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筹帷幄 两种战略指导方针的对立

2021-12-20 13:42
今古传奇·双月号 2021年6期
关键词:兵力蒋介石国民党

一场大规模战争中的胜负,同双方的战略指导方针是否正确直接相关联。

在整个解放战争时期,蒋介石同毛泽东指导作战的战略方针根本不同。蒋介石以夺取地方为主要目标,力图先夺取重要城市,进而控制交通线,分割解放区,再进行“分区清剿”,以为这样就可以消灭解放军,变解放区为国民党统治区。毛泽东以歼灭敌人有生力量为主要目标,不以一时的保守或夺取城市和地方为主要目标,保守或夺取城市和地方只是歼灭敌人有生力量的结果。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战略指导方针,根植于双方代表的不同社会力量,几乎贯穿在解放战争的全过程中,在相当程度上决定着战争的结局。

抗日战争胜利后,全面内战爆发不可避免

抗日战争胜利后的全面内战是蒋介石一手发动的。他一直把中国共产党看作最危险的敌人,下决心要消灭它。早在抗日战争初期,他就说过:“此事乃我的生死问题。此目的如达不到,我死了心也不安,抗战胜利了也没有什么意义,所以我的这个意见至死不变。”

抗战胜利了。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取得了胜利,全国民众普遍沉浸在胜利的欢乐中,渴望能开始国家的和平建设。蒋介石却急于在逐走日本这个大敌后立刻发动全面内战,消灭中国共产党。由于胜利到来得比他预计的要快,国民党的军事主力还远在中国西南部,调动到各大都市和反共前线需要时间。国际舆论也不很赞同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刚刚结束时,立刻在中国发生如此大规模的内战。所以,他也和共产党进行和平谈判,但那只是权宜之计,暗中已积极进行反共的军事部署。

1945年8月22日,蒋介石下令印刷《剿匪手本》10萬册,并令各战区长官就地印发给各部队。日军在南京签署投降书当天,他在日记中写道:“共匪未清,则革命不能曰成也,勉乎哉。”9月17日,他又以命令形式向内部重新颁发十年内战时期他亲自手订的那本《剿匪手本》,指令各部队“切实遵守”。很清楚,他的决心已下,全面内战的爆发,只是时间问题,是不可避免的。

抗战胜利时,国民党当时拥有正规军约二百万人,加上其他军事力量共四百三十万人。人民解放军只有六十一万人,加上地方部队和后方军事机关人员共一百二十七万人。双方兵力的对比是三点四比一。至于武器装备,双方差距更是悬殊。战争后期,国民党军队得到美国大量军事援助,武器装备有了大幅度改善,约有四分之一成为美械或半美械部队,又在受降中接收了侵华日军一百多万人的武器,拥有人民解放军所没有的坦克、重炮、作战飞机和海军舰艇等。蒋介石还控制着几乎所有的大城市和主要交通线,控制着几乎全部的现代工业。美国又动用空军和海军,将远在西南地区的国民党军队四十万至五十万人,迅速抢运到原来被日本占领的华北和华东去。当时盟军中国战区参谋长魏德迈把它称作“世界历史上规模最大的空中军队调动”。而中国共产党控制的主要是农村和一些中小城市。在蒋介石看来,优势仿佛全在国民党方面。

因此,蒋介石认为现在正是实现武力消灭共产党的最好时机。他在发动全面内战时,在日记中写道:“剿匪军事决不能用正式讨伐方式,只有用不宣而战,逐渐解决局部。但每一战局必须求得一段落,并须准备充分。速战速决为要旨也。”他对此充满自信,认定只要6个月就可以做到。这不是事后的想象和推测,而是熟悉内情的人讲得清清楚楚的事实。

蒋介石的儿子蒋纬国在《历史见证人的实录——蒋中正先生传》一书中转述何应钦说的一段话:“对日抗战胜利后,我正任陆军总司令,老先生(注:指蒋介石)嘱起草剿共计划,我乃令我的参谋长(萧毅肃)草拟计划,以两年为期,消灭中共,并命其携赴杭州面呈老先生。稍一审视,老先生即嘱萧毅肃明日同乘飞机返回南京。萧毅肃自忖,老先生必对计划相当满意,或有问题向其垂询,故嘱同机返京。事隔多时,未见下文,乃知陈辞修(注:即陈诚)亦有一计划,则只需数月必可肃清中共。故老先生派我任联合国中国军事参谋团团长,而以军事全权付托陈诚。”

当时担任何应钦侍从参谋的汪敬煦和萧毅肃的儿子萧慧麟也都有同样的叙述。

这些记载表明:蒋介石所说半年内消灭共产党,并不只是对外宣传或激励将士的口号,而是他急切希望实现的实际行动方案。在他看来,用两年时间来消灭共产党就拖得太久了。

蒋介石错误模仿日军战略指导方针

怎么打呢?蒋介石也有自己的一套想法,那就是从夺取重要城市和控制交通线下手。1947年5月15日,他向军官训练团第二期全体学员作《匪情之分析与剿匪作战纲要》的报告时,对这个方针有一段详细的解说:

大家要知道,现代作战最紧要的莫过于交通,而控制交通就先要能控制都市,因为都市不仅是经济政治文化的中心,一切人才物资集中之所,而且在地理形势上,一定是水陆交通的要点。我们占领重要都市之后,四面延伸,就可以控制所有的交通线。交通线如果在我们控制之下,则匪军即使有广大的正面,也要为我所分割、所截断,使其军队运动的范围缩小,联络断绝,后勤补给都变得困难,终于处处陷于被动挨打的地位。所以匪军不能占据都市,实在是他们致命的弱点。

因此我们作战的纲领可以说是先占领据点,掌握交通,由点来控制线,由线来控制面,使匪军没有立足的余地。

蒋介石对实现这个方案充满信心。他在同年2月17日的另一次讲话中说:“现代战争和古代已大不相同。现代交通工具进步,兵员运动迅速,政府有飞机、火车、汽车和坦克,调动方便,流寇绝无隐蔽容身之地。”

按照这个方针,蒋介石在发动全面内战的初期,倚仗自己的优势兵力,夺取了解放区许多重要城市,打通了一些交通线,控制了大片解放区土地,表面上确实占了一些便宜。

解放军先后撤出苏皖边区的首府江苏淮阴、山东根据地的首府临沂,1947年3月19日又主动撤出中共中央和人民解放军总部所在的延安。在蒋介石看来,只要这样一步一步地夺取解放区的重要城市和控制交通线,就能从局部开始,逐渐获得所有城市,在不长时间内达到消灭中国共产党和人民解放军的目的。

但是,他在一个根本点上完全估计错了:人民解放军不是“流寇”,并且从1929年红军第四军第九次党代表大会起一直坚持反对“流寇思想”。更重要的是,蒋介石本来为数有限的用于野战的军队,随着占领解放区一些城市和交通线,不可避免地要以很多兵力分散改任守备。

至于蒋介石极为重视的漫长的交通线,更不可能处处强固设防。解放军在当地民众的支持下,常常可以从交通线的薄弱环节处穿越对方的防线,在重要时刻尤其如此,无法阻挡。国民党军队又不习惯夜战,到晚间宿营时,解放军经常可以轻易地穿越那些封锁线。陆军一级上将郝柏村曾写道:“共军轻装,夜间机动能力特别强,尤其在长期控制区内,共军虽退而地方政权仍在;国军在新占领区,无法建立有效持久之地方政权,故共军无论大部队或小部队,均有钻隙机动之能力。”

国民党方面编写的战史,谈到解放战争初期的华东地区作战,作了这样的检讨:“当时徐州绥署之战略观念,系以扩大占领地域为目的,故平均使用兵力,同时向多方面发展。因此,既无歼灭匪军之意图,亦无捕歼匪军之方案及部署。此为在战略构想上最大之错误。先求控制地域,致兵力渐形分散孤立,予匪军实施运动战逐次击灭之好机,匪且趁势发展壮大,致使双方战力,匪长我消。”他们检讨中指出的战略性错误有很大部分是符合实际情况的,只是他们还没有勇气指出这种错误的战略观念不是徐州绥靖公署的,其实是蒋介石的战略指导方针。

这里,使人联想起当年日本侵略军在华北“扫荡”八路军的敌后抗日根据地时采用的“囚笼政策”。他们依托一些城市和几条交通线,不断扩张占领区,增加据点,来封锁和隔绝各抗日根据地之间的联系,使抗日根据地日渐缩小,部队的回旋余地和给养供应遇到严重困难。刘伯承曾形象地比喻这种“囚笼政策”说:“铁路好比柱子,公路好比链子,据点好比锁子。”蒋介石仿效的,正是这套做法。

历史当然不会雷同,战争的性质也不一样,但有时确有相似之处,很可以发人深思。

毛泽东:“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

毛泽东确定的战略指导方针,和蒋介石恰恰相反:不以保守或夺取城市和地方为主要目标,而以歼灭敌人有生力量为主要目标,认为双方有生力量对比的消长,才是决定战争胜负的关键。

当蒋介石发动对解放区的全面进攻时,解放军出于自卫,奋起应战,那时还谈不上战略决战,只能称为“自卫战争”。1946年7月20日,毛泽东向党内作了《以自卫战争粉碎蒋介石的进攻》的指示,明确提出要准备暂时放弃若干地方、若干城市。指示说:“战胜蒋介石的作战方法,一般是运动战。因此,若干地方、若干城市的暂时放弃,不但是不可避免的,而且是必要的。暂时放弃若干地方、若干城市,是为了取得最后胜利。此点,应使全党和全解放区人民都能明白,都有精神准备。”

全面内战大爆发后的三个月间,人民解放军以放弃几十个中小城市为代价,歼灭了国民党正规军二十五个旅,还使他们差不多半数的兵力改任守备。这种趋势还在发展。

9月16日,毛泽东在总结战争实践经验的基础上,经过缜密思考和高度概括,向党内作出《集中优势兵力,各个歼灭敌人》的指示,对这种战略指导方针的认识已达到更加自觉的新高度。

1947年上半年,蒋介石倚仗他还占优势的兵力向解放区重点进攻,看重的仍是夺占地盘,特别是重要城市。毛泽东和中共中央军委在极端困难的条件下,毫不动摇地坚持既定的战略指导方针。其中,有两个十分突出的事例,正发生在国民党军队重点进攻的山东和陜北两个战场上。

当时国民党军正以重兵进攻山东解放区首府临沂。这是蒋介石十分看重的目标。1947年2月25日,陈毅统率的华东野战军以一部分军队伪装主力进行几天抵抗后,放弃临沂。蒋介石兴高采烈地致电在前线的陈诚、薛岳:“今经我大军围堵,临沂既告收复,而刘股(注:指刘伯承部)则形成流窜,陈股(注:指陈毅部)亦受我南北夹击,东临大海,西阻湖山,局促一隅。务希激励所部各级扫荡,以为一劳永逸之计。”

他对战局形势的判断完全错误。事实上,华东野战军主力正趁国民党军主力集中南线进攻临沂的机会,避免在不利条件下在临沂同国民党军决战,悄悄地隐蔽北上,集中优势兵力,在莱芜地区一举包围从胶济铁路孤军南下的国民党军北线李仙洲部。三天内,共歼灭国民党军第二绥靖区前进指挥部、两个军和所辖的六个师,还有一个师的大部,共计五万六千多人。解放军乘胜控制胶济铁路二百五十多公里,解放县城十三座。整个战役共歼国民党军七万多人,是以往同国民党军队作战中从未取得过的大胜利,对华东战局带来巨大影响。

3月19日,国民党军胡宗南部二十五万余人根据蒋介石命令攻占中共中央所在地延安。当时解放军在陕北战场的只有四个野战旅一万七千余人及三个地方旅,兵力处于绝对劣势。毛泽东决不在这里同拥有优势兵力的胡宗南部队硬拼,断然决定撤出延安。相当多的干部想不通。撤出前,毛泽东向部分领导干部说:“我军打仗,不在一城一地的得失,而在于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敌人进延安是握着拳头的,他到了延安,就要把指头伸开,这样就便于我们一个一个地切掉它。”

毛泽东和周恩来、任弼时等留在陕北同胡宗南部周旋。攻占延安,使蒋介石更加兴高采烈,但解放军却把胡宗南集团这支蒋介石最大的战略预备队牢牢地牵制在陕北,使之无法腾出手来支援其他战场,然后按照“集中优势兵力,各个歼灭敌人”的方针,依靠陕北的有利群众条件,一步步对之给予打击和歼灭。一年后,胡宗南部在接连遭受多次重大损失后,不得不退出延安。

解放军放弃延安和临沂,在蒋介石看来都是国民党取得巨大胜利,一再在很多场合夸耀这种胜利;而在毛泽东和中共中央军委看来,付出这些代价,必将换得战略上的主动,一步一步地改变敌我形势,为下一步取得更大的胜利创造条件。事实证明:这样做是完全正确的,也是完全值得的。

1947年,中共中央12月会议判断:“现在已经到了一个转折点”

国共双方军事有生力量的消长是逐步显现的,最初不少人没有立刻意识到,经过一年多时间便显示出来了。

从全面内战爆发后的1946年7月算起,到1947年1月,人民解放军已歼灭国民党正规军五十六个旅,平均每月歼敌八个旅,地方保安部队等还没有计算在内。到这年6月,也就是解放战争满一年的时候,已歼灭国民党正规军九十七个半旅,七十八万人,保安部队等杂牌军三十四万人,共一百一十二万人。国民党军队感到兵力不足,难以应付面对的局势。

正是在这年6月底,刘邓大军开始千里跃进大别山,同相继南下的陈毅、粟裕和陈赓、谢富治两支野战大军,在江淮河汉之间布成“品”字形阵势,互为犄角,牵制吸引了国民党军队南线一百六十多个旅中约九十个旅的兵力回援,把主要在解放区进行的内线作战转变成主要在国民党统治区进行的外线作战,使战线由黄河南岸推进到长江北岸,使中原地区由国民党军队进攻解放区的重要后方变成解放军夺取全国胜利的前进基地。

人民解放军由战略防御转入战略进攻,把战争的主动权转入自己手中。这是对全国解放战争发展具有重大战略意义的转折。

在1947年和1948年交替的时刻,毛泽东和蒋介石对整个战争发展的形势都作过全局性的判断,这个判断包括政治、军事、经济等各个方面。但在战争时期,军事自然占着突出的地位。他们的判断截然不同,这在很大程度上与他们的战略指导方针不同直接有关。

毛泽东在中共中央于1947年12月召开的会议上作了《目前形势和我们的任务》的报告。报告一开始就指出:“中国人民的革命战争,现在已经到了一个转折点。”他解释道:“这是蒋介石的二十年反革命统治由发展到消灭的转折点。这是一百多年以来帝国主义在中国的统治由发展到消灭的转折点。这是一个伟大的事变。”

对形势的判断是制定路线、纲领、方针、政策的最基本的依据。不同的判断,就会作出不同的决策。有了12月会议这个大判断作依据,怎样打倒蒋介石、建立新中国的问题,便提到现实的议事日程上来。如何准备战略决战的问题,也开始有可能要认真考虑了。

1948年元旦,对局势“懵然无知”的“蒋指挥”

蒋介石对当时国内军事局势又是怎样判断的呢?中共中央12月会议后几天,蒋介石在1948年1月1日发表《告全国军民同胞书》。他对全国局势的判断,读起来简直令人发笑。他虽然也承认“前线国军,一直在被动中作战,也一直在孤立中应战。以致一年之间,屡受损失,将士牺牲,至为惨重”,这是他不能不承认的事实。但接着的一段话,尽管太长,仍不妨摘抄于下:

然而在此种作战条件极端艰困的状况之下,国军在战略上已经达成了他最大的任务:第一是共匪首脑部所在地之延安的占领,第二是沂蒙山区的肃清与烟台海口的收复。可以说剿匪全役最困难的工作,在去年一年间,也已完成了。

被称为蒋介石“文胆”的陈布雷在这年元旦的日记中却显得心情很忧郁。他写道:“阅读京中各日报,觉《中央日报》社评与《新民报》之社评恰恰代表两种相反的意见,可见统一国论之不易。”他已感觉到就是在国民党统治区内的报纸上,也很难用《中央日报》那一套来“统一国论”了,甚至恰恰相反。陈布雷没有再讲什么。但对这位敏感的老报人来说,这自然不是什么好兆头。

1月10日,蒋介石在日记中又写道:“十六时到沈阳。十八时到行辕会议,听取报告。对于敌情及其行动,行辕全不明了,殊为忧虑。与宜生(注:即傅作义)谈增援东北事,彼反要求增加华北兵力為言,殊出意外。”其实,对解放军的情况和动向“全不明了”的,岂止是东北行辕,蒋介石自己何尝不是如此?但他从来只是责怪别人,不检讨自己。傅作义要求增加兵力,实际上也反映出国民党军队经过一年多双方有生力量消长发生变化后所处的窘境。

其实,国民党军队在各个战场都深感兵力不足,自顾不暇,谁都不愿再抽调兵力支援其他地区,这已是显然的事实。蒋介石却深感意外,这只能说明他对实际情况的懵然无知。

这时,各个战场上的国民党军高级将领纷纷向蒋介石呼救,声称兵力不足,要求增援,以东北战场尤甚。国民党军兵力已严重不足又十分分散,其他地方也无法抽调兵力,处处设防而处处守备薄弱导致的窘状至此已清晰可见。

这年3月,人民解放军已有五十个纵队,一百三十二万二千余人,还有非正规军一百一十六万八千余人,战斗力也大为增加。国民党的正规军有一百零四个师,一百八十一万人,还有非正规部队等一百八十四万人,人数虽尚稍占多数,士气和战斗力却大多低落,除大别山和淮河以北地区外,都处于完全被动挨打的地位。

毛泽东和解放军总部一直在冷静地观察并仔细地计算双方有生力量对比变动的实际状况,敏锐地察觉这种变动包含的深刻意义,当机立断地作出新的战略决策。当时,国民党方面战斗力较强的部队集中在华东和东北。毛泽东和中共中央军委想得很远,已考虑要把打大歼灭战的问题提上日程了。

(来源/《决战——毛泽东和蒋介石是如何应对三大战役的》,金冲及/著,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20年6月北京第一版等)

责任编辑/王兰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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