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 佳,张 芳
(中共杭州市临安区委党校 浙江 杭州 311300)
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要大力实施乡村振兴战略,顺应亿万农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乡村文化振兴是乡村振兴的保障。浙江省自2003 年全面推进“千村示范、万村整治”工程,始终延着“三美融合”脉络、生态、经济、生活共同发展,不仅注重改善人民的生活条件,优化生活环境,更关注乡村文化振兴对乡村振兴战略的重要意义。
临安区作为五代十国时期吴越国王钱镠的故乡,历史文化深厚,为了更好地继承与发扬中华优秀乡村文化,助力乡村振兴长足发展,临安区在“千万工程”中尤其注重乡村文化振兴,借助好家风、背街小巷、文化礼堂等方式,发扬传统文化,重塑乡村文明,提升广大农村居民的文化认知与自信。
1.1.1 人口流动缺乏文化继承
在城乡二元结构作用下,20 世纪80 年代后,大量农民进城务工,成为农村流动人口。在以口耳相传为主的乡村文化体系中,青壮年一代作为文化的中坚力量,上承老一辈文化素养,下接小一辈的文化教育,该部分群体迫于生计选择进城务工,使得文化传承出现断裂。代际文化传承受到代际教育差异、话语体系差异的影响,沟通受阻,导致传承难以开展,文化断层现象逐渐显现。
1.1.2 人口回流缺少文化认同
随着乡村振兴战略的不断实施,乡村在政治、经济、文化、生态、社会等各方面都取得了长足的发展,部分农村流动人口出现“回流”现象。无论是基于经济收益、机会成本权衡后的“生存理性型回流”,还是基于个人发展、社会认同、归属感获得等社会因素的“社会理性型回流”,长期的外出务工经历使其主动或被动地接触城市文化,建立起较高的文化认同感。乡村文化在经历了近代中国殖民地、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所导致的“革命性”变迁后,文化物质基础大量削弱,非物质传承主体缺位。
城市文化高速发展的拉力加之乡村文化断层发展的推力,使得“回流”后的农村流动人口对于乡村文化认可度不高,缺位乡村文化传承[1]。
1.2.1 传统文化日渐式微
乡村是传统文化的重要存蓄地,古朴的传统手工技艺、独具风味的地方传统戏曲、别具一格的地方话语、独特的乡村古建筑等无不彰显着乡村悠久的历史。近年来,乡村传统文化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传统手工艺“后继无人”、地方传统戏曲“难觅踪迹”、方言“不知所云”、古建筑沦为“断壁残垣”。村庄作为乡村文化传播和活动的重要场所,也是乡村文化的活态载体,在现代化发展的冲击下,地域性、多样性和丰富性不断受挫,在传统和现代的融合中,乡村传统文化日渐式微。
1.2.2 重塑主体长期缺位
农民是乡村文化重塑的主体,根据年龄可分为老年、中年、壮年、青年、少年。作为“文化重塑主力军”的中年、壮年缺失。中年、壮年儿时久居于乡村接受了完整的乡村文化熏陶,但常年在外的务工生活使其成为最早体会城市纷繁多姿的文化生活的先遣队,丰富多样的活动方式、多姿多彩的文化种类,逐渐改变了他们的文化情感与选择,使其对于乡村文化的重塑兴趣寥寥。
作为“文化重塑风向标”的青年、少年乏力。青年、少年是乡村的未来,尤其是“新生代农村流动人口”,他们对乡村文化有一定的了解,但长期城市居住经历导致其对乡村文化理解片面,在乡村文化重塑过程中实际的助推效果有限。
作为“文化重塑的主心骨”的老年失言。老年人熟知乡村发展的历史、传奇故事、风俗习惯,但处于“留守”地位,主心骨作用无法发挥。
1.2.3 现代思维占据主导
现代与古朴的结合能够最大限度体现乡村文化的底蕴与生动活力。然而,近代“革命式”的变迁,让乡村的古朴受到严重打击,加之城市现代化建设思维的乡村融入,对以建筑为重要依托的传统文化造成了不可修复的伤害。而城市完善的文化体系,健全的文化系统,普化的文化服务,让农民心向往之,在新建设的乡村中有“推倒一切,向城市看齐”的态势,忽略了乡村原有的文化底蕴。现代思维无论在建筑风格还是文化娱乐活动方式上都成了当下乡村文化建设的主导,传统文化被迫成为特色文化,现代与传统的融合有待加强[2]。
1.3.1 乡村文化振兴是乡村振兴的保障
乡村的富庶是国家盛世历史的标志,现代化进程的推进要求乡村振兴不断推行。乡村文化振兴不仅是乡村振兴的重要组成部分,更能够通过文化振兴重塑传统美德建设、重构文化底蕴,为乡村振兴持续推进提供保障。
一方面,文化振兴通过重构乡村和家族历史文化的独特风貌和思想内涵形成文化特色,帮助农民将文化自觉演变为文化自主,为乡村振兴提供内生动力。另一方面,通过文化重塑加强居民对自身文化的信心,使其更愿意融入乡村,助力乡村,为乡村振兴提供原生态劳动力。
1.3.2 乡村文化振兴是时代发展的要求
随着乡村振兴的不断推进,乡村面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与此同时出现“千村一面”的现象。乡村文化是独特的,无论是山川河谷,亦或是田野林地,都造成村落和家庭的零散分布,进而演变出不同的风俗、习惯、话语。现代化建设浪潮的推进,让乡村在改造中失去了自身特色,但需要明确的是,文化才是最具价值的。
我国历史悠久,在文化建设方面不可落后于他国。乡村是我国农耕文化的产生地、延续地,开展文化振兴能够有效传承耕读时代中的传统文化与美德,对于文化软实力的提升,现代化的特色推进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3]。
2.1.1 深度挖掘家族历史,树“良好家风”
临安区“好家风”活动以《钱氏家训》为重点,鼓励群众重温家族历史,挖掘家族精神,树立良好家风,落实乡风文明。通过深入挖掘,临安区10 万余户家庭树立了家训,推选产生好家风家庭1 万余户,全面推广开蒙礼、成人礼、敬老礼等“好家风十礼”,提炼总结出包括湍口镇“四知堂”《杨氏家训》、清凉峰镇“杨溪忠孝文化”在内的一系列优秀家风家训,为“乡村文化振兴”打下坚实基础。
2.1.2 以户带村重构乡村优秀文化
以地缘、血缘为基础建立乡村社会网络,以差序格局的形式勾画人与人之间的纽带。城乡二元结构导致乡村文化断层,昭示着这一纽带的断裂。“好家风”活动的开展,一方面给予了每个家庭重温过往、回顾家族发展史的机会,拉近了家庭成员间的时代距离,另一方面激发了每个成员的责任担当。这种以户层面“忠孝”观念的觉醒,带动村层面“忠孝”文化的重塑,为“乡村文化振兴”提供了更好的内生动力。“好家风”家庭作为“忠孝”美德的现实代言人,在直接助力乡村文化建设的同时,更以榜样作用激励同质群体回归,为乡村振兴人力资源的提升奠定文化基础[4]。
2.1.3 传统文化助推乡村振兴发展
乡村文化对于乡民的引领作用是难得而独特的,乡村振兴促进了临安区乡村面貌的改善、居民生活水平的提升,助推了农村人口的“回流”。其中,在知识、财富、技能等方面具有显著优势的“乡贤”回归更为乡村的振兴提供了重要的人才支撑。“乡贤”的回归主动色彩浓重,他们往往具有优质的社会条件,回乡后主要担任村干部、创业先锋、投资者。传统优秀文化为其回归乡村起到重要作用,以赡养老人、报答故乡的情感为主要表现,进而实现助推乡村发展的作用,且成功率较高。
2.2.1 “背街小巷”乡村历史文化的缩影
“背街小巷”具有乡村原始的面貌,更具有深入挖掘遗留文化、搭建乡村文化长廊的潜力。临安区古村落众多,村落中的“背街小巷”阡陌纵横,别具一番风味。为最大程度解决“背街小巷”历史遗留问题、优化环境,临安区特开展综合整治工作,成立城市管理领导小组,“以块引领”完成组织构建;充分发挥基层积极性,责任到人,实现“扁平辐射”;以需求为指引,传承民俗文化,为文化创造“留白空间”;组建监督管理铁军,注重“以人为本”。
“背街小巷”是乡村历史文化的少数遗留,也是乡村文化的缩影,其连通村户的“线型”地理优势,是展现乡村文化的重要场所[5]。
2.2.2 乡村文化引领“背街小巷”改造
“百善孝为先”,孝是一个人道德的开端,忠和孝相互依存,我国是一个讲究忠孝的国家,忠孝作为传统美德是所有人必须具备的基本素养。“背街小巷”改造过程中应将乡村文化融入其中。临安区对“背街小巷”改造进行了较好的探索,总结出了“湍口速度”、河桥镇“6+3”工作法、太湖源镇“一户一方案”分类处理法等优秀经验,在“背街小巷”整治过程中不仅重民生、契民意,还注重传承地域人文历史,弘扬百姓家风家训,用文化填补整改后的“空白”,让乡村优秀文化彰显在乡村的每一处。
2.2.3 “背街小巷”乡村文化的渲染场
“好家风”活动的开展有利于在户的层面实现文化回归,对于个体重塑乡村文化认同具有重要作用。乡村“背街小巷”的整改,通过“以点连线”的形式,改变了乡村整体面貌,在乡村中营造出了浓厚的文化氛围,提升文化知悉度的同时,形成潜在约束,助力乡风文明的实现。“好家风”的点效应加之“背街小巷”的线效应,为文化的乡村弘扬形成了强烈的渲染作用。
2.3.1 “文化礼堂”——乡村文化的展览馆
文化礼堂作为集思想道德、文体娱乐、知识技能普及于一体的文化综合体,是乡村文化振兴的重要载体。自2012 年临安区板桥镇上田村建起浙江省首家文化礼堂以来,临安区始终致力于农村文化礼堂建设,通过“文化长廊”“文化学堂”“文化活动”三大主要形式进行文化传承与发扬。其中“文化长廊”主要涵盖“村史廊”“励志廊”“艺术廊”等,集中展示了村庄史、家族史、典型事迹及居民自创作品等。“文化学堂”内容包含以优秀传统文化为代表的思想教育、理论培训、技能培训、艺术熏陶等。“文化活动”形式多样,主要以重大时间节点为契机,站位乡村特色,有序开展相关工作。
2.3.2 “文化礼堂”——乡村优秀文化的实践地
为更好地弘扬乡村传统文化,落实传统美德的传承,临安区村级文化礼堂建设立足时代,在充分总结历史经验教训的基础上,发掘自身特色亮点,致力于打造文化礼堂升级版,在此期间涌现出一大批具有鲜明特点的示范点。
以钱氏后裔十八般武艺为特色,以礼仪传承为核心,配套建成了“乡治馆”“文武馆”和“三治学院”的上田村;创下农民增收致富“乡村奇迹”的白牛村;将农村文化礼堂与村落景区建设结合,推出“非遗文化亲子游”特色品牌的杨洪村;以礼仪授课为主,体验农耕文化为辅,开展游学活动的杨溪村等,让文化礼堂成为乡村文化振兴的“助推器”。
2.3.3 “文化礼堂”——乡村优秀文化的发扬堂
“好家风”以户内的良好文化氛围,为乡村文明的形成供给了多样化的“点”力量,“背街小巷”在整治过程中用文化填补空白,串联起乡村文化的“线”场域,“文化礼堂”则通过文化及人员的聚集效应,将“点”“线”上形成的优秀文化基础通过展览、学习、活动汇集展现,充分实践,巩固落实,让乡村文化建设实效性发挥到最大。
“点线面”结合形成的乡村文化圈,从地方历史、家族历史出发,形成农村居民文化自觉,以浓厚的乡村文化氛围诱发农村居民文化认同的形成,以农村居民自发的活动加深文化的了解及内化,进一步形成文化自信,最终形成乡村文化归属感,激励农民建立主人翁意识,共促乡村发展。
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刻不容缓。乡村文化振兴是乡村振兴持续开展的重要保障,但临安区在进一步推进“乡村文化振兴”过程中依旧存在困境,亟须解决。
3.1.1 文化礼堂遭遇“礼”的缺位
文化礼堂的建立旨在发扬与传承乡村文化。然而受经费限制、管理落后、制度缺乏等因素的影响,文化礼堂运营艰难。无专业化人员的管理使文化礼堂闲置或沦为单纯的乡村红白喜事承接地,丧失文化传承作用。部分文化礼堂与其说是全体村民的文化活动综合体,不如称之为少数人自发形成的兴趣班亦或是乡村舆论场的集散地。文化礼堂遭遇“礼”的缺失、“人”的缺位,文化传承实效难以显现。
3.1.2 乡村文化沦为城市“附庸”
乡村发展需寻求并坚持自身特色,当下以文旅促振兴的乡村存在明显的城市“附庸”趋势,主要体现在以下几点。首先,盲目延用城市现代化建筑风格,致使乡村出现“千村一面”的现象。其次,盲目屈从商业项目,部分乡村以经济利益为乡村建设导向,不考虑乡村实际状况,盲目开发、搭建商业项目,造成乡村原始环境遭受不可修复的破坏。再次,乡村文化丧失主导性,部分乡村文旅建设工作主要由外来人员负责,其对乡村本土文化的了解不透彻,容易曲解或过分运用乡村本土文化,导致文化本质转变,不利于乡村文化的发展与延续。
新时期的乡村建设并不是要舍弃传统,而是要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不断创新。乡村要注重自身的传统优势和特有的村落文化、民风习俗,体现乡村的独特魅力,打造乡村文化精品。
3.1.3 “原子化”思维打破乡村文化常态
随着城市原子化思维的不断渗入,农村社会网络关系遭到冲击,原有的乡村集体生活正在瓦解,文化的传承更是受阻明显。伴随原子化个人到来的“经济人”思维同样导致了乡村原生态的邻里关系、守望相助的生活氛围破裂。一旦乡村文化体系崩裂,乡村将沦为城市的简单延续,出现大量空心村,导致乡村的边缘化趋势越发严重。
3.2.1 以人为本开展文明乡村建设
在文明乡村建设中,应始终坚持“以人为本”的根本原则,鼓励广大农民主动参与到文化礼堂的规划建设、内容安排、日常管理和评价考核中。激发广大农民的智慧,以优秀传统文化和当代文明风尚为主线,发动农民特别是中老年一代农民的积极性,进一步挖掘、整理本村村史村情、先贤故事、村规民约和优秀家训等,形成“文化建设”主人翁意识,打造乡村特色品牌,助力文化自觉、文化认同、文化自信的形成,组建全民参与乡村文化振兴的氛围。
3.2.2 耕读文化助力乡村文化重塑
耕读文化作为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乡村振兴中不可或缺的精神之“钙”。耕读不仅是半耕半读的一种生活方式,更是一种高尚情怀、一种价值追求与文化修养,其内涵十分丰富,包含做人、行事、信仰各个方面[6]。
开展耕读文化落实,有利于将个人修养和精忠报国相结合,对教化群众、凝聚家族向心力、淳化民风、维护社会和谐稳定有积极作用。耕读文化可具体落实在物质与非物质两方面,值得注意的是,许多乡村借助耕读形式开展活动,却未将耕读文化的具体内涵真正落实,导致物质成分占主导,缺乏非物质理解,形式主义色彩凸显。
3.2.3 智慧乡村激发乡村文化潜力
智慧乡村是指乡村以现代信息网络为重要载体,实现乡村生产数据化、治理数据化与生活数据化,不断提高乡村智能化水平。
智慧乡村的建立能够基于“数字化”平台,将乡村包括景观、餐饮、农产品、休闲娱乐等特色亮点以“云科技”的方式展现。乡村文化的“云展示”,不仅能促进社会对乡村文化的了解,还能通过文化展示提升知名度,借助“乡愁”情节,进行文化效能转化,激发文化的经济潜能。
智慧化后台服务系统的建立,能够进一步为文化经济转化后的咨询、购买、支付等程序提供便利,提升服务水平,助力顺利完成效能转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