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十年国内西方马克思主义国家理论研究状况概述*

2021-12-27 10:20李媛媛
理论视野 2021年5期
关键词:福利资本主义学者

■李媛媛

【提 要】近十年来,国内学界从多方面对西方马克思主义国家理论展开深一步研究,主要聚焦在国家与资本逻辑的关系、国家与政治民主的关系、国家与阶级的关系、国家与意识形态的关系、国家与社会的关系、资本主义国家的危机问题、全球化背景下的国家等议题上。从现有研究成果看,基础性研究与前沿性研究并存、解读取向与应用取向并重、文本的深度犁耕与纵向比对共存研究有新进展。在未来研究中,应提升研究深度、拓展相关研究主题,进一步彰显马克思主义国家理论的当代影响和现实解释力,立足中国国情对西方马克思主义国家理论进行批判性反思。

国家理论是马克思主义的重要的基础理论,也是西方马克思主义长期关注、研究的主题。西方马克思主义对国家问题的关注最早始于葛兰西的“国家与市民社会”理论,而较为集中的研究则是在二战结束以后。国内学界对西方马克思主义国家理论的关注始于20世纪70年。近十年来,面对新的背景,国内学者的研究则跨越了传统上通过综合性的、介绍式的研究来展现理论全貌的阶段,主要是通过主题式研究聚焦于资本主义国家的现实问题。本文以现有文献为基础,集中梳理了近十年国内西方马克思主义国家理论的研究概况,并作简要评析。

一、国家与资本逻辑的关系

20世纪初,资本主义从自由竞争向垄断的过渡,加剧了资本的增值逻辑与民族国家约束机制之间的对立。20世纪50—70年代,伴随资本主义经济的恢复与发展,资本的扩张性要求国家在经济生活中的作用不断强化。20世纪70年代以后,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从福特制向灵活积累模式转型,冲击着民族国家的领土逻辑和权力逻辑。这些变化被西方马克思主义者尽收眼底。他们吸收借鉴马克思主义方法论,从不同视角展开分析,形成了多样的理论形态。国内学者将这些观点概括如下:第一,国家是垄断资本的服务者。国家通过干预经济来为资本的集中、垄断和扩张提供帮助和保护。[1]为了服务于本国垄断资本,资本主义国家会经常推行殖民主义政策,通过发动战争来吸收经济剩余。[2]第二,国家和资本是一个矛盾统一体。帝国主义的扩张最终要依赖于资本积累。一方面,资本积累的世界性扩张,延伸了国家政治权力的辐射范围;另一方面,国家的领土逻辑必然阻碍资本的无休止扩张,双方构成矛盾。[3]第三,国家与资本具有依存关系。一方面,国家保障资本积累的一般外部条件,保障资本控制劳动力的权利及能力,为资本积累确立必要的“策略场所”;另一方面,不同的资本逻辑型塑了不同类型的国家。[4]第四,资本国际化对国家职能的影响。主要有三种观点:一是资本国际化弱化了国家职能。资本国际化进程中国家面临主权危机,国家权力被超国家组织和跨国资本家阶级所蚕食,国家只能在领土范围内充当跨国资本家阶级的“命令传送带”。[5]二是资本国际化强化了国家职能。资本国际化越激烈越需要国家对其进行主导和干预。[6]三是国家只能被动地干预。国家只能根据资本的扩张情况,被动地调整干预程度。[7]

二、国家与政治民主的关系

西方马克思主义者之所以反思国家与民主的关系,源于以下现实背景的冲击。首先,20世纪西欧社会主义革命的失败和苏联社会主义的解体,挫伤了人们的政治热情。其次,法西斯主义极权制度的建立以及资本主义民主沦落为程序民主,给民主带来严重危害。再次,资本主义经济与科技的发展并没有带来与之对应的民主进步。

为了解释社会形势,西方马克思主义者以批判资本主义民主制度、恢复马克思主义生机为己任,纷纷提出了自己的民主构想。国内学者从以下方面进行了梳理。第一,现代民主国家的生成逻辑。有学者认为,列斐伏尔的空间政治学指明了现代民主国家生成逻辑的根本据点在于政治的空间性,“现代民主国家通过生产空间来生产自己”[8]。第二,民主与资本主义国家相互矛盾。有学者总结了哈贝马斯对自由主义民主的反思,认为这种民主本质上是少数精英对国家的管理,资本主义国家具有“民主基础的规范性丧失和合法化取消的危险。[9]有学者总结了拉克劳和墨菲的观点,认为“主体中心化的资本主义民主的实质则是对民主的压抑”[10]。第三,民主与社会主义国家可以融合。有学者对早期西方马克思主义者的思想作出如下总结:卢卡奇将资产阶级民主视为错误的和破坏性的,将无产阶级民主当作可以利用的积极力量;葛兰西提出的“工厂委员会”实际上是一种工人民主制度;柯尔施的“工人委员会”也是无产阶级民主的基本制度。在他们看来,民主是社会主义的根本属性。[11]第四,对于如何走出西方国家民主的现代困境,有学者总结道,卢卡奇和霍克海默主张将民主植入社会主义政治制度中,从而保证持久可靠的民主的实现。[12]另有学者认为,后马克思主义试图构建一种激进多元民主规划,从而使民主力量的某种霸权成为可能。[13]

三、国家与阶级的关系

20世纪70年代以后,工人阶级内部结构发生重大变化,蓝领工人减少而白领工人增多、出现了专业管理阶层。这些变化一定程度上模糊了国家的阶级属性——国家是阶级统治的工具,还是能够按自己意志采取行动的行为者?西方马克思主义者的可贵之处在于他们没有像西方自由主义者那样欢呼“阶级消亡”“历史终结”,而是正视现实,在肯定阶级存在的同时重新思考国家与阶级的关系。国内学者关于这一主题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方面:一是工具论,认为国家是统治阶级维护其阶级统治的工具,国家是介入相互竞争的利益集团中的偏袒者。[14]二是产物论,认为国家是阶级斗争的产物,国家的产生、存在和发展都根源于阶级斗争[15],阶级关系与权力或统治关系具有本质关联[16]。三是调和论,认为国家在阶级之间以及资产阶级内部扮演着仲裁者和调节者角色。在资本主义国家,政治上的统治阶级和国家并不完全代表经济优势阶级的利益,国家能够通过让渡部分经济利益给被统治阶级,从而在政治上瓦解被统治阶级。国家是阶级关系的物质性凝结和阶级斗争的战略性场所。[17]

四、国家与意识形态的关系

在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内,剥削方式的调整所带来的工人阶级生活状况的相对改善,在一些学者看来“充满欺骗性”。他们认为,表面上工人阶级似乎实现了自由与解放,实际上却始终感觉到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所支配。西方马克思主义者想知道,发达资本主义社会是如何操控人们的思想、使人们顺从于统治阶级的意识形态的。早期西方马克思主义者卢卡奇和葛兰西试图从文化和意识形态维度进行分析,此后的法兰克福学派、结构主义马克思主义学派等都延续了这一研究路径。国内学者从以下视角对这些观点进行了总结和分析。第一,“文化领导权”论。“文化领导权”概念首先由葛兰西提出。有学者对此作了阐释,认为资产阶级国家利用市民社会中的各种组织来传播资产阶级的价值观,阻碍了无产阶级意识的形成。[18]因而,无产阶级应“先夺取文化上的领导权再掌握政治上的领导权”[19]。第二,“阶级意识”论。卢卡奇在分析资产阶级国家及其统治秩序的基础上,强调阶级意识的重要性。有学者对此作了评价,认为卢卡奇的阶级意识理论是力求为当代西方人实现自由解放而作出的一种新探索。[20]第三,“文化工业意识形态”论。法兰克福学派对资产阶级“文化工业”的意识形态特性展开了激励批判。国内学者总结出西方马克思主义者的批判立场,科技成为资产阶级的意识形态工具、大众文化与异化消费使工人阶级陷入娱乐迷局。[21]第四,“意识形态国家机器”论。阿尔都塞将政党、工会、教育、宗教、家庭、传媒等视为“意识形态国家机器”。国内学者从以下方面进行了阐释:(1)意识形态国家机器的作用在于达到阶级统治的目的[22]、“维系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再生产”[23]。(2)意识形态国家机器与镇压性国家机器的区别。前者经由意识形态来发挥作用、可以有多个、大部分在私有领域;后者借助于暴力来起作用、只有一个、属于公共范畴。[24](3)意识形态国家机器理论的意义。有学者认为,阿尔都塞的意识形态理论发展了马克思主义的国家机器思想,为无产阶级“利用国家机器为自己的政治服务”提供了有益的理论支撑。[25]第五,“后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论。有学者总结道,后马克思主义者拉克劳和墨菲将意识形态与国家权力相联系,认为意识形态具体化于制度和机构之中。[26]有学者将齐泽克纳入后马克思主义语境下,并将其意识形态思想总结为三种形式:“自在的”意识形态、“自为的”意识形态、超意识形态。[27]

五、国家与社会的关系

资本主义产生后,西方理论家依据自身所处的时代背景提出了国家与社会的一般关系。随着资本主义的结构性位移,一些身处20世纪60年代的西方马克思主义者则更为关注资本主义国家与社会的具体关系及其表现形式。这一方面是由于经历过两次世界大战的资本主义在当时不但没有衰落,反而进入黄金发展期;另一方面,资本主义国家的危机管理能力不断增强。国内学者分别从结构性维度和关系性维度梳理了西方马克思主义者的观点。

(一)结构性维度下的国家与社会关系

从国家与社会的构成要素出发,国内学者的研究集中在以下方面:第一,国家与市民社会的关系。有学者认为,葛兰西之所以考察国家与市民社会的关系,是“为了寻找一种新的国家形式”,他的市民社会概念从属于上层建筑。[28]有学者指出,哈贝马斯吸收了马克思的“市民社会决定国家”的思想,把公共领域、生活世界作为市民社会的一部分。[29]第二,国家与社会生活的关系。有学者认为,杰索普提出的“国家”并非实体,而是一种具有不同策略效应的社会关系[30],“国家镶嵌于社会之中”[31]。第三,国家与社会力量的关系。有学者认为,葛兰西从“领导权”的角度考察了劳工和国家的关系,即劳工作为一种社会力量能够和资本领导权相抗衡。[32]

(二)关系性维度下的国家与社会关系

20世纪60年代兴起的西方马克思主义理论流派,既不承认自由主义国家学说的“国家与社会相互对立”的观点,也不完全认同经典马克思主义的“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密不可分”的思想。他们认为,资本主义国家与社会的关系是一种“有限度的分离和有差别的互动”关系。[33]这就是“国家相对自主性”理论。这一概念是普兰查斯首先提出的,20世纪60—80年代兴盛,80年代后期则逐渐式微。学者们对这一理论进行了系统介绍:第一,国家相对自主性的内涵。有学者认为,国家相对自主性指的是资本主义国家能够超越资本主义经济关系和阶级关系,在遵循社会对国家根本决定作用的原则下,来调节和维护社会秩序。[34]第二,国家具有相对自主性的原因。有学者分别总结了普兰查斯和密利本德的解释:普兰查斯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出发,指出经济在生产方式中的统治地位带来经济与政治的分离;密利本德从阶级利益出发,指出资产阶级内部的利益冲突和分裂需要国家拥有调节的自主权。[35]普兰查斯从多元决定论的角度考察了政治结构的相对自主性;密利本德提出了官僚机构具有一定的自主性。[36]第三,国家相对自主性之所以必要,是因为这是国家进行策略选择的前提。国家虽然处于复杂的社会联系中,但“仍然会保留有自己的边界和规定性”[37]。第四,国家相对自主性的适用范围。学者总结道,普兰查斯认为这是资本主义国家的特有现象。“相对性”是就政治实体对经济力量的形式分离而言的,并没有脱离资本主义国家的本质。[38]

六、资本主义国家的危机

20世纪90年代初,正当西方自由主义者因苏东剧变而庆祝胜利之时,马克思主义理论家则冷静而敏锐地观察到资本主义繁荣背后的一系列危机问题,注意到这些危机给资本主义国家主权和国家角色带来相应的挑战。国内学者对资本主义国家危机问题的研究体现在以下方面。

(一)福利国家的危机

国内学者对这一问题的研究集中在以下几个方面:(1)福利国家的矛盾。福利国家的矛盾主要表现为行政性再商品化政策与福利国家矛盾、民主内容与形式的矛盾、合法性与效率的矛盾等。福利国家矛盾产生的原因在于资本主义三个子系统(经济、社会、政治—行政子系统)之间存在着对抗关系。[39](2)福利国家面临的挑战与危机。有学者总结了哈贝马斯的思想:它产生的原因是福利国家在经济上充当垄断资本的代理人和价值规律的执行机构,结果导致国家的行政合理性陷入危机。[40]资本主义福利国家面临的挑战来自全球化、新自由主义、人口老龄化、世界格局变化的影响。资本主义福利国家的危机表现为贫富差距扩大、中产阶级衰落、社会流动性减弱等方面。[41](3)福利国家的危机能否得到有效控制,取决于经济、政治、社会三个系统间能否保持动态平衡,以及行政理性、财政资源、合法性资源能否得到满足。[42]由于三个子系统的要求无法达成一致,福利国家危机管理的政策也失去作用。[43]有学者认为,解决福利国家矛盾的方案不是废除福利国家,而是寻求重组福利国家的道路。[44](4)福利国家危机的根源。有学者批评奥菲没有看到福利国家危机的根源实际上是经济结构的累进性失衡[45],也有学者赞同奥菲的观点:福利国家功能的复杂性以及对干预政策的过度依赖,导致政策上的相对矛盾。[46]资本主义福利国家的困境根源上是“危机管理的危机”。[47]

(二)资本主义国家的财政危机

有学者总结了奥康纳的财政危机理论。奥康纳提出了国家的两个职能(资本积累职能与政治合法化职能)、国家财政支出中的两类支出(社会资本支出与社会费用支出)、资本主义经济体系的三大部门(竞争部门、垄断部门和国家部门),依据这些概念和理论,奥康纳指出西方现代国家的财政危机不可克服的原因在于财政收入不足以应对与日俱增的支出需要。[48]

(三)资本主义国家的合法性危机

哈贝马斯将晚期资本主义国家的危机分为“输出危机”和“输入危机”。前者发生在经济领域中,后者发生在政治和道德领域中。有学者指出,合法性危机在哈贝马斯这里指的是资本主义国家由于无法满足社会群体的需要而失去支持,由此导致自身地位的合法性进入危机状态。[49]危机发生的根本原因不在于劳动与资本的“投入”,而在于“产出”。合法性危机是晚期资本主义社会中危害最大的危机。[50]

(四)资本主义国家的生态危机

生态学马克思主义者福斯特、詹姆斯·奥康纳、佩珀等集中探讨了资本主义国家的生态问题。国内有学者指出,奥康纳从资本主义生产条件的政治化维度来解释自然资本化的原因。奥康纳认为,正是国家这一第三方要素的介入,才会导致自然资源为了资本而被买卖和利用。[51]有学者概括了佩珀对生态帝国主义的批判,认为生态帝国主义本质上是对自然资源的垄断行为。生态帝国主义产生的原因是,西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对全球自然资源的控制和管理需要有一个强有力的组织。生态帝国主义加深了全球性的生态危机。[52]

七、全球化背景下的国家

20世纪80年代以来全球化的深入发展,将资本主义的矛盾和问题扩展到全球范围内。在关于全球化的争论中,人们普遍关注的是国家的性质和职能是否发生变化、国家的政治限度是否被超越、国家是否将在全球化中消亡等问题。西方马克思主义在问题解答中提出了许多新的理论课题。国内学者将西方马克思主义者的观点概括为以下方面:

(一)全球化对国家的影响

第一,全球化冲击了民族国家,给民族国家带来政治、文化和意识形态困境。解决问题的出路在于“从民族国家内部、区域政治经济一体化、全球领域三个层面来化解”[53]。第二,全球化强化了国家对其领土的生产,促进了国家利用空间进行世界化的进程。[54]全球化不但没有消灭民族国家,反而使民族国家越来越不可替代,在全球化进程中,民族国家一方面能够通过自我调整来适应资本积累和扩张需要,另一方面通过整合各种反资本主义力量,将“经济斗争引向政治斗争”。[55]

(二)全球化背景下国家的新形态

奈格里和哈特提出了备受关注的“帝国”理论。艾伦·伍德和大卫·哈维提出了“新帝国主义”理论。国内学者对其作出如下总结:(1)帝国是一种超国家的混合性结构,帝国的生产形式是“非物质劳动”,帝国的权力范式实质上是生命政治[56],帝国的政治任务是治理[57]。伍德与哈维虽然从不同的理论路径来分析新帝国主义,但他们都认为新帝国主义的本质是资本的帝国主义。[58](2)“诸众”是帝国时代的革命主体,它是帝国时代的被奴役者,是“分散于社会各个层面的非物质生产的劳动者”[59]。在艾伦·伍德这里,“工人阶级仍然是联合所有反资本主义力量的核心和社会变革的主体”[60]。

八、总结与展望

近十年来,国内学者关于西方马克思主义国家理论的研究内容全面、主题多样、重点突出。从研究特色来看,既有基础性研究,也不乏前沿性研究,更有文本比对式研究。从研究的价值取向来看,解读与应用并重。一方面总结出这一理论的基本观点和内在逻辑,另一方面探索了它的当代意义。国内学者的研究对于多维度理解马克思主义国家理论及其当代价值、全面把握西方马克思主义国家理论的批判性特征、认识和理解资本主义国家的发展规律和趋势具有重要意义。然而,研究中仍存在一些需要进一步思考的问题:

第一,研究深度有待进一步提升。国内学者对西方马克思主义国家理论的核心主题虽都有所关注,但具体的研究并不均衡。从研究主题看,有些主题研究的较多(如福利国家危机、国家与意识形态的关系),而有些主题则是稍有涉及(如国家与民主的关系、资本国际化对国家的影响问题)。从研究的思想流派及其代表人物来看,对葛兰西、普兰查斯、阿尔都塞、列斐伏尔、哈贝马斯、奧菲、杰索普、奈格里和哈特的思想研究较多,而对其他代表人物思想的研究有待进一步挖掘。从文本解读来看,西方马克思主义国家理论与马克思主义国家理论的根本差异性没有得到深刻阐释。

第二,研究主题有待进一步拓展。近年来,随着全球化的持续推进,资本主义国家内部的矛盾和问题向世界蔓延。在这一背景下,西方马克思主义者提出了国家与正义问题、加速资本主义问题、数字帝国主义问题等。在探寻资本主义国家的对抗力量过程中,他们提出了“诸众”“合体”等术语。这一系列新命题应成为进一步研究的对象。

第三,需进一步彰显马克思主义国家理论的现实解释力。研究西方马克思主义国家理论,为的是更好坚持和发展马克思主义。西方马克思主义者打破了一度被教条化的马克思主义国家理论、积极回应人类社会发展所面临的问题,形成了若干新观点。他们对国家问题的研究说明,马克思主义国家理论具有旺盛的生命力。尽管20世纪以来的时代条件转换和一些重大历史事件给马克思主义国家理论带来冲击,但它依然能够在挑战中取得新发展。进入21世纪以来,面对全球化对民族国家的影响以及资本主义的新形态,我们应立足马克思主义国家理论进行深入思考,阐释其当代影响和现实解释力。

第四,立足中国国情进行批判性反思。西方马克思主义者批判与回应了资本主义国家的现代性问题。他们对国家社会管理职能的重视、对国家与民主关系的反思、对资本主义国家危机的剖析,虽丰富了马克思主义国家理论,但并没有根本上解决问题。新时代,国家治理现代化理念的提出,为理解马克思主义开辟了新视角。国内学者可以此为切入点重新审视西方马克思主义国家理论。

注释

[1][5]齐畅、钢花:《资本国际化与国家的关系研究》,《当代经济研究》2016年第4期。

[2]钢花、韩鹏:《经济学视角下的西方马克思主义国家理论述评》,《经济研究参考》2015年第20期。

[3]郑薇:《由衰转兴:当代西方马克思主义的国家理论》,《江西社会科学》2020年第6期。

[4]户晓坤:《多样的“资本逻辑”:新马克思主义国家观的当代反思》,《国外理论动态》2017年第3期。

[6][55]冯旺舟:《资本的导流器还是革命的能量场?》,《马克思主义理论学科研究》2018年第4期。

[7]宋朝龙:《新帝国主义的危机与新社会主义的使命》,《探索》2020年第4期。

[8]谢亚洲:《新马克思主义对西方民主政治逻辑的辨析》,《厦门大学学报》2017年第1期。

[9][11]韩秋红:《西方马克思主义民主理论的困境及批判》,《马克思主义理论学科研究》2019年第3期。

[10][12]刘维春:《西方马克思主义民主理论的批判、建构与困境》,《青岛科技大学学报》2018年第3期。

[13]谢亚洲:《西方民主的现代困境:从马克思到后马克思主义》,《甘肃社会科学》2018年第6期。

[14]糜海波:《当代西方马克思主义阶级分析方法辨误》,《理论月刊》2017年第6期。

[15]刘娜娜:《资本与阶级:衍生学派和阶级斗争学派关于马克思主义国家理论的研究》,《贵州社会科学》2017年第4期。

[16]莫小丽:《西方马克思主义阶级概念的多维度辨析》,《湖北社会科学》2019年第2期。

[17]张亮:《20世纪70年代“英国马克思主义”国家理论的多元发展》,《天津社会科学》2016年第4期。

[18]孙承叔:《评西方马克思主义的国家理论》,《党政干部学刊》2014年第1期。

[19]阮华容、陈曙光:《乌托邦的革命》,《理论视野》2019年第8期。

[20]王雨辰:《经典西方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的理论主题与基本特点》,《社会科学辑刊》2016年第6期。

[21]郭明飞、陈继伟:《西方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理论嬗变论析》,《东岳论丛》2021年第2期。

[22]徐克飞:《阿尔都塞对于资本主义法的批判和超越》,《哲学研究》2019年第3期。

[23]王雨辰:《西方马克思主义哲学基本理论问题论纲》,《社会科学战线》2017年第3期。

[24]凌新:《意识形态国家机器:再生产视阈中的政治学话语》,《江汉论坛》2012年第11期。

[25]吴子枫:《阿尔都塞的国家理论》,《马克思主义与现实》2019年第5期。

[26]张艳娥:《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制度”分析范式的三种理论图景》,《天府新论》2015年第2期。

[27]刘珏、王旭生、董康成:《西方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理论动向简论》,《华北理工大学学报》2020年第3期。

[28]王凤才:《葛兰西国家概念的政治伦理学诠释》,《学习与探索》2012年第10期。

[29]刘健、丁立群:《市民社会决定国家:马克思与哈贝马斯两种实践性批判》,《学术交流》2020年第1期。

[30]钟明华、洪志雄:《马克思主义的国家概念及其历史流变》,《马克思主义理论学科研究》2019年第4期。

[31]肖扬东:《“策略关系”国家理论:走向“结构—能动性”的辩证》,《现代哲学》2012年第4期。

[32]王铁军:《后金融危机时代的欧盟工会与欧盟治理》,《欧洲研究》2015年第4期。

[33]刘拥华:《从国家中心论到国家人类学》,《江海学刊》2018年第6期。

[34]吴建永:《密利本德对马克思主义国家学说的阐释与创新》,《天津大学学报》2019年第2期。

[35]郭建明、朱满良:《国家自主性理论的研究范式及其变迁》,《中共中央党校学报》2012年第3期。

[36]刘召:《马克思主义国家自主性理论及其当代启示》,《理论导刊》2016年第3期。

[37]陈红桂、朱进东:《经济的生态统治:作为经济与超经济接合的国家》,《南京社会科学》2011年第3期。

[38]曹胜:《国家自主性的知识逻辑与研究视域》,《浙江社会科学》,2012年第8期。

[39]黄君:《福利国家的“奥菲悖论”》,《河北学刊》2017年第5期。

[40]李筠:《论西方福利国家危机的政治逻辑》,《当代世界与社会主义》2019年第6期

[41]张严:《资本主义福利国家的当代困境与内在悖论》,《国外理论动态》2019年第1期。

[42]张婷:《奥菲〈福利国家的矛盾〉中的福利国家危机管理理论探析》,《山东大学学报》2015年第3期。

[43]谢静:《后期资本主义社会系统及其危机》,《教学与研究》2016年第5期。

[44]舒建华:《资本积累与合法性》,《天府新论》2016年第5期。

[45]季雷、王生升:《奥菲福利国家结构性矛盾理论的评述和发展》,《政治经济学评论》2020年第4期。

[46]谢静:《批判理论视域的奥菲福利国家危机理论》,《求是学刊》2015年第1期。

[47]王远:《资本主义福利国家的结构性矛盾》,《社会科学战线》2018年第11期。

[48]刘守刚:《奥康纳与国家的财政危机理论》,《财经论丛》2020年第12期。

[49]王继军、马晓云:《哈贝马斯交往行动理论及其现代政治价值导向》,《求索》2013年第7期。

[50]刘凌旗:《阶段现状与行为本质:哈贝马斯危机理论再考》,《理论月刊》2014年第7期。

[51]唐正东:《生产条件的政治化与资本主义的生态危机》,《南京大学学报》2015年第1期。

[52]邵光学、詹国彬:《生态马克思主义对马克思恩格斯生态思想的继承、发展及其局限》,《中共福建省委党校学报》2021年第1期。

[53]穆赤·云登嘉措、赵旭东:《民族国家的困境及超越》,《青海社会科学》2019年第6期。

[54]闫婧:《空间的生产与国家的世界化进程》,《马克思主义与现实》2020年第5期。

[56]王刚:《帝国政治的逻辑建构》,《华中科技大学学报》2012年第6期。

[57]蓝江、王欢:《从帝国到数字帝国主义》,《求是学刊》2019年第2期。

[58]刘亚品:《资本积累与权力逻辑》,《北京师范大学学报》2014年第4期。

[59]张一兵:《反抗帝国:新的革命主体和社会主义战略》,《东岳论丛》2018年第5期。

[60]冯旺舟:《解蔽与重释》,《湖北社会科学》2017年第1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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