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 悦
(复旦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上海 200433)
2021 年,习近平总书记在党史学习教育动员大会上指出:“在近代中国最危急的时刻,中国共产党人找到了马克思列宁主义,并坚持把马克思列宁主义同中国实际相结合,用马克思主义真理的力量激活了中华民族历经几千年创造的伟大文明,使中华文明再次迸发出强大精神力量。”[1]《东方杂志》是20 世纪上半叶具有重要影响力的综合性杂志,该杂志涉及科学技术、政治思想等多个领域,具备较高的思想性和学理性,致力于介绍世界最新变化与世界文化最新成果,刊登了大量号召思想觉醒和自由解放的文章,展现了当时中西文化交流的图景。《东方杂志》也是一本商业性质的杂志,商业杂志以盈利为目的,必须考虑市场的需求,一定程度上能够反映当时人们的关注点。因此,从《东方杂志》对列宁主义相关文章的刊登频次与观点可以窥见当时人们对列宁主义的关注度与态度。1917 至1920 年,《东方杂志》刊登了约27 篇关于列宁主义的文章,向当时的中国人介绍了列宁、列宁主义和俄国革命的情况。特别是五四运动后,《东方杂志》关于列宁主义的刊文陡然增多,为我们探索20 世纪初列宁主义在中国的早期传播提供了珍贵的考察对象。本文拟就这27 篇刊文为考察中心,探究当时中国报刊及知识界对列宁主义的传播重点与态度。
以现代化叙事角度看国内环境,中国进入了现代化的启蒙阶段。20 世纪初,各种西方思潮涌入中国,为应对西方冲击,中国走近现代化。鸦片战争后,为找到救亡图存的道路,中国知识分子睁眼看世界,译介西方的思想文化。此后,中国开始了向西方学习器物、制度和文化的曲折道路。洋务派、资产阶级改良派和资产阶级革命派均没有带领中国人民实现富民强国的目标。新文化运动早期,当时的中国人认为要破解中国的困境,必须学习西方的先进文化。五四运动之后,国内知识分子对西方文化的态度发生了转变,中国知识分子以辨证的方法看待西方文化,在肯定西方文化先进性的同时能够看到西方国家激烈的阶级斗争和殖民行径,认为中西文明在历史上没有根本区别,同属农业文明,西方经过工业革命后进入工业文明,这时西方才与中国拉开差距。
以革命叙事角度看20 世纪初的国际环境,这一时期的时代主题是战争与革命。其一大表现是资本主义进入帝国主义阶段。19 世纪末20 世纪初,随着资本主义国家进入帝国主义阶段,问题逐渐显现。一方面,经济危机周期性出现,资本主义私人占有和社会化大生产之间的矛盾更加尖锐,贫富差距加大,工人生活贫困,工人阶级政党逐步壮大,工人运动逐步发展。另一方面,随着资本积聚和集中的不断演化,垄断组织为了获取原材料和争夺更大的市场,开始在世界范围内追逐垄断利润,最终导致列强在全世界划分势力范围,建立殖民体系,给殖民地和半殖民地带来深重的苦难。当亚非拉等国家已经被列强瓜分完毕后,各帝国主义国家间经济水平与势力范围划分不相称,导致了以重新瓜分世界为目的的第一次世界大战。
其另一表现是无产阶级革命首先在俄国取得胜利。1917 年俄国十月革命取得胜利,世界进入无产阶级革命时代。布尔什维克党占领了冬宫,随后成立了苏维埃政府,对内废除了地主土地所有制,实行工人监督生产,对外与德国签订条约退出一战。世界范围内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从此建立,世界首次出现资本主义国家与社会主义国家并存的局面。
综上所述,可见:第一,鸦片战争以来,中华民族积极探索救亡图存的道路,并均以失败告终。第二,第一次世界大战是帝国主义国家间因利益分配不均进行的非正义战争,给世界人民带来了深重的苦难。经过本次世界大战,中国知识分子看到了资本主义国家的自私与虚伪,开始重新审视西方,重新对西方进行估值,为中国知识分子接纳列宁主义埋下了伏笔。第三,俄国十月革命一声炮响给中国送来了列宁主义,拓展了像中国这样的半殖民地半封建国家走向解放的路径,提供了全新的选择,让中国人民重新燃起了民族解放的希望。基于这样的背景,在救国富民的诉求下,俄国化走进中国知识分子的视野,列宁主义在中国得以迅速传播。
20 世纪初期,《东方杂志》开始刊登与列宁主义的相关文章,特别是1919 年五四运动后相关文章数量陡然增多,文章内容从早期主要关注俄国的政治革命拓展到包括经济制度在内的方方面面。
1917 年起,《东方杂志》陆续刊文介绍和分析俄国的政治革命和布尔什维克党政治主张。
1917 年5 月15 日刊登的《俄国大革命之经过》一文介绍了俄国1905年爆发的资产阶级民主革命。文章主要介绍了革命事实,“1905 年首府造船业工人同盟罢工。政府命军队镇压。击伤工人甚多。人民异常愤慨。各地扰乱。因之发动。农民亦蜂起而与地主为难。政府知高压之无效。乃发动敕令。预备立宪。”“又组织同盟罢工。数达百万。要求政治之自由。”[2]
1918 年4 月15 日刊登的《俄国社会主义运动之变迁》一文介绍了以列宁为首的布尔什维克党,并指出:“并主宣传革命思想于农民。”“实践以农民为革命主动者之主张。此亦俄国社会状态之特种现象也。”[3]从中可见,俄国社会主义革命运动从思想宣传和实践动员两方面影响农民。
1919 年8 月15 日刊登的《过激主义与民主主义之对抗》一文向当时的人们介绍了布尔什维克党的政治主张,即布尔什维克代表劳动者、士兵和农民,要求劳动阶级掌握权力,反对资产阶级掌权。值得注意的是,该文章的进步性在于指出了“无论由布尔若亚掌握支配权。或由贵族掌握支配权。要皆不免于特权之维持。故皆属于专制政治。而不可称之为民主主义”。可见,当时的部分知识分子已经认识到了资产阶级属于特权阶级,不能代表广大人民的利益,这一认识在当时是具有进步性的。该文章的局限性在于体现了当时的知识分子的理想主义色彩,文中指出,布尔什维克党的要求“非真实自由平等之要求。仅为劳动者自由平等之要求。质言之。实劳动者利己心之要求。劳动者欲因此利己心以支配政治、社会、产业。故只可称为阶级的支配之要求。特权主义之要求。非与一切众人以自由平等之机会”[4]。在这里,该文章将代表劳动者利益的布尔什维克党的统治理解为专制统治,这属于当时人们对布尔什维克党和无产阶级政党的错误理解。
1919 年8 月15 日刊登的《俄国分裂之原因》一文分析了俄国改革失败,只能进行革命的原因。该文章指出,一方面,俄国种族不一,各民族宗教风俗不同,各小民族归附俄国的原因不同。“各小民族之归附俄国者。多能实获其益。而于俄国本身。则反种无穷之祸因。盖诸小民族与俄国帝国政府无密切之关系。无良好之感情。苟政府略有动摇。彼等即纷纷乘势脱离其羁绊。”“俄国非有强有力之中央政府。决不能运用其权力。而此强有力之政府一去。则分崩之象。亦接踵而来。”另一方面,“夫一国而欲采用民主政治。必其选举人智识优良教育充足而后可。”该文章认为实行民主政治的前提是人民智识开化。然而“因未受政治训练之故。凿凿之民。椎鲁无知。著者敢断言俄国亦徒供野心家之利用而已。”因此,“改革政体,决无益于俄国。果使采用民主制度。不过使少数智识阶级乘机权。于国家毫无裨益。”“以致全国分崩。生灵涂炭。”最后,该文章指出:“非以君主政治。建设强有力之中央政府。其国内乱事。决无平靖之希望。”[5]该文章认为俄国的出路在于以君主政治,建设强有力的中央政府。从该文章可以总结出:一则具有不同宗教信仰、风俗习惯的多民族国家必须建立强有力的中央政府;二则民主政治改革不适用于民智尚未开化的国家。这两点都适用于当时中国,对中国具有重要的参考和借鉴意义。从该文章可以看出当时的知识分子渴望通过革命在中国建立起强有力中央政府,带领中国走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困境,实现强国富民的美好愿景。
1920 年2 月10 日《俄国之真相及其将来》一文将布尔什维克党统治下的俄国描述为一个经济凋敝、政治腐败的国家,认为以列宁为代表的布尔什维克党将被取代,俄国的未来在于用稳健的民主主义重建共和联邦,并指出有两件事于俄国而言最为重要,其一是脱离宗教束缚,其二是改善农业。[6]
综上所述,从1917 年至1920 年《东方杂志》刊登的关于布尔什维克党政治主张与政治统治的文章来看,一方面,当时的知识分子已经注意到了列宁领导的布尔什维克党,开始有意识地翻译国外相关文章,介绍关于布尔什维克党的相关知识。这一时期,中国知识分子已经对俄国革命的具体实践有一定的了解,对列宁丰富和发展的马克思主义无产阶级专政理论也有一定的认知。另一方面,当时的知识分子对俄国政治革命的认识存在错误,如将布尔什维克党的统治理解为专制统治,将其统治下的俄国描述为一个经济凋敝、政治腐败的国家。同时,当时的知识分子尚未完全走出西方政治理论的影响,如无产阶级专政包括对人民实行民主和对敌人实行专政两个部分,但当时的知识分子只能理解民主的部分,不能理解专政的部分,不能理解如果不对少数敌对分子实行专政,就无法保障人民的民主。
出现以上现象的原因有二:其一,俄国政治革命给中国知识分子带来极大的震撼,使中国知识分子将关注点从西方资产阶级制度转向俄国政治革命。因此,这一时期中国出现大量介绍俄国政治革命和布尔什维克党政治主张的文章。其二,《东方杂志》与《新青年》《向导》等左翼报刊不同,《东方杂志》是一本综合性的商业杂志,商业杂志以盈利为目的,必须考虑市场的需求,受到当时知识分子的认知和舆论的限制,没有完全走出西方中心论的影响,以西方政治理论为标准评价其他国家的政治制度与政治革命。因此,《东方杂志》对俄国政治革命的关注度有限,认识与分析能力不高,尚不能正确译介俄国政治革命相关的文章。
1919 年五四运动后,列宁主义的相关文章数量陡然增多,文章内容从早期主要关注俄国的政治革命拓展到包括经济制度在内的方方面面。《东方杂志》陆续刊文介绍和分析俄国的经济制度和土地问题。
1918年9月15日刊登的《俄国之土地分给问题》指出,政治革命和经济革命是俄国革命的两大内容。“自罗曼诺夫朝既倒。政治革命之目的。则已达矣”,“经济革命之理想。更何由而实行乎”。从此可见,19 世纪20 年代的中国知识分子不仅关注俄国的政治革命,而且关注俄国的经济革命。文章指出:“顾俄国经济革命之首唱者。向多以农业为起点。所谓土地分给之问题。即征收贵族之土地而分配于农民之计画也。”[7-8]俄国政治革命的任务基本完成,经济革命的问题被提上日程。俄国经济的首要问题是农业问题,农业问题的重点是土地分配政策。中国从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状态中走出不久,人口中的绝大多数为农民。当时中国的知识分子自然十分关心农业、农民和土地问题,这成为列宁主义的土地政策在中国传播的现实需要。
1920年1月25日《鲍尔希维克政府之产业政策》介绍了俄国布尔什维克政府的产业政策,文章指出,布尔什维克政府以中央集权的方法,实行马克思的社会主义产业政策。该文章以彼时的三种利益关系为例进行了分析,指出:“过激主义有三种独立之利害关系,即政治及社会的利益、商工的利益与劳工的利益是也。”政府和社会的利益通过立法实现,商人的利益通过生产和经营实现,劳动者的利益通过被雇佣实现。国营企业是实现这三种利益关系的组织机构。该文章进一步指出,布尔什维克党代表劳动者的利益,“当李宁及屈洛斯基等掌握政权时。举凡工厂通信机关等。悉为劳工所占据。而排斥外界之管理与指挥。所有经理人工程师等。悉遭挨斥。”结果“使工厂停滞。铁路混乱。劳工不得已乃请专门家技术员复职。于是所谓无政府之工团主义作废。而采取中央集权的国家主义矣。”最后,该文章指出虽然俄国产业组织存在秩序紊乱、国营组织失败等问题,但是这时的产业政策优胜于克伦斯基政府时期多倍,正如文章指出:“然而其中如莫斯科之产业会议与纺绩业中央部等。皆成绩优良者也。今日过激主义。虽难免有皆议之处。而其规模宏大之组织。实未可厚非也。”[9]
从上述材料可知,一方面,当时的中国知识分子对俄国的关注从政治革命拓展到经济制度,认识俄国的领域拓宽到方方面面,不再局限于政治革命。这说明随着列宁主义在中国的传播,当时的知识分子对俄国革命与列宁主义的认识逐渐深入,更加立体。另一方面,当时的知识分子虽然对俄国的经济制度和土地问题给予了一定关注,但是没有对俄国当时实行的战时共产主义经济政策进行理论分析,缺乏进一步的深入思考。这一时期,《东方杂志》与其他报刊一起点燃了列宁主义在中国传播的星星之火,留下了进一步传播的广阔空间。
出现以上现象的原因有二:其一,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相较于政治革命,经济制度的变革更为根本。随着中国知识分子对俄国政治革命了解的深入,必然会进一步了解俄国的经济制度。其二,经济发展问题在俄国革命过程中占据核心位置,但是“中国现代化思想运动的一大特色在于它始终是从文化层次来探讨中国出路问题。”[10]“五四以来关于中国出路之论争长期都是围绕东西文化之争这个题目兜圈子,而很少涉及经济发展的问题,这是一个根本性的弱点。”[10]这就导致中国知识分子对经济发展重要性的认识不足,自然也就缺乏对俄国经济政策的理论分析。
从《东方杂志》1917 年至1920 年关于列宁主义的刊文看来,在彼时中国知识分子的心中,列宁主义的形象完成了从负面向正面的转变。
《东方杂志》在1918 年3 月15 日刊登的《述俄国过激派领袖李宁》一文中第一次系统地介绍列宁。该文章指出,列宁“鼓吹社会主义”,“煽动劳动团体”,“唱道最激烈之纯粹社会主义”。该文章将列宁归为过激派,并用“鼓吹”“煽动”“最激烈”等带有明显负面色彩的词语形容列宁。[11]
然而1920 年3 月10 日刊登的《劳农政府治下之俄国》一文中指出:“现在李宁在俄国的声望很好。”“共产党里面的李宁一派。在今天可以支配俄国的社会主义政府当中。算是最稳健的一派。”[12]
短短两年时间,用于列宁的形容词从“最激烈”“过激”等转变为“最稳健”。可见,中国彼时的知识分子虽然依旧不能对列宁做出正确的评价,但是对列宁的态度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
列宁主义和布尔什维克党的形象在彼时的中国完成了从负面到正面的转变。1919 年8 月15 日刊登的《过激主义与民主主义之对抗》一文,首先指出:“而尼古拉斯李宁之专制政治。则多数者之专制。”“故多数者之支配。愚钝者之支配也。愚者支配而贤者受支配。其结果不但违反真理。且往往成为暴民政治。”“而拥暴力与煽动力者。大占胜利。于是文明与道德。悉被破坏。”在这里作者将列宁的统治看作多数人的暴民政治,不利于文明的发展与道德的培育。接着指出,“过激主义。即劳动阶级霸权之要求”,属于“虚伪之民主主义”,主要代表为“俄罗斯之鲍尔希维士姆”。[4]在这里,作者将布尔什维克党的统治看作虚伪的民主主义,认为只代表劳动者的利益,不代表全体人民的利益,即便劳动者占全体劳动人民的绝大多数,仍然属于只代表特定阶级的利益,是不彻底的民主。
此时,中国知识分子对列宁主义和布尔什维克党主要持批评态度,但数月之后肯定和赞赏列宁主义和布尔什维克党的文章时有出现,例如:1919年11月15日刊登的《俄国波尔失委克之真相》一文对布尔什维克给予了极为正面的肯定,对俄国当时的情况也大加赞赏。[13]1920 年2 月10 日刊登的《俄国人民及苏维埃政府》一文指出苏维埃政府统治下的俄国选举公正,苏维埃会议能代表大多数俄国人民的利益。[14]1920 年5 月25 日《俄国新政府之过去现在未来》指出:“布尔萨维克者。即日人所故意曲解。谥之曰‘过激党’之原名也。亦即今日俄国新政府。所谓‘劳农政府’者之中心势力也。”[15]1917 年俄国十月革命一声炮响给中国送来了列宁主义,中国彼时的知识分子开始意识到列宁主义的存在,开始了解和认识列宁主义。1919 年五四运动之后,中国彼时的知识分子逐渐接受列宁主义,逐渐给予列宁主义客观公正的评价,正面意义上的列宁主义逐渐出现在中国知识分子心中。
列宁主义在中国早期形象逐渐从负面转向正面,究其原因主要有三:
其一,一战之后,中国知识分子认识到了西方资本主义的虚伪性,对资本主义制度感到失望。资本主义列强为重新瓜分世界,建立新的瓜分秩序,发动了第一次世界大战。“‘五四’以后,东西文化论战中有关西方文化的估价发生了很大变化。这一转变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引起的国际国内思想大变动的背景下发生的。”[10]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爆发让中国时知识分子看到了西方文明的成就建立在经济殖民和剥削他国的基础上,正如马克思指出 “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16]。这一认知引起了西欧文明在中国的信仰危机。恰逢传入的列宁主义理论为批判资本主义提供了理论支撑,俄国十月革命的伟大实践为其他国家建立无产阶级政权提供了范式。因此,中国彼时的知识分子从宣扬西欧文明转向了俄国社会主义文明。
其二,五四运动使中国知识分子对俄国革命和列宁主义的了解增多且更加深入。五四运动期间,面对各种救国理论的失败,李大钊、陈独秀等一批先进知识分子对列宁主义进行了研究和宣传,极大地增强了列宁主义在中国的影响力,使更多知识分子开始了解和认识列宁主义。五四运动之后,与列宁主义密切相关的论战让中国知识分子对列宁主义有了更加清晰、客观的认识。例如:1919 年7 月“问题与主义”之争,明确了通过列宁主义进行阶级斗争可以成为改造中国社会的一条道路。这次论战也让列宁主义在中国的影响力扩大,让知识分子认识到列宁主义的科学性,让更多的知识分子认识和接受了列宁主义。
其三,列宁主义具有科学性。新文化运动前后,大量思潮与各种主义涌入中国,但最终均因各种原因消失在中国大地,在中国知识分子中失去市场。相反,随着列宁主义在中国的传播,中国知识分子与人民群众逐渐认识到列宁主义的科学性,澄清对列宁主义的错误认识,使列宁主义在中国焕发出生机与活力。列宁主义科学性焕发出的真理力量,是列宁主义形象实现从负面向正面转变的根本原因。
综上,在资本主义进入帝国主义阶段、无产阶级革命首先在俄国取得胜利和中国进入了现代化的启蒙阶段的国内外环境下,《东方杂志》在20 世纪初期开始刊登与列宁主义相关的一系列文章,反映了列宁主义在中国早期的传播状况和特点。刊文的数量和内容反映了中国知识界对苏俄的了解由刚开始的政治革命方面延伸到包括经济制度、土地问题在内的社会其他方面,也反映了列宁个人及其主义的形象在中国由负面向正面的转变。究其原因,乃中国知识分子在一战后认识到了西方资本主义的虚伪性,对资本主义制度感到失望;五四运动使中国知识分子对俄国革命和列宁主义的了解增多且更加深入。正如开篇所引习近平总书记讲到“在近代中国最危急的时刻,中国共产党人找到了列宁主义,并坚持把列宁主义同中国实际相结合,用列宁主义的力量激活了中华民族历经几千年创造的伟大文明,使中华文明再次迸发出强大精神力量。”[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