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惠鲜 王晓军 张冬梅
【摘 要】在中越宗藩关系存续期间,越南派往中国的使臣,在途经广西左江流域时,面对谜一般的花山岩画,留下了较多的考察和描述文献。现存32份越南使臣留下的花山岩画文献,总体而论,文体类型多样,形成时间跨度大,描述层次深浅不一,反映出越南使臣不同的花山岩画形成观。越南使臣对花山岩画的较高关注度,其原因既有对异邦好奇的因素,也有对广西边境地区特殊关注的考量,更有可能受越南历代相沿的花山观的影响。
【关键词】越南;使臣;花山岩画
【作 者】张惠鲜,广西民族师范学院副教授;王晓军,广西民族师范学院教授。广西崇左,532200;张冬梅,龙州县高级中学教师。广西龙州,532400
【中图分类号】K878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 - 454X(2016)04 - 0119 - 009
2016年7月15日,在土耳其伊斯坦布尔举行的第40届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遗产委员会会议(世界遗产大会)上,“广西左江花山岩画文化景观”正式入选世界文化遗产名录,不仅标志着花山岩画的申遗成功,同时也将进一步刺激社会各界尤其是学术界对花山岩画的关注。
在左江流域的悬崖峭壁上,保存着大量的赭红色古代岩画,人称花山岩画。截至目前,左江流域已发现的花山岩画共89 个点,分为189 处、300 组,共计有5258 个图像。千百年来,这些神奇的、谜一般的岩画,吸引着人们好奇的目光,其中包括途经此地的越南使臣。鉴于学术界对越南使臣与花山岩画这一论题探讨的不足①,笔者不揣浅陋,草撰小文,以求教方家。
一、越南使臣留存花山岩画文献的概况
众所周知,越南北部和中部地区曾是中国的版图。先秦时期,越族广泛分布于长江以南地区,史称百越或百粤。不同地区的越族又各有异名,或称“吴越”(苏南浙北一带)、或称“闽越”(福建一带)、或称“扬越”(江西湖南一带)、或称“南越”(广东一带)、或称“西瓯”(广西一带)、或称“骆越”(越南北部和广西南部一带)。公元前214年,秦平定岭南地区,设置南海、桂林、象等三郡,其中象郡管辖的范围包括了今越南中部和北部地区。从秦开始迄于五代,在长达千年的时间内,越南北部、中部地区为中国所直接管辖,是中国的一部分。公元968年,丁部领统一安南,建立“大瞿越国”;公元973年,丁部领遣使北宋,愿为藩属,北宋接受丁部领之请,至此,中越关系发生本质性的变化,“原来一国之内内地与边疆的关系,正式为国与国之间宗主国与藩属国之间的关系所取代。”[1 ]15
从973年开始到1885年止,中越两国使臣往返不断。据不完全统计,两宋期间,双方互遣使195次,其中史册有名载录者139人(宋21次计29人,安南63次计110人);元朝时期,双方互遣使97次,其中元37次、安南60次;明朝时期,双方互遣使152次,其中明46次、安南106次;清朝时期,双方互遣使72次,其中清14次,安南58次。① 这也就是说,在近千年的时间里,越南至少遣使287次到中国。出使中国,对于越南使臣而言,不仅是一种责任与担当,更是一个了解中国文化的极佳机会。这些使臣“在越南国内均是极一时之选的著名文臣”,不仅汉文修养水平高,而且对中国历史文化也十分熟悉,在旅途中,“他们娴熟地运用汉文撰述使程日记,书写往来公文,以汉诗咏叹摹写各地风光,并与中国朝野士绅文字交流”,由于外国人对异国他乡的好奇,他们在中国境内所撰述编绘的有关中国的文字或图像,“时常比中国本土同时期的记录更为细致、直白而不加修饰,成为今天我们追溯往昔时代生活细节与真相的重要的参考文献。”[2 ]越南使臣出使中国,绝大部分必须途经左江。左江的山山水水和风土人情,给初到中国的越南使臣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其中极具神秘色彩的花山岩画自不例外。
黄权才先生在《明清两朝来华使节的花山诗篇》一文中,对《越南汉文燕行文献集成》(中国复旦大学文史研究院、越南汉喃研究院合编,复旦大学出版社,2010年)进行整理,认为《越南汉文燕行文献集成》中元明清三代越南使臣留下的与花山岩画相关的诗歌共16篇,涉及冯克宽、武辉珽、潘辉益、段浚、武希苏、吴时位、阮攸、丁翔甫、潘辉注、黄碧山、李文馥、裴樻、阮、阮文超、潘辉泳、阮思僩、范熙亮、裴文禩、阮述等19人。[3 ]然而,笔者仔细阅读后,发现黄权才先生的研究有所遗漏,在《越南汉文燕行文献集成》的记载中,曾经研究或描述过花山岩画的,除了上述19人之外,还有阮辉、吴时任、黎光定、阮嘉吉、潘辉湜、张好合、范文貯等7人;除了诗歌之外,还有绘画。现存26名越南使臣涉及花山岩画的文献共有32份,即:冯克宽的《过华山》、阮辉的《奉使燕京总歌并日记》、武辉珽的《宁江泛棹》、潘辉益的《花山兵马》、段浚的《宁明江行》、吴时任的《书示伴送李宪乔》、黎光定的《花山塘记见》、阮嘉吉的《花山晚泛次韵》、武希苏的《经瓜村塘花山》、吴时位的《黄巢兵马山》、阮攸的《明江舟发》和《黄巢兵马》、潘辉湜的《花山兵马》、丁翔甫的《明江舟行三首》、潘辉注的《华山》、黄碧山的《花山记异》、张好合的《舟中杂咏》、李文馥的《黄巢城》和《使程志略草》、裴樻的《燕行曲》、阮的《花山黄巢兵马》、阮文超的《太平江山》、潘辉泳的《花山兵马》、阮思僩的《燕轺笔录》和《黄巢城》、范熙亮的《花山》、裴文禩的《黄巢兵马山行》、阮述的《过黄巢兵马山》、裴樻撰和范文貯绘的《如清图》(1图)、裴樻撰和佚名绘的《燕台婴语》、裴文禩等编绘的《燕轺万里集》(1诗1图)。
二、越南使臣描述花山岩画情况分析
(一)文献数量
从表面上看,现存越南使臣对花山岩画进行描述的文献仅有26人次32份,与中越宗藩关系存续时长近千年、至少遣使赴中国287次的数字两相对比,显得极不相称。然而,需要注意的是,笔者的统计数字,是基于《越南汉文燕行文献集成》而得出的。《越南汉文燕行文献集成》收集了1314年至1884年500年间53位越南使臣北使中国或民间人士来华旅行而撰述的79种独立成书或成卷的燕行文献。53人中有26人注意到了花山岩画,注意者占49%;79种燕行文献中有32份关涉花山岩画的文献,关涉者占40.5%;关注花山岩画的人员和文献比例不可谓低。《越南汉文燕行文献集成》收集的文献有限,编者对于“十五、十六世纪越南使者的一些作品,由于保存不全,又不是独立完整成书成卷的,所以只能割爱”[4 ]序二2而未辑录,考虑到越南使臣汉文造诣水平之高及对中国文化关注程度之高,如果不是越南缺乏私家保存文献的传统,加之近代以来迭遭法国、日本、美国等帝国主义的轮番侵略的影响,必将有更多的燕行文献遗存留世,自然也会有更多的关乎花山岩画的文献存在。
(二)文献文体
越南使臣描述花山岩画的32份文献中,采用诗歌文体者25份,占78%,其中诗歌加有注解以解释花山岩画者14份,占诗歌文体总数的56%;采用日记文体者2份,占6.25%;采用散文文体者2份,占6.25%;采用地图文体者3份,占9.4%。诗歌文体占越南使臣描述花山岩画文献的大部分,既说明诗歌文体易于表达越南使臣的内心感受,同时也说明越南使臣汉文学造诣的深厚。
(三)文献形成时间
越南使臣留存的32份花山岩画文献中,最早者为冯克宽于万历二十五年(1597)所作的《过华山》,最晚者为范文貯于光绪八年(1882)根据裴樻在道光二十八年(1848)之际出使中国的经历所重绘的《如清图》。《过华山》距今已有419年历史,而《如清图》距今也已有134年历史。32份花山岩画文献中,作于16世纪的1份,作于18世纪的5份,其余的26份俱为19世纪所产生。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显然与文献的保存深受时间的影响有密切关系。时间距今越长,文献保存自然越困难。
(四)描述深浅层次
从留存的32份花山岩画文献来看,越南使臣对花山岩画的观察与分析深入程度显然是不同的,大致可以分为以下不同层次:
1. 仅在诗歌题名中提及花山岩画
本层次包括黎光定的《花山塘记见》和阮嘉吉的《花山晚泛次韵》等2首诗歌。嘉庆七年至八年(1802—1803),黎光定以请封正使身份,携副使黎正路、阮嘉吉出使中国,在途经明江花山时,面对花山岩画所在河段秀美风光,二人不禁赋诗唱和。黎光定在《花山塘记见》中写道:“遥望花塘树色移,舟浮崖下晚风吹。巍峨祠宇悬旌旆,历落村墟傍竹篱。笔架高低山入画,文澜荡漾水催诗。橹声摇曳传空谷,惊起潭龙欲化机。”[5 ]105阮嘉吉随即和韵,在《花山晚泛次韵》写道:“夕阳帆影半江移,幽谷篙声满耳吹。孤火明中藏水扈,寒烟合处失山篱。和萧偶慢东坡睚,横槊休谈孟德诗。每少风光归一笔,何劳星渚问支机。”[5 ]161-162该两首诗,以诗句描绘了花山岩画周围环境的美好,但对花山岩画本身却并没有直接涉及,仅在题名中提到花山而已,属于浅表层次的触及。
2. 在文献中简单提及花山岩画
本层次包括诗歌和地图两种文献。诗歌有冯克宽的《过华山》、段浚的《宁明江行》、吴时任的《书示伴送李宪乔》、阮攸的《明江舟发》、范熙亮的《邓勒塘次蓉台韵》等5首,地图有裴文禩等编绘的《燕轺万里集》花山部分1幅。
在《过华山》一诗中,冯克宽写道:“左江稳泛客船轻,晓过华山枕水清。粉壁楼台亦秀丽,黄巢兵马认分明。回头红日知天近,纵目清芜见地平。几许王维图画竿,入予诗思宛若成。”[4 ]60诗中描写了清晨经过明江花山河段江水流动的平缓、花山岩画所在峭壁的秀丽,在朝阳的映照下,岩画清晰呈现。段浚在《宁明江行》中写道:“崇墉白雉镇峣嵠,两岸青山漫碧溪。不癣层层开锦绣,江流曲曲样玻瓈。黄巢兵马临波动,白庙香烟蘸树低。别有一般清雅绝,矶头簑笠晚霞西。”[6 ]59-60诗中仅以“黄巢兵马临波动”一句提及花山岩画。对花山岩画的描述,吴时任、阮攸、范熙亮与段浚类似。吴时任在《书示伴送李宪乔》中写道:“太平景物十分妍,相送行人北上燕。混沌巧通山水窍,推敲拙画阆蓬天。黄巢遗迹知何处,赤璧清游见此船。惭愧浮名尘藻鉴,有怀聊赋温苓篇。”[6 ]117以“赤壁”一词描绘出了花山岩画的色彩。阮攸在《明江舟发》一诗中写道:“萧鼓冬冬〔初〕出国门,万山中断一河奔。浮云乍散石容瘦,新潦初生江水浑。别后关山思弟妹,望中岩岫见儿孙。日斜莫向花山过,怕有声声肠断猿。”[7 ]16全诗仅“日斜莫向花山过”提及花山岩画。范熙亮在《邓勒塘次蓉台韵》一诗中写道:“纡回一棹入山阿,撑发声喧浪里过。小大花山看迹幻,丽芹江口识滩多。深秋树叶交黄紫,僻境人烟长薜萝。遥指归期月圆满,鹧鸪饶自唤哥哥。”[8 ]125全诗也仅有“小大花山看迹幻”一语涉及花山岩画。
越南使臣所留下的北使文献中,使程图是值得注意的部分。光绪二年(1876),裴文禩以正使身份率团赴中国,并编绘了《燕轺万里集》。尽管在《越南汉文燕行文献集成》所收的四种使程图中,就制图艺术而论,《燕轺万里集》水平最高,然而,在该使程图中,裴文禩也仅仅是描绘出了大花山、小花山而已,并未以注解的方式加以解释和说明。
3. 详细描述花山岩画
本层次的文献能够从花山岩画的方位、形状、色彩、传说等多角度对岩画进行描述。此层次的文献有阮辉的《奉使燕京总歌并日记》、武辉珽的《宁江泛棹》、潘辉益的《花山兵马》、武希苏的《经瓜村塘花山》、阮攸的《黄巢兵马》、潘辉湜的《花山兵马》、丁翔甫的《明江舟行三首》、张好合的《舟中杂咏》、裴樻的《燕行曲》、阮的《花山黄巢兵马》、阮文超的《太平江山》、潘辉泳的《花山兵马》、阮思僩的《黄巢城》、阮述的《过黄巢兵马山》、裴樻撰和范文貯绘的《如清图》、裴樻撰和佚名绘的《燕台婴语》(含诗、图)等共17份。
乾隆三十年(1765),身为正使的阮辉在途经花山时,作了如下描述:“初六日开船,经瓜村塘,江有一峰壁立,石面有人马形,似朱画出,相传是黄巢兵马。”[9 ]30此描述点出了花山所在地点(瓜村塘)、形状(人马形)、颜色(朱)和传说(黄巢兵马)。
乾隆三十七年(1772),武辉珽途经花山,在《宁江泛棹》一诗中写道:“宁江舟次晚开维,不尽风光夹道随。驮马塘聠双岸岭,龟龙答聂半江湄。石屏天绘黄巢迹,花坞春描白帝祠。料想武陵溪上客,桃村竹屋未多奇。”与正文相比,该诗的序对花山岩画描述更为清晰,通过“小花山、大花山,皆临江峭壁,多见朱画人马之象,俗谓黄巢遗绩”[9 ]254-255的序文,作者较为清楚地告诉了读者花山岩画的临江位置、朱红色彩、人马形象等特征和黄巢遗迹的传说。
乾隆五十五年(1790),潘辉益奉命出使中国祝贺乾隆八十寿诞,在途经宁明花山时,为花山岩画所吸引,留下《花山兵马》一诗。诗云:“崔嵬峭壁瞰晴澜,人马依依一色丹。雨积苔肤侵画甲,风将花影动雕鞍。化工元没岩容巧,远价宁知客路难。阵迹幻谈谁质访,晚山衬入短篷看。”诗序言明花山在宁明江口,“右壁临流,赤色如涂丹,隐约有人马旗剑之状,相传黄巢战阵现形于此。”[10 ]205-206透过该诗,除了知道花山岩画的位置、颜色、形状、传说之外,还可以知道早在1790年,宁明花山岩画本体已经受到了雨水的侵蚀而出现污痕。
嘉庆九年(1804),身为使部录事身份的武希苏在花山前留下《经瓜村塘花山》[5 ]197一诗。在诗前有如下序文“自州前塘行四十里,经珠山塘,又二十里至瓜村塘,塘前有大花山、小花山,皆临流峭壁,其高插天,石纹如朱,画人马之状,俗传黄巢遗迹”。从中可以明确花山岩画的方位、形势、色彩、形状、传说等诸多细节之处。在诗的正文中,诗人则通过“廿里瓜塘临岸肃,双峰花岭插云高。巑岏九刃凌青汉,浩渺千寻瞰碧涛。遥认石纹皆赤色,谩传人迹是黄巢。抬头见日天将近,好奋鹏风万里翱”等诗句进一步描述了岩画,表明了自己对传说的态度。
嘉庆十八年(1813),阮攸率领27人的使团北使中国,面对花山岩画,除了《明江舟发》之外,他还留下《黄巢兵马》一诗,更为详细地描述花山岩画。诗人通过“大小花山数里分,黄巢遗迹在江津。岂知金统秦中帝,乃出孙山榜外人。误国每回拘限量,穷时自可变风云。远时拟问千年事,船户摇头若不闻”[7 ]16诗句,向读者陈述了两处花山岩画点之间的距离、岩画与明江的方位关系,此外,还评述黄巢其人。
嘉庆二十二年(1817),潘辉湜出使中国,留下《花山兵马》[7 ]112一诗。在诗序中,他记录了“黄巢战阵现形于此”的俗传。在诗的正文中,他通过“峻壁崚嶒万仞高,千年遗迹说黄巢”的诗句描述了花山岩画所在岩壁的陡峭和高险。两年之后的嘉庆二十四年(1819),丁翔甫充任贺寿使如清,以贺嘉庆皇帝六十大寿,在“花石形如走马”的花山岩画前,以《明江舟行三首》为题赋诗,留下“天入明江一短篷,江流曲曲思何穷?黄巢兵马空陈迹,西粤舆图自古风”[7 ]128-129的感慨。
道光十一年(1831),张好合出使中国,面对明江风光,作《舟中杂咏》[11 ]136一诗,留存“到处山光作远迎,似将景色媚华程。地临水次开村落,锣断平湖见步兵。战马有回花岭赤,暮云不到紫霞青。一年寂寞横塘影,数叶扁舟月里行”诗句,并以“花岭与瓜村塘对岸,败之后,人马旗鼓尽入此,其岭腰间石痕最赤,如画人马旗彭之状,俗传黄巢阵”对“战马有回花岭赤”诗句作了注解,使阅者大致了解了花山岩画的颜色与形状,对其由来,也有传说以解释。
道光二十八年(1848),裴樻奉命出使中国,创作了记述使途经历和见闻的长诗《燕行曲》。在《燕行曲》中,裴樻为花山岩画写有如下诗句:“花山兵马竟谈怪,黄巢往事书无载。果头屈律故愚人,开辟依然丹壁在。”在注解中,裴樻对花山岩画作了进一步的描述:“花山在瓜村塘,千仞壁立,石色如丹,隐然似兵马旗鼓之状,俗传黄巢兵马遗迹。又有石壁临江,俗传黄巢城。按:黄巢伪传谶语云‘欲识圣人姓,田人二十一(黄字),欲识圣人名,果头加屈律(巢字屈律巛字)。巢以匹夫唱乱,造谶愚人,安知不妄指山川灵迹托为徵应,后人讹传耳,此亦不可不辨。” [12 ]315-316通过诗文与注解,裴樻不仅描述了花山岩画的主要特点,还可以清楚地看出他是不认可黄巢与花山岩画有关系的传说的。
与裴樻同年出使中国的阮,对于花山岩画的描述显然不及裴樻那么详细。他在《花山黄巢兵马》一诗中写道“黄巢名曰盗,花岭自无兵。久筑鲸鲵观,讹传剑马形。飞尘疑战地,荒草剩孤城。谁为斯山辨,虚蒙不韪名。”[13 ]106该诗主要表达了作者对黄巢与花山岩画传说的质疑。
道光二十九年(1849),阮文超以副使身份出使中国。对于花山岩画的描述,阮文超与其他大多数的使臣不同,他并没有写诗,而是以散文来描述。在《太平江山》中,阮文超用“石痕班斓为兵马旗鼓状者,曰大小花山”[14 ]10一语道明了花山岩画的色彩与形状等特点。
咸丰三年(1853),潘辉泳出使中国,他在《花山兵马》一诗中,以“满壁军容一色丹,晴曛倒影照江湍。黄巢幻迹何须说,天巧无穷历处看”[14 ]238-239诗句,写出了花山岩画的色彩、表达主题、位置及传说。
同治七年(1868),阮思僩出使中国,路过花山,写就《黄巢城》一诗:“石壁高千仞,犹传屈律城。几同兵马幻,徒见水烟横。乱贼原遗臭,斯山岂恶名。劈崖谁饮羽,雀泽自相惊。”并以“黄巢兵马在花山塘”[15 ]31为后注特别指明花山岩画所在地点。
光绪六年(1880),身为正使的阮述途经花山,通过《过黄巢兵马山》一诗描述了花山岩画,其“模糊硃划乱苔痕,谩说当年屈律魂。欲为山灵除幻迹,龙泉一断石崖翻”等诗句表明了花山岩画已为苔痕所侵蚀,同时,阮述还写有“山崖壁立,有珠迹似人马形,相传黄巢战没现形于此”[16 ]23的诗序,描述了花山岩画的相关特征。
根据道光二十八年(1848)裴樻的出使经历,越南画家创作了《如清图》《燕台婴语》等两部涉及花山岩画的地图。光绪八年(1882),范文貯绘制了《如清图》。在该画卷中,画家不仅画出了大小花山的山形,还在图画上标注“俗传黄巢兵马遗迹,自山岸望石崖间,离百丈许有赤班,略似画人马形。”[17 ]186在裴樻撰、佚名绘的《燕台婴语》中,画家对花山岩画的描述与《如清图》类似,不仅画出花山的同形,标注了“俗传黄巢兵马遗迹,自山峰至望石崖间,高百丈许,有赤班略似画人马形。”[18 ]18而且,还在画前的“燕台要语”中写下了“花山兵马竟谈经,黄巢往事书无载。果头屈律故愚人,开辟依然丹璧在”[18 ]5等诗句。
4. 深入探讨花山岩画
本层次的文献不仅能够从花山岩画的方位、形状、色彩、传说等多角度对岩画进行描述,而且,还能够对花山岩画的形成和历史进行辨析,对黄巢兵马传说进行驳斥。此层次的文献有吴时位的《黄巢兵马山》、潘辉注的《华山》、黄碧山的《花山记异》、李文馥的《黄巢城》和《使程志略草》、范熙亮的《花山》、裴文禩的《黄巢兵马山行》等8份。
(1)《黄巢兵马山》
嘉庆十五年(1810),吴时位受命出使中国,途经花山,写下深入考察花山岩画的《黄巢兵马山》[5 ]262-263诗并序,其序为:“山名大花,属太平府,俗传黄巢兵马故处,其山截如铁片,俯瞰江渚,上半层石赭若丹抹,佛仿人马形。傍连诸山,亦皆嵯峨岌嶪,为剑戟旗鼓状与兽头面,雄蹲怒视,森森欲搏人者,凡石皆然。按黄巢在唐末,举进士不第,遂失志望,举兵亡唐。巢之所为若此,当不为君子所取,又安有直辞大义可对于天,强魂正气可拟凝于石乎?意当时巢兵偶一经此,后人因山形像名之,以奇其事耳。蜀帝杜鹃、虞姬芳草,情之所钟,或者有之,黄巢反是。”其诗云:“大花山对小花山,闻说黄巢旧驻鞍。兵象马形浓淡里,石城云阵有无间。兴亡往事休弹指,名教中人定赧颜。底处传疑姑莫办,枉教千古骂轻儇。”
吴时位在诗与序中描述了花山岩画所在峭壁的险峻,岩画的色彩和形状,与其他使者类同,其对黄巢起义的批驳,尽管是出于统治阶级的偏见,但对将花山岩画与黄巢起义相联系观点的批驳,倒也入木三分。
(2)《华山》
《华山》一诗是道光五年(1825)潘辉注第一次出使中国时写下的关于花山岩画的诗篇。该诗的序为:“在瓜村塘江岸,千仞壁立,山腰石色如丹,有人马旗鼓之状,俗传黄巢战阵现形于此。”诗为:“江山嵯峨排峭壁,断涯俯瞰长流碧。神刓鬼凿自何年,人马依依石痕赤。舟程舒眺一经过,奇幻方知巧造多。俗传休说黄巢事,千古山容照落霞。”[7 ]197该诗清楚地描述了花山岩画的地点、形势、颜色及传说,并对黄巢传说之事不予认可。
(3)《花山记异》
道光五年(1825),黄碧山以使团低级职员的身份出使中国。对花山岩画,黄碧山在《花山记异》[19 ]267一诗中进行了较为深入的考察。其序文为:“由瓜村塘经大花山、小花山,山如列屏,峭削高壁,处处兵马旗鼓,满画红丹,岂是地方除妖之符欤?好事者传为黄巢兵马兵败形化,至今成名。”其诗文为:“大花山起小花山,偃蹇无穷突怒间。剩说黄巢余战魂,亦奇兵马满崖丹。千寻绝壁谁能画?一派寒塘石自顽。幻异漫留风雨迹,看今春往又春还。”细读其诗文,发现该诗对花山岩画的考察与探究已经较为深入,尤其是对“妖符”的批驳,令人信服。对于岩画,黄碧山显然否认是人力为之。
(4)《黄巢城》和《使程志略草》
笔者认为,对于花山岩画的探究,越南使臣中李文馥是最为深入的。道光二十一年(1841),李文馥以正使身份出使中国,告以明命帝去世孝事。此行李文馥撰有诗集《周原集咏草》和日记《使程志略草》以纪其事。在途经花山时,李氏写就《黄巢城》[20 ]161一诗并序,其序曰:“州在江岸,有一带石山壁立,石势截然割划如城堞状。相传黄巢作乱时,据此为城。又数处连山,山腰间多有旗鼓人马之状,俗云黄巢兵马山。相传黄巢败走时,所至辄剪纸为人马旗鼓之形,用符术冠贴于山壁间,一经点化,皆为神兵。其有未及点化,遗形至今在焉。语涉荒唐,不可解。又按:黄巢牙齿,有两牙长出颊外,真异相也。”其诗云:“天公张角成何事,戎首黄巢有此城。雉堞整齐山即垒,战场驱使纸皆兵。长牙终古抛荒陇,残阵谁人布旧营。客欲停舟多一问,江流咽石作寒声。”
在作诗的同时,李氏还记有如下日记:“经瓜辰塘,对岸有大花山,山腰石色如丹,有人马旗鼓之状,俗称黄巢兵马山。”对所谓黄巢兵马山,李氏作如下注释:“舟行至此,初认之,如画工描写者,第自水面至山腰,高二十丈许,山势如壁,山形如覆,恐人力无所施功,况所画朱色,安能久而不变?再认之,石质本红,又似乎石之筋络者,则象形酷肖,队仗整齐,叚叚皆然,恐造设未能如工。细询之老通事,则云相传黄巢败走时,所至辄剪纸为兵马旗鼓之形,用飞符散粘于空壁间,一咒念,皆为神兵,未及咒者,遣形至今尚在。”[12 ]18-19
透过李文馥的诗和日记,可以清楚地看出李氏对花山岩画的考察包含以下几个方面:其一,地点。李氏认为花山岩画不只存在于瓜村塘即今宁明县耀达花山一处,而是多处存在。其二,颜色。李氏在描述中,明确写明岩画为朱红色。其三,岩画图案的形状。李氏以“旗鼓人马”状描述,已经包含今人所说的人形图案、铜鼓图案、刀剑图案、动物图案等。其四,形成原因分析。李氏先是照录了岩画为黄巢兵败时剪纸以为神兵的传说,然后实地考察,指出岩画初看似为画家所为,但虑及岩画所在位置险峻和颜料的无法持久,显然不是人力所为;如是自然造化,又不可能如此工整;至于说是黄巢遗物,更是荒谬。最终,李氏认为花山岩画的形成原因,实在无法解释。李氏实地考察的精神,即便在100多年之后的今天,也依然值得肯定。
(5)《燕轺笔录》
同治七年(1868),阮思僩奉使中国,途经花山,留下如下笔记:“大花小花诸山,有黄巢兵马遗迹,谛观之,山腰石迹,皆成符篆人马之状,或赤若赭丹,或黝若洒墨,或黄或白,色色奇肖,真异观也。然沿江诸山幻相若此者,所在而有,不独此二花山为然。旧传盖好事者之言,识者勿道可也。至于两岸临水,处处奇石林立,洞壑玲珑,与人家园亭假山酷肖者不胜数,真令人应接不睱也。”[21 ]71该笔记对花山岩画的探究深入细致,在批驳岩画为黄巢兵马遗迹的同时,还指出了左江沿岸实有较多岩画。此外,该笔记对岩画“或黝若洒墨”的描述,可以与中国《续博物志》所载“二广深溪石壁上有鬼影,如淡墨画,船人行,以为其祖考,祭之不敢慢”[22 ]117的记载相印证。
(6)《花山》
同治九年(1870),范熙亮以甲副使身份出使中国,途经花山,写就《花山》[8 ]17诗与序。其序曰:“传有黄巢兵马遗迹,然明江一路冶(沿)岸诸山奇形怪状,不一而足,且花山以山有花样,故名。从前所传,齐东之言耳。”其诗云:“柳昇岗下暗燐翻,苏氏岩头望眼昏。巢贼党従当日尽,花山名以乱峰存。千秋心目人何昧,底事然疑石不言。请看苻秦淝水阵,八公草木亦惊魂。”该诗对花山岩画探究最值得注意的是,花山之所以称为花山,乃是因为“花山以山有花样”,而不是因为黄巢兵马。
(7)《黄巢兵马山行》
光绪二年(1876),裴文禩以正使身份出使中国,途经花山,留下传世诗作《黄巢兵马山行》[8 ]189-190。该诗云:“烟波空濛劈崖下,斑斓幻相若涂赭。千队万骑纷纵横,闻是黄巢旧兵马。黄巢死去已千秋,安有兵马今犹留。盍不归朝布石阵,立功万里称貔貅。宁江家边馀江水,流泽所及无涯涘。报主当思效其力,乘风破浪况长技。翩然一夜到欧溟,迅雷逐电走长鲸。倒倾泰山压狂澜,无使亚洋鱼龙惊。胡为偃蹇傍危壁,遂令好峰终古传恶名!”诗后有题跋曰:“江右石山擘峙,腰有赤斑,色色奇幻。俗传黄巢败走,所至截帋为兵马形,符粘壁间,一经点化,皆为神兵。其未经点化者,遗迹至今存焉。语涉荒唐,识者不道也。”该诗对花山岩画的描述与探讨可谓深入,尤其是“黄巢死去已千秋,安有兵马今犹留”一句掷地有声!
(五)越南使臣的花山岩画形成观
综观现存32份越南使臣花山岩画文献,可以看出,关于花山岩画形成的原因,越南使臣有6种观点。
1. 黄巢遗迹说
持该观点者在文献中尽管没有坚定地认为花山岩画就是黄巢剪纸画符以为神兵的遗留物,但在行文中以黄巢遗迹说来描述花山岩画,可视为是认同该观点的。据统计,26名越南使臣中持黄巢遗迹说者为冯克宽、阮辉、段浚、吴时任、黎光定、阮嘉吉、阮攸、潘辉湜、丁翔甫、张好合等10人,占38.5%。另,据笔者所见,在中国尚未发现持黄巢遗迹说者,不知所谓俗传的该观点是如何传至越南的。
2. 天然形成说
持该观点者认为花山岩画是天然之物,只因石质呈红、石纹呈象而已。据统计,26名越南使臣中持该观点者为武辉珽、潘辉益、武希苏、潘辉注、裴樻、阮■、阮文超、潘辉泳、阮思僩、范熙亮、裴文禩、阮述等12人,占46%。
3. 附会说
持附会说者为吴时位。吴氏认为花山岩画之所以被人称为黄巢兵马,可能是因为黄巢起义部队经过左江流域,后人因为山形像人,而以黄巢兵马附会其上,“以奇其事耳”。[5 ]262-263
4. 除妖说
持该观点者为黄碧山。1825年,黄碧山在认真考察了花山岩画之后,提出花山岩画有可能是左江流域“地方除妖之符”[19 ]267的观点。尽管黄碧山其人在使团中的职位较低,在越南国内的影响或许不大,“除妖说”的观点也无其他使臣响应,但黄碧山的观点跨越时空,与今日学术界认为花山岩画主要的功能在于祭祀的观点相契合,着实令人佩服!
5. 无解说
持该观点者为李文馥。李文馥不仅是26名越南使臣中对花山岩画考察最深者,或许也是迄今为止所发现的20世纪前对花山岩画考察最深的世界第一人。目前,中国境内所发现的20世纪前考察花山岩画至详者为黎申产,他在《宁明州志》中如是记载花山岩画:“花山,距城五十里,峭壁中有生成赤色人形,皆裸体,或大或小,或执干戈,或骑马。未乱之先,色明亮。乱过之后,色稍黯淡。又按:沿江一带两岸石壁如此类者多有。”[23 ]21全文仅62字。李文馥对花山的描述既有诗亦有日记,共353字。两相对照,体量之差异已是十分明显。当然,字数多寡,不能作为思考深浅的唯一根据,不过,从李文馥与黎申产对花山岩画描述的情况来看,显然李文馥更胜一筹。
6. 象形说
持该观点者为范熙亮。1870年,范熙亮在《花山》一诗的序中提出花山之所以称为花山,原因在于“山有花样”[8 ]17的观点。
三、越南使臣关注花山岩画的原因
越南使臣对花山岩画的关注程度算得上高。正如前述,53名越南使臣中有26人注意到了花山岩画,关注度达49%;79种燕行文献中有32份描述了花山岩画,关注度达40.5%。越南使臣缘何如此关注花山岩画?在笔者看来,可能有如下方面的因素:
(一)对异域的好奇
对于绝大多数的越南使臣来说,中国都是陌生的。进入一个陌生的国度,自然会用好奇的目光来看待一切,花山岩画的奇特,自然更加能够吸引住越南使臣的目光。
(二)对广西边境地区的特殊关注
通过对留存的越南燕行文献进行分析,可以了解到出使中国的越南使臣大多有一个任务,就是尽可能详尽地将沿途所见所闻所感记录下来,归国之后向越南皇帝进呈报告,以备情报所需。
花山岩画位于广西边境地区,而这一地区恰好是越南特别关注的地方。越南对于使臣必经的以左江为中心的广西边境地区,一直都非常关注,谋求通过各种途径了解和掌握各种情报,尤其是军事部署和军事设施。越南使臣进入中国之前,即已通过各种途径,掌握了广西边境地区军政人员的官职、姓名、籍贯、年龄、上任时间等详细情况[24 ]37;从镇南关进入中国境内之后,对于沿途所经过的塘汛等军事设施的距离设置和兵力部署,多有详细记录。比如道光二十九年(1849),阮翼宗登基后首次岁贡,执行出使任务者为潘靖、枚德常、阮文超。阮文超出使归国之后,向阮翼宗进呈奏章《如燕驿程奏草》。该书共收奏章27篇,前20篇介绍沿途所经山川险要之地,其中介绍广西的就有11篇,可见阮文超考察的重点在于中越交界地区。又比如裴樻撰、范文貯绘的《如清图》一书,极为关注中国的军事设施,如沿途的“塘汛”,“图中不仅详细标注了沿途各塘、汛的分布位置、相隔距离,还于全图最末对其形制、构造及守卫数量等作了总的介绍和说明。” [17 ]174正因为越南使臣的任务在身,其对于左江流域内的花山岩画较为关注,留下较多的诗篇和绘画,当然也是可以理解的。
(三)受历代相沿的花山观影响
20世纪前,越南深受儒家文化的影响,儒家所强调的对鬼神要敬而远之的观念,在越南使臣中自然也影响深远。不过,从冯克宽于万历二十五年(1597)撰写《过华山》以降,在越南国内,花山岩画就与“黄巢兵马”紧紧相连,前述32份花山岩画文献中,除了“除妖说”与“象形说”两份文献外,其余或多或少都与“黄巢兵马”相联系,不论是认同“黄巢兵马”说者还是反对“黄巢兵马”说者。在这种相沿已久的与鬼神无关的观念氛围之中,越南使臣就无所谓对鬼神的忌惮,可以较为从容地对花山岩画进行描述与探讨。
四、结 语
2016年是广西左江花山岩画文化景观申报世界文化遗产的关键之年。花山岩画申遗工作的开展,不仅需要资金和组织保障,同时文献和科学研究的支持也非常重要。申遗成功后,则更需要加强对花山岩画的研究和保护工作。“学术研究最重要的是拥有基本文献,没有文献的论述只是纸上谈兵”[4 ]序一1,花山岩画科学研究的开展必须要有文献为基础,尤其是古籍资料类文献。越南使臣对花山岩画的描述,是古籍资料类花山岩画文献的重要组成部分,可以对中国古籍资料类花山岩画文献起到有益的补充作用。正如葛兆光教授所说,中国自身的史料已非常丰富,称之为“汗牛充栋”、“浩如烟海”也不为过,然而,“这些来自异域的资料仍然有其价值,因为它的记载有另一个立场,它的评价有另一种眼光,它的观察有另一种角度”[4 ]序一3。因此,要重视并用好越南使臣留下的关于花山岩画的相关文献。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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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中国复旦大学文史研究院,越南汉喃研究院.越南汉文燕行文献集成:第六册[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10.
[11] 中国复旦大学文史研究院,越南汉喃研究院.越南汉文燕行文献集成:第十二册[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10.
[12] 中国复旦大学文史研究院,越南汉喃研究院.越南汉文燕行文献集成:第十五册[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10.
[13] 中国复旦大学文史研究院,越南汉喃研究院.越南汉文燕行文献集成:第十六册[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10.
[14] 中国复旦大学文史研究院,越南汉喃研究院.越南汉文燕行文献集成:第十七册[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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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中国复旦大学文史研究院,越南汉喃研究院.越南汉文燕行文献集成:第十四册[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10.
[21] 中国复旦大学文史研究院,越南汉喃研究院.越南汉文燕行文献集成:第十九册[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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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清〕黎申产.宁明州志[M].台北:成文出版社有限公司,1970.
[24] 中国复旦大学文史研究院,越南汉喃研究院.越南汉文燕行文献集成:第四册[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10.
Abstract:During the existence of China-Vietnam vassal relations, Vietnamese envoys left many literatures about the study and description of Hua Shan rock paintings when they passed the Zuo River basin in Guangxi. Generally speaking, the existing 32 literatures are in different stylistic types, long time span and different levels of description, reflecting the Vietnamese envoys' different point of views on the formation of Hua Shan rock paintings. There are many reasons why Vietnamese Envoys paid close attention to Hua Shan rock painting, including curiosity of a foreign land, special considerations of border areas in Guangxi, and possibly the influence of Vietnamese understanding of Hua Shan over the successive dynasties.
Key Words:Vietnam; envoys; Hua Shan rock painting
﹝责任编辑:袁丽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