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哥羊妹”

2021-12-29 00:00:00羊育璐
军嫂 2021年4期

他姓侯,我姓羊。他大我3岁,性格内向,不爱说话。我却叽叽喳喳,难得安静。

我叫他“猴哥”,他喊我“羊妹”。

我和猴哥同属一支部队,我在机关,他在基层。和他的第一次见面,是2017年11月在宣传科科长的办公室。当时,他认真地记录着科长讲的问题。我们都是单位组织知识竞赛的主持人——就是这样一个契机,让我俩相遇。

刚开始时,我俩都看对方不太顺眼,他嫌我闹腾,我觉得他无趣。知识竞赛前后大概一周时间,我们彼此说话不超过10句。竞赛结束后,也没什么联络。

2018年1月,因为单位组织新春晚会,我们再次见面。当时有4名主持人,我俩是其中一对搭档。参加晚会的演员们总在休息时聚在一起,天南海北地聊,讲到好笑的事情我也会跟着一起哈哈大笑。他坐在我们附近,只是偶尔附和下,我心里想:“果然是无聊的人,一点也不合群。”

尽管我俩一组,但除了彩排时必要的互动外,也不怎么说话。因为是在冬天,排练的大礼堂里也没有空调,大家都冻得直流鼻涕。到了晚上,我带的纸巾用光了,鼻涕又要不争气地流下来……就在这时,他从我身后递过来一包纸巾,我有些尴尬,但心里还是被暖了一下。

次日,恰好又到了我的生理期,一整天都肚子疼得直冒汗。彩排快要开始时,发现少了一名男主持人,就在大家急急忙忙找他的时候,他不知从哪里冒出来,额头上流着汗,手里拿着一杯热水递给我说:“来,暖暖身子。”

我愣了一下,接过杯子,看着在旁边擦汗的他,心里竟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晚会结束后,我们又回到了两条平行线,彼此没有太多的交流,也不怎么联系。突然有一天,猴哥给我发消息,说看到我的快递,就帮我取回来了,约我去操场拿。我到操场时,发现他手里还捧着一杯奶茶。他把奶茶递给我,说是让我暖手。

他拿着快递包裹,但也没有给我的意思,我们就在操场上散起了步,聊了很多近来发生的小事,对彼此的了解多了一些。等回到宿舍,拆开包裹才发现,这并不是我买的东西,而是他给我买的一箱零食。

我问他为什么送我零食,他说我太瘦了,要多吃一点。

从那天过后,我们的联系频繁起来,开心、不开心的事都会和对方分享。

和猴哥确定恋爱关系,是在2018年2月。不少朋友问我到底看上他哪一点,其实我也说不出来,就是一想到他就会觉得很安心。他给我的从来都不是花里胡哨的承诺,或者长篇大论的爱情告白,他的爱都表现在细节里,无声无息、一点一滴地灌溉着。跟他在一起两年,我从来不用担心任何事情,出去旅游他就是“活地图”,他会提前做好攻略,带我去每一个我想去的地方。

2020年10月,羊育璐和丈夫拍摄婚纱照

2020年,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让原本仅隔几公里的我们也无法见面。2020年5月,疫情缓解后,我们就去驻地的民政局领了结婚证。没有电视剧里浪漫的求婚情节,但很确定对方就是自己要相伴一生的人。

第二天,我们就跟随单位奔赴高原驻训了。

在海拔近3000米的高原,一个早晨,我刚起床就感觉肠胃不舒服,开始呕吐。到了卫生队,本想着应该是小问题,输了液应该就会好。没想到,吃了药,打了针,还不能止吐。

我躺在病床上,疲惫地睡着了。

等我睁开眼时,看到猴哥就坐在我身旁,握着我的手。一整天,猴哥都陪着我,想吐时,他就立刻拿来桶接着,然后又去清洗。就这样重复到晚上,病情还是没有好转,我甚至开始呕血。医生见状,立即派救护车送我到当地医院。

一路上,猴哥握着我的手,生怕我晕过去,不停地跟我说话。我疼得有点不省人事,一直在抽搐。猴哥一遍遍地给我揉肚子,清醒一点的时候,我看见他眼角还噙着泪,不停重复说:“真希望疼的人是我。”迷迷糊糊中,我觉得自己嫁对了人。

到了医院,下车时,猴哥突然往后倒,好在开车的班长快速把他扶住了。一问才知道,他急得一天没顾上吃东西。班长给他买了一碗面,他吃完又过来照顾我。我被诊断为急性肠胃炎,一共吐了将近16个小时,后来终于在病床上睡着了。蒙眬中,每隔一段时间就听到一阵闹铃声,是猴哥起来看吊瓶里的液体还剩多少。就这样,持续了一整夜。

清晨,我醒来看到他第一眼时就忍不住哭了。一夜间,猴哥憔悴了好多,双眼布满血丝,胡茬也布满下巴。看到我哭,他一下又慌了:“不舒服吗?我去叫医生!”我摇了摇头。

两天后出院,我输着吊瓶、坐在轮椅上被他推着出去,回部队继续休养。路上,他问我:“等我老了,你也会像我现在一样,推我出去散步吗?”

虽然我当时笑着说:“你猜?”但实际上,答案已经在我心里了:“我会的,一定会的。”

(作者单位:95969部队)

编辑/张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