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时期小学网络教学问题与反思

张炳林 李卓阳 张肖

摘   要：新冠肺炎疫情让网络教学成为教育领域理论研究与实践应用的热点。文章以H省4083名参与小学网络教学的学习者为调查对象，通过线上问卷填写和辅助家长访谈方式，从师生网络教与学预备、网络教学平台与工具、网络教学实施过程以及网络教学总体评价等维度，对疫情时期的网络教学进行了调研。通过数据分析发现，目前小学生具备一定的网络学习基础，网络设施基本能满足网络教学的需要，教师网络教学活动组织与实施水平并不理想，网络教学效果相比传统教学不及预期。针对这些问题，网络教学仍需主要从培养学生自主学习与知识联通能力、改善网络传输环境及平台教学功能、优化网络数字教育资源供给、深化网络教学活动设计与组织形式、探索技术支持的课堂有效管理方法等方面进行改进，以推进后疫情时期网络教学的升级与转型。

关键词：新冠疫情;小学教育;网络教学;调查反思

中图分类号：G434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3-8454（2021）21-0092-05

面对新冠疫情，教育部要求各级各类学校利用网络资源实施“停课不停教、停课不停学”活动。尽管小学生年龄小、自控能力差，组织网络教学的难度较大，但在教育部门、教师、企业、家长等多方的共同努力下，小学网络直播教学有序展开并圆满完成了教学任务。在后疫情时期，学校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教学秩序，而这段“特殊时期”网络教学积淀下来的经验，值得我们探究与反思。

一、调查实施与统计

1.调查实施

为了掌握小学网络教学的基本情况，了解小学阶段网络教学存在的问题、提出网络教学未来有效应用的策略。本研究通过网络问卷方式，对H省内参加网络教学的小学生（家长指导填写）进行了调查研究。共收回问卷4083份（电子数据），均为有效问卷，有效率100%。

2.数据描述分析

（1）人口学特征

男生2157人，占52.83%;女生1926人，占47.17%;低年级（1～3年级）共2099人，占51.41%;高年级（4～6年级）共1984人，占48.59%。学生家庭所在地城乡分布，城市（含县）学生2318人，占56.77%;乡镇/村1765人，占43.23%。如表1所示。

（2）学生网络学习预备

约半数的学生熟悉网络自主学习，甚至29.88%的学生参加并了解网络课程的学习;46.61%的学生熟悉网上研讨或任务调查等学习活动;53.98%的学生熟悉网上查找学习资料的过程;下载学习资料的经历相对比例稍低，约为35%。学生对网络自主学习、网络研讨、任务调查及资源查找与获取等不熟悉的学生总体占比并不高。几乎所有的学生在参加网上学习之前，均接受了学校组织的网络教学培训与指导，且学生认为指导或培训活动对在线学习起到了重要作用;70%以上的学生或家长能熟练操作网络教学平台或软件，不熟练者仅为3.62%;30.23%的学生认为网络学习容易受到家庭学习环境影响;约47.17%的学生表示网络中不能集中注意力。调查结果如表2、3所示。

（3）网络教学平台与工具

①终端学习设备

学生网络学习常用的终端设备中，智能手机选择比例为55.13%;电视选择比例为28.95%;电脑选择比例为15.92%。智能手机的普及与高速无线网络的应用，已使智能手机成为线上学习的首要选择。

②网络传输能力

调查显示，近54%的学生认为无线或移动网络较为流畅;16.17%的学生表示网络状况不佳;仍有1.4%的学生无稳定的网络可用。依据网络教学的课堂观察，学生与教师连麦、互视时会出现延迟或卡顿现象，直播中也偶尔出现网络延迟以致影响学习体验。

③网络学习平台

各学校选择钉钉开展网络教学的比例最高，其次是由各省或市教育部門提供的基于互联网或广播电视网络的名师同步课堂，最后是腾讯、微信等社交软件，如表4所示。值得注意的是，大部分学生选择了三个以上的选项，说明开展网络直播教学可使用的平台并不单一。

（4）网络教学实施过程

①网络资源供给

网络教学中的数字资源类型主要有视频约81%、文本约70%，然后依次为动画、图片（图形图像）、音频;而学生对资源媒体类型的喜爱偏好，依次为视频、动画、图片、文本、音频等。学生尽管不太喜欢文本资源，但文本在网络教学的信息传递中依然占据了重要地位，如图1所示。课前与课后数字化资源的内容主要是名师课堂视频，选择比例为43.08%;学习指南或任务排其次，选择比例为28.80%;然后是教师自录教学（19.22%）、拓展资源链接（6.05%）等。访谈还发现学生比较喜欢本班任课教师录制的教学视频。90%以上的学生认为教师提供的学习资源对引导网络学习操作和理解网络教学内容具有重要作用。

②教学组织形式

在线教学的实施形式与学生喜欢的在线教学形式对比如表5所示。名师课堂是疫情期间学校网络教学的优选，也比较受学生欢迎。此外，有近70%的学生表示比较喜欢教师的在线直播。通过进一步访谈发现，绝大部分学生希望教师在直播教学中能够出镜并与自己进行课堂互动。

学生喜欢的网络交互方式，排在第一位的“会议视频”（52.02%），其次是“语音连麦”（37.91%），后面依次是“群收发信息”（28.36%）、“手机通讯”（12.05%）。80%以上的学生对网络提问表示非常满意或比较满意，70.90%的学生对网上讨论表示非常满意或比较满意，约88%的学生对教师线上作业批改与反馈结果表示比较满意。

③网络教学管理与监督

在网络课堂管理方面，48.37%的学生表示教师要求按时打卡，仅1.47%的学生表示网络学习没有打卡要求;52.49%的学生表示家长全程监督或陪同网络学习，无家长监督陪同者占15%左右;近60%学生表示课后家长经常进行预习与作业指导。

（5）網络教学总体评价

如表6所示，在网络教学过程总体评价调查中，约90.37%的学生认为教师对学习平台或直播软件操作非常熟练或比较熟练;66.89学生对教师的网络教学活动组织表示非常满意或比较满意，也有约19%的学生给出了不满意评价;网络课堂管理评价选择“非常满意”者占17.12%，选择“比较满意”者占29.95%，选择不满意者占20.86%。访谈发现，部分学生由于在网络学习中无法进入深度学习状态而表示不满。学生参与网络学习的积极性并不是太高，对网络教学效果（知识掌握情况）满意度低于80%，主要原因在于网络教学与传统教学相比，教学活动组织策略难以施展，课堂监管失效，以及师生或同学之间的人文情感缺失。

二、小学网络教学调查结论

1.师生网络教学预备较好

随着电子媒体的不断普及应用，大多数学生都有过网络学习的经历或参与过网络课程学习，已具备一定的数字化学习素养。网络教与学过程相对复杂，需要较为专业的平台与操作，如果学生平台操作不熟练，会导致网络学习时空分离，进而表现出明显的不适应。小学师生对网络教学还比较陌生，如何教会教师网络教学与学生网络学习是网络教学实施前应关注的重要问题。从调研数据看，教育行政部门、学校及网络教育专家对基础教育师生进行了大规模的关于网络教与学的培训，大大提高了教学水平与效果，为疫情时期网络教学的顺利实施奠定了基础。

2.网络设施基本满足网络教学需要

（1）终端学习设备

由于智能手机与无线高速网络的普及，网络学习的移动终端设备已经逐渐趋向使用智能手机。计算机尽管具有较大的显示屏幕与较强的处理能力，但在灵活性与便捷性上不及手机。访谈发现，多数学生与家长认为手机更加灵活方便，能适用于不同空间、不同环境的学习。

（2）网络教学设施

基础教育网络服务主要依托于公共通信资源，运用国家主干网络与卫星网络联合接入，已基本实现了宽带网络的全面覆盖。学校、城乡（偏远乡村除外）实现了宽带网互通。国内这次大范围的网络教学活动让网络承载了超预期的负荷与考验。部分区域、学校的网络通信因集中授课出现拥塞、服务中断现象。未来一段时期，国家仍需巩固互联网高速5G介入和提高通信服务的稳定性。

（3）网络教学平台

在网络教学平台的选择方面，选择钉钉者较多，该平台教学功能相对齐全，且直播稳定，在网络直播、信息沟通、资源传播方面具有优势。大部分教师还选用了微信、腾讯会议作为重要的交流与管理辅助工具，这说明网络教学需要多平台、多技术的协同配合。学习通、雨课堂的使用者虽然少一些，但它们也具有强大的教学功能，如学生管理、资源发布、测试测验等模块，值得其他网络教学平台借鉴。

3.教师网络教学活动组织与实施水平不高

（1）资源供给

视频依然是最受学生欢迎的资源类型，从认知特点上看，也更适宜于小学网络学习风格。网络教学提供丰富的学习资源非常必要，资源供给应类型丰富、开发精致;其次要能涵盖学习内容的核心知识点与关键节点;最后要提供引导性材料，如“学习指南”对学生网络自主学习具有重要帮辅作用[1]。

（2）组织形式

名师课堂是这次基础教育网络教学的主要形式，但学生更偏爱教师出镜授课或自录教学视频。教师在传统课堂树立的威信与良好形象有利于学生快速融入网络教学情境，对学生学习起到一定的促进和约束作用。此外，访谈发现，尽管疫情突发，但通过网络教学培训或指导，教师已经掌握了一定的网络教学设计与组织能力，能胜任基本的网络教学工作。

（3）网络教学互动行为

教学互动是教学设计与实施的重要组成，尤其在网络环境下能弥补空间分离带来的情感缺失。不同类型的线上课堂，其互动活动效果存在差异。教师直播教学互动较好，名师课堂相比较差。手机短信或微信群收发消息属于信息传播较快且便于控制的方式，因为学生对此操作较熟悉，且双方可在思考后进行信息互动。在线话题讨论不适合在小学网络教学中应用。此外，网络教学平台的交互功能也不够齐全与便捷。

（4）课堂管理与监督

尽管教学过程在网络中进行，但教师和家长重视程度很高，对学生要求严格，丝毫不低于传统课堂。大部分教师要求学生按时打卡或在家长的监管下进行网络签到。由于疫情原因全国大范围停工停产，也使得家长陪同孩子学习成为可能。网络教学中，由于教师与学生不能面对面交流，就需要发挥家长的督促与监管作用，这也是提升网络教学效果的最有效的措施。通过电话访谈发现，监管与辅导孩子学习给家长带来了较大的麻烦，很多家长表示压力很大，甚至“崩溃”。

4.网络教学效果不及预期

学生对网络教学中教师的整体表现满意度较高，疫情期间任课教师工作态度认真、组织有序、保障有力，展现了较好的专业素养与奉献精神。学生对网上教学活动的组织比较满意，访谈发现网络直播课堂存在较多的拖堂现象，说明教师对网络教学过程控制还不够娴熟。教师网络教学的课堂管理水平略有欠缺，教学管理是网络教学的难点又是确保教学效果的关键，要充分利用新技术手段对课堂进行监督与引导。疫情期间的网络教学整体效果并不理想，与学生期待的线上学习和传统面对面教学相比仍存在较大差距。从目前情况来看，网络教学在基础教育中的有效应用，需要线上教学理论、混合学习理论、实践应用模式与案例等系列研究的支撑。

三、后疫情时期网络教学有效应用的建议

1.培养学生自主学习与联通能力

深度学习与互相作用理论都强调了学生自主学习与自制能力的重要性。网络教学缺少教师的面对面监督，学生自制与自主能力显得更加重要。要培养学生的自学能力：一方面教师需转变观念，相信小学生的自学潜能，如布鲁纳提出要相信儿童的巨大潜力，适当加以引导，小学生一样能培养出良好的网络自主学习能力。另一方面教师需坚持日常引导与训练。学习新知识前适当给学生布置前置任务，提供网络探究小目标，让学生参照教师精心设计的步骤要求，在网上完成预设学习任务的同时记录学习收获与疑问并在课前反馈，潜移默化地提升学生的自学能力。网络教学通常提供丰富的网络资源，而这些繁冗复杂的学习资源（知识）往往是无序、碎片化的，学生在浏览、学习后，需将知识重新组合成完整的知识网络。融合联通是与特定的节点和信息资源建立连接的过程，发生于问题解决与决策时或物化的工具应用过程之中。因此，联通知识行为能引导学生善于发现领域、观点和概念之间的关系，也能减少学生的认知负荷[2]，培养和维护连接知识节点的意识与能力。

2.改善网络传输环境及平台教学功能

电脑、平板、手机等智能终端设备已基本普及，高速无线网络及农村地区网络基础设施建设仍有待进一步改善，尤其智能教与学设备需要添置与改造。全面普及高速互联网与5G在教育中的应用，提升教育系统网络稳定性与抗风险能力，建设教育教学传输专网[3]。确保教师办公网络的稳定性是网络教学顺利实施的基础，直播或交互卡顿将严重影响学习者学习情绪。针对困难家庭学生，政府与学校要及时掌控信息，提供必要的关爱与资助。此外，网络教学借助平台或设备将教学视频呈现给学生的单向呈现模式，使得教师角色在很大程度上被平台与设备替代，平台与设备是学习者对在线学习感知的首要因素[4]。因此，网络教学平台功能设计要易于实现，布局设计要符合师生教与学操作习惯，即按照行为逻辑设计平台[5]，技术选择要充分借鉴在线教育前沿技术，促进平台教育功能的完善。如平台互动功能、课堂提问功能、课堂监管功能、作业收发功能等，增设整合资源功能以及大数据分析功能，进一步突出平台的智能化与泛在化特性。

3.优化网络数字教育资源供给

资源是自主学习的关键，也是创新思维培养的首要条件。多元的资源类型和丰富的资源内容则更有助于提高网络教学效果。学习资源所依托的不同媒体类型适用于不同学习风格或认知偏好的学习者。小学生处在形象思维阶段，注意力持久性稍差，知识加工主要依托知识呈现的直观、具体的外部形态或属性，适合选择微型化、直观形象性媒体资源，如微动画、教育游戏等。资源交互是学习活动的基础，画面交互是多媒体资源学习交互的基石[6]，适宜地创设具有互动操作功能的视音频或动画资源，有利于增进课堂交互行为层次。学习资源交互还体现在学习资源支持教与学相互作用的能力或特性，它在学习者与学习资源的交互过程中才能得以体现[7]，主要用于资源内容与学习者原有知识联系层次。在资源内容的选取上，要提前做好学情分析，精准对接学生原有经验，选择学生发展区难度适宜的目标，评估教学目标实现中的关键概念、关键知识路径节点。根据学科单元或章节对学习资源进行顺序编排，使数字学习资源既紧紧围绕教学目标与教学内容展开，又能合乎学习者知识结构或思维序列，同时避免知识的部分与整体、部分与部分之间关联被中断或弱化的现象。此外，提供一定的元学习资源能提高资源使用效率与使用效果，即提供辅助知识理解的资源，如知识联通与重组工具——概念图（框架）、资源使用指南——学习步骤与任务列表等。

4.改进网络教学活动设计与组织形式

教学活动是唤起学习者学习经验的必要途径，是一个由多要素构成的融合体，是学习者在网络环境下为达成预定的目标，通过网络与教师、伙伴、资源等进行交互操作的总和[8]，由若干学习步骤及资源加工方法组合而成。面向深度学习的网络教学要考虑问题求解、高阶思维等特征，结合自主学习过程中的动机可以得出，自主探究、学习交流、学习反思是比较重要的三类深度网络学习活动。网络提问、答疑、讨论、完成作品、制作概念图、学习反思是常用的具体活动形式。学习活动的数量与学习目标紧密相关，次数太多会打断教材内容的学习进度，次数太少又会太过呆板单调，无法巩固学习，活动次数要根据学习者及教材的性质来决定[9]。学习活动操作要细化并进行时间配置，确保在规定的时间内能完成预定动作。提倡设计具有参与式的教学活动，“学生参与理论”指出学生积极参与各项教学活动才能获得更好的收获[10]。教师要放手让学生动手实践，让学生在工具运用中建构知识获得经验。作业与反馈是必不可少的教学环节，作业布置要具有层次性，把控适当的数量，与面授教学作业相比，作业量应适当精简。要构建有效的互动活动，教师借助课堂连麦、互视、课后联络等多种方法与学生互动[11]。网络教学还适合通过群收发文本信息[12]，利用语言符号能进一步掌握网络话语的主动权。群互动有助于学习者认知的发展，有助于学习者在意会交互的基础上形成新概念[13]，营造类似传统课堂的学习氛围。教师要注重学生平台及同学之间的互动情况，鼓励学生进行互动分享、群内发言、讨论区发布话题等。

5.探索技术支持的新型课堂管理方法

网络教学缺乏师生面对面会话，教师要灵活借助技术平台完善课堂教学管理。以钉钉为例，钉钉中的教学管理有打卡、通知、家校互动、作业排行榜、班级管理等功能。利用“通知已读”功能可以清晰地掌握学生接收信息的情况，通过作业模块可以了解学生的作业完成情况，并能快速批改作业给学生以反馈，同时适当增加平时作业成绩在总成绩中的占比也有利于学习者的发展[14]。积极探索借鉴平台功能进行课堂有效管理的做法，如在班级群中设置班干部或助理，让学生在网络教学中担任虚拟干部或助教，既提高了学生的学习兴趣，又锻炼了学生社会交往与管理的能力。最后，推进网络教学的多元化管理[15]：一是发挥平台对网络教学过程性数据的采集优势，以及学习者互相评价的监管作用;二是协调、统筹各方力量，平衡不同主体对学生的管理责任，确保学生身心健康发展[16]。其中，发挥家长在网络教学管理中的作用，建立家校教学联动共同体是小学网络教学中多主体协同管理的重要方式。要鼓励家长与学生一起制定学习契约、完成学习与作业任务、进行网上互动交流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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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王晓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