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娅雯
(南开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天津300350)
对世界而言,发展是当今时代主题之一;对中国而言,发展是根本任务,是实现民族复兴宏伟目标、社会主义根本目的的重要手段。2020年一场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席卷全球,严重干扰全球经济发展,全球产业链、供应链、价值链一度面临中断脱钩的危险,世界经济韧性、全球治理体系、国际合作成效遭受严峻挑战。全球大流行的疫情,使得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更加充满不稳定性和不确定性,如何克服困难,如期完成脱贫攻艰任务和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并擘画新蓝图,是中国共产党人急需解决的重大课题。基于此,中国共产党十九届五中全会明确,中国将进入新发展阶段,开启迈向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向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进军的新征程,强调在继续贯彻新发展理念的同时,“加快构建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1],将“新发展格局”纳入顶层设计。
构建新发展格局不单单是中国共产党为应对疫情而采取的临时之举,它是我们党基于对国内、国际发展环境变化的科学分析和精准把握,为更好适应新发展阶段特点、解决中长期发展问题、塑造国际合作和竞争新优势、迈向全体人民共同富裕和自由全面发展目标所提供的基本遵循和方向引领,为重构全球发展规则、维护全球经济一体化所贡献的中国方案。“新发展格局”的内涵是:以扩大内需为基点,依托内涵型增长模式推动国内经济高质量发展,同时扩大对外开放,用中国行动带动全球经济复苏,用国际发展成果为中国经济发展赋予动能,实现中国经济和国际经济双向循环的统一。这一战略的提出有着深刻的理论逻辑、现实逻辑和价值逻辑。
马克思主义是中国社会主义革命、建设以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的指导思想,“新发展格局”的提出也必然是以马克思主义理论为基础的。此外,“新发展格局”这一重大经济战略思想作为马克思主义指导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的产物,必然是对马克思主义尤其是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继承和发展。
马克思和恩格斯创立的历史唯物主义,科学揭示了人类社会发展的动力因素和根本规律,蕴含着形成“新发展格局”的根本逻辑。唯物史观认为,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社会意识通过指导人们的实践活动能动地反作用于社会存在;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生产关系反作用于生产力,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上层建筑对经济基础具有反作用;生产力和生产关系之间的矛盾以及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之间的矛盾是推动人类社会发展的根本动力。改革开放使中国拥有巨大发展优势,近年来全球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革命方兴未艾,中国经济产量、发展速度、人民生活水平、综合国力因此获得更大发展,第一个百年奋斗目标取得决定性成就,即将开启新时代新征程。与此同时,国内外新科技深入发展、国际政治经济深刻调整,尤其是新冠肺炎疫情的冲击,要求中国加快经济结构转型升级,在这一形势下,中国发展增速换挡压力加大、动能转换困难凸显、经济安全风险增多,国内各类矛盾日渐复杂,发展不平衡不充分这一制约人民美好生活实现、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完成的主要因素亟须有效应对。社会现实的变化推动社会意识的变化,生产力发展引起的经济基础变化推动上层建筑发生变革,正是中国发展阶段发生的变化以及经济发展面临的复杂局面,促使“新发展格局”这一新发展战略应运而生。而“新发展格局”作为社会意识和上层建筑,因符合社会现实存在、适应经济基础,所以具有推动国内社会乃至整个人类社会生产力持续发展的作用。
马克思关于生产与分配、交换、消费的一般关系特别是生产与消费的辩证统一关系是中国提出“新发展格局”的一个重要思想前提。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导言》中指出,“一定的生产决定一定的消费、分配、交换和这些不同要素相互间的一定关系”[2],同时“生产就其单方面形式来说也决定于其他要素”[2],他着重分析了生产与消费的关系,明确指出生产与消费具有“直接的同一性”。而两者之间的这一辩证统一关系具体包括三层含义。第一,生产直接是消费,生产为消费提供材料、对象、方式,还通过激发人的需要为消费创造消费主体即消费者,使消费得以完成;与此同时,消费也直接是生产,消费使生产的产品成为现实的产品,同时它也会为生产创造新的需要。第二,生产和消费相互依存、不可或缺但二者又彼此独立于对方之外。第三,生产和消费任意一方在实现自己的同时也在创造着对方。基于此,“加快构建新发展格局”的“双循环”战略将国内大循环置于主体地位,即强调完善国内大循环体系,具体而言就是:在持续以供给侧改革为主线的条件下,解决资源不合理分布问题,促进就业,加快形成橄榄型收入分配结构,扩大中等收入群体,激发国内市场潜力,推动传统消费的同时培育新型消费,扩大消费需求,构建富有活力的内需体系;精准把控自主创新节奏,掌握关键核心技术,优化国内供给体系、产业体系,提升本国在全球供应链和产业链中的地位。
马克思主义世界历史思想是中国提出“新发展格局”的另一思想基础。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指出:“各民族的原始封闭状态由于日益完善的生产方式、交往以及因交往而自然形成的不同民族之间的分工消灭得越是彻底,历史也就越是成为世界历史。”[3]168在之后完成的《共产党宣言》中,马克思进一步分析了世界历史的产生原因和未来发展。马克思目睹无止境追逐利润的资产阶级开拓世界市场、剥削压榨国外劳动者,他向世人揭示,“资产阶级,由于开拓了世界市场,使一切国家的生产和消费都成为世界性的了”[3]404,“资产阶级,由于一切生产工具的迅速改进,由于交通的极其便利,把一切民族甚至最野蛮的民族都卷到文明中来了”[3]404。“正像它使乡村从属于城市一样,它使未开化和半开化的国家从属于文明的国家,使农民的民族从属于资产阶级的民族,使东方从属于西方”[3]405,世界历史是资本主义发展的结果,其未来将是社会基本矛盾运动的产物。当今世界的社会关系与马克思、恩格斯所处时代相比发生了巨大变化,但是人类历史仍然处于他们所揭露地向世界历史转变的进程之中,并且人类历史的世界性更加广泛、深入,特别是现代世界市场交融达到前所未有的程度,世界各国的生产和消费空前密切、频繁。因此,中国提出的“加快构建新发展格局”的“双循环”战略着重强调“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即通过优化资源要素跨区域配置和跨国配置、营造良好营商环境、积极参与国际分工合作等举措,构建高水平制度型开放、扩大对外开放,在提升中国产业链国际化和现代化水平、完善国内大循环体系的同时,推动国内、国际双循环在更高层次上、更深程度内实现相互融合。
“新发展格局”亦是在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中国化最新成果——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思想——基础上形成的,同时它也是对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特别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新发展。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思想是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以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为根本指南,根据中国共产党第十八次全国代表大会后中国经济发展、变化状况,作出“中国经济已由高速增长转向中高速增长”“中国进入经济发展新常态”的重大判断,作出以涵盖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新发展理念”为新常态发展价值引领、以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为新常态经济发展主线、以“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为根本发展目标的重大决定,从而逐渐形成完整的思想体系。“新发展格局”蕴含着“中国在国内经济高质量发展阶段,以创新为主体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同时激活国内需求潜力、提升对外开放水平,联通国内国际两种资源、两个市场,推动形成国内国际双循环”的深远意义,这是中国以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为根本方法把握国内外经济发展实际的产物,是对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思想内含的“新发展理念”、高质量发展理论等的延伸,因而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创新发展的成果。
“新发展格局”的产生有着强烈的现实必然性,它是中国共产党立足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战略全局和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用全面、辩证、长远的战略眼光剖析国内经济基础及经济优势和潜力,认识全球经济发展趋向,辨别国内国际面临的挑战和机遇,为了“在危机中育新机、于变局中开新局”而作出的战略抉择。
中国改革开放为国内大循环以及国内国际双循环提供了坚实的物质基础。改革开放初期中国推行出口导向型经济战略,利用劳动力资源优势积极参与国际分工、国际贸易,为国内经济发展开发国际市场,提升国内劳动、土地等生产要素的利用率,因此而获得比较利益和开放经济中的溢出效应,推动中国经济实现跨越式发展,中国逐渐由“站起来”走向“富起来”并实现了向“强起来”的飞跃。
从建设成就方面看,1978年中国GDP 总量为3679 亿元,人均GDP 为385 元,2019年GDP 总量为99.0865 万亿元,人均GDP 达到1 万美元,2020年GDP总量首次突破百万亿元,达到1015986亿元,人均GDP持续突破1万美元,四十余年的改革开放使得中国国内生产总值增长将近300倍,人均国内生产总值提高180余倍;1978年,中国经济总量仅位居世界第十位,2008年超过德国,位居世界第三位,2010年超过日本,跃居世界第二位,2010年至2020年中国是仅次于美国的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中国经济总量占世界的份额由1978年的1.8%提高到2019年的16.58%,对世界经济增长贡献率由1978年的1%左右提高到2019年的30%左右;中国货物进出口总额从206 亿美元增长到超过4万亿美元,累计使用外商直接投资和对外投资总额超过2万亿美元,成为世界货物贸易第一大国、外汇储备第一大国[4];中国基础设施建设飞速发展,交通运输基础设施建设日趋成熟,5G、物联网、大数据等新型基础建设加速发展;中国贫困人口减少累计超过7 亿,对全球减贫贡献率超过70%,2020年底有5575万农村贫困人口实现脱贫,历史性地解决了困扰中华民族千百年的绝对贫困问题;生态环境明显改善,美丽中国建设成效显著。
从供给体系方面来看,中国拥有“强大的生产能力、完善的配套能力”[5]:农业生产能力持续提高,主要农产品产量跃居世界前列;服务业整体发展势头良好,不断向着优质服务方向发展;覆盖工业体系之下所有39个工业大类,191个中类与525个小类,“具有全球最完整、规模最大的工业体系”[5],是当今世界唯一拥有全部工业门类的国家;制造业增加值位列全球之首,占全球比重长期稳定在26%以上,是美国的2倍、日本的4倍、德国的5 倍;全球500 多种主要工业产品之中,中国有200 多种产量居首;数字经济日益成为中国供应链、产业链升级的重要驱动力,2012年至2019年,中国数字经济规模从11.2万亿元增长到35.8万亿元,占GDP 比重从20.8%扩大到36.2%,数字经济与实体经济各领域的深度融合带动国内生产效率提升和生产模式改变。
从需求体系方面来看,中国拥有超大规模内需市场:有14 亿人口,中等收入群体超过4 亿,市场主体达1 亿,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从1978年的1558.6 亿元增长至2019年的411649 亿元,国内消费潜力巨大。
从体制保障方面看,中国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按劳分配为主体、多种分配方式并存,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等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建立并随着经济建设稳步推进而不断完善。
总体而言,中国经济具有潜力足、韧性强、回旋空间大、政策工具多的基本特点[5],这使得中国具有以国内循环为主的经济条件和巨大潜力,具备畅通国内外供应链、产业链的能力,因而使得“新发展格局”的产生具有坚实的社会存在基础。
中国正处于转变发展方式、优化经济结构、转换增长动力的关键阶段,发展不平衡不充分问题仍然突出。
首先表现为供需不匹配。随着物质生活极大丰富,人们的消费需求日益向着高品质、高水平方向发展,但是国内供给链提供的大多是低价、低质的产品,产品精细程度较低、品牌效应未广泛建立,消费热点、亮点挖掘受阻,有效需求不足,进而导致有效供给欠缺。其次表现为区域发展不协调。因市场决定性作用发挥不彻底造成资源要素不合理流动,国内东部地区与中部、西部地区在发展潜力、发展动能方面存在差距,地区间发展水平的缩小幅度仍未达到理想状态,与此同时,国内平衡南方地区和北方地区发展方式、发展动力方面存在短板,2020年国内城市GDP 前十名中北方城市只占一席,南北两地差距明显;财富公平正义的分配格局尚未完全形成,人民共享发展成果状况与理想目标仍有距离,突出表现为城乡因经济结构和资源利用率存在差异,在收入方面仍存在较大差距,且进一步缩小差距难度加大,阻碍国内消费市场规模扩大和国内大循环畅通。再次表现为绿色发展有短板。过去几十年推行的粗放型经济增长模式,使得国内资源短缺、大气污染、环境破坏仍然严峻,生态效益与经济效益统一任重道远。还表现为体制机制壁垒未破除。市场经济体制不完善、科研创新激励和保障机制不健全,阻碍了市场和价值规律充分发挥作用,束缚了市场主体活力,要素驱动向创新驱动转化进程因此受阻。
此外,新冠肺炎疫情使得国际市场的消费需求和投资需求大幅削弱,进一步增加国内经济稳健运行的难度。世贸组织在2020年10月发布的《全球贸易数据与展望》报告指出,全球货物贸易量将缩水9.2%,世贸组织预测2020年全球GDP总量将下滑4.8%,因此判断全球贸易下降幅度约为全球GDP总量下降幅度的两倍,并据此将2021年全球贸易增长幅度从此前的21.3%下调至7.2%,强调2021年贸易规模将远低于疫情前的水平。联合国贸易与发展会议组织发布的第38 份《全球投资趋势监测》报告指出,2020年全球外国直接投资将急剧减少42%,低于2019年的1.54万亿美元,达到近20年来的最低水平。消费和投资两方面需求不足制约世界经济恢复稳定、阻碍国内经济发展步伐,国内企业特别是中小微企业、个体工商户生产经营困难增多,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平稳运行面临更大压力。
我国因此深感转变外向型经济战略、改变依靠投资和外需拉动经济发展策略以及加快产业结构转型对于实现高质量发展的必要性,深感“加快构建新发展格局”即“协同推进强大国内市场和贸易强国建设,形成全球资源要素强大引力场,促进内需和外需、进口和出口、引进外资和对外投资协调发展”[6]的紧迫性。
近几年来,逆全球化盛行、单边主义抬头、国际分工不合理给中国经济和世界经济繁荣发展带来挑战。
外向型经济战略极大地推动了国家经济快速增长,激发了国家综合实力大幅提升的活力,但随着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革命的兴起,掌握新兴技术和关键核心技术的欧美国家不断推出替代产品并且极大缩短产品生产周期,获得更多绝对利益和比较利益,相比较之下,中国在国际市场一些领域尚缺乏核心竞争力,不能深度嵌入全球价值链[7]。
从国际政治经济现实情况看,2008年金融危机爆发,全球贸易链受到极大冲击,以消费型经济为主的发达经济体经济发展衰退和贸易萎缩趋势更加明显,为蒙蔽民众,避免民众认清金融危机和国内经济发展势头减弱现象的根本属性——由资本主义制度内在矛盾引起并且是不可逆转的,他们主张全球化所推行的、将资金和非关键技术转移到成本低廉国家的战略是导致本国民众失业、福利锐减的根源,因而奉行逆全球化策略,同时将国内产业空心化、贫富差距不断扩大的原因归结于对外贸易特别是在国际贸易获益而迅速崛起的新兴市场国家对自己的贸易顺差,继而奉行贸易保护主义,甚至将关键核心技术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中,遏制新兴市场国家进一步发展。特朗普执政后,作为超级大国的美国逆全球化、单边主义、贸易保护主义倾向尤为明显:美国相继退出TPP、联合国人权理事会、巴黎协定等区域性、国际性合作组织;单方面对发展势头强劲尤其是科技领域实现飞跃发展的中国发起“301”调查,制裁中兴、华为等引领中国信息技术发展的企业以及宣扬“中国盗窃美国知识产权”论,不断加剧两国之间的贸易摩擦,人为阻止两国市场之间甚至两国市场与国际市场之间的畅通,达到阻碍中国突破关键核心技术、保护自己国际主导地位不受威胁的目的。全球流行的疫情进一步加剧国际政治经济格局变动。防控不当导致疫情持续蔓延的发达国家,因停工停产风险增加,国内产业空心化问题更加突出、失业率大幅提升,社会矛盾趋于激化。国际范围经济大幅衰退、发达国家经济社会波动,使得贸易保护主义和逆全球化倾向日趋严重。“经济脱钩论”广泛传播、美国退出世卫组织和《开放天空公约》等国际组织和条约、美国主张大批企业回迁、美国对华贸易战升级,这些现象充分表明国际经济环境的不稳定因素明显增多。
基于国际宏观环境的变化及其矛盾挑战,中国深刻认识到实现“制造大国”向“制造强国”的飞跃、实现科学技术尤其是关键技术自主创新、自主可控对本国国内经济发展和打通国内国际市场的重要作用,同时结合国内高等教育和职业教育快速发展、拥有1.7亿多受过高等教育或拥有各类专业技能人才的现状,我国发现了增强产业链供应链自主可控能力的可能性,因此提出“新发展格局”理念,强调通过“大力推进科技创新及其他各方面创新,加快推进数字经济、智能制造、生命健康、新材料等战略性新兴产业”[4],消除国内市场与国际市场循环的“堵点”,促进国内国际大循环。这是中国为解决“卡脖子”技术问题,推动本国在全球产业链、供应链、价值链转型升级,以及在重构全球创新链中发挥更大作用而采取的主动型策略。
2020年初暴发的新冠肺炎疫情,在3 个月内席卷全球210个国家和地区,是近百年来最严重的人类公共卫生危机事件。此次全球大流行的疫情使得世界经济首次出现发达国家、发展中国家同时陷入衰退的境况,比2008年金融危机导致的后果更为严重。疫情使得世界经济发展的不确定性因素增多,突出表现为极大冲击了全球供应链、产业链,一度使其处于紊乱状态。中国从2020年2月底开始在疫情稳定的形势下积极推进复工复产,截至5月中旬国内中小企业复工率达到91%,全部工业复工率接近100%,中国政府在推行“六稳”政策的基础上提出“六保”政策,稳住了国内经济基本盘并逐渐实现经济复苏,为全球供应链、产业链稳固作出极大贡献。2020年全球经济萎缩4.3%,而中国经济实现小幅增长,是二十国集团中唯一实现正增长的经济体。
国际供应链、产业链分工在疫情冲击和占主导地位的发达国家改变策略的双重影响下面临调整甚至重构,不仅使深入全球化的中国面临巨大挑战,更为中国提供了空前的发展机遇。
透过20 世纪30年代大萧条和21 世纪初金融风暴,可以看到,面对大危机,感到危险的要素特别是资本会流向安全、稳定的地区寻求相对稳健的回报乃至更高回报,危机越严重,要素如此流动的趋势越明显,疫情引起的经济动荡期也不例外。全球供应链、产业链是基于效率和效益原则构建起来的,但疫情带来的冲击让越来越多的国家从安全角度布局供应链和产业链。基于这两方面可以得出“疫情时代,安全与稳定就是最大机遇”的结论。初遇新冠肺炎疫情,我国果断采取“封城”措施,遏制了疫情蔓延,在国内疫情得到基本控制后及时复工复产,稳定了市场环境;我国在控制了国内疫情的基础上,积极推进国际抗疫合作,力所能及为发展中国家提供防疫物资和基本生活用品,不仅中国治理效能得到极大发挥,而且为全球治理贡献力量。在同一时期,国外疫情特别是欧美国家疫情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如此“中国之治”和“世界之乱”对比,一方面,让全球各种要素明晰了中国所拥有的市场价值,为资本投入中国提供广阔空间;另一方面,使国内外形成一定的发展“时间差”,为中国增强产业基础能力、提升产业链水平提供关键机遇,同时,数字经济在助力疫情防控、保障教育教学、缓解行业压力、拉动消费需求、支撑就业稳定等方面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国内新产业新业态新模式快速成长,为中国突破结构调整瓶颈提供重要机遇;此外,使全球治理处于重塑调整期,使中国在重塑全球经济体系中的话语权得以提升,推动中国更深入参与国际治理、更接近世界舞台中央。
中国面对疫情提供的机遇,适时提出“加快构建新发展格局”的“双循环”战略,即果断抓住国内新的经济增长点,提出依靠内需拉动、创新驱动的内涵型增长模式以激发国内经济内生动力,果断抓住全球要素可能大量流入国内的时机,提出坚持扩大开放政策、推进全方位开放,从这两方面畅通国内国际两种资源、两个市场,实现国内经济与国际经济的良性互动,在实现国内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同时助推全球经济恢复繁荣。
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作出的“新发展格局”这一重大战略决策,对于满足中国人民和世界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实现国内经济高质量发展和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目标、稳定全球经济秩序、构建更加公正合理的世界经济体系具有重要价值,深刻体现了中国经济发展“为人民谋幸福、为民族谋复兴、为世界谋大同”的价值取向。
“新发展格局”致力于为各国人民提供更多更高质量的产品和服务,努力满足人民日益丰富的美好生活需要,为中国人民和世界人民的自由全面发展提供物质基础。
中国提出的“新发展格局”贯彻了“创新是引领发展的第一动力”理念,一方面,明确“更要大力提升自主创新能力,尽快突破关键核心技术”[8],即深化科技体制改革,培养一流科研人才,突破关键领域和关键产品的“卡脖子”技术,依托大数据和物联网等新科技发展数字经济、推动制造业数字化转型,助推国际科研深度合作,在稳住实体经济的同时构建现代产业体系,为全球产业链提供高附加值产品;另一方面,“要顺应数字化、网络化、智能化发展趋势,坚持开放包容、创新引领、互利共赢,共同促进全球服务贸易发展繁荣”[9],即利用服务业与信息通信技术结合度更高的特性,加速服务业与新兴数字经济深度融合,提升数字服务水平,进而带动服务业与同向数字化转型的制造业相互促进,推进服务业标准化、品牌化建设,推动服务业向专业化和高端化方向发展,与此同时扩大服务业对外开放,加强与多个国家、多个领域服务业的合作,使之深度融入国际服务分工体系,提升中国服务业在全球价值链中的竞争力。
中国“新发展格局”这一重要战略,突出强调制造业、服务业两方面的创新,努力维护全球供应链、产业链和价值链稳定,根本目的是让中国人民和世界人民共享发展成果、为人民谋幸福,因此“新发展格局”是遵循马克思主义人类解放价值原则,以为人民拥有美好生活、实现全面发展提供坚实保障作为根本价值取向的科学发展理念。
中国正在迈向高质量发展的新阶段和实现民族复兴的新征程,与此同时仍面临着来自国内和国际的多重挑战特别是疫情给全球政治经济带来的长期冲击。立足眼前,中国发展还存在的“堵点”“难点”,主要表现在“畅通创新链、强化产业链、稳定供应链、提升价值链”四方面[10],如果不及时调整战略,未来中国经济发展可能走一些本可以避免的弯路,甚至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以及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宏伟目标的如期实现都会受到干扰。
“新发展格局”强调破除深层次体制机制障碍,加速要素市场化改革特别是资本市场改革,更好发挥市场决定性作用,打通国内生产、流通、消费、分配等环节,带动需求与供给实现动态平衡,激活市场主体尤其是民营企业创新活力,充分发挥重要科研院所、高校的创新国家队作用,在实现产业链、供应链稳定运行的同时提升创新链和价值链水平,畅通国民经济的循环体系,以此打通发展“堵点”、突破发展“难点”,助推新发展阶段任务有序推进、民族复兴宏伟目标圆满实现。
“新发展格局”是中国面对“十三五”收官,准确把握国内经济发展成果和制约因素,客观分析国际经济风险和演化趋势,为新阶段统筹发展与安全、集中力量办好自己的事而做出的重要部署,是中国为解决国内发展主要矛盾、提升经济质量和效益、“十四五”时期实现经济高质量发展目标的必然选择,是中国化危机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建设机遇、践行“为民族谋复兴”承诺的必然抉择。
经济全球化是不可逆转的历史趋势,人类社会经济活动越来越成为一个整体的现实也使得经济全球化成为不可忽视的时代潮流。“现在国际上保护主义思潮上升,但我们要站在历史正确的一边,坚持多边主义和国际关系民主化,以开放、合作、共赢胸怀谋划发展,坚定不移推动经济全球化朝着开放、包容、普惠、平衡、共赢的方向发展,推动建设开放型世界经济。”[5]
“新发展格局”虽然将国内大循环置于主体地位,但并非是施行“自我封闭”“民族保护主义”路线,其内涵仍然是强调打通国内循环堵点以畅通国内循环和国际循环,强调以顺畅的国内大循环为国际大循环重要源泉、以国际大循环为国内大循环强劲动力,强调国内国际两方面循环是相辅相成、协调统一的。新发展格局立足中国对外开放的基本政策,推动国际合作竞争新优势的形成,通过营造市场化、法治化、国际化营商环境为其他国家提供更广阔的市场,积极与愿意同中国合作的国家、地区、组织进行合作,特别是以“一带一路”和自贸区、自贸港建设为抓手,建立更高水平的“开放中国”。这表明,面对当前全球公共卫生危机和经济危机交织、别有用心的政客将疫情政治化的种种挑战,中国坚持以开放求发展、推动建设开放型世界经济、维护全球经济一体化的行动坚定不移,在国际舞台上展现了中国坚持对外开放、奉行多边主义、谋求各国共赢的决心,表明了中国正在用实际行动践行维护和引领经济全球化的责任。
中国经过改革开放40 多年的发展,已经成为一个成熟的经济体,是世界最大贸易国、世界最大外汇储备国、全球第二大经济体。中国在全球经济发展中约占四分之一的份额,是当今世界经济发展的主要动力;面对全球大流行的新冠肺炎疫情,中国准确把握国内疫情基本稳定的形势,有序推进复工复产,为全球供应链、产业链恢复稳定注入活力,已成为推动世界经济复苏的主要引擎。在此背景下,中国顺应和平发展合作共赢的历史趋势提出“新发展格局”,向世界生动展示了中国作为负责任大国的担当。
“双循环”战略主张以扩大内需为基点激发国内市场潜力、推动国内生产要素流通,同时面向世界开放市场、共享资源,以此畅通国内市场和国际市场、促进国内资源和国际资源相互补充,赋予国际经济发展动能,带动国际经济循环,而国际经济循环反过来也会推动国内经济深度循环,如此不断反复,各国各领域合作将会不断深入,国家内部和国际整体的经济都将会稳定健康地运行。随着“双循环”战略深入实施、新发展格局体制机制日益完善,该战略保证经济持续稳定发展的作用将会更加凸显,因而“新发展格局”会成为其他国家尤其是新兴市场国家在决策过程中加以借鉴吸收的选择之一;对世界经济繁荣具有重要作用的“双循环”战略逐步建构,无疑也会引领各国共同努力,为全球经济塑造开放共赢、公正合理的治理规则,推动国际经济新秩序建立。由此可见,“新发展格局”的提出彰显了中国维护国际经济合作、保障全球经济安全、“为世界谋大同”的智慧与担当。
理论指向、现实依据、价值取向推动中国共产党作出“加快构建新发展格局”的重要部署,这是立足国内、面向世界、放眼未来的积极举措。中国共产党是世界上最有担当、最有抱负的政党,在党的领导下,“新发展格局”这一重大战略必定会在实践中不断完善,其科学内涵必定会在深化构建新发展格局的行动中不断丰富,必定会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接力奋斗提供科学引领,为全球经济新体系的建立、世界历史转变进程的深入推进、中国人民和世界人民全面自由发展的实现持续贡献智慧和力量,助力中国为自己和世界谱写新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