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代风险治理探析*

2021-12-28 10:10:25刘卓红
理论视野 2021年6期
关键词:不确定性时代

■李 冰 刘卓红

【提 要】从本质上讲,风险表征实践不确定性的内涵,实践不确定性是认识新时代风险的逻辑起点。新时代面临的风险挑战关联着中国道路的现实发展,新时代风险治理关系着全体中国人民的共同利益,这构成了新时代风险治理的实践基础。新时代风险治理体现了中国共产党人强烈的忧患意识,同时,其作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治理的重要组成部分显现出鲜明的现实性特征。

认识风险是开展风险治理的前提,人们对于风险内涵的认识围绕着不确定性展开,而对于不确定性的多维认识,形成了人们对风险内涵的多重理解。从结果不确定性、行为不确定性再到实践不确定性,人们对风险内涵的思考经历了从经验直观到人的抽象存在再到人的现实存在的不断深化过程。开展有效的风险治理首先需要从实践不确定性维度理解风险,这也是新时代风险治理的逻辑起点。

一、作为实践不确定性的风险

“从哲学的观点来看,风险现象之所以产生,是由于我们生活在一个充满不定性(不确定性)的世界上。”[1]不过,不确定性是同确定性相对应的辩证范畴,它的内涵比风险更为宽泛,那么风险是一种什么样的不确定性,是我们认识风险的一个基本问题。

风险一词的内涵最初表现为大航海时代人们对航海中自然危险发生的不确定性的概括,危险的出现往往意味着损失的发生,这时对风险的理解实质上是一种基于事件结果的损失不确定性。在这样的理解下,风险是危险的代名词,而规避成为人们面对风险的行为选择。然而,风险事件后的结果不一定就是危险与损失,安全与收益也可能是风险事件的结果。随着资本主义市场经济的发展,风险一词开始被运用于经济领域,经济学家基于能否被概率描述的准则对风险和不确定性进行了二分,把能够用概率表述的随机事件看作风险,而不能被概率表述的随机事件称之为不确定性事件。此时,风险只是概率性的存在,损失的发生以及损失的大小都可以被确定下来,通过比较概率人们可以确定自己行为是否安全以及获益大小。在这种用概率描述剥离不确定性的理解下,一些风险行为将不再是人们的绝对禁区,冒险行为成为(除规避行为外)人们面对风险时的另一种选择。不过,有的风险不仅是随机的而且也无法用概率来表达,剥离不确定性又让风险的内涵狭窄化。

不论是从损失的不确定性还是从收益的概率性来定义风险,都是基于风险事件结果的界定,这种类似于经验直观的思维方法在诠释风险内涵方面带有局限性,人们理解风险总会陷入安全与危险、收益与损失之间的对立徘徊中,这需要人们从对结果的直观转向对过程的反思来理解风险。

20世纪下半叶,以贝克、吉登斯为代表的社会学家以“反思现代性”的视域开启了关于风险的过程性思考,他们将风险看作是一种社会状态,形成了著名的“风险社会”理论。“风险社会”理论有三个特点:一是注重从人类社会发展的过程来看待风险,“风险概念表述的是安全与毁灭之间一个特定的中间阶段的特性。在这个阶段,对有危险的风险的‘感知’决定了人的思想和行为”[2]。二是注重把风险同人的行为结合起来,“风险是个指明自然终结和传统终结的概念。或者换句话说:在自然和传统失去它们的无限效力并依赖于人的决定的地方,才谈得上风险”[3]。三是注重通过反思人的行为对风险治理进行建构。显然,“风险社会”理论跳出了具体事件结果的视域进入到把风险作为一种人的行为不确定性的过程性思考,拓展了人们对风险的认知。但这一理解又存在着一定的局限性:首先,其关于人的理解是一种抽象的存在。“风险社会”理论的逻辑就是围绕着人对理性依赖的批判以及理性运用后果的反思来展开,但人的存在方式并不能仅仅用“有理性的动物”来理解,人从理性思考到行为选择的过程是一个复杂的实践过程,对于理性的批判与反思离不开现实的人的社会活动,“人的本质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4]。如果单单从反思理性出发反思现代性社会而忽视人的现实活动以及社会关系,那么,“风险社会”理论面对人类社会未来发展问题时只会带上更多的悲观主义色彩。其次,对风险作行为不确定性的理解也会造成风险治理的乌托邦化。吉登斯认为,在工业社会以来人们围绕着理性建构的各项社会原则在风险社会中存在着“现代性的断裂”,传统的准则和行为方式在风险社会中只会成为新的人造风险产生的源头,因而,在风险社会中需要建构新的理性原则,塑造新的制度模式和行为方式,以规避或者减少风险对人类社会存在和发展的影响。但是,这些新的准则不是来源于人类社会关系的反思而是原则抽象的理性反思,“由此,吉登斯按照社会契约论的路子重新把社会想像成人人紧密互助友爱的有一定制度和规范的社会。这样,吉登斯就回到了18世纪的那种从理性原则出发建构社会理想的乌托邦主义”[5]。

关于风险内涵的思考,我们既不能局限于结果不确定性的经验观察,也不能陷入行为不确定性的抽象反思,而是要从实践不确定性的角度来把握。社会生活本质上是实践的,实践过程本身就包含了确定性与不确定性的矛盾运动,并且,在实践概念中,人的理性思维在人的对象性活动中得到了具体的、现实的确证,这一确证就是人们在实践中结成的一切社会关系,从而,人们对理性的现代反思就褪去了抽象的外衣,反思理性就是反思实践中生成的社会关系。

不过,反思社会关系只是从现实性角度思考和应对风险的第一步,还需要对社会关系进一步思考。有学者指出:“我们正处在风险社会之中,这个风险社会的出现,实际上向我们提出了重塑自我与他人关系的要求。只要我们能够解构自我意识,为自我与他人的关系寻找出一个新的立足点,我们就可以解构他人作为风险的属性,就能够走出风险社会。”[6]这一见解实质上是从重塑社会关系的层面给出了风险治理的路径。不过,人与人之间的社会关系的生成也是社会发展规律的客观结果,对风险的反思和治理要基于社会关系的基础——生产关系——的调整和变革展开。生产力发展所带来的生产关系的变革都会给人类社会带来革命性的变化,旧社会中确定下来的制度与习俗在生产方式的变革中受到冲击和挑战,人在传统中获得的确定性与安全感也逐渐丧失,这种剧烈的变化在人类进入资本主义时代后格外明显,“在更为具体的意义上,对现代性而言,风险的重要核心特点是资本性。资本的主体化、资本逻辑对社会生活的全面宰治,是现代性成为风险社会的具体历史原因。”[7]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中私人利益与公共利益不可调和的对立不仅是现代社会各种风险产生的根源也是风险治理有效性缺失的本质所在,对“风险社会”的思考从根本上离不开反思现代资本主义生产关系。

总而言之,从实践不确定性出发认识风险的内涵,从实践中不断生成和变化的生产关系所带来的不确定性去思考人类社会未来发展方向,是应对和治理现代社会风险的逻辑起点。

二、新时代风险治理中对风险的认识与分类

随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国内外风险挑战日益增多,这成为影响当代中国发展的重要问题。因此,开展风险治理逐渐成为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的应有之义,而认识新时代风险的内涵与分类,是开展新时代风险治理的逻辑基础。

(一)表征实践不确定性的新时代风险

新时代风险挑战更多地表征为一种实践的不确定性,这具体体现在两个层面。一是新时代风险挑战同中国道路的现实发展密切关联,发展不同阶段牵涉到社会关系不同程度的调整,这种调整所带来的不确定性影响着中国道路的发展前景。从实践不确定性角度理解风险,当代“人为制造”的风险甚至是自然风险的现实性根源就在于生产关系的调整与变动,这也意味着没有哪个性质的社会形态可以完全避免风险的发生。因而,对比资本主义有着更突出优势的社会主义社会的自身发展也不是坦途,社会主义开展国家治理也会面临许多风险考验。“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一项长期而艰巨的历史任务,必须准备进行具有许多新的历史特点的伟大斗争。这就告诫全党,要时刻准备应对重大挑战、抵御重大风险、克服重大阻力、解决重大矛盾。”[8]新时代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新的历史方位,社会主要矛盾的变化表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产方式的变革与调整正在进行,新时代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不仅是一项重大的时代课题,同时也意味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国家治理将面临新的风险挑战。

二是新时代风险治理同全体中国人民的共同利益密切关联。人民群众是社会发展的主体,也是各类风险的承受者,在各类风险挑战面前如果不能及时维护和保障人民群众的共同利益和美好生活,那么对于社会发展进步的任何展望都会失去现实基础,这本质上也是一种风险。生产关系及其所引起的其他社会关系的变化所带来的风险,使任何人都有可能成为某一种具体形态风险的承担者,并且由于当今信息网络技术的大规模普及应用以及发达的交通设施大大压缩了人们之间的时空间距,风险对人类社会的影响呈现出大范围、宽层次、持续性的特点,风险共担也越来越成为当代社会发展的一个主要缩影。因此,风险治理决不能单单从单个人或者是某一群体利益出发,也不能单单依靠单个人或者是某一群体机构的力量来进行,即风险源于社会关系的变化而不是抽象个人的行为后果的扩大化,因而,风险治理必须遵循群众史观,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

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道路上所面对的社会关系变革是新时代风险存在的根源,人民至上的历史主体地位明确了新时代风险治理的落脚点和推动力量,这也是进一步进行风险分类的基础。

(二)新时代风险的主要分类

新时代风险的主要分类围绕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的总体布局展开,着眼于新时代内外环境变化,呈现出鲜明的时代特征。“今后5年,可能是我国发展面临的各方面风险不断积累甚至集中显露的时期。我们面临的重大风险,既包括国内的经济、政治、意识形态、社会风险以及来自自然界的风险,也包括国际经济、政治、军事风险等。”[9]第一,在经济发展层面,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发展过程中前期所积累的问题风险在新时代经济结构调整转变过程中伴随经济增速下行压力和全球性金融危机冲击不断呈现。“从经济风险积累和化解看,过去,经济高速发展掩盖了一些风险和矛盾。现在,伴随着经济增速下调各类隐性风险逐渐显性化,地方政府性债务、影子银行、房地产等领域风险正在暴露,就业也存在结构性风险。”[10]第二,在政治发展层面,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制度依旧存在不健全不完善的地方,部分人对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制度在一定程度上缺乏自信和正确认识,此外,“当今世界,意识形态领域看不见硝烟的战争无处不在,政治领域没有枪炮的较量一直未停”[11],西方政体披上“自由民主”的外衣暗地输出“颜色革命”,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发展构成了风险和挑战,并表现出长期性、持续性的特点。第三,在意识形态建设层面,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的指导地位受到“普世价值”话语的冲击,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在某些空间“失语”“失踪”“失声”的问题突出,网络宣传阵地的争夺战日益激烈,思想宣传工作的方式方法亟需与时俱进地改进,意识形态建设和管理中存在党性原则不强的问题等都会造成意识形态领导权、管理权、话语权旁落的风险。而苏联解体的历史教训告诉我们,思想战线的失守往往会造成政息人亡的悲剧,“我们必须把意识形态工作的领导权、管理权、话语权牢牢掌握在手中,任何时候都不能旁落,否则就要犯无可挽回的历史性错误”[12]。第四,在社会发展层面,民生问题是影响社会稳定的重要因素。新时代广大人民对于民生发展质量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民生问题如果得不到很好的解决,整个社会的改革发展稳定也无从谈起。教育、就业、收入分配、社会保障、公共安全等都同广大人民的生活息息相关、利益相连,广大人民对于教育公平的高度关注、经济下行和结构调整过程中的就业保障压力、庞大人口基数以及老龄化趋势与提高社会保障水平的矛盾、收入分配差距对社会公平的挑战、事关公共安全的应急管理体制机制建设和完善等则是容易诱发新时代风险事件的现实问题。第五,在人与自然关系层面,人类生产生活活动在提升自身生存发展水平的同时也改变着自然环境,自然环境的变化又反过来影响人类自身的生存,现代化进程中人与自然之间的这种相互关系变动明显,各种来自自然界的风险逐渐增多。新时代我们不仅要更加科学有效的防控各类像地震、旱涝、台风等传统自然灾害,更要重视像资源枯竭、大气污染等因人类过度活动带来的生态退化风险。

总之,由于资本主义主导的全球化进程不断深入和新时代中国改革开放水平和程度越来越高,中国参与全球化生产与贸易程度越来越深,并且同世界其他国家各方面的合作发展越来越多,中国自身发展同其他国家的发展休戚与共,世界各国既是发展的合作者又是全球性风险的共担者。各国经济发展的不确定性、国际关系秩序的不断调整、不同国家利益间的冲突都容易给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带来不同程度的外部环境方面的风险与挑战。

三、新时代风险治理的三重现实性特征

“我们的党是生于忧患、成长于忧患、壮大于忧患的政党。正是一代代中国共产党人心存忧患、肩扛重担,才团结带领中国人民不断从胜利走向新的胜利。”[13]持续而强烈的忧患意识是中国共产党人在治国理政过程中强调风险治理的主观因素,新时代风险治理不但包含着中国共产党人对与风险认识问题的理论思考,其本身也是中国共产党人领导的社会主义国家治理实践的展开,显现着鲜明的现实性特征。

(一)把握总体性基础上坚持底线思维和斗争精神

“人的实践—认识镶嵌在不确定的图景中,是这个图景或存在的一部分。它寄托了人的希望,其否定之否定的历史和逻辑表明,从确定性出发,我们可能走向无序;从不确定性出发,我们却可能走向有序。”[14]虽然新时代风险的存在意味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实践的进程充满不确定性的挑战,但这并不等于新时代风险治理没有章法可寻,也不等于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没有方向可依。立足总体性的基础上把握新时代风险是新时代风险治理的一个特点,这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

一是坚持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开展新时代风险治理。“总体范畴,整体对各个部分的全面的、决定性的统治地位,是马克思取自黑格尔并独创性地改造成为一门全新科学的基础的方法的本质。”[15]总体性是马克思主义方法论的一个重要的特征,事物是具体的总体与总体的具体的辩证统一,具体不能脱离总体而存在,总体脱离具体也会变为抽象物,但总体不等于具体的叠加,并且只有从总体的视角才能真正把握事物的本质和运动发展的趋势,因此,面对新时代风险要始终坚持以马克思主义指导治理实践。“我们要赢得优势、赢得主动、赢得未来,战胜前进道路上各种各样的拦路虎、绊脚石,必须把马克思主义作为看家本领,以更宽广的视野、更长远的眼光来思考把握未来发展面临的一系列重大问题,不断提高全党运用马克思主义分析和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不断提高运用科学理论指导我们应对重大挑战、抵御重大风险、克服重大阻力、解决重大矛盾的能力。”[16]

二是落实总体国家安全观。风险是安全到危机的中间状态,风险治理过程本身就是一个防范化解危机、谋求保障安全的过程。从五位一体总体布局来看,新时代风险分类多样,各类风险相互联动、相互影响,保障国家安全不能依赖于单一领域施策,必须从总体安全角度谋划,因而,落实总体国家安全观是从总体上开展新时代风险治理的现实要求,“必须坚持总体国家安全观,以人民安全为宗旨,以政治安全为根本,以经济安全为基础,以军事、文化、社会安全为保障,以促进国际安全为依托,走出一条中国特色国家安全道路”[17]。

三是致力于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的历史目标。现代化的进程也是社会联系日益紧密、社会关系快速变化调整的过程,各类风险之间也呈现出相互联系和影响的特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新时代是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新时代,因而,开展新时代风险治理更应该在总体上立足于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的历史进程。

坚持底线思维和斗争精神是新时代风险治理的另一个重要特点。新时代风险治理中的底线思维要求是总体与具体统一的结合。从总体上看,“各种风险我们都要防控,但重点要防控那些可能迟滞或中断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进程的全局性风险,这是我一直强调底线思维的根本含义”[18]。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进而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是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的战略目标,这一目标事关新时代的全局,新时代风险治理也必须将此作为战略底线。从具体上看,新时代风险发生、发展、影响的范围和程度是不确定的,并且不同类型风险的共时性存在让新时代风险治理问题变得更为复杂,针对各个领域可能存在的风险隐患以及各类风险所可能引发的各种危机后果在新时代风险治理中都要进行事先预估,并要从最坏的方面做打算。不过,做最坏的打算是为了追求最好的结果,在新时代风险治理中,除了要坚持底线原则外,还有不断发扬斗争精神。基于实践不确定性认识风险意味着风险治理不再是抽象发展的道路而是有着明确方向的实践,人类在面对风险时不是产生更多的焦虑而是意识到实现什么样的社会发展以及如何同风险进行斗争,始终保持风险治理的主动态势。实现伟大梦想必须进行伟大斗争,新时代风险治理的实践也是一场斗争实践,“我们必须积极主动、未雨绸缪,见微知著、防微杜渐,下好先手棋,打好主动仗,做好应对任何形式的矛盾风险挑战准备……”[19]。

(二)主张风险治理主体的多元与统一

社会关系的变化和调整是复杂的,这无形的干扰了人们对于风险治理的责任划分,使得在风险治理过程中出现了“有组织不负责”的现象,进而造成风险治理主体缺失的问题。然而,在一定的社会关系范围内,任何人面对风险挑战都不可能独善其身,风险治理是一个综合、系统的工程,我们不能依照谁制造谁负责的逻辑进行风险治理,而是应该强调风险治理主体的多元结构和责任分工,保障不同治理主体能够在其职责范围内进行有效的风险防控和治理。在新时代风险治理中,这种多元治理主体的逻辑有着鲜明地体现。

在新时代风险治理中,针对国内经济发展存在的风险,我们不仅强调了政府应借助宏观调控职能用“时间换空间”的柔性方法以及“外科手术”式的硬性方法防控系统性金融风险,而且还指出了作为市场主体的企业也应该发挥企业家精神,秉持新发展理念,通过转型升级增进企业发展效益,以减少大的经济环境变化对于企业的冲击;针对社会发展方面存在的风险,我们提出了“七位一体”的社会治理体系中,强调了社会协同和公众参与的重要性,这也为社会风险治理架起了多元的主体框架;针对全球性风险,我们提出了建设命运共同体的构想,强调了世界各国在面对全球性风险挑战时应在平等、包容、互利的基础上开展合作,以寻求“最大公约数”、绘制“同心圆”的思维进行全球性风险治理,让更多的国家成为全球性风险治理的主体。

另外,新时代风险治理的主体架构是统一基础上的多元。习近平强调:“各种风险往往不是孤立出现的,很可能是相互交织并形成一个风险综合体。对可能发生的各种风险,各级党委和政府要增强责任感和自觉性,把自己职责范围内的风险防控好,不能把防风险的责任都推给上面,也不能把防风险的责任都留给后面,更不能在工作中不负责任地制造风险。”[20]各类风险交织形成的系统性风险影响范围大,涉及利益群体多样,需要不同层次的治理主体的紧密协同,统一行动。新时代风险治理提出“守土有责、守土负责、守土尽责”的要求就是要发挥好党在新时代风险治理中的集中统一领导作用。各级党委和政府作为集中统一领导的基础,要切实履行好风险治理的职责,发挥好新时代风险治理的重要保障作用。

(三)突出风险治理过程的制度化、法治化、精准化

“战胜前进道路上的各种风险挑战,必须在坚持和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上下更大功夫。”[21]新时代风险治理是新时代国家治理的组成部分,“从一定程度上说,国家治理能力现代化就是国家治理风险能力的现代化”[22],所以,新时代风险治理必须遵循制度化的要求。这一要求主要有两个内涵:一是要保障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根本制度、基本制度、重要制度的建设与完善。一定社会关系的调整意味着相应制度的破与立,如果制度建设跟不上社会形态发展的进程而造成制度缺位的问题,那么就存在一定的风险隐患,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涉及社会关系的全面变革,因而就必须坚持和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二是要重视各类风险事件防控体制的建设与完善。风险事件的发生和影响具有不确定性,这使得风险发生时社会秩序的稳定就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冲击。制度稳则国家稳,面对风险可能造成的秩序混乱,就需要针对各类可能存在的风险建立相应的防控制度,同时,各类风险发生的程度与范围并不是完全相同的,同一类风险在发生时间点与影响范围上也存在差异,这就要求新时代风险治理中各类风险防控制度的建设要在动态发展中进行。

新时代风险治理不仅有制度化建设的要求,而且有法治化建设的要求。“我们面对的改革发展稳定任务之重前所未有,矛盾风险挑战之多前所未有,依法治国地位更加突出、作用更加重大。”[23]风险治理过程中对于治理措施在时间性、有效性上有着很高要求,这意味着风险治理的措施要在实施中不打折扣,显示出令行禁止的作用并形成有效的社会合力。因此,加强风险治理的法治化建设,使风险治理措施有明确的法条依据、目标指向、权责分工、程序步骤、适用范围,让风险治理处在规范的秩序范围内展开,更有利于各类风险治理举措的有效落实以及得到社会的认同和配合,增进人们对于各类风险治理主体的信任。

此外,提出精准化的要求也是新时代风险治理的重要特征。风险治理要突出有效性,新时代风险治理有效性来自于制度化、法治化、精准化的要求。精准化就是要求在风险治理过程中注意把握风险治理的规律性,一切从实际规律出发,治理措施不能脱离实际,更不能没有实际效果。同时,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精准化更要求风险治理主体能够做到下沉一线,时刻掌握第一手资料和基本信息,让各类风险治理的举措能够及时反映现实需求,切中问题要害。

注释

[1]李伯聪:《风险三议》,《自然辩证法通讯》2000年第5期。

[2]【德】乌尔里希·贝克:《风险社会再思考》,《马克思主义与现实》2002年第4期。

[3]【德】乌尔里希·贝克、约翰内斯·威尔姆斯:《自由与资本主义》,路国林译,浙江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第119页。

[4]《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135页。

[5]庄友刚:《风险社会与反思现代性:马克思主义的批判审视》,《江海学刊》2004年第6期。

[6]张康之:《人类追求确定性的历史足迹》,《浙江学刊》2011年第2期。

[7]陈忠、黄承愈:《风险社会:知识与实在》,《马克思主义研究》2006年第7期。

[8][9][10][16][20]《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2卷,外文出版社2017年版,第32页;第81页;第232页;第67页;第82页。

[11]《习近平关于社会主义政治建设论述摘编》,中央文献出版社2017年版,第18页。

[12]《习近平关于社会主义文化建设论述摘编》,中央文献出版社2017年版,第21页。

[13]《习近平关于防范风险挑战、应对突发事件论述摘编》,中央文献出版社2020年版,第15页。

[14]鲁鹏:《论不确定性》,《哲学研究》2006年第3期。

[15]【匈】卢卡奇:《历史与阶级意识》,杜章智等译,商务印书馆2017年版,第70页。

[17][19]《习近平关于总体国家安全观论述摘编》,中央文献出版社2018年版,第4页;第10页。

[18]《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学习纲要》,人民出版社2019年版,第246页。

[21]《〈中共中央关于坚持和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辅导读本》,人民出版社2019年版,第5页。

[22]吴增礼、巩红新:《习近平新时代风险治理思想初探》,《湖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8第7期。

[23]《习近平关于全面依法治国论述摘编》,中央文献出版社2015年版,第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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