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硕/北京十一中关村科学城学校小学部校长
李敏/北京十一中关村科学城学校小学部教师
21世纪,世界飞速发展,技术不断更新,教育活动也在不断地丰富。然而近些年来,学生的书包越发“沉重”,校外教育也逐步产生了畸形的变化,使得学生以及家长的负担逐渐累积。中小学生“减负”问题再次成为我国基础教育改革和发展面临的重大问题,教育改革已进入“深水区”。为此,党和政府从学生的角度出发,为了学生更好地发展,提出“双减”政策,即减轻义务教育阶段学生过重作业负担和校外培训负担。
1955年,我国提出了第一个“减负令”——《关于减轻中小学生过重负担的指示》[1]。2013年8月,教育部公布了《小学生减负十条规定》(征求意见稿),在“小学不留书面形式家庭作业”“一至三年级不举行任何形式的统一考试”等几条规定引起广泛争议的同时,也意味着小学阶段迎来了新一轮的“减负”热潮[2]。直到2021年7月,“双减”政策的颁布,中国教育在“减负”道路上已经走过了六十多个年头。据统计,新中国成立以来,教育部制定的各种减负政策有近50项。
为了落实“双减”政策,促进学生更好地发展,我们分析了近5年来我国有关“双减”方面的文献,借助Cite Space分析软件,从年度发文量、研究人员、研究机构和研究内容四个方面进行梳理,对我国“双减”研究成果进行对比分析,总结出当前“双减”研究的现状。
1.研究样本
本研究的样本主要来源于CNKI(中国知网)数据库中的493篇中文文献。其中,以“双减”或者“减负”或者“双减政策”为关键词,以“2015-2021年”为时间跨度,并且文献分类目录限定为“社会科学Ⅱ辑”进行初次检索,检索到556篇中文文献。对这556篇文献进行二次筛选,最终得到493篇中文文献。研究没有对外文文献进行相关检索,主要是考虑到“双减”政策是我国自行提出的相关政策,其他国家暂未明确相关“双减”政策。因此,本研究不将外文文献作为研究样本进行分析。
2.研究方法及工具
本文采用陈超美教授开发的引文可视化分析工具Cite Space(5.6.R1.2019)和Excel为主要研究工具,以共词聚类法和内容分析法对这493篇文献进行可视化分析[3]。从文献的年度发文量、研究人员、研究机构和研究内容四个方面进行具体分析,从而得出近5年来,我国“双减”方面的研究状况。
图1:2015-2021年国内有关“减负”文献的发文量
1.年度发文量
年度发文量可以体现出研究关注度和研究成果的变化趋势。2015-2021年,我国关于“减负”方面文献的年度发文量如图 1所示。
从图1可以看出,“减负”是近些年来学者比较关注的话题。其中,2017年是明显的一大“拐点”,我国有关“减负”方面的发文量有所减少。这说明,相较于2015年,2017年我国学者对“减负”等方面关注的热度有所下降。值得注意的是,2019年也是一大“拐点”,我国有关“减负”方面的发文量又有所提高。这说明,2019年,我国学者又将“减负”重新作为一大关注热点,并且2020年关注热度持续不减。直到2021年,“双减”政策的正式提出,又将“减负”等话题推向新的关注热度。由此可见,未来几年,“减负”将会持续被国内学者所关注。
2.研究人员
借助Excel表格,我们将近些年来有关“减负”的文献进行相关统计,位于前八名的学者人均发文量2篇。
其中,郑东辉从2015年关注“作业概念”,到关注“国家减负”相关政策,提出减负的重点内容从最初的时间负担到20世纪八九十年代的教学、考试负担,再到21世纪的作业负担[4-6]。黄甫全基于认知负荷理论,提出人工智能的教育创新是“减负”的新途径,如提供个性化和便于意义建构的教育内容,充分利用人工智能下的数据挖掘与学习分析技术进行“减负”[7]。不仅如此,在脑负荷理论视域下,应以整体结构观照学生的减负需求,从体力、情感、心智和期望等多层需求,构建多维、全面的新减负观[8]。在此基础上,孙崇勇也从认知负荷的视角对中小学生的学业负担进行分析,认为“学习负担”主要是由于学生在学习过程总投入过多心理资源总量过多导致的[9],而且提出加大政府的投入是减负的根本对策,尤其是对农村小学生来讲,起着至关重要的影响[10]。
结合内容分析法对文献进行分析,我们发现国内学者对该领域的研究主要有三大方面[11-16]:(1)“减负”原因分析,如基于学生的认知负荷、脑负荷过重等;(2)“减负”对策分析,如加大政策投入、提升教师素养、减轻学生认知负荷等;(3)“减负”情况调查,如学生学习负担调查情况等。相对而言,主要集中在“减负”的原因分析上,“减负”的对策分析和情况调查较少。这也正与我国“双减”政策提出的时间与内容有很大的关系,为政策出台做了详细的铺垫。
3.研究机构
“减负”相关内容的研究机构分布位于前九名的国内研究机构中,共有五所是师范类院校,这说明我国师范类院校对“减负”话题关注最多。此外,还有四所综合性较强的院校。这充分说明了“减负”话题成为我国高校等相关机构关注的重点之一。
其中,南京师范大学载文量位于榜首。通过分析该校的文献内容,我们发现,该机构从最初反思“减负”政策与实践提出“水龙头理论”,再到开展课外作业设计的研究,提出“作为有意义的学习经历”的作业观,从“学习经历”的视角来认识和设计作业,有助于破解“作业负担”的难题[17-20]。在此基础上,不仅提出了针对幼儿园的“减负”措施,而且还基于23个地区的研究提出了“减负”方案[20-24]。其他高校机构也从“原因分析”“对策措施”等不同方面进行了相关研究,提出了各自的见解。如,西南大学基于韩国的经验,认为“无考试学期”项目是有效措施,而且针对“减负”背景下,提出了家长教育焦虑的应对措施等[25-26];华南师范大学基于脑负荷理论,提出整体结构关照学生的减负需求,尊重主体差异,协同合作“减负”[27-28];宝鸡文理学院基于英国的经验,对中小学教师减负的相关政策进行了探析,而且指出“减负”是我国基础教育评价改革的突破路径等[29-31]。
4.研究内容
研究在对近五年来“减负”相关研究内容的年度发文量、研究人员和机构分析的基础上,对文献关键词进行了共现分析,形成了研究时区分布图谱(见图2)。高频关键词则反映出该领域的研究热点。研究时区分布图是根据关键词首次出现的时间,节点被设置在不同的时区中,能够清晰看到研究热点的演进路径。
对493篇文献进行关键词聚类,显示结果为:Modularity(Q=0.50>0.30),聚类结构显著;Silhouette(S=0.57>0.50),聚类合理。根据图2可知,近年来我国对“减负”话题较为关注。其中,主要集中于“教师减负”“学业负担”“减负增效”“精准减负”等主题。自2015年起,“减负”一直是研究者的热度话题,从反对“一刀切”,提高教育质量,到两会后的主流教育“影子教育”,逐渐转向K12等更加专业化的在线教育。自2019年起,信息化教学成为作业减负的一条重要途径。
从“减负”所涉及的学科来看,小学语文和小学数学成为中小学教育“减负”的关键学科。随着时间推移,逐步从语文学科转向数学学科。从“学业负担”来看,基于2015年的调查研究发现,“作业负担”和“校外培训机构”成为两大重要影响因素。从“减负政策”来看,提高课堂效率,设计主题课程成为学校教育的第一大主流。
教育家陶行知先生曾提出,解放学生的头脑、双手、眼睛、嘴巴、时间和空间,让学生能想、能干、能看、能说、能自主探索。
学校在实施“减负”政策时,不能只追求“减负”的表面形式,而忽略了“减负”的本质。学校在实施“减负”政策的过程中,只片面注重“减轻负担”,没有在“减掉负担”的基础上进行增效;只注重学生“负担量”的减轻,没有注重“质”的保障与提升。“减负增效”的本质在于通过“减负”提高学习质量,让学生获得更多自由发展空间、培养创造精神和实践能力。
开展丰富多彩的课后服务,是进一步增强教育服务能力、帮助家长缓解接送孩子困难的民生工程,是减轻学生过重作业负担和校外培训负担的重要举措。
丰富课程类型,提高学习资源利用率。当前学校的课程类型还比较单一,有关小学生个性、能力发展方面的教育较为欠缺,因此应当增设相关课程。小学生的学习、实践和创新等能力的培养与提升,与其对学习资源的有效运用有关,即对教材、教学仪器、图书馆、互联网等学习资源的有效利用会对其各方面能力的提升有很大帮助。因此,学校应该提高学习资源的开发和利用水平,为小学生的学习提供更多的优质资源,从而促进他们的全面发展,减轻其学习负担。
图2:CNKI(中国知网)减负文献数据研究时区图谱
我校学科融合课程围绕“我与我们”“我们与社会”“我们与自然”“我们与世界”“我们与未来”五大主题领域,融合语文、数学、英语、科学、道德与法治、劳动、综合实践等,以表现性任务为载体,让学生体会学习与真实世界的联系,将教学内容重新组合成大单元。我们引导学生从“认识自己”这一大单元开始,到“认识家庭、国家”的大单元,遵循中国文化中“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理念。真实生活中需要的知识和能力不是分学科的,而是能用于解决实际问题的、整合多门学科的综合知识和多项能力,所以,我们的课程以真实的问题进行组织。例如:大单元“如何建设更加美好的社区”,涉及的学科和内容主要有科学、英语、艺术、体育、技术、语文、思维与社会性情感(见表1)。
课程越是丰富,越有可能覆盖学生以后的生活;课程越是多样,越能契合不同学生的发展。我校基于学生成长和学习规律提出课后服务课程,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融合德智体美劳五育目标,培养七大关键能力(沟通与多样表达、设计与价值创造、目标与自我调节、选择与负责任的决策、审辨与持续反思、适应与协同共存、创新与迁移应用),形成“爱国、责任、诚信、友善”的必备品格,通过分类型、分层次的选择性课程实现因材施教和个别化教育,构建每一位学生为自己负责的教育机制。
一年级课程实施架构既有普遍性的学科融合类课程,也有差异化的专项选修类课程,还有因时、因地制宜的综合课程,以及因材施教的特需类课程。
公共选修课程作为融合课程的专业领域拓展,包括支持学生自主选修的兴趣课,如戏剧、形体礼仪、橄榄球、爵士舞、书法、演讲、成语故事、英语趣配音、数学工程科技、虚拟实验、乐高编程、数学思维、几何折纸、益智棋类、电影赏析等课程。课程以有意思、有意义的游戏活动为载体,让学生在敏感期内多尝试,从而真正实现学生一人一张课表、一人一个课程方案。帮助孩子发现潜能、培养兴趣,并提供个性化支持,实现全面而有个性的发展,最后成就自己的优势。
表1:“如何建设更加美好的社区”大单元活动和任务
社会实践课程,基于杜威“学校即社会”的理念,将校内外的社会连接起来。李希贵校长认为学校是学生提前试错的地方,目前这类课程主要包括职业考察、残疾体验、校园吉尼斯、校长有约、劳动教育、义工服务、跳蚤市场、每周小明星、提案建议等。
项目研学课程注重运用实地走访、调查等方法,引导学生在观察、记录和思考中,主动获取知识,分析解决问题,形成理性思维以及批判质疑和勇于探究的精神。目前这类课程主要包括大西山文化研究;安全教育走进消防队、派出所、交警队等单位;社区地图绘制项目,走访社区领导和社区地标等;乡土地理系列,带领孩子们从社区到山林、水路,再从北京中轴线到古建筑,考察当地历史文化与民风民情;博物馆系列、各类大学系列、名人采访系列等。
无论是学校的教室建设,还是课程建设,要充分体现“以学生为中心”的办学理念。我校小学部的教室面积是120平方米,足够容纳各种教学资源。我们将教室分为学习区、读书区、娱乐区、活动区、观察区等区域。其中,学习区,在教室的前半部分,以小组为单位分配座位;读书区,教室的绘本图书有一部分是学生自己推荐给同学的,一部分是学校根据学生的认知与发展购买的;娱乐区,有乐高拼装玩具、手写画板、积木等;活动区,一部分是地毯,学生可以在上面玩玩具,做游戏等,一部分是空地板,也可以做自由游戏;读书区,有双人沙发,还有灵活的懒人沙发等,供学生舒适阅读;观察区,在教室靠窗的位置,有学生自己种植的植物,便于学生观察与记录。
课程方案的设计决定了学生在课程这个跑道上能不能平稳、顺畅。课程应适应每一位学生,因此,我校以学生为中心开发特色课程,根据不同的课程目标设置多套课程链,分别对应不同的课程定位,引导孩子根据自己的需要及兴趣进行选课,从兴趣出发进行学习。学校以“选课走班”为课后发展课程主要的实施方式。这就要求教师要具备完善的学科素质与运用灵活的教学方式,依据学生的不同需求,为每一位学生的学习进行教学设计。比如,数学思维启蒙,该课程是具有体验性及答疑性的思维启蒙课程。体验性是让学生在发现数学问题、解决数学问题、应用数学知识的过程中了解数学,同时在学习数学时,获得学习的自信,发现自己的潜能。答疑性体现在对学生进行“一对一”的辅导,如依据学生的掌握情况设置学习任务,依据学生的个性进行谈心鼓励等。
苏霍姆林斯基曾说,应当在普通学校里对某些特殊儿童进行教学和教育。一个完满的、在智力方面不断地丰富着的环境,是关照这些特殊孩子的最重要的条件之一。因此,学校建构的课程结构必须是灵活的、包容的。对于一些“特殊学生”,学校为每一位学生设计适合其全面发展的课程方案。良好的教育首先不在于教会受教育者多少知识和本领,最基本的是教会孩子做人,教会他们去发现生活世界中的真诚、善良和魅力,教会他们用一颗真诚的心去融入社会,理解他人,关爱生命。在支持学生自主选修课程的同时,需要发展多元的课程。依据学生的特点,单独设置一些学习任务,使其充分参与到学习活动中。丰富特殊学生的智力生活和情感生活,让其学会表达自己的感情。通过设置大任务,让其与全班同学共同参与活动,培养团体意识。
时代在发展,教育也在不断地进步。走在教育改革的路上,学校要让学生有不同的尝试,支持学生在不同的正确道路上大胆地走一走、试一试。学校要秉承学生自由发展的理念与包容之心,让学生快乐、个性、全面地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