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辽东官员与朝鲜使臣的交往

2021-12-29 03:13张晓明
关键词:使臣朝贡使团

张晓明,陈 楠

(1.鞍山师范学院 人文与传播学院,辽宁 鞍山 114007;2.鞍山师范学院 马克思主义学院,辽宁 鞍山 114007)

中国古代边疆政策的核心任务为保障国家稳定发展[1]5。边疆地带在国家对外交往中扮演何种角色与地方官员的职能与素质密切相关[2]。边境地方长官的基本职责涵盖了戍守边界、治理边区、引导四夷使臣来华朝贡等方面[3]20。明代,辽东为中原门户、九边之首,东接朝鲜,西连沙漠。军事镇守是辽东边臣的首要任务。明初,辽东官员既要整饬兵备、奋勇御敌,又要招抚军民、控制藩属。中朝间“典型的朝贡关系”的确立,离不开辽东官员与朝鲜使臣的探索和经营[4]。

一、明初辽东官员与朝鲜使臣交往模式的构建

明初,辽东都司官员兼具军事指挥与军政管理双重职责,所以涉朝事务由辽东都司官员统理[5]2952。此时朝鲜半岛政权为高丽王朝,并已行洪武年号。辽东官员为了巩固初建的宗藩关系,集中力量扫除故元势力,努力与朝鲜使臣构建亲密的交往模式。洪武四年(1371年),明廷置定辽都卫,以马云、叶旺为都指挥使,总辖各卫军马镇守边疆[6]1254。卫所镇抚千户、百户等官分戍辽河东部战略据点[6]1326。高丽以“金、复等州,涉海稍近,驿路可通”[7]1315为由申请经辽东赴京朝贡。次年,密直司事洪师范、礼曹正郎兼成均司成郑梦周(书状官)等经由辽东入南京贺平蜀。高丽使臣郑梦周记录了旅顺、金州、复州、盖州等地上到镇守指挥下到百户驿官对使团视同一家的情况。如《王坊驿赠辽东程镇抚》云:“邮亭试相见,为之留马过。从容接谈论,鄙吝旋消磨。又复对灯火,深夜共吟哦。”[8]70又如《旅顺驿呈管驿马镇抚》载:“贱介往来王化里,高朋谈笑客途中。畜藩驿厩青骢富,食足官厨绿蚁浓。”[8]90-91高丽使臣高度赞扬了明朝“厚待远人”的德治外交。而后,高丽政权内部亲元势力抬头,在边疆问题上与辽东冲突不断,停用明朝年号、杀害明使、征兵伐辽等事件一度使明丽关系降至冰点。叶旺镇守辽东期间,一方面谨守太祖谕令“人臣无外交”,拒纳高丽文书及礼物,警惕高丽使臣等窥探边情;一方面考虑到朝鲜半岛对于辽东的战略意义,积极促成明廷与高丽的沟通往来,以切断纳哈出等故元势力与高丽联合的潜在威胁。洪武十二年(1379年),高丽复行北元年号,与纳哈出互通礼物。辽东都司随即移咨高丽都评议使司,督促高丽“臣事大明”,断绝与纳哈出等故元势力的通好行为[7]4056。高丽亦希望通过辽东官员恢复与明廷的朝贡关系。高丽咨文送至辽东,潘敬、叶旺等守臣立即飞报明廷,并护送高丽使者周谊入京申辩[9]3900-3901。洪武二十一年(1388年),李成桂逐渐控制了高丽政权,开始改善对明关系。次年,高丽使臣权近赴明,“踰鸭江,渡辽河,以北抵于燕。浮河而南入淮泗,历徐兖之墟,溯江汉,以达于京师”[8]156。辽东官员与高丽使臣接触更为频繁,沿途驿站官吏接待使团时热情周到,远客一路辛劳得以慰藉。洪武时期,无论明朝与高丽宗藩关系如何起伏,辽东都司始终保持与高丽官方沟通渠道的畅通。辽东官员在处理边境冲突、接收贡物、边市贸易等事务时,都司各级官员亲历其中,掌握了对外交往的主动权。辽东边臣对涉朝事务的妥善处理,一定程度上解除了辽东防御体系向北、向西推进的后顾之忧,为明朝边疆的建设和稳定作出了积极的贡献。

朝鲜太宗李芳远与明成祖朱棣基于王位继承“合礼化”与“合法化”的共同需求,使两国政治价值契合度越来越高,宗藩关系日益稳定[10]。永乐时期,辽东北部防线收缩至连山关一带,边界罕有“启衅”之事[11]。永乐元年(1403年)正月,“芳远遣使朝贡。四月复遣陪臣李贵龄入贡,……自后贡献,岁辄四五至焉”[9]8284。辽东总兵与都指挥使在政务上逐渐分离,总兵承担军事行动及防御任务。都司官员主要负责军政管理,所以接待朝鲜贡使,收纳、勘验贡物,传递官方文书,调节边境摩擦等涉朝政事多由辽东都司负责。朝鲜使团自辽东入京的护送事宜及追剿越边逃亡军卒等军务则由总兵负责[12]88-92。此时,辽东官员与朝鲜使臣的互动模式奠定了明地方权力机构与属国往来的最高礼制规格。辽东都司遣千户、百户等信使至朝鲜京师奉敕宣谕,朝鲜国王必率群臣出迎并设宴慰使。辽东千户、三万卫千户等随明廷内使入朝奉敕宣谕,朝鲜国王特命各司遣一员迎于京郊,入住专门接待明朝使臣的“太平馆”[13]。永乐五年(1407年),朝鲜世子李褆出使明朝,明成祖许其由陆路经北平府入京。明廷谕令辽东都司:“宜加意慰劳”,“预办供具,务要完备”[14]228,“又命总兵官王狗儿、春山二人,自辽东护世子赴京。”[14]227朝鲜世子一行至辽东,总兵官保定侯孟善、都指挥使高得等“遣人郊迓”,馆待设宴,皆极其厚,“都司差镇抚陈景、千户陈敏、百户李忠护送,所至馆驿供帐极备。”[14]228明廷迁都北京后,朝鲜入明贡路逐渐固定于鸭绿江——辽阳——山海关——京师一线。辽东边臣的涉外职能逐渐与朝贡体系并轨,其主要职责包括:查验朝贡表文、勘合,辨其贡道贡期,验视贡物,确定“起送”进京和“留存”地方的使团人员构成;组织正贡以外的土物买卖,监督贡使在当地的贸易活动;负责供应沿途使团食宿交通所需物品,并设宴迎送[3]43-63。永乐十三年(1415年),尹祥以正朝使书状官入燕京朝贡,行至辽东赋诗云:“设筵今夕殷勤意,须眷天庭达我王。”[15]137辽东官员积极为往来于此的朝贺、易换马牛的朝鲜使官提供车辆、食宿等行旅物资。

可见,明初辽东边臣恪守朝廷旨意,严格执行朝廷善待高丽使臣的各项规定,相互尊重、态度友好、亲如一家,逐渐形成了辽东官员与朝鲜使臣亲密的交往模式。

二、明中期辽东官员与朝鲜使臣交往规例的形成与完善

明代中期,朝贡体系下的中朝关系成熟稳定,各项制度已趋完善。辽东官员只需按部就班践行朝贡仪程,确保边臣与使臣交往的规范性[16]200。洪熙以后,明廷对朝鲜使臣“尤加抚字之仁,凡诸站路经由去处,待遇恩礼之重,有加无替。一切行李供顿之事,自无不敷,经行甚便。”[14]719朝鲜使团行至义州,义州牧负责检点人员与驮马。朝鲜团练使主要负责鸭绿江至辽东首山铺一带的护送任务。团练使,正从三品,掌州郡兵一百,每三翼团练使选一员执行上京护卫及辽东迎送任务。正统七年(1442年),朝鲜使臣赴京的护送军定例一百人。使团回还时,辽东发官军一百人护送,朝鲜方面减至五十人。正副二使出行仍遣一百人。此外,朝鲜王廷根据义州、东八站一带女真等族的活动情况酌情增减护送军人数。弘治年间,朝鲜虽一直筹划请停序班及辽东护送军马,但汤站、江沿一带护送军人数仍逐年蔓滋。嘉靖四十三年(1564年),朝鲜正式移咨辽东请停派遣辽东护送军[14]486。辽东都司都指挥、同知、佥书等军政长官(朝鲜俗称三大人)负责接见使团,并勘验表文、方物,行上马宴,安排递送车辆及伴送人员。卫所镇抚具体执行勘验、伴送任务。他们须严格检查使团所携贡物,从外部包裹到内部品相逐一检查。贡物一旦出现问题,镇抚等护送官员须敦促朝鲜使臣加以完善,否则与朝鲜使臣同罪。朝鲜奉笺简到辽东,以黄袱裹外,方物包裹亦须确保完整美观。宣德三年(1428年),朝鲜节日使到京进献方物于礼部,因方物解去封裹草席,使辽东镇抚受罪[14]340。朝鲜使团行至广宁时再行修整,总兵出车票、护送军马至山海关。

这一时期,朝鲜使臣留辽时限、活动等管理章程日趋规范。明初,圣节、正旦、冬至、谢恩等表文末后须填写年月日并用印。正德二年(1427年),明廷令各处藩属进贡回还,兵部出给勘合付伴送人员,每站程限二日,经过驿递查同应付,不许稽迟[17]1206,2083。一旦咨文填写日期,使臣必须在期限内往返。贺圣节日限尤严,陈慰、进香则可以少缓。使团启程前七、八日收到表文,而后经过封裹。黄州、平壤、义州有三次机会检查与修改,如果此时大水、酷寒等致使路途延期,须驰启改填日期。朝鲜使臣每朔往来辽东誊写诏书、探听信息、处理边务等事务的期限可适当调整,遇有献鹰、送人等特殊使命,辽东官员会给予极大方便。宣德二年(1427年),朝鲜处女先到辽东,使臣赴京奏报,明廷以“旧东宫缮修未毕”为由令朝鲜所献处女留在广宁。朝鲜使团已过广宁,停留锦州十日,待获准后出发前往北京[14]338-339。朝鲜进鹰使到辽东后,由辽东都督与钦差捕鹰内官史大人勘验后待两日发行。但朝鲜国内又捕新鹰以及喂养师均需入送,进鹰使则留辽东进行等待[14]342。辽东、广宁两处为使团替换运输车辆关键枢纽,都司及总兵的配合对朝鲜使行顺利与否至关重要。明初,朝鲜使团成员在辽东贸易限制较少,“司译院官员奉使辽东者,以商贾之辈为伴人,多赍布货,任行贩卖”[14]297。正统四年(1439年),《辽东都指挥使司禁约》规定:“今后遇有朝鲜国使客人到来,但有本城官军之家,将带货物到彼易卖,务要当官逐一检省,不系违禁货物,明白附籍记名,许令两平交易。待至回还,将各人所换物件检验记数,方许放出,开具手本呈报。……其朝鲜国差来陪臣及通事,亦要省会,随来官军人等知会,勿令非礼,作秽公厅,损毁该用物件。”[14]410-411辽东官员执行涉朝事务时须受都司严格监督。宣德时期,辽东都司对赴朝执行公务的差官监管较为规范,若延期不回定察访朝鲜使臣,后对其惩处。辽东官员与朝鲜使臣交往过程中,人情馈赠颇为普遍,但多数是建立在公事层面等值的礼尚往来。若遇辽东官员的额外提点与友好帮助,朝鲜使臣事后再送厚礼。

此阶段,辽东官员与朝鲜使臣之间的私下馈赠与货贿已初露端倪,虽然双方能基本遵守朝廷纲纪和礼尚往来的外交规则,但仍为明后期辽东官员与朝鲜使臣交往的失范埋下了隐患。

三、明后期辽东官员与朝鲜使臣交往的失范

16世纪,儒家思想在朝鲜半岛进一步传播,朝鲜王廷对内强化集权政治,对外高度奉行朝贡礼仪。中朝统治思想的同源性、边防合作的互利性等因素使两国宗藩关系更加紧密[18]。辽东官员与朝鲜使臣交往过程中:一方面恪守朝贡仪程,奉行“字小”之义,为使团提供交通、食宿等服务;一方面尽显宗主国官威,接待浮于表面,与朝鲜正使等核心成员罕有仪程之外的拜访与交流。加之明廷纲纪不修,辽东边将贪暴,官吏肆意盘剥,朝鲜使臣行至辽东时深受侵渔之苦。

明初,辽东至东八站七八百里、六七日路程,无馆驿支持,朝鲜使臣食宿常在岩下川边。明中期以后,辽东防御体系向东延伸,义州至辽东一带设堡相望。使团途经汤站、凤凰城、连山关等地,卫所长官均礼送给养,一般果蔬、肉类、酒水因无法长期储存颇受使团欢迎[19]。万历时期,辽东地方官接待朝鲜使臣的仪程依然规范。万历二年(1574年)朝鲜圣节使赴明朝贺,辽东官员与朝鲜使臣交往模式如故。九连城、汤站、凤凰城等指挥使均送酒水、猪肉、鸡、菜等物,朝鲜回以土物人情。入辽东城南门怀远馆后,二至三名镇抚前来接洽并馈之以酒菜,朝鲜方面给予人情。而后,朝鲜使臣令通事分送人情于三大人。朝鲜使臣入城行见官礼,辽东都指挥使于都司设宴款待,呈优戏。到广宁城,都御史、镇守太监、总兵官均遣人赠送食物,朝鲜使臣遣通事于各处分送人情[20]145-171。相较于明中期,此阶段辽东官员所求物资品类与数量不断增加,远远脱离了礼尚往来的范畴。正统年间,辽东都司、总兵等常请厚纸卷、油弓等礼物,朝鲜使臣或者委婉拒绝,或者私下密赠。在此一时期,辽东上至总兵、都司,下至镇抚、百户,凡涉及朝贡事务于人情外均有所请,白厚纸、花席、油芚、箭竹等额外索取已成常例,紫绸、白绸等进献紧用之物亦增入求取范畴。嘉靖朝以后,使臣“每行求请,其数不少。如绵绸等物,不得已贸易于市里,其弊甚多”[14]1305。朝鲜王廷上下皆知辽东“大人贪污,多赂人情之物则喜之”[14]1140。辽东掌印大人除砚面、箭竹等旧时求索之外,随时增加稀罕之物,如大狼皮、海獭皮、镜面纸,要么非朝鲜所产,要么颇费工夫,产量甚少[14]1396-1397。《皇华集》收录了明朝文臣出使朝鲜期间与朝鲜文士唱和吟咏之作,明朝达官显贵求者甚众,嘉、万时期《皇华集》亦为辽东大人求请的紧要之物。万历后期辽东所受物品有大米、白绸、黄笔、玄笏、雨笼、弓子、油扇、白扇、鞘刀、隐现刀、花砚、花席、白纸、干獐等十四种[21]38。此时银两为打点人情时的重要财物,镇江等边关约三两,辽东都司送人情约十两,为辩诬奏请等重要事宜入送礼部的多达数百两。朝鲜使臣对于辽东都司各大人、镇抚、守堡将官等各级官吏的百般征索虽烦闷不堪,但因辽东与朝鲜交涉颇多,一路交通食宿为使臣所赖,故被迫从其所请。

此外,朝鲜使臣为获得打探信息、贸易物资等特殊渠道,通常会有意放任辽东官员的诸种失范行为。朝鲜太宗命奉使赴京各起书状、通事以及赴辽东使臣等官须呈报明廷宣谕圣旨、礼部和辽东咨文及沿途闻见等事。朝鲜使臣虽重点关注明朝政治环境,但对辽东经济、民生等社会风貌亦做全面考察[22]。通事更是肩负“正确聆听并理解明朝官员的言教再转述给三使,同时也确保使行的建言能顺利的传达给明朝的官员,保证外交活动不出什么差错,特别是有关朝鲜内部的机密事项谨防随意泄露,还要注意不能向明政府提问的事宜要谨言,……对通事的行动制约是在通事出发前要预先思考明朝官员的提问及如何应对。”[23]宣德以后,朝鲜使臣寓于外馆,不得随意入城与辽东人接语。朝鲜通事则可与辽东各阶层接触,广采中国奇闻。因为辽东为朝鲜赴明贡路的必经之处,朝鲜王廷面对辽东官员贪婪索贿的基本态度为“不可使辽东生怒”[14]1209。朝鲜使臣在明廷边关贸易管制律令下潜买禁物或滥行买卖时,更希望通过贿赂地方官员为其大开方便之门。嘉靖十二年(1533年),明廷规定“凡外夷进贡方物,边臣验上其籍,礼部按籍收进给赏,其籍所不载例准自行贸易”[24]3398。朝鲜各使公贸易物货均有其数,但其贸买他物的私贸行为尤多。朝鲜使团所购货物品类或数量违禁时,辽东官员趁机勒索侵吞,译官等潜贸人员不得不厚赠财物。嘉靖三十四年(1555年),朝鲜领议政沉连源等建议:“弓角贸易,其来已久。若优给人情,而能为周旋,则可无生事之理。前者译官名录差批到辽东,称病留在,有此例矣。然以此为苟且,则可令冬至使通事贸铜镴铁,付团练使而送。”[14]1449辽东地区所聚各类货物比较齐全,用作黄色颜料的雌黄矿石等物在辽阳、广宁皆可贸得,但数量不多。涉及边务亦是如此,朝鲜通过优给辽东官员人情财物以谋求国家利益最大化。嘉靖年间朝鲜搜捕刷还薪岛、威化等海岛流民,万历年间鸭绿江夹江一带唐人冒耕立碑等特殊时期,朝鲜王廷均别致厚礼,务使“两国边疆获安”[14]1198。万历后期,朝鲜监司、府尹、接伴官等不待朝廷吩咐径送译官于辽东,赂银潜贸。辽东差官、游击则种种设阻,趁机所求。中朝宗藩关系构架虽岿然不动,但深层内容早已变色。

有明一代,辽东官员与朝鲜使臣的积极交往推动了“典型朝贡关系”的发展。但明后期重仪程、轻实效的交往模式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彼此间的紧密联系。朝鲜使团与辽东官员的接触均停留在仪式上的接待宴请和勘验文书,双方罕有深层交往,私下往来多委以下属或仆役。朝鲜使臣面对辽东官员的“别求物产,征名责数”,嗤其“此辈起行伍不可责以廉谨,然受重寄杖节镇边,辄施好恶逞志于外国行人”[25]73。辽东都司掌印大人陈言曾数次向朝鲜正使求诗书与扇面,均未果。朝鲜使臣将陈言视为“恶名下流”,遂不愿与其私下接触。辽东官员的负面形象在朝鲜广为流传,即不给贿物,菜蔬尚难得食,行李难以支付其多端盘剥。甚至在壬辰战初,朝鲜备边司启请移咨辽东请援时,堂议皆谓明廷必不肯来救。即便出兵定为辽东、广宁兵马,朝中之人多恐其“蹂躏我国”[14]1547。朝鲜国王欲“内附”辽东,廷臣崔兴源曰:“辽东人心极险”[14]1549。朝鲜请援犹豫不决,以致失去军事援助的最佳时期。辽东官员对朝鲜军政环境也知之甚少,未向明廷提供预警及朝鲜战地信息,使明军在战役初期措手不及以致损失惨重。可见,缺少心理认同与积极经营的礼治外交不利于区域乃至国家的安全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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