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达国家工程师队伍建设实践与启示

林佳欣　陈全思　王婕

在全球范围内，提到知名的工业强国，德国、美国、日本往往成为人们谈论的对象和学习的榜样。人们对这些国家的工业产品常常赞不绝口，从而产生信赖。

从表面上看，人们信赖的是上述国家工业产品的优异品质，但从深层次思考，人们信赖的其实是设计、集成、制造这些产品的工程师群体。无独有偶，在几乎所有的工业强国，都有一个卓尔不凡的工程师群体。

这个群体的不凡，不仅体现在他们精湛的工程技艺，更体现在他们身上散发着的独特文化氛围。虽然这些国家及其组织未必会把本国的工程师文化明确表述为工程师精神，但国外工程师群体展现出的优秀独特品质，依然值得我们深入研究。

德国 工程师的培育

德国工程师群体的基本情况

众所周知，德国是全球范围内最顶尖的工业强国，工业是其最重要的经济组成部分。特别是近年来，德国经济在2008 年国际金融危机中堪称“一枝独秀”，这与它重视实体经济特别是制造业密切相关，其工业4.0更是引领着西方国家重视、发展制造业的潮流。

需要强调的是，德国强大工业的背后，同样有一个强大的工程师群体，这一群体享有较高的社会待遇。

首先，德国工程师群体薪酬待遇较为丰厚。公开资料显示，德国工程师数量占就业总人数的3.1%，在欧洲仅次于芬兰。2017年，德国人均月工资超过3700欧元。而刚刚入职的工程师，年薪最少能达到4.8万欧元，合4000欧元/月，且按照惯例，两年后薪酬还会有较大幅度的增加。薪酬待遇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工程师群体的社会认可度。

其次，德国有聚焦于工程师较为完整的协会体系。以德国最大的工程师与自然科学家协会——德国工程师协会为例，该协会成立于1856年，下设45 个区分会和18个专业协会，会员覆盖工程界的各个领域，成为德国工程师群体的重要代言人，产生了良好的社会效应。

最后，德国设有旨在培养工程师人才的特色高校体系。在德国的高等教育体系中，有一类特殊高校就是应用科学大学。据公开资料显示，这类大学的数量约占德国高校总数的一半。而且，此类高校的社会评价和认可度丝毫不逊于综合性大学。应用科学大学设立的主旨便是为德国产业界培养大量的工程师，足以凸显工程师群体的受重视程度。

德国培育工程师精神的主要做法

某种优秀的品质或许萌发于偶然，但要最终孵化成为广泛接受的文化或精神，则必然离不开某种力量的推动，德国工程师群体身上的文化或精神也是如此。德国社会全方位地采取了多种做法，在有意无意间为德国工程师精神的培育起到了积极的引导作用。

为工程师群体设置最高荣誉殿堂，激发其奋斗进取的内生动力。德国设立了国家科学与工程院，是德国工程技术界的最高荣誉性、咨询性学术机构。该机构的组成人员都是来自工程技术界的优秀代表，极大地激励着工程师不懈奋斗。许多富有进取精神的工程师，纷纷以成为该院院士为荣，因而希冀通过成为杰出工程师获得入选该院的资格。这种荣誉性的激励作用，一方面对德国工程科学技术各个具体领域的事业发展起到了助推作用，另一方面也对德国工程师群体的精神面貌进行了极大塑造，特别是培育了其积极进取的品质。

强化创新成果的转化，凸显工程师群体的重要性。长期以来，中国在推动科技创新、生产力飞跃的链条上，社会公众普遍较为关注的是科学家和工匠，而对身处其中的工程师群体关注较少，这显然不利于工程师群体形成自身独特的文化价值乃至精神。德国一度也是如此。然而，第二次工业革命期间，德国爆发式地产生了一大批科学研究成果，为世人瞩目。在这样的历史大背景下，德国亟须将重大科研成果转化为具体的工业产品，从而提高本国的生产力水平。于是，他们开始大力发展应用科学研究，并逐渐意识到了在科学家与工匠之间存在着某种角色的缺失。作为补救措施，德国积极培育工程技术领域的人才队伍，最终实现了科学家群体、工程师群体和工匠群体的三点一线。在这一过程中，工程师群体的独特地位和重要性被社會和公众所关注，为后来工程师群体形成特定的价值文化和群体精神奠定坚实基础。

大力发展旨在培育工程师的应用科学大学，系统传授相关理念价值。德国在工程师的培养方式上匠心独运，具体体现在高等学校的类别设置上。德国的高校分类中有一种极为重要的类别——应用科学大学，其在德国高等教育体系中的地位丝毫不逊于综合性大学。必须要强调的是，应用科学大学不同于职业学校，后者更多的是培养工匠，应用科学大学通常以工程学作为优势学科，在课程的设置上也贴近产业实践，培养学生自主解决问题能力。曾有媒体报道，在德国产业界的工程师群体中，约有70% 的工程师出身于应用科学大学。因此，德国人把应用科学大学戏称为德国产业一线工程师的摇篮。在应用科学大学这样一个专门旨在培养工程师的地方，学校不仅传授工程技艺，更将许多工程师群体的特有价值传授给学生，这些学生在潜移默化中汲取了相关精神理念，又走向了产业界，最终共同在德国产学研界形成了工程师文化价值。

德国培育工程师的经验启示

多措并举，充分提升工程师群体的荣誉感。通过设置德国国家科学与工程院，激起了广大工程师群体的热情，有利于培养工程师群体应有的拼搏、奋斗、进取等优秀品质。在中国，同样设立有中国工程院，其院士头衔的荣誉性也很强。但在未来的院士打造方向上，应当学习德国，不仅要强调中国工程院院士在工程技术层面的代表性，还要强调他们在职业精神层面的优秀性。从这一角度切入，进一步提高中国工程院院士的荣誉性，从而对广大工程师群体起到良性激励作用。与此同时，还可以进一步引申，尝试由政府部门牵头，成立国家级层面关于工程师的奖项。奖项的设立能够最大限度地引发全社会的关注，引导各行各业的工程师努力践行这一群体的优秀品质。

通过推动科技成果转化，实现并宣传工程师群体的工作价值和理念。党的十八大明确提出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引申出了科技成果转化的问题。客观上，中国面临的成果转化问题与德国在十九世纪初遇到的问题一样，而德国采取充分发挥工程师群体的作用予以应对。现今，中国也应该阐明工程师群体在科技成果转化过程中的重要作用，进一步唤醒工程师群体的主人翁意识，在全社会积极营造尊重工程师群体及其文化价值的整体氛围。让工程师群体感受到他们对国家发展起到的关键性作用，让工程师群体被全社会所尊重。

坚守好高等院校这块培育工程师的主阵地，育才更要育德。从德国培养工程师及其文化价值的实践来看，德国特有的应用科学大学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中国同样具备类似的学科条件。新中国成立以来，陆续成立了一大批理工类高等院校，如哈尔滨工业大学、北京理工大学、南京理工大学等，这些理工类大学为国家培养了大批杰出的工程师，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特别是在20 世纪90年代，“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的口号一度响彻神州。这固然反映了公众对理工类人才的重视，但也在某种程度上体现了公众重视工程技术的实用性，而忽略了工程类职业的文化价值。当然，这种分析并不是要彻底抹杀理工类高等院校对在校生相关价值理念的传授工作，但也从侧面指出高校在培育工程师群体特有文化价值理念方面的工作还需要加强。因此，中国广大理工类高等院校应当充分效仿德国的应用科学大学，在为“未来工程师”们传授工程技艺的同时，进一步将工程师精神的培育工作提升到新高度。此外，高校还应巧妙利用好自身的科研能力，为探索、凝练、总结具有中国特色的工程师精神集力聚智。

美国 工程师的培育

美国工程师群体的基本情况

美国与其他老牌资本主义国家相比，虽然立国时间不过两百多年，但在经济、军事的迅猛发展下，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成为独霸全球的头号强国。在美国经济军事的建设和发展过程中，美国的科学家和工程师功不可没。随着美国经济社会的进一步快速发展，美国的科学家和工程师队伍发展迅猛。据美国中文网报道，从2003年到2013年，美国科学家和工程师的数量从2160万增加到2900万，而且来源的多元化更加明显。其中，移民的科学家和工程师数量增长惊人，从340万增长到了520万，比重也从16%增长到了18%。

美国的工程师体系虽然与英国等老牌资本主义国家一脉相承，但也有其独特性。目前，在美国从事工程师工作的分为没有资格注册和已经进行资格注册的两类人员，其中只有约20%的从业工程师参与了资格注册，还有大量的从业人员没有获得注册资格但同样拥有“工程师”的头衔，即在工程的许多学科和专业，没有执照的领域比有执照的领域多。

美国培养杰出工程师的主要做法

设置科学的工程教育认证体系，为工程教育机构提供资格保证与质量控制。美国的高等工程教育认证由专业性第三方服务机构——美国工程与技术认证委员会（ABET）进行，ABET发布的“EC2000”认证标准在全球范围内的高等工程教育认证影响范围逐步扩大，是一套包括基础标准、较高水平标准、具体补充标准的认证体系。在美国高等工程教育体系中，一方面，在中介机构与政府的关系上，中介机构占据主导，政府干预少。政府对高等工程教育的管理与监督主要是通过对经费的控制实现，而对高等工程教育认证的开展与协调则由第三方专业服务机构进行，这是美国高等工程教育认证体系的最鲜明特色。另一方面，在中介机构与高等院校的关系上，中介机构以服务为主，高等院校自愿参与。在美国，中介机构的认证作为联系高等院校与受教育者之间的纽带，起到为高等院校增强竞争优势、提高教育质量的促进作用，并不具有强制性。

探索合理的培养模式，提高工程人才应有的职业素养与综合素质。一方面，从培养内容上看，美国的工程教育课程设置内容涉及面广泛，致力于建立学生在各领域的综合知识储备，培养成为具有广阔视野及精湛技能的通才。如斯坦福大学工程学院将工程和管理结合起来，设立了管理科学与工程系;麻省理工学院注重学科间的交叉融合，联合三所高校，开发了构思、设计、实施、运行的CDIO工程教育理念和实施体系。CDIO基于工程基础知识、职业技能素养、人际交往能力、团队沟通合作几方面的培养目标设置了课程大纲，有利于学生建立综合知识背景与技能素养。另一方面，从培养方式上看，学校与企业间的合作机制为高质量工程师人才的孕育奠定了基础，学校与企业的双导师制为学生科研能力及實践能力的提升起到了催化剂效应，同时也为工程技术的加速转化与本国科技创新能力的加速提升起到了助推器作用。

制定工程伦理规范，为工程师群体提供了应当遵循的道德准则与行动指南。从20 世纪初发展至今，历经百年，其具体的职业道德要求也经历了发展与完善的过程。一方面，美国的工程伦理规范经历了从忠诚雇主利益到忠诚职业道德的转变。1912年，美国电子工程师协会（AIEE）在伦理规范中强调，“工程师的第一职业义务是应该保护客户或雇主的利益”。当工程师面临维护雇主商业利益和维护群体职业道德之间发生忠诚冲突时，工程伦理规范要求以忠诚雇主为准绳。例如，因揭发洛杉矶水务部门承包商违法行为的土木工程师，由于违反忠诚于雇主的伦理规范而被美国土木工程师协会除名。然而，1914年美国土木工程师协会伦理规范规定，“不准破坏职业或其他同事的荣誉”，要求工程师群体将维护职业荣誉作为遵循职业道德义务之一。另一方面，将社会责任引入工程伦理规范。二战后在环境保护运动等社会思潮的影响下，美国工程师群体开始思考工程技术对社会带来的负面效应与对环境产生的不良影响，为了适应社会发展对工程技术活动提出的新的道德要求，美国工程伦理规范进行了调整，将公众福祉与环境价值的社会责任要求引入了工程伦理规范。1997年，美国土木工程师协会在调整后的伦理规范的第一条中规定：工程师应该把公众的安全、健康和福祉放到至高无上的地位，并且在履行他们的职业义务时，尽力遵守可持续发展原则。

美国培育工程师的经验启示

进一步健全高等工程教育的认证体系。美国的高等工程教育认证体系相对完善，为中国健全高等教育认证体系提供了经验遵循与实践指导。一方面，在中介机构与政府的关系上，中介机构要独立于政府。推动政府职能转变，让第三方专业服务机构发挥其在认证工作上的专业优势，加强其对于认证工作的主体地位，树立并维护高等工程教育认证机构的独立性与权威性，提高中介机构参与社会公共事务管理的积极性。另一方面，在中介机构与高等院校间的关系上，中介机构要独立于高等院校。参与高等工程教育认证工作的专家学者、行政工作人员应与其所属高等院校保持一定独立性，从客观、公正的角度出发，着眼于为其所服务的中介机构、工程人才及社会大众的公共利益，进行公平公正的认证评估工作。

重视工程师人才综合素质培养。工程本身是个复杂的系统，要求工程人才具备综合知识背景与技能储备。一方面，中国的工程院校应设置知识融合性较强的课程，拓展工程人才的知识领域与眼界视野，借鉴吸收美国高等学府如“CDIO”工程教育理念和实施体系，通过对工程实践活动的构思、设计、实施、运行提高学生全流程、多方位的综合职业技能。另一方面，加强多元协同工程人才培养体系，政府加强指导，可设立专项资金支持工程技术产学研合作，对工程继续教育提供财政支持与政策倾斜，发挥推动走向深层次产学研“三重螺旋”的引导作用。高校应积极发挥主导性作用，从企业聘请资深工程师为导师，培养学生实践能力，为学生提供参与项目和实习交流的机会与渠道，发挥工程人才综合素质培育的核心主导作用。企业加强配合，可结合自身特色开展短期培训教育，将工程实践经验有效输出，加速科技创新成果转化。在产学政研的深度合作中提升未来工程师的各方面综合素质。

弘扬中国特色工程师伦理道德规范。工程师伦理道德规范给工程师群体的职业行为提供道德标准，鼓励和促进伦理行为，制止和惩罚不道德行为。应大力发挥工程师伦理道德规范带来的积极作用。一方面，推动具体行业的工程师协会制定相应的工程师伦理道德规范，约束具体的工程师群体履行职业道德义务。如美国土木工程师协会（ASCE）、美国机械工程师协会（ASME）、美国电器和电子工程师协会（IEEE）等自治组织，在20 世纪初就制定了工程师伦理道德规范，对工程师职业精神的树立与发扬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另一方面，近年来社会上出现的一些重大工程事故引起了公众的广泛关注，凸显了加快完善工程师伦理道德规范的急迫性。应当建议中国工程师学会制定更加全面、包容、科学的工程师群体伦理道德规范，推动工程师群体对社会责任的践行。

日本 工程师的培育

日本工程师群体的基本情况

日本是知名的工业强国，日本制造以高质量、精致等特点闻名全球，具有较强的市场竞争力和全球影响力，日本的工业品一度引起抢购风潮，这些现象深刻凸显了日本的工业实力。日本的现代化肇始于明治维新，其后，日本积极吸收西方先进技术，重视工业发展，积极推动纺织、钢铁、汽车、家电等产业发展壮大，逐渐发展成为强大的工业国。近年来，日本包含建筑业在内的工业增加值在全球工业增加值中占比一直在8% 左右。日本工业的逐渐强大与工程师群体的扩大是相互促进的关系。日本工业规模的不断扩张加速了对工程师的需求，进而吸引更多年轻人立志成为工程师。反过来，工程师群体的发展壮大也为工业发展提供了所需的人力资源，直接反哺工业的优化提升。据统计，2002年日本每10万人中科学家和工程师人数为4904人，高于美国的3676人。长期以来，日本匠人受关注程度高，实际上，日本匠人中有大量兢兢业业、脚踏实地、追求卓越的工程师。正是这个群体的精益求精、认真细致和大胆创新，支撑起了日本强大的工业实

日本培育工程师精神的主要做法

在日本工业由小到大、由弱到强的发展过程中，日本工程师群体也随之壮大，并逐渐形成了体现自身特性的工程师精神或工程师文化。这类精神的形成，既有日本固有文化氛围下的“自生”，也有日本政府和日本社会的主观引导。

打造日本传统匠人文化，催生工业时代的日本工程师精神。日本工程师追求卓越精神的形成，受到了日本崇尚极致匠人文化的深刻影响。在古代，日本工匠的地位就高于深陷税收重负的农民，收入相对稳定，这使他们有精力进行手工生产的改进提升。同时，工匠内部具有严格的技术等级制度和晋升机制，随着等级的提升，工匠的收入、工作内容等也相应改善，使得工匠有动力提升技术水平。在这些因素的影响下，日本工匠在古代就具有了精益求精的追求，从古至今逐渐形成的匠人文化也就包含了崇尚极致的精神。随着这种精神文化扩散到多个领域，逐步影响着人们的思想和行为，工程师群体也在对工作极度认真、不断改进提升的过程中，形成了追求卓越的工程师精神。例如，日本的树研工业股份有限公司，1998 年生产了重量仅为十万分之一克的全球最轻齿轮，但工程师们即便达到全球之最也不断追求改进提升，后续生产出了重量仅为百万分之一克的齿轮。

重视利用法律政策推动产业发展，为滋养工程师精神奠定物质和制度基础。产业政策的使用是日本在二战后实现产业快速发展、创造了“日本奇迹”的一个有力推动因素。产业的发展也带动了工程师群体的壮大，逐渐培育形成了工程师精神。在教育培训方面，日本通过《产业教育振兴法》《学校教育法》《职业训练法》《职业能力开发促进法》等法律和政策，增加了政府对教育培训的资助、完善了企业教育制度、鼓励企业参与人才培养，这为工程师的培育和持续技能提升提供了有力支持。在研发投入方面，日本政府和企业一直重视研发对产业发展的促进作用，持续投入大量人力物力财力进行研发活动，研发支出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一直居于世界前列。1996年至2018年，日本研发支出占GDP的比重一直高于2.6%，且呈现增长趋势，而全球研发支出占GDP的平均比重一直未超过2.3%。日本对技术研发的重视和投入为工程师群体展开研发活动、提升技术水平提供了坚实支撑，也带动着追求卓越的工程师精神形成。

制定相应的标准制度，引领形成工程师精益求精的信念和追求。日本通过建立严格的工业标准体系，将工程师与公司紧密联结的企业制度等方式，引导工程师长期致力于某一领域进行深耕细作、不断严格要求和精益求精，进而培育形成了日本工程师们追求卓越的精神，并在工程师们的日常工作中不断巩固深化这种精神追求。在工业标准体系方面，依据日本《工业标准化法》，日本工业标准调查会（JISC）制定涵盖工业产品、矿产品、数据、服务等领域的国家标准，并根据技术进步和社会环境的变化不断对已有标准进行修订和对新标准进行制定，这使得日本的标准体系一直具有很强的权威性和影响力。这些标准被称为日本工业标准（JIS，Japanese Industrial Standards），覆盖了建筑与土木工程、电子仪器和机电设备、一般机械、汽车、船舶、铁路、钢铁、纺织、采矿、管理系统、信息处理、飞机和航空、服务等二十大领域。标准体系为工程师改进技术、改良产品、优化生产质量指出了方向，引导工程师产生实现更高标准的追求。在企业制度方面，终身雇佣制、年功序列制、企业内工会制度等企业管理制度使工程师与企业形成了稳定的劳资关系，并将工程师利益与企业经营状况紧密结合，进而使工程师有动力进行技术提升和产品改进等钻研活动，不断追求精益求精和突破提升。同时，日本企业追求长远发展的价值观念也使企业愿意给予工程师一定的时间和财力进行钻研和提升，并开展培训活动提升工程师的技术水平和拓宽工程师的思路，在这种追求質量提升良好的企业氛围中，工程师更易形成精益求精的精神追求。

营造尊重工程师的良好社会氛围，激励工程师形成集体荣誉感和群体使命感。日本社会存在尊重工程师的良好氛围，工程师群体具有较高的社会地位，这使工程师精神具有较为坚实的群众基础，易于工程师群体形成的精神文化在全社会推广、深入人心，有利于巩固和发扬工程师精神。在日本，技术人员自古以来就具有相对农民等普通民众较高的社会地位，全社会也具有崇尚技艺的氛围，这使得工程师更易获得社会的认可与尊重。同时，日本积极举办网页设计、网络系统管理、电子技术等各类项目的职业技能比赛，为工程师展现高超技艺、赢得社会尊崇创造了平台，并通过精彩的赛事进一步加强了追求卓越、精益求精等工程师精神的宣传，吸引更多青年加入工程师群体。

日本培育工程师的经验启示

学习日本工程师追求卓越、不断精进的精神。日本工程师追求卓越、精益求精的精神值得所有工程师学习。通过质量的不断优化、技术水平的持续提升，中国才能由从事低附加值生产活动、易被其他低成本发展中国家替代的制造大国逐步成长为具有较强全球竞争力、产品技术含量高的制造强国。在精益求精的工程师精神影响下，工程师会严格把关产品质量，不断提高技术水平，带动产品品质优化提升。与此同时，工程师也会在认真钻研，致力于提高工程技术和生产效率的过程中，不断磨炼自身的心性，完善工程师信念价值。

以重点产业为抓手，推动工程师群体的壮大和工程师精神的成熟。工程师精神的发扬光大离不开有影响力的工程师群体，而工程师群体的发展壮大离不开欣欣向荣的产业。具有良好发展态势的产业才能吸引更多人员从事相关行业工作，使越来越多的从业者愿意加入工程师队伍。增加研发投入，提高政府教育支出，建立完善的教育体系、产业标准体系等政策措施均能推动产业发展，进而为工程师群体的发展创造良好的经济环境，使工程师群体具有源源不断的生力军，这样才能使工程师精神不断深化和传承。同时，良好的企业制度也能吸引工程师在一家企业深耕发展、在一个领域苦心钻研，使精益求精、追求卓越的工程师精神渗入工程师日常工作的各个领域。

营造尊重工程师的良好社会风气，激发工程师群体的自豪感。工程师群体是开展重大工程活动时不可或缺的一个要素，尊重工程师的工作、付出的努力和取得的成就才能使更多人，尤其是青年，有意愿成为一名工程师，愿意为这个崇高职业奋斗终身。这就需要全社会形成尊重工程师的良好氛围，进而提升工程师的社会地位，这既能为工程师群体发展壮大创造良好的社会环境，也能使工程师群体形成的工程师精神在全社会产生更强的影响力、获得更高的认可度。在实体经济存在脱实向虚问题的中国，形成尊重工程师的社会风气有利于吸引更多人才进入实体经济领域、成为工程师，降低理工科毕业生从事金融工作的偏向，減轻脱实向虚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