琵琶艺术在新疆的传播

褚婉吟

摘要：新疆在我国的西北部，历史上曾被多个游牧民族占领过，是古代“丝绸之路”的重要通道，中外文化曾在这里进行过广泛的交流和碰撞。新疆文化艺术活动繁荣兴盛，音乐艺术、尤其是器乐艺术是新疆各民族情感与智慧的重要载体。

从历史记载可以看出，在这片饱经沧桑的土地上先后曾出现过上百种乐器，其中形态各异的弹拨乐器尤为众多。作为丝绸之路上重要的代表性乐器，琵琶艺术历经千载流传至今，其丰富的表现力，为不同风格的音乐提供了广阔的表达空间。

新疆是一个多民族生活的地区，当代少数民族独特的生活方式和文化实践活动，为琵琶的音乐创作提供了相当多的可能性。本文以新疆琵琶艺术为研究对象，对其在新疆的广泛传播进行探究。

关键词：丝绸之路  琵琶  新疆

新疆在我国的西北部，历史上曾被多个游牧民族占领过，也是古代“丝绸之路”的重要通道。这里的音乐文化非常肥沃，中外文化也在这里进行广泛的交流和碰撞，在这片饱经沧桑的土地上出现过上百种形形色色的乐器，生活在这里的人民用这些乐器创造了属于他们自己独特的音乐。琵琶也是丝绸之路上重要的乐器，琵琶从西域到中原到各个城市，整个传播的过程当中，琵琶已成为非常丰富的乐器。琵琶的音色多变、音域宽广、表现力丰富使其盛行于唐朝并流传至今，更让无数文人墨客为其留下经典诗歌作品。

一、琵琶在新疆传播的重要路径与区域

新疆的弹拨乐非常发达，而琵琶是众多抱弹类乐器中非常重要的一件，它随着佛教文化经丝绸之路传入新疆，又因为伊斯兰教文化的兴起而淡出新疆，如今琵琶又随着大批汉族人迁入新疆而燃起了星星之火。

琵琶艺术经历了两千多年漫长的发展，其发展历史与宗教、乐舞、绘画、文学、民俗等方面紧密相关，从宫廷到民间，琵琶曾经在相当长的历史时间内对中国的音乐文化产生过重要影响。

古龟兹人苏祗婆作为阿史那皇后出嫁给周武帝的陪嫁乐工来到了中原地区，她不仅带来了琵琶，同时也将七调①带到了周国，在原先五音宫、商、角、徵、羽的基础上增加了变徵、变宫。这个发生在中国音乐史上的重大改革，对后世的音乐发展产生了深刻而久远的影响，对创作和综合的音乐实践产生了巨大的积极的推动作用。

在各种历史因素的作用下，琵琶成为当时重要的宫廷乐器，在各种文化活动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在乐器制作、演奏艺术、技法、记谱等方面都达到了巅峰。作为盛行一时的主流乐器之一，上至宫廷乐队，下至民间歌舞都少不了琵琶的声影。

在中原经过了漫长的衍化后，音域更加宽泛、音色更加动人、表现能力极强的琵琶已经传播到了中国各地，《十面埋伏》《霸王卸甲》《春江花月夜》等已经成为人尽皆知的经典琵琶作品。而《龟兹舞曲》《送我一支玫瑰花》《天山之春》等节奏欢快明亮、地域性风味浓厚的当代新疆风格的作品也是受到了各方的关注，吸引越来越多的音乐人来到新疆创作。

（一）丝绸之路

琵琶传入西域和丝绸之路是密不可分的，丝绸之路是一条物质交换、文化交流的重要通道。通过丝绸之路，我国获取大量金银、珠宝首饰、药物、奇禽异兽、竹布等，而西方可以获得缎匹、绣彩、金锦、丝绸、茶叶、瓷器、药物等。由于各自的货币在对方地区无法通用，唯有通过以物换物的方式，双方各取所需。殊不知，东西方文化也在无意间发生了交流与碰撞。众多往来的商人只能在马匹上赶路，而这漫漫长路也就唯有音乐可以陪伴了，琵琶也正是通过这条道路来到了新疆地区。

琵琶传入新疆的路徑与丝绸之路基本上是相同的，在南北中三个路段都在壁画中有遗存：

南段：葱岭—莎车—于阗—且末—若羌—楼兰—敦煌

北段：碎叶—弓月城—庭州—伊吾—敦煌

中段：大宛—疏勒—姑墨—龟兹—焉耆—库尔勒—高昌—敦煌

图1中所标示的汉唐丝绸之路的主要路径如：高昌、龟兹、疏勒等，都是重要的琵琶艺术流播地。

（二）佛教传播路径

通过丝绸之路进入新疆的不仅仅是一车车的货物，博大精深的佛教也是通过丝绸之路进入新疆地区。佛教起源于古印度，佛教的传播除了典籍经纶外，也通过艺术的方式直观地展现在世人的面前来宣传教义。这些艺术方式主要体现在建筑、雕像、壁画、音乐上。

佛教传入西域是在公元前1世纪左右，古印度来的僧人毗卢遮那将小乘佛教带到了于阗，从此西域进入了上千年的佛教鼎盛时期。佛教传入西域后与中国传统文化融合发展，产生了独具特色的西域佛教，并形成了几个重要的佛教文化中心。丝绸之路北道主要有疏勒、巴楚、龟兹、焉耆、高昌;丝绸之路南道主要有疏勒、于阗、尼雅、米兰、楼兰。

（三）琵琶在新疆传播的重要区域

琵琶作为佛教音乐演奏的主要乐器之一，跟随着佛教一并传播。如来佛祖座下四大天王之一的持国天王提多罗吒的形象就是手持琵琶，身穿甲胄。这足以看出琵琶在佛教中的地位。随着佛教的东传，也给当地带来了琵琶这件乐器，于阗、龟兹、高昌、鄯善、疏勒、焉耆、楼兰、米兰、且末、莎车等地由于地理位置优越，是丝绸之路上的重要城市，也是西域经济最发达的几个主要城市，这也为佛教发扬奠定了基础。而于阗、疏勒、龟兹、高昌更是佛教文化极其光辉灿烂的地方，并称为四大佛教中心。

于阗出土的一些陶器中可以发现琵琶的踪迹，在达玛沟托普鲁克墩2号遗址挖掘出了三弦琵琶。图木休克、托库孜萨来、三仙洞、莫尔佛寺、棋盘石窟、不尔康都是疏勒国的佛教遗址，东晋僧人法显到过疏勒，留下了著名的《佛国记》。龟兹遗存的较为有名的是克孜尔石窟、库木吐拉千佛洞、克孜尕哈千佛洞等。龟兹佛教的艺术具有浓烈的地域风格，大量精美的雕塑、壁画、乐舞辨识度非常高，龟兹歌舞更是名噪一时。著名的大型龟兹歌舞剧《苏莫遮》也是用琵琶、筚篥、羯鼓、铜角进行伴奏的。高昌遗存有吐峪沟佛寺、交河佛塔群、柏孜克里克石窟、高昌故城等知名佛教遗址。边塞诗人岑参在高昌从军时，在《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一诗中就写到“中军置酒饮归客，胡琴琵琶与羌笛”。②

二、琵琶艺术在壁画中的遗存

新疆佛教石窟开凿于东汉末年，魏晋时期已经小有规模，南北朝时期已经发展成熟，隋唐时期进入繁盛阶段，唐朝后期开始衰落，元朝时期随着最后一个高昌佛国被征服，新疆石窟也同佛教渐渐退出历史舞台。新疆石窟中包含了大量经书、壁画、雕塑、佛像等，虽历经沧桑却依然为后人展示出数千年前新疆的辉煌盛况。现存价值较大的石窟遗址有：热瓦克佛寺、和田喀拉墩遗址、皮山杜瓦遗址、克孜尔石窟、库木吐拉、森木塞姆、克孜尔尕哈、玛扎伯赫千佛洞、台台尔千佛洞等等。从遗址中保留下来的琵琶壁画中，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琵琶在新疆地区的发展。

（一）壁画中的五弦琵琶

图2是汉晋时期的壁画作品，极富有装饰性的图案，用笔粗犷，西方色彩浓烈。五弦琵琶呈棒状形，琴体细长，直项，上三轴，下二轴。图片中演奏五弦琵琶的是佛教人物，可以看出当时的琵琶与佛教音乐息息相关。

图3、图4是魏晋南北朝时期的壁画作品，这时期的琵琶作品也是与佛教关联重大，但是壁画整体更加细腻，开始融入了中原画风。壁画中的人物由静态转变成动态，一副载歌载舞的场面，因此可以看出琵琶是当时人民生活中歌舞乐的一部分。

（二）壁画中的曲项琵琶

图5是汉晋时期的壁画作品，比较抽象，融合了希腊、罗马、犍陀罗艺术风格，色彩明快，人物简朴，佛教氣息显著。曲项琵琶是棒状形，头部向后屈，四弦，共鸣体比五弦琵琶的稍大一些。

图6曲项琵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共鸣体变宽，琴把缩短，与中原琵琶非常相似，还出现了竖抱的方式。图片7曲项琵琶发生了一些变化，右手用拨子弹奏，琴体越来越长，与中原地区琵琶有明显区别。通过图片中场景、服饰可以看到明显的宫廷风格，隋唐以后琵琶是宫廷乐的主要乐器之一。

结语

由于历史的、文化的深层原因，新疆作为西域文化的重要区域，与琵琶的关联十分密切。笔者自幼生长在新疆，五岁学习琵琶，对新疆少数民族有独特的情感认同。新疆地域广袤，47个少数民族中还有许多宝贵的音乐资源，这些宝贵的资源都还有待后人来开发。回望历史，我们的来路上多元文化对琵琶艺术的影响是显而易见的。当下，琵琶艺术的发展同样需要多元文化的滋养。对琵琶的学习和研究有着很强的现实意义。

注释：

①见陈应时《隋书·音乐志》第1页：“父在西域，称为知音。代相传习，调有七种。”

②见王嵘《西域艺术史》第524页。

参考文献：

[1]苗普生，田卫疆，等.新疆史纲[M].新疆人民出版社，2004：1.

[2]王嵘.西域艺术史[M].人民出版社，2013：524

[3]王劲梅.己在新疆：王劲梅的琵琶行记[M].

[4]乐声.中华乐器大典[M].民族出版社，2002

[5]周菁葆，孙大卫，等.新疆壁画中的乐舞艺术[M].新疆美术摄影出版社，2013.

[6]陈应时.西域七调起源之争：2011年国家社会科学基金艺术学项目[J].中国传统音乐宫调理论研究，2013，3.

[7]张莉.新疆石窟壁画中琵琶的考证[N].西南民族大学学报，201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