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味深厚的徽饶古道

吴涛

古徽州的府治在今天皖南黄山市歙县的徽城镇，并辖歙县、黟县、休宁、祁门、绩溪、婺源六县。这里山高林密，地形多变，耕地面积较少，所以当地男人做官及经商的较多，由此也产生了别名“新安商人”的徽商队伍。徽商被誉为中国古代四大商帮之一，无论规模或影响力都极大，其足迹遍及全国各地。

古饶州地处今天的江西省东北部，由鄱阳（府治）、余干、万年、德兴、浮梁、乐平、余江七县组成。鄱阳府旧時商通天下，素有“十里长街半边商，万家灯火不夜天”之美誉。饶州茶业素有“江南一绝”的美名。据记载，唐代饶州茶叶生产居全国领先地位，仅浮梁县一地每年所交茶税就占全国的八分之三。《太平广记》中的一则故事讲到，唐僖宗年间（862-888年）的鄱阳商人吕璜“以货茗为业，来往于淮浙间”，而淮南节度使高骈把军政大权交给吕璜之子吕用之。吕用之“事诸贾，皆得欢心”。徽商也因此云集而来，他们带来徽州特产的同时，把饶州当地的茶叶、瓷器、铜镜等产品带回家或通过饶河的黄金水道销往各地。据说到清代中后期，英国、爱尔兰等国家还竞相到饶州购买茶叶，货物都是由鄱阳港转运。

徽饶古道正是徽州、饶州两地之间商旅往来形成的道路体系。当前的主流研究认为，这条古道初建于唐朝，但也有专家论证说其历史可追溯到商周时期，即有3800年以上的历史。徽饶古道的道路体系非常庞杂，作为一条商贸线路，此处也很少有征战等重大历史事件，但这一切都不能让人忽视这条著名商道在历史上所发挥的重要作用。

如今的徽饶古道沿途仍然多有古树，青石板路历代不断翻新，至今保存完好，这让很多到此寻访的朋友都惊讶不已。有一次，我在路上看到一座名为“堆婆冢”的石砌古墓，据说埋葬的是很多年前一位姓方的老妇。她虽然无儿无女，但是每日打柴烧茶，供来往行人解渴，在她身后，人们便修建起这座墓冢表达缅怀之情。我想，或许这就是古老徽赣文化的一种传承：无论是经商、做官的显达人物，还是引车卖浆的升斗小民，都会以修路、施茶等方式报效乡里、积善行德。古道上千载绵延流传的正是这样一种深厚的情味。

徽饶古道为古徽州出境的九条官道（另一说为十二条）之一。根据明代徽商黄汴所著《天下水陆路程》记载，徽饶古道有多条线路，其中最经典的是自休宁县板桥乡樟前村出发，经过婺源县浙源乡虹关村（此段名休婺古道），进而向南至浮梁县东部瑶里镇的一条。而在浮梁县境内则有五条通往古徽州的古道，即浮祁驿道、浮祁大道（分两条）、浮休大道和浮婺大道。

在上面提到的这几处重要节点中，休宁（今安徽省黄山市休宁县）、婺源（今江西省上饶市婺源县）属于古徽州，浮梁（今江西省景德镇市浮梁县）属古饶州。1934 年，当时的中央政府出于军事防御需要将原徽州所辖的婺源县划入江西省。这既令徽州人惋惜，也让如今的不少婺源人耿耿于怀。所幸的是，以油菜花闻名于世的婺源县城仍旧在徽饶古道上，当地的旧式民居还是一派徽派建筑风貌。

鄱阳老街

鄱阳湖是中国第一大淡水湖。古时，鄱阳湖在很长一段时期中都是从北方进入江西的唯一水道，著名的海上丝绸之路可经此延伸到世界。拥有上千年历史的鄱阳老街就坐落在鄱阳湖东岸。这是古饶州府治鄱阳城内最长、历史最为悠久、最为繁华的商业主街区，历史上这里曾经商贾云集，兴盛时期全国有130 余个会馆汇聚于此，被称为“饶州第一街”。

婺源虹关

地处北纬30°纬线上的江西婺源不但以油菜花的美景名闻天下，而且拥有众多的历史文化名村。行走在徽饶古道沿线，我们会遇见有着“书乡”美誉的沱川，被文人墨客赞为“理学渊源”的理坑，还有享誉全国的“徽墨”产地——位于婺源县城北50公里的浙源乡虹关村。这座千年古村建于南宋，位置特殊，所以有“吴楚锁钥无双地，徽饶古道第一关”之称。村中有一棵树龄千年的古樟，高26.1米，直径3.4米，拥有“江南第一樟”称号，古道正好从树下穿过。

浮梁四大古街

浮梁县位于江西省东北部，赣、皖二省交界处，隶属于“瓷都”江西省景德镇市。浮梁历史悠久，这里留存有中国江南唯一保存完整的封建时代县级衙署，为全国仅存的四处古县衙之一。县城东有东埠街、南有湘湖街、西有三龙街、北有勒功街，它们被称作浮梁四大古街。其中的东埠古街全长约1000米，由古街和古码头组成。制瓷所用的高岭土、瑶里釉果和窑柴等原材料在此集中和运输，长久以来支撑着景德镇瓷业的发展。

歙砚

徽州古时亦称歙州，徽饶古道所途径的歙县、婺源、休宁、祁门等地出产的石砚就是著名的歙砚。它与甘肃洮砚、广东端砚、黄河澄泥砚齐名，并称中国四大名砚。婺源与歙县交界处的龙尾山（罗纹山）下溪涧所出产的歙砚品质最佳，所以歙砚又称“龙尾砚”。

徽饶古道属于徽州古道庞杂体系中的一部分，其所经的徽州地区以徽菜闻名。徽菜本是徽州山区的地方风味，后来由于徽商的崛起，逐渐进入市肆，是中国传统的八大菜系之一，具有非常广泛的影响。今天，古道上的寻访者可以深入徽菜的发源地，品尝其最原始最本真的味道。除此之外，徽饶古道还跨入江西地界，浮梁红茶等名产也是不可错过的佳品。

徽州毛豆腐

毛豆腐是歙县最有名的小吃。这是经特殊程序发酵长出白毛的奇怪豆腐。烹调方法一般是下油锅煎，还会配以食盐、老抽、味精、葱花等调料。这种小吃在当地极受欢迎，游客不妨尝试一下，看看自己能否接受其独特的风味。

荷包红鲤鱼

婺源原属徽州管辖，所以婺源菜其实也属于中国八大菜系之一的徽菜。当地有“红、绿、黑、白”四色的说法，其中绿是绿茶，白是江湾雪梨，黑是龙尾山砚台歙砚，而红则是指这道“荷包红鲤鱼”。红鲤鱼是婺源当地名产，其特点是肉质细嫩，鲜而不腥，营养也很丰富。荷包红鲤鱼的做法则既可清蒸，也可红烧，在各处餐馆或农家都可以吃到，价格还不太高，是游客不可错过的佳肴。值得一提的是，这道名菜的发源地就在徽饶古道经过的沱川乡理坑村。

浮梁茶

江西浮梁县所产的茶叶在古时即已名扬天下，唐代诗人白居易在其名诗《琵琶行》中有“商人重利轻别离，前月浮梁买茶去”的描写;在20世纪初发现的敦煌变文中，还保留着晚唐进士王敷所著的《茶酒论》，其中也有“浮梁歙州，万国来求”的说法。著名的浮梁红茶简称“浮红”，曾在1915年的“巴拿马万国博览会”上获得金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