续高发的态势。

进行拒赌反赌宣传不能仅靠执法部门“一家之言”,还要充分发挥广大社会媒体的作用。一方面,执法部门要会同社会媒体,进行反赌法制宣传和教育。一是对打击跨境网络赌博犯罪战果进行广泛宣传,威慑潜在的犯罪分子,打消他们的侥幸心理;二是以案说法,深刻揭露跨境网络赌博犯罪的欺骗性、危害性,增强社会公众拒赌反赌意识。另一方面,要注重创新宣传方式,充分利用新媒体平台,不断创新宣传思路,丰富宣传内容,拓宽宣传形式,教育引导社会公众拒赌防赌,积极营造新时代良好的社会风气[7]。

(二)构建数据预警,实现精准防控

构建预警防控体系,建设集跨境网络赌博情报研判、指挥调度、数据监控、预警预防的“四位一体”预警防控体系,不断提高预测、预警和预防跨境网络赌博犯罪的能力[8]。公安机关要加快建立健全“一系统四机制”,即升级改造技术拦截系统,建立健全高危银行账户身份核验机制和涉诈涉赌网址封堵、预警劝阻、止付冻结工作机制,最大限度地防止和减少群众损失[9]。同时,要求互联网平台企业要承担起社会责任,完善服务安全体系,提高识别异常交易的广度和精度,对非法交易行为建立长期有效的常态化监督机制。

具体而言,要构建情报预警模型。针对跨境网络赌博犯罪的地域分布特征和犯罪主体特征,构建跨境网络赌博犯罪风险评估模型,实行积分预警,对高积分重点人员及时核查,达到预防及减少犯罪的效果;对于高风险境外IP实时监控,对可疑VPN实施流量限制,及时封堵。推动互联网支付机构与电商平台深化合作,探索支付方和平台方互联互通、数据共享的可行性,联合构建异常资金流监测和止付模型,对交易资金流实行联合风控[10],及时发现并有效阻断跨境网络赌博犯罪资金流。

(三)源头治理,斩断犯罪链条

以“断链”行动为有力抓手,开辟多部门联合执法通道[11],强化重点行业治理。严密重点行业源头监管,推动落实监管责任,斩断涉赌资金链、技术链、推广链和赌客流,从源头上有效防止跨境网络赌博犯罪的发生。近年来,公安部牵头建立专项工作机制,推动前端监管部门综合施策、协同发力,阻断犯罪“技术链”已经取得了显著成效;会同人民银行建立常态通报查处机制,及时通报、严肃查办违法违规支付机构,持续整治为网络赌博提供支付结算的非法活动;会同网信、工信部门加强对网络运营商和通讯服务商的监管,阻断境内网民访问涉赌有害信息达1067亿次,处置涉赌境外网址4.2万余条[11]。

针对人员特征,建立涉赌重点人员动态管控机制,全力减少作案群体,切断跨境网络赌博“赌客流”。对于上游非法买卖电话卡、银行卡、对公账户、网络账号等违法犯罪,深挖幕后黑手,依法从严从快处理,斩断犯罪链条;推进手机卡“实名制”进程,严格管理两卡开卡,对高风险电话卡、银行卡进行监控,严厉惩戒买卖“两卡”违法犯罪;严厉打击非法“第三方”“第四方”支付平台、“跑分平台”,“连消带打”,全方面、多方位,切断犯罪资金链条。

(四)完善立法,加强国际协作

跨境网络赌博最大的特点是跨境。正是由于这一显著特点,造成了境内外关于管辖权的争议,严重影响了我国对跨境网络赌博犯罪的打击效力。面对这种“国际性”的新型犯罪,我们可以借鉴美国做法:一方面“完善相关法案,为从源头上打击网络赌博提供依据”;另一方面“大力寻求国际合作,敦促有关国家和地区强化对赌博业的管理,援引可用的各类国内法,着力打击境外网络赌博集团”[12]。

破解跨境网络赌博犯罪的管辖困局,首先要完善立法,做到打击犯罪有法可依。对跨境网络赌博犯罪保持有力震慑的长期效果,完善立法是重要支撑[13]。2021年3月1日开始实行的《刑法修正案(十一)》新增加了组织参与国(境)外赌博罪,这是对跨境网络赌博犯罪的最新立法规定。此外,对于其他的诸如推广、提供技术服务等这些帮助型犯罪行为也要进一步完善法律规则,确定相应的打击和处罚依据。其次,要加强国际协作,加紧与周边国家建立区域警务合作机制,签订打击跨境网络赌博合作框架协议;提升执法水平,克服地方保护主义[14],联手周边国家共同打击犯罪,实现打击犯罪“可持续”,不断地挤压犯罪空间,整肃国内外环境。在全面推进依法治国和“一带一路”建设的时代背景下,完善国内立法,加强跨区域警务合作,同国际社会一道打击犯罪,是维护社会公平正义的必由之路。

总而言之,打击跨境网络赌博犯罪,需要社会各方乃至周边各国的共同努力和密切配合。面对跨境网络赌博犯罪高发态势,新闻媒体和社会大众都应该参与社会防控,通过广泛宣传,自觉抵制赌博犯罪行为。在立法层面上,应当完善相关法律法规,加强与周边国家的警务合作,形成打击跨境网络赌博犯罪长效机制。在司法层面上,首先要强化打击力度,对跨境网络赌博犯罪保持持续高压的打击态势,露头即打;其次,要数据引领,构建高危积分预警模型,及时封堵、拦截涉赌境外网站;最后,要加强源头治理,持续推进“断卡”“断链”,正本清源,有效阻断跨境网络赌博犯罪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