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杂性科学视角下中医药康养旅游高质量发展探析

★ 张彪 赵恒伯 吴海波 陈拾菊 许春燕（江西中医药大学 南昌 330004）

伴随国民对多样化、多层次健康需求的增加，中医药康养旅游作为一种“旅游+中医药康养”的创新模式受到了广泛关注和欢迎。而中医药康养旅游涉及到自身与外界环境的复杂与特殊，必然不能被忽略。本研究以“复杂性科学”“康养”“康养旅游”“中医药康养旅游”“高质量发展”等为关键词，在对自2008年以来知网、万方等数据库相关文献资料的整理过程中发现，在国家未发布《康养旅游示范基地标准》文件前，对于康养以及康养旅游，学界并无统一概念。对康养旅游的研究，多聚焦于概念与种类上［1］，多数以简单的研究为主，没有深入考虑中医药与旅游存在的“特殊性”与“复杂性”。基于此，笔者在已有文献的基础上，以复杂性科学为视角，从理论和实践解读康养旅游的源流，分析中医药康养旅游高质量发展存在的问题及其原因，以此为中医药康养旅游高质量发展提出纾困措施。

1 中医药康养旅游源流

1.1 中医药康养旅游内涵界定在我国提出康养旅游这一术语前，国外已存在相似的概念，国外学者认为健康旅游主要有养生游和医疗游两大类型［2］，是预防和治疗疾病的一种旅游模式。在我国“康养旅游”是指通过养颜健体、营养膳食、修身养性、关爱环境等各种途径，使人在身体、心智和精神上达到一种优良的状态［3］。如任宣羽指出康养旅游是愉悦身心，获取快乐，提升幸福感的一种旅游模式［4］；李鹏等认为康养旅游是对自身的身体、精神、健康和放松的需求，最后达到与社会和环境良性互动的一种旅游模式［5］。笔者认为中医药康养旅游是游客在休闲度假旅游时享受自然气候资源条件，结合时间与自身情况运用中医疗法、配合中医药食谱以及其他中医养生等方法达到修养身心、促进健康为目的的旅游。

1.2 中医药康养旅游发展历程康养旅游历史悠久，早期形态为疗养旅游。公元211年—217年，罗马帝国与热尔曼帝国军队在黑森林地区作战，发现奥斯河谷中的泉水，温度可达68℃，罗马皇帝卡拉卡拉在此建造了浴池，并多次前往温泉治疗其长年的风湿病，作战的士兵也在此进行疗养。这也被学术界认为是最早的康养旅游雏形。而国外真正对康养旅游的研究始于20世纪80年代［6］，当时对康养旅游的研究主要存在三种观点：一是目的学说，二是需求学说，三是结果学说。在我国，最早的康养旅游也是疗养形式，1905年青岛的崂山柳树台疗养院；步入现代社会，生活殷实，便有了大众旅游；20世纪90年代，广东恩平市金山温泉开启了休闲旅游大时代；伴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相关机构在休闲旅游的基础上，结合中医药形成了康养功能的旅游新形式，尤其是众多房地产企业纷纷投资养老地产和旅游地产，主打康养概念，配套一些基础的康养设施；在经济发展的浪潮下，旅游康养城逐渐兴起，但这些旅游康养城发展仍不够成熟，存在着一定的商业气息。因此，现在的康养旅游自然而然延续了商业化的诟病。各地区提出的中医药康养旅游发展模式、发展路径较多，但直到现在，对于中医药康养旅游的理论研究与实践探索仍有待深入，多数研究仍停留于简单的概念研究、森林康养与温泉康养种类研究，往往忽视了中医药与旅游具有的“特殊性”与“复杂性”。

2 复杂性科学内涵与外延

2.1 复杂性科学内涵复杂性科学起源于20世纪80年代，是系统科学发展的新阶段，也是科学发展的前沿领域之一。复杂性科学属新型交叉学科，以复杂性系统为研究对象，以提高人们认识世界、探索世界和改造世界的能力为主要目的，以研究复杂性、层次性、不确定性和非线性为主。复杂性科学的发展，不仅引发了自然科学界的变革，而且涉及范围日渐增加，涉及哲学、生物学、人文科学和社会科学等领域，其研究范围较为广泛，内容繁杂、流派众多，且尚在发展变化之中。

2.2 复杂性科学外延现阶段人们对复杂性科学的认识角度不同，尚未能对其内涵达成一致共识，导致复杂性科学的发展较为缓慢，但可以肯定该理论和方法将为今后的发展提供一种新思路、新方法，应用前景广泛［7］。国外，复杂性科学最早可追溯至19世纪50年代，当时复杂性科学的目标是解释复杂现象的同一规律；到20世纪30年代，复杂性科学仍未形成一套体系，因此又叫前系统科学阶段，在这个阶段，出现了优秀的进化理论以及统计力学理论；20世纪30年代至80年代，研究者开始应用数学研究跨学科现象，认识现象背后的规律，出现了系统论、信息论和控制论“老三论”，以及耗散论、协同论和突变论“新三论”［8］，因此，此阶段又叫系统科学阶段。80年代后的10年，考温所长通过实验，解决了现实生活中不能解决的问题，同时指出“复杂性科学是21世纪的科学”［9］，同期物理学家霍金更称“复杂性科学将在21世纪大放异彩”［10］；进入21世纪后，研究者开始关注网络和大数据的重要性，出现了研究复杂网络分支和互联网数据的一批学者。在我国，明确提出探索复杂性方法论的是著名科学家钱学森，20世纪80年代，他在研究中明确提出开放的复杂巨系统须采用新的方法［11］；此后，成思危教授提出：“研究复杂系统的基本方法应当是在唯物辩证法指导下的系统科学方法”［12］，并提出包括4个方面的结合，即定性识别与定量推算、微观与宏观分析、还原与整体论、科学与哲学思辨，但他并没有对这些方法论原则展开全面细致的论述。尽管国内外的研究学者意识到了研究复杂性科学的重要意义，但在理论研究上对复杂性和特殊性的关注未能达成一致共识，要找出一个能够符合各方研究旨趣的复杂性科学概念依然存在很大困难［13］。

3 复杂性科学背景下中医药康养旅游存在的问题及其根源

中医药康养旅游的发展，挑战与机遇并存。就存在的问题而言，主要是诸多学者的研究没有深入考虑中医药康养旅游存在的复杂性与特殊性。

3.1 中医药康养旅游涉及特殊性问题中医药康养旅游的发展，主要是中医药与旅游的结合，涉及到中医药与旅游相关的知识。医药行业与其他行业本质不同，中医药有其自身的特殊性。一是作为药品，具有其他行业不可复制的用于治病救人的专属性、可治病亦可致病的两重性、符合法定标准质量的重要性以及只能药等人、不能病等药的限时性等特殊性质，特殊性不言而喻。二是作为医药行业，考虑到病人的特殊、疾病的特殊，药品种类的特殊。具体品种，全世界大约有2万余种，而我国中药制剂约0.5万种。三是医药行业管理的特殊，专人专管，具有其他行业人士不可点评的属性。四是旅游行业的特殊，无论是现在火热的乡村旅游、红色旅游、生态旅游还是中医药康养旅游都存在自身的特殊性质。表1文献资料整理发现，诸多学者并没有关注到中医药康养旅游存在的特殊性。

表1 中医药康养旅游文献资料

3.2 中医药康养旅游涉及复杂性问题首先，中医药康养旅游“药、食、医、游、养、动”等环节具有内在层次的复杂问题，如医药的诊治使用顺序、膳食的种类互补、旅游的体验层次、养生的身气神境界、运动的生理心理需求，以及游客选择中医药养身修心过程中也涉及层次性。其次，发展中医药康养旅游，涉及到人文环境与自然环境的内在层次性，本文谈到的内在层次性，是环境处于复杂和动态的情境。例如，山东省潍坊市峡山区，建设热敏灸小镇［14］发展中医疗法旅游，存在资源种类、技术条件、区位条件的复杂；西藏在发展中医药文化旅游时，存在着资源、政策、生态环境的复杂［15］；广西壮族自治区推进森林康养旅游的过程中存在着自然资源［16］、当地经济条件、人才条件的复杂；广东在进行中医药文化康养旅游进程中［17］，存在着产品开发、文化资源的复杂；辽宁省在发展中医药温泉康养旅游的进程中［18］，存在着温泉资源、森林资源的复杂。通过资料回溯与专家访谈等，了解到各地发展康养旅游都取得了一定的成就，但总体质量不高，发展速度也较为缓慢。究其根源，中医药康养旅游存在着自身与外部环境的特殊与复杂，诸多学者未能充分考虑在高质量发展中医药康养旅游过程中涉及到的这两大特性。

4 复杂性科学视角下推动中医药康养旅游高质量发展的对策建议

4.1 把握中医药康养旅游存在的特殊性中医药康养旅游作为新兴的旅游模式，涉及到旅游与中医药的理论知识，其存在的特殊性理应受到重视，因此，高质量发展中医药康养旅游要重点关注中医药本身与旅游本身存在的特殊性。

4.1.1 把握中医学本身的特殊性鉴于上述存在的问题，对此，各地区在发展中医药康养旅游过程中，要充分考虑存在的特殊性。首先，医学本身所具有的特殊，医学研究的不仅仅是疾病本身，而且研究现象的载体。医学不仅注重事物的普遍性，而且重视人体与疾病的异质性。中医药康养旅游的发展，涉及到特殊性，这是研究中不可忽略的。而中医学更是特殊，其中包括风、寒、暑、湿、燥、火六种致病因素的特殊性；望、闻、问、切四诊法的特殊性；不同年龄段人群的特殊性以及论治、预防、养生等临床体系的特殊性等。

4.1.2 把握中医药康养旅游的特殊性复杂性科学视角下中医药康养旅游不同于其他行业的发展，如中医的春养肝、夏养心、秋养肺、冬养肾，根据季节的变化进行四季养生的特殊；中医药康养旅游过程中进行经络按摩时先后背、再臀部、腿后侧、最后脚后顺序等的特殊；南北方地域气候特点、生活习惯的特殊，在中医药康养旅游过程中把握好南方以养脾为主，北方以养肺为重；还有熟知的法于阴阳，饮食有节，起居有常，不妄劳作，形与神俱，度百岁乃去的中医康养知识，无论是中医本身还是中医药康养过程都极具特殊，充分考虑其医、药、旅游的特殊性，开创各具特色的中医药康养旅游类型，更好地推动中医药康养旅游高质量发展。

4.2 重视中医药康养旅游存在的复杂性考虑到中医药康养旅高质量发展涉及药、食、医、游、养、动六位一体的层次性问题。因此，要结合医学本身具有的复杂性，充分考虑中医所独有的整体观和辨证观。

4.2.1 重视中医药康养旅游的整体、辨证的复杂性首先，人是最为复杂生物，在中医药康养旅游层次性问题上，自身与外环境的整体统一不能被忽略，深刻理解天人合一的内涵，为游客提供精准服务。其次，中医药的辨证观点，根据群体年龄段，如儿童群体需求在营养、娱乐和教育层次上，紧紧围绕这三个方向提供精准中医药康养旅游服务；少年群体在食品、对科学技术文化的求知以及社交的需求层次上，重点围绕这四个方面提供个性化的中医药康养旅游服务；青年群体对事业、消费层次的需求，且此阶段的群体消费能力不存在问题，牢牢围绕这两大需求提供针对性的中医药康养旅游服务；中老年群体对中医药康养旅游具有理性的判断，重视旅游服务质量，对实用性极为重视，为这一群体提供辨证的中医药康养旅游服务。再次，根据群体疾病史、禁忌以及过敏史等，如老年群体的慢性病、青年群体生活压力、青少年常见的皮肤问题以及儿童常见的呼吸和免疫力等问题，辨证性地提供精准个性化中医药康养旅游服务。同时，借助现代中医药发展的技术成果，开辟各具特色的中医药康养旅游道路。就江西而言，具体可以借助森林、温泉、药材、技术等资源，发展热敏灸疗、精油香疗、药膳食疗、温经水疗、传统功疗、五音乐疗等疗法。一切以游客身体状况、时间为安排，适时运用中医疗法，达到康养的目的。

4.2.2 重视中医药康养旅游环境的复杂性鉴于上述提到的各省发展中医药康养旅游存在的复杂性问题，涉及环境是动态发展变化的。因此，作为与中医药结合的康养旅游模式，自然考虑到和当地的经济、文化、资源等因素结合。例如，与时下火热的乡村旅游资源结合，把中医药同高效农业、生态农业以及休闲农牧的做法有机融合；与红色文化资源结合，把中医药同红色基因、红色文化传承有机融合；与优越的生态资源结合，把中医药同生态资源保护、生态资源开发有机融合；与康养资源结合，把中医药同康养产品、康养产业有机融合，将中医学的整体观念与辨证观点贯穿其中。抓住双循环机遇，把握国际国内对中医药康养旅游的需求，吸引更多的游客体验中医药文化，同时借鉴发展较好地区的中医药与温泉康养、森林康养融合发展的经验，提高中医药康养旅游服务质量，促进中医药康养旅游高质量发展。

5 结语

中医药康养旅游是具有复杂性、特殊性、不确定性以及内在层次性的行业，其发展是中医药和旅游相结合的过程，在复杂性科学视角下，通过梳理省内中医药康养旅游的发展以及对其他省份中医药康养旅游进行解读，以引导江西中医药康养旅游的发展方向，使这一过程向更有序、更科学、更健康、更高质量的方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