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顷堂书目》史部地理类方志目录缺文考补

邵 岩

（故宫博物院 图书馆，北京 100009）

《千顷堂书目》是明清之际著名藏书家、目录学家黄虞稷以父亲黄居中与自己“两世藏书至八万余卷”[1]23①为基础编撰而成的明代经籍目录，全书三十二卷，按经、史、子、集四部五十一类排列，每部类下先列明人著述，后附南宋咸淳以下和辽、金、元各朝著作，总计收录明人著作一万四千余种，附载宋、辽、金、元四代著作二千四百余种，是迄今反映明人艺文最全的目录之作。

黄虞稷（1626-1692），字俞邰，号楮园，福建晋江人。“康熙十七年（1678），举博学鸿词，遭母丧不与试。既左都御史徐元文荐修《明史》，召入翰林院，食七品俸，分纂《列传》及《艺文志》，毂下士大夫率就之借书。二十三年（1684），充一统志馆纂修……有《千顷堂书目》《楷园杂志》《我贵轩》《朝爽阁》《蝉窠》诸集。”[1]23黄虞稷在明史馆编纂过程中，以《千顷堂书目》为底本，博采诸家书目，去其繁杂，辑其未备，反复考订，纂成《明史·艺文志稿》。后总裁王鸿绪依据黄虞稷的《艺文志稿》进行删改、增补，砍掉宋末、辽、金、元四代附载著录，编为《明史稿·艺文志》。其后张廷玉又按此稿校订，改编成后来的《明史·艺文志》。经纂修官多次删削，黄虞稷原编的《明史·艺文志稿》湮没弗传。

《千顷堂书目》问世以后的二百多年中，一直以抄本形式流传，藏书家杭世骏、吴骞、鲍廷博曾为之校补。乾隆年间修《四库全书》时将其收入其中，遂有《四库全书》抄本流传至今。1913 年，张钧衡始据十万卷楼抄本和汉唐斋残抄本互校，刻入《适园丛书》第二集，从此，《千顷堂书目》方有刻本行世。笔者在翻阅诸本《千顷堂书目》时，发现其内容中有诸多“缺姓名”“缺”“中阙”“阙”，尤其是卷六至卷八《地理类》，著录之书多为地记、方志之属，其中有三十七处“缺姓名”，六处“缺”，十处“中阙”，一处“阙”，内容涉及人名、书名、卷帙等。在查阅相关资料的基础上，本文考证出其中十九处缺文内容，希冀对《千顷堂书目》之研究有所裨益。需要说明，为便于区分，本文中诸“缺”皆以“□”代替，具体字符数量以《千顷堂书目》所列为准。

1.□□□《香河县志》（卷6 第7 页②）

按：香河县志，至民国二十五年（1936）凡四修：“《香河县志》肇自明万历沈令惟炳，体等绵蕞，规模觕具。清康熙十四年（1675），刘令深又续修之，自后未再议修。迨民国十五年（1926），邑人陈芬等始倡重新编刊之举，公推马君文焕任总编纂，历二年半脱稿，将付梓，因上令以体裁未合，遂致搁置，旋马君作古，功亏一篑，识者惜之。嗣辽宁王公葆安，来宰斯邑，复聘陈君钰如赓其事，乃依上令之规范，叙次编辑，阅六月告成，讵未几王令去，迁延迄今，仍未付印。”[2]1《千顷堂书目》所录《香河县志》虽未明确纂修时间及撰人，但其前后皆明嘉靖、隆庆、万历间书，可推测此《香河县志》亦当纂修于此期间，惟万历沈惟炳所修志符合，故“□□□”当作“沈惟炳”。沈惟炳，号炎洲，湖广孝感人，“由进士万历○年任，居官严明方正，崇奖学校，作养人材，创修《香河县志》，行取刑科给事，转吏科都给事、太常寺少卿、通政使、工部侍郎，入名宦祠”[3]3。

2.□□□《玉田县志》（卷6 第8 页）

按：（康熙）《玉田县志》云：“旧志成于前代万历辛亥（1611）……迄今七十余年，山川藴灵，人文气聚，科第显庸，贞良孝秀，代不乏人，可使之㪚轶阙略乎？旁及艺文、杂录，必取有关邑乘者志之……康熙岁次辛酉（1681）仲夏糓旦文林郎知玉田县事三韩王光谟撰。”[4]3-5据此，玉田县志创修于万历三十九年，再修于康熙二十年。《千顷堂书目》所录《玉田县志》，其前后皆明嘉靖、隆庆、万历间书，可推测此《玉田县志》亦当纂修于此期间，考玉田旧志，惟万历三十九年《玉田县志》符合，时任玉田知县为缪思启：“邑令……缪思启，曲靖人。举人，万历三十八年（1610）任。”[5]4思启撰《玉田县志》序云：“岁庚戌夏，余不敏捧檄来令玉……明万历辛亥秋季糓旦知县事兴古缪思启撰。”[6]37故“□□□”当作“缪思启”。缪思启，万历三十一年（1603）（癸卯科）举人[7]44，四十八年（1620）任开封府通判[8]9，天启中任长寿县知县[9]1。

3.□□□《饶阳县志》（卷6 第13 页）

按：饶阳县志最早修于明万历二十九年（1601）。（万历）《饶阳县志》：“辛丑之秋八月既望，《饶阳志》告成，将付之梓……饶志为数千百年之阙典，锐意肇修者，翟父母也。义例予夺断之者，翟父母也。一应笔楮供给之费□处者，亦翟父母也……万历二十九年商州学正致仕邑人石经世言。”[10]93-95翟父母即翟耀，万历二十五年（1597）至三十年（1602）任饶阳知县：“知县……翟耀，山东商河举人，二十五年任。王一龙，河南□□□贡，三十年任。”[11]4万历三十七年（1609），教谕秦继宗又续纂，而第三次纂修便是清顺治年间的事了。因此，《千顷堂书目》所录《饶阳县志》，由于其前后皆明嘉靖、隆庆、万历间书，可推测其当纂修于此期间，饶阳历代诸志中，惟万历二十九年翟耀所修符合，故“□□□”当作“翟耀”。

4.□绍文《六合县志》八卷（卷6 第21 页）

按：嘉靖三十二年（1553），“致仕教谕、邑人黄绍文”[12]1携生员孙忱、谢锐、孙可久、徐楠共同纂修《六合县志》，“矢心惠迪，按图采风，揭统以存纲，析类以号目，灈旧饬新，阐幽综实，越三月而成编”[13]3。故“□”当作“黄”。

5.《续新安文献志》□□卷（卷6 第31 页）

按：《明史》：“朱同《新安志》十卷，明初礼部侍郎。程敏政《新安文献志》一百卷。《续新安文献志》十卷。何东序《徽州府志》二十二卷。程一枝《鄣大事记》，休宁人。”[14]14。另（道光）《徽州府志》有：“程廷策《续新安文献志》四十五卷。”[15]23程廷策，字汝扬，休宁临溪人。“嘉靖癸丑（1553）进士，授户部主事……知辰州……所著有《高言》《忠孝经订注》《读易琐言》《中星图说》数十卷。”[16]38则此四十五卷为嘉靖、隆庆时期书，亦符合《千顷堂书目》收录范围。黄虞稷曾受左都御史徐元文邀入翰林编修《明史》和《一统志》，以《千顷堂书目》为基础，广为采撷公私藏书目录，成《明史·艺文志稿》。后来，王鸿绪的《明史稿·艺文志》、张廷玉的《明史·艺文志》即据此删削而成。对比《千顷堂书目》及《明史》，文本整体相似度高，因此，应以《明史》所录为准，“□□”当作“十”。

6.宋□《休宁县志》（卷6 第31 页）

按：（万历）《休宁县志》卷首邵庶序云：“余邑故有志，远弗可考，始修于太史程克勤，继缉于邑令宋奉新，迄今又六十年所矣。”[17]63（康熙）《休宁县志》云：“上考程宗伯弘治志之体要，宋奉新嘉靖志之简严，邵都谏万历志之详核，以及甲午、癸卯、壬子志之残编断简。”[18]5弘治、嘉靖、万历诸志，惟“宋奉新”之（嘉靖）《休宁县志》符合。宋奉新即宋国华，嘉靖二十四年（1545）至二十七年（1548）任休宁知县：“国朝知县……宋国华，江西奉新人。由进士嘉靖二十四年任。耿随卿，直隶滑县人。由进士嘉靖二十七年任，升工部主事。”[19]10故“□”当作“国华”。

7.曾□《滁州志》 弘治间修（卷6 第32 页）

按：（天启）《来安县志》云：“郡守泰和曾公修《滁州志》时为弘治□□，袭五羊之旧而增其新者。”[20]30曾公即曾显，字克达，江西泰和人。举人，“除宁波府学训导，奏最。弘治三年（1490）迁滁……郡志自太守陈琏后旷绝几百年，乃嗣修之”[21]89。弘治十一年（1498）改知宿州[22]28，“知民疾苦，莅政公勤，州之士民咸称颂之”[22]27。弘治十六年（1503）官靖州知州，“简静不烦，三年升楚雄府同知”[23]20。故“□”当作“显”。

8.□□□《岚县志》（卷7 第2 页）

按：岚县之志，（雍正）《重修岚县志》云：“旧志创始于明万历十六年（1588），至国朝康熙十二年（1673）知县杨于鼎有志复修，不果，故自万历戊子（1588）以后，官师履历及制度因革俱无可考，不及备载。”[24]1据此知明仅有万历一志。又（雍正）《重修岚县志》卷首载万历十六年岚县知县谈应春序：“万历十六年岁在戊子冬十一月上浣之吉岚县知县谈应春撰。”[25]1知万历志乃时任知县谈应春修，故“□□□”当作“谈应春”。谈应春，陕西安化县人。万历元年（1573）举人[26]13，十一年（1583）授兴县教谕[27]89。“万历十四年（1586），中丞许公咨请任岚，至则吏民畏威怀德，逋赋争输，强悍屏息，市井悦安，尤能振兴文教。”[28]6据雍正志凡例，万历志“八卷二万余言，一曰地里沿革，二曰城市建置，三曰四境山川，四曰田赋户口，五曰官师通考，六曰人物通考，七曰文献今传，八曰土风杂记……每卷俱有小序”[24]1-2。

9.□□□《安邑县志略》（卷7 第4 页）

按：（光绪）《安邑县续志》云：“安邑之有志也，昉自前明耿公启，厥后叠经编辑，至我朝乾隆二十有八年（1763），州守言公如泗重修之，兼辑《运城志》若干卷缀之。”[29]1耿公即耿启：“耿启，字汝东，号曈初……巳酉（1609）举孝廉，丙辰（1616）第进士，宰安邑时，安邑志书残缺，启博采编订成书。”[30]15“官至巩昌知府。”[31]23（康熙）《平阳府志》云：“安邑县……耿启……（万历）四十四年（1616）知县，创修县志，有不朽功。”[32]88万历四十四年距清朝仅二十八年，并无它志记载，则明代安邑仅有耿志，故“□□□”当作“耿启”。

10.□□□《信丰县志》十二卷 隆庆间修（卷7 第46 页）

按：信丰之志，据（隆庆）《信丰县志》俞琳跋：“胜国以前，志无可考。洪武中修于教谕康侯昌，永乐中修于训导工昉，嗣后四修，杂出胥史，义无当矣！嘉靖乙酉（1525），督学周广分撰《江西通志》时，邓先生卓暨先人雍为诸生录邑事上之。至丁酉（1537），邑令徐侯独授简于先君，于是旁搜博采，几一载而始就，未竟杀青，徐令调去，今所存者，仅一稿耳。”[33]13至隆庆年间，知县廖宪修志：“明《信丰县志》，隆庆四年（1570）知县廖宪修。”[33]13廖宪：“（福建）大田人。少有志问学，不远千里，从游吉水罗文恭公之门……尝修《信丰邑志》，文献赖以表章。”[34]27隆庆二年（1568）曾任赣州府通判[35]22。万历二年（1574），升广西永安知州[36]52，“修署廨，建学宫，纂州乘，开支河，功伐甚著”[37]39。五年（1577），擢惠州府丞[38]37。隆庆朝总共六年，期间几无可能两度修志，故此隆庆间修十二卷《信丰县志》当为廖宪所修，“□□□”当作“廖宪”。

11.□□□《南安府志》十二卷 嘉靖间修（卷7 第46 页）

按：南安郡志：“景泰间郡人蔡宪佥九节尝修之……成化间郡守张公汝弼增修之……正德末郡守季公彦文聘藩参吉水曾公贯辰、乡进士泰和刘君潜总修，学官弟子刘魁、刘慎、刘宰、彭黼、蒋曰旦、蔡曰齐、隐士诈金采录具草耳……嘉靖改元，郡守何公献卿政举事集，刻意文献，取而笔削之，于史固有取焉，较正则属之郡邑博士秦君锐、徐君宪也。”[39]22除“何公献卿”即何文邦所修嘉靖元年（1522）壬午志外，嘉靖十四年（1535），知府陈健嘱致仕漕运总督刘节又纂修乙未志三十五卷。又徐乾学《传是楼书目·史部》：“《南安府志》十二卷，明何文邦，四本。”[40]16则《千顷堂书目》录十二卷本当为“何公献卿”所修。何文邦，字献卿，南海人。正德二年（1507）进士，任巢县知县[41]4。正德三年（1508）升福建盐运司运史[42]11。升南安知府，“才优政多，暇能诗文，尝修郡志”[43]50。嘉靖年“历升户部郎中，才学毕集”[44]8。故“□□□”当作“何文邦”。

12.□□□《建宁府新志》四十卷（卷7 第48 页）

按：（康熙）《建宁府志》：“府志自宋守韩元吉始汇辑成书，至明弘治间知府刘公玙继修之，是为弘治志。嗣是而嘉靖而万历俱有续志，天启壬戌（1622）复加增修，考核详，惜遭兵燹，板毁无存。”[45]1则明代有弘治、嘉靖、万历、天启志。又：“《天启重修府志序》……若夫疆舆、风俗、户口、人文、灾祥、兵礼，因时制治，职斯土者，其可镜矣！志凡五十二卷。自弘治迄万历，凡四搜葺矣！最后者，新建陈公儒、南溪罗公文宝寔雠勘焉！瞻而裁，核而不隐，可补国史所不逮矣！”[46]6据此，天启志有五十二卷。又笔者所见刘玙弘治志有六十卷，汪钿嘉靖志有二十一卷，则此四十卷应为万历间“新建陈公儒、南溪罗公文宝”修。（康熙）《建宁府志》：“陈儒，高安人。进士，万历三十九年（1611）任。罗文宝，南溪人。进士，万历四十年（1612）任。”[47]14万历志之修始于陈儒，成于罗文宝，故“□□□”作“陈儒”或“罗文宝”皆可。

13.□□□《南靖县志》 隆庆间修（卷7 第52 页）

按：查隆庆朝六年时间，南靖知县仅曾球一人：“曾球，海阳人。举人，隆庆二年知南靖。”[48]16“隆庆六年（1572）……浚筑（海仔新陂）灌田五百余亩。”[49]21万历元年迁泉州府通判[50]16，知县一职由张橙接任：“博罗举人，万历二年任。”[51]29其前任殷伯固：“博罗人。嘉靖三十八年（1559）知南靖……四十年（1561）六月以调去任。”[52]36-37自万历四十年六月至隆庆二年，南靖知县空缺。故“□□□”当作“曾球”。

14.□□□《诏安县事迹》 万历甲午修（卷7 第52 页）

按：此志名称稍异，按照常规惯例，应为当地知县领修。万历二十二年（1594），时任知县为刘祖泗：“知县……万历……刘祖泗，龙川人。举人，二十年（1592）任。夏宏，海阳人。举人，二十三年（1595）任。”[53]13“刘祖泗，万历四年（1576）丙子科经魁，连山教谕，升诏安县知县。”[54]5故“□□□”或作“刘祖泗”。

15.□□□《黄冈县志》十卷 万历间修（卷7 第54 页）

按：万历年间，黄冈知县茅瑞征曾修县志：“知县茅瑞征修邑志，之建与焉。”[55]46卷数亦相符：“《黄冈县志》十卷，明茅瑞征，五本。”[40]21故“□□□”当作“茅瑞征”。据（乾隆）《黄冈县志》卷五《职官志》记载，茅瑞征于万历三十二年（1604）知黄冈县事，后由刘万镒接任，但未明确时间。（乾隆）《黄冈县志》：“茅瑞征，字五芝，浙江归安人。万历辛丑（1601）进士，善属文，由泗水知县改知县事。凡保甲、赋役、水利、邮传，皆备极经书，有大功，民称便焉。尝修辑邑乘及《赤壁集》，文采烂焉。征拜御史，去官，至湖北副使。”[56]52又有记载瑞征字伯符。明王廷陈《梦泽集》：“《黄冈县志》，茅伯符瑞征。”[57]1（雍正）《浙江通志》：“《职方存稿》又《澹朴斋初集》。《归安县志》：‘茅瑞征著。字伯符。弟管征，有《涧松草宝田堂集》。’”[58]11

16.□□□《永明县志》（卷7 第55 页）

按：明代永明县志有二：“永明县，弹丸邑也。邑故无志，统于郡志。迨明之中叶，巴蜀胥侯以名进士来尹兹邑，始谋纂修，苦乏成宪可考。会昌曾大父南阳公任蜀府教授，归邑父老咸推先公，以当文献。胥侯造庐就访，得其稿本，邑乘乃藉以竣事。厥后滇海张侯又从而补所未逮焉，邑志亦云备矣。”[59]5胥从化，字泽洲，巴县人。万历十七年（1589）进士[60]52，“万历二十二年知永明县，加意学校，悯恤里甲，创修邑志，以备文献”[61]9。张景星，字聚五，云南通海人。岁贡，崇祯四年（1631）任湖南桂阳县知县[62]4。五年（1632）任郴州学正[63]26。十年（1637）任永明知县[64]20。（光绪）《湖南通志》记载：“（万历）《永明县志》，巴县胥从化监修，万历二十三年增。（崇祯）《永明县志》，云南张景星监修，崇祯八年（1635）增。”[65]9而（光绪）《永明县志》云：“张景星，崇祯十年任，重修县志。”[66]4则崇祯志应修于崇祯十年，并非八年。二志皆为十四卷：“（万历）《永明县志》十四卷，知县巴县胥从化监修，县人蒋朝禄、唐文章、蒲以情、徐时迁、徐时暹纂……（崇祯）《永明县志》十四卷，知县通海张景星监修，县人蒲秉权纂。”[67]13虽无法断定《千顷堂书目》之《永明县志》为万历志抑或崇祯志，但由于张景星崇祯志主要是以胥从化万历志为基础，“补所未逮”，即每卷后补万历二十三年至崇祯十年间四十余年之事而成，实为续修，所以，不考虑版本问题，仅就作者而言，“□□□”当作“胥从化”。

17.□□□《归州志》五卷 嘉靖间修（卷7 第56 页）

按：（光绪）《归州志》云：“归州艺文见于史传者，有屈左徒《赋》、严康乐《凶礼仪礼注》二书，其官修书自明嘉靖中知州郑乔《归州志》始。郑志久佚，存者国朝嘉庆中知州李炘所辑州志十卷，同治五年（1866）、光绪八年（1882）两次重修，微有损益而已。道光中知州刘鸿庚撰有《州署杂咏》三卷、《青藜阁诗钞》一卷，皆官归州时所著，亦列之官修书中。”[68]1又：“州志自明嘉靖中知州郑乔创修后，凡二百五十年无继之者。”[69]4据此，明代归州志最早修于嘉靖四十三年（1564），此距隆庆朝仅三年，不会再有纂修之举，故嘉靖间修五卷《归州志》当为郑志。据记载，明嘉靖四十三年知州郑乔曾携儒学学正黎沦等纂修州志，清范邦甸《天一阁书目》记作四卷：“宜昌府《归州志》八卷，刊本，明黄钧纂、李嵩序。《归州志》四卷，刊本，明嘉靖四十三年郑乔修并序。”[70]20笔者所见明嘉靖四十三年版本，正文内容分地理、官师、典赋、人物、艺文共五卷，但其卷首目录仅记至卷四止，无卷五。故范氏所记四卷误，其致误之由亦当肇于此。徐乾学《传是楼书目》亦载有：“《归州志》五卷，明张尚儒，三本。”[40]22张尚儒，“字广汉，和州人。文思赡敏，为当代知名士。万历间知巴东县，留心民隐，常申复茶税，以省民力……尤以文治为先务，寻迁归州牧”[71]59。则此传是楼藏本为万历本。（光绪）《归州志》卷一五《艺文志》所列历代归州之志，明代仅列嘉靖郑志，遗万历志：“明《归州志》，嘉靖四十三年知州郑乔撰。”[68]2综上，“□□□”当作“郑乔”。郑乔，广西桂林人。举人，明嘉靖四十年至四十五年（1566）知归州，“秋毫不取于民，学校为之改观，闾间实受其福，此皆见于实迹者”[72]20。

18.□□□《黔阳县志》（卷7 第58 页）

按：黔阳县志书，据（同治）《黔阳县志》云：“黔阳志始南宋饶令敏学，元则朶儿赤云甫，明则余茹，三书皆不传矣。”[73]1余茹，四川青神县人，万历年间举人[74]49，所修为万历志：“（万历）《黔阳县志》，青神余茹监修，增。”[65]10“增”字说明此万历志乃续前志而成。又（雍正）《黔阳县志》：“黔阳县志书自前正德年间纂修后，嗣无续史之人矣。且因兵火叠罹，百度倶废，旧志亦复无存。历本朝二十余年，始得容园张令博采旧闻，访之遗老，得其梗概，编而成书。”[75]2此言忽略了万历志之存在，却也说明明代还有正德志。则万历志应是在正德志基础上增修而成。（同治）《黔阳县志》卷三四《艺文略》、（光绪）《湖南通志》卷二四九《艺文志》所列明代黔阳志仅有万历志，无正德志。据（雍正）《黔阳县志》卷七《秩官论》，正德年间黔阳知县有尹秉、韦显潜、罗琢、骆用之，无具体任职年限记载，无修志记载。故《千顷堂书目》之《黔阳县志》若为正德志，则无法确定具体纂修人，若为万历志，则“□□□”当作“余茹”。

19.□□□《潮州志》天顺间修（卷7第63 页）

按：明代潮州诸志，除此天顺志外，《千顷堂书目》列有永乐雷春志、正统王源洲志、景泰沈声志、弘治车份志、嘉靖郭春震志及吴颖志。据（道光）《广东通志》：“《潮州府志》四卷。明车份修。佚。《序》载周志……《潮州府志》十二卷。明郭春震修。佚……周志：‘春震，字以亨，江西万安人。进士，嘉靖二十四年任，丁未（1547）修辑府志。’”[76]31可知明代亦有“周志”。据（嘉靖）《广东通志初稿》卷八、（万历）《广东通志》卷四二等所列潮州府职官，明天顺年间潮州知府先后有周瑄、李永宁、陈瑄三人。因此，“周志”当为天顺间周瑄所修，“□□□”当作“周瑄”。周瑄，“漳州人。进士，天顺二年（1458）任。公勤爱民，时海寇数百啸聚下岭，瑄设方略剪之，海滨赖以安堵。升太仆寺卿”[77]8。天顺五年（1461），由李永宁接任潮州知府一职。

上述十九处方志目录缺文内容之考证，基本上以方志文献作为参考资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了不同时期、不同地域方志之间纵横交错的密切关系，这也是方志区别于其它类型文献的重要特征及价值所在。剩余三十五处缺文中，缺人名二十九处，缺卷帙五处，缺书名一处，限于水平，暂未能考证出内容，笔者将继续予以关注。

注释：

①全部参考文献均藏于故宫博物院。

② 提示缺文所在位置，下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