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高校来华留学生地域文化认知情况研究——以河北省张家口市为例

江 雪

(河北北方学院 国际教育学院，河北 张家口 075000)

随着“一带一路”和京张携手举办2022年冬奥会推进，在大力推动文化事业发展的大背景下，张家口市面临着国际化的机遇和挑战。张家口市十三五规划纲要中提出要“充分发挥张家口市历史文化底蕴和自然景观特色”，围绕“生态绿谷、奥运城市、民俗之乡、文化大市”4个主题，“形成富有张家口市特质的城市文化标识”[1]。“文化兴城”已经成为张家口市未来发展的目标。该研究立足张家口市文化国际化发展，为进一步促进张家口市文化国际交流提供理论基础。

一、相关研究

国外对文化认同理论的研究始于20世纪80代学术界对移民问题的相关研究，主要探索跨文化环境中的人们如何面对“我是谁”和“我属于哪”的身份认同问题[2]。国内文化认知与认同研究涉及中华文化认同的概念界定和内涵、影响因素以及在“一带一路”倡议和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等时代命题中如何体现中华文化认同等问题。根据不同的研究对象，这些成果主要分为大学生中华文化认同研究、中国少数民族中华文化认同研究和外国人(包括华裔)中华文化认同研究。有研究发现，“随着中文学习的深入，在春节、中餐、孙中山等文化项目上留学生们对中华文化的认知、认同会显著增加”[3]，“外籍留学生来中国后对中国及中国文化印象的评价显著提高”[4]，“外籍留学生对中国文化的认知主要包括孔子、历史、美食、功夫、儒家、汉字等文化符号”[5]。

二、研究方法

面向留学生，针对张家口市地域文化认知情况进行问卷调查，考察“留学生对张家口市文化的认知程度”以及“留学生通过何种方式了解这座城市”等情况。

(一)调查对象

问卷调查面向张家口市所有留学生，采用线上问卷形式进行。考虑到受访者的中文水平，调查问卷分别采用中文、英文和乌尔都文3种文字。共收回问卷212份，有效问卷210份。

(二)问卷设计

调查问卷共两部分。第一部分为被试者的基本信息，包括性别、国籍、年龄、学习中文时长、中文使用频率和来华(来张)留学目的等；第二部分以5大类张家口市地域文化符号为题干，考察留学生对张家口市文化的认知情况和了解途径。

对张家口市地域文化符号的选取参考了《张家口市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三个五年规划纲要》及《张家口市“十三五”旅游业发展规划》等相关文件列出的张家口市地域文化符号，初步分为张家口市“历史人文景观”、“自然风光”、“年俗文化”、“传统民俗艺术”和“地方特色饮食”等5大方面。

三、张家口市留学生地域文化认知现状

问卷以“不知道”“知道，没体验过”和“体验过”3种表述考察留学生认知情况。下文提到的认知比例是指选择“知道，没体验过”和“体验过”的留学生占总被试者人数的百分比。

(一)张家口市文化认知情况

调查从张家口市“历史人文景观”、“自然风光”、“年俗文化”、“传统民俗艺术”和“地方特色饮食”等5大方面考察留学生对张家口市文化的认知情况。

1.历史人文景观认知情况

张家口市历史悠久,资源丰富，全市现有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49处以及众多省、市级文物保护单位。调查选取了5处知名度较高且代表性较强的历史人文景观，结果显示，留学生对历史人文景观认知比例从高到低依次为“长城古道旅游综合体”(94.27%)>“蔚州民俗文化旅游区”(44.29%)>“鸡鸣山驿文化旅游区”(42.86%)>“泥河湾世界文化遗产旅游区”(35.71%)>“中华三祖文化旅游区”(30.00%)。

2.自然风光认知情况

张家口市拥有丰富的草原、森林、湿地和水域等支撑性资源。目前，张家口市已成功打造多个草原生态园区,旅游服务业已成为该市主导产业。河北省“环京津休闲旅游产业带”和“环首都绿色经济圈”的打造，为张家口市文化旅游产业发展提供了良好机遇。但该调查显示，54.28%的留学生不知道张家口地区有“草原天路”“中都草原”和“京北湿地草原生态旅游度假区”这些自然风光景区。这些自然风光景区离市区较远，国内游客一般选择自驾，目前没有固定旅游大巴可供留学生乘坐，出行难度较高，导致这些自然风光景区知名度(45.72%)与体验度(26.67%)都较低。

3.年俗文化认知情况

近年来，张家口市依托多样而各具特色的民俗风情和民间工艺,通过保护传承、策划包装、开发和推广营销等手段，形成了“中国崇礼国际滑雪节”与“张北草原音乐节”等在国内外具有一定影响力的文化品牌。“中国崇礼国际滑雪节”举办多年,逐渐步入国内知名节庆品牌之列；“张北草原音乐节”一度产生轰动效应[6]。从留学生对这些年俗文化的了解情况看，近年政府主导的推广活动在留学生群体中取得了一定的效果。74.29%的留学生知道张家口市有几大滑雪场，42.86%的留学生还亲身体验过滑雪。留学生对年俗文化的认知度由高到低依次为“崇礼国际滑雪节”(74.29%)>“张北草原音乐节”(60.00%)>“蔚县民俗文化节”(31.43%)>“尚义赛羊会”(22.86%)>“怀来葡萄采摘暨葡萄酒节”(22.86%)。

4.传统民俗艺术认知情况

张家口市蔚县非常重视对民俗文化的传承保护，保留了大量明清风格的古镇以及蔚县剪纸、“打树花”和民间社火等传统民俗活动，蔚县传统戏剧“口梆子”已列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调查显示，留学生最熟悉的传统民俗艺术是“剪纸”(40.00%)，其次是“口梆子”(35.71%)，认知度最低的是“打树花”(31.43%)。

5.特色饮食认知情况

该项调查列出了张家口市最具特色的7种食品。马奶葡萄(81.43%)、炸糕(65.71%)、莜面(61.43)和烤全羊(58.57%)是留学生认知度和体验度都较高的几种食物，留学生对豆皮(43.86%)、熏肉(40.00%)和长城葡萄酒(40.00%)也都有一定的认知度，但对熏肉和长城葡萄酒体验度非常低，这与70%以上的被试者有伊斯兰教的宗教信仰背景以及被试者年龄较小有很大关系。

综上，张家口市留学生对张家口市地域文化的认知情况符合笔者预期。他们对日常生活中能接触到的张家口市历史人文和饮食认知程度较高，而对传统民俗艺术和年俗文化的认知程度不高。

(二)张家口市文化认知差异分析

该项研究进一步分析了性别、年龄、国籍、学习中文时长、使用中文频率和来华留学目的等个体因素与文化认知的关系。

张家口市的留学生都是医学专业的学生，来华之前没有任何中文基础，预科集中学习1年中文。进入医学专业学习后，每周只有2～4课时的中文课。210名被试者中，学习中文2～3年的学生占比30.00%，学习中文4～5年的学生占比70.00%。留学生汉语水平集中在HSK三级和四级，没有高级汉语水平学习者。

调查显示，58.57%的留学生除了课堂学习之外每天都会使用中文，使用场所集中在购物、看病、日常出行或旅游等方面，15.71%的留学生经常使用中文，24.29%的留学生偶尔使用中文，1.43%的留学生完全不使用中文。

留学生来张家口市留学的目的占比从高到低依次为获得学历(78.57%)>对中国文化感兴趣(38.57%)>获得海外留学经历(30.00%)>家人或朋友推荐(21.43%)>其他(4.39%)。

方差分析结果表明，性别、国籍、学习中文时长、使用中文频率和来华留学目的等因素都不会造成留学生文化认知的显著性差异。而年龄的不同则会导致留学生在“草原天路”、“京北湿地草原生态旅游度假区”、“蔚县民俗文化节”和“长城葡萄酒”这4项认知产生显著性差异。比较结果显示，26～30岁的留学生在这4项上的认知度平均值均高于18～25岁的留学生(表1)。

表1 不同年龄留学生认知显著性差异平均值

调查结果显示，留学生对张家口市文化的认知并不因其性别、国籍、学习中文时长、使用中文频率和来华留学目的的不同而有显著性差异。因此，在进行张家口市地域文化教学或城市宣传时，不需要特别考虑学生上述因素的差别，可以对留学生进行较为统一的教学和活动安排或城市宣传活动。

(三)对张家口市文化的认知途径

通过对留学生来张前后认知途径的对比和张家口市文化旅游宣传在留学生群体中的认知度两方面进行调查，研究留学生对张家口市文化的认知途径。

1.来张前后认知途径对比研究

来中国之前，18.57%的留学生对张家口市一无所知。61.43%的留学生表示会通过网络了解这座即将留学的城市；7.14%的留学生表示在国内已通过上文化课或参与文化兴趣小组对中国进行了一些了解，但对张家口市的了解主要还是通过自己上网搜索。

来张家口市后，留学生主要通过中国朋友(75.71%)、社交软件(60.00%)和网络搜索(45.71%)的方式了解张家口市。

调查结果显示，留学生来中国前对张家口市的了解渠道比较单一，以网络搜索和媒体观看(收听)等单向被动接收为主；来中国后对张家口市的了解渠道发生了较大变化，呈现出多样化、多渠道和交互式特点。进一步了解发现，留学生对于张家口市文化的体验以自发性和个体行为为主，较少有通过集体活动了解张家口市地域文化的机会(图1)。

图1 来张前后留学生了解张家口市途径变化情况

2.张家口市文化旅游宣传效果

通过“是否会依靠城市的文化旅行宣传来确定出行目的地”、“官方文化旅游网站利用情况”、“现有课堂文化教学对了解张家口市文化是否有帮助”和“现有城市文旅宣传对了解张家口市文化是否有帮助”这4个问题考察张家口市文化旅游宣传在留学生群体中的效果。

除了有3名留学生表示“从来都不想出门”以外，留学生最倾向于通过“询问老师或中国朋友”(67.14%)、“自己上网搜索”(62.86%)和“询问其他留学生”(41.43%)这3种方式确定出行目的地。也有学生表示会通过“张家口市旅游手册或广告”(21.43%)和“向旅行社咨询旅行建议”(15.71%)来确定出行目的地。调查结果说明，留学生倾向于向熟悉的人，如老师、朋友和同学等征求出行建议，而不是从文旅宣传中获得出行信息。

在文化旅游网络建设方面，目前只有河北省文化和旅游厅创建的“河北旅游资讯网”设有可供留学生查询的多语种文化旅游资讯。只有4.76%的留学生“使用过”该网站，25.24%的留学生“知道但没用过”该网站，70.00%的留学生“不知道”该网站。留学生表示，他们一般通过其他热门旅游网站或小程序来搜索张家口市周边或中国国内著名景点。

使用NPS量表对留学生认为“现有课堂”和“现有城市文旅宣传”对其了解张家口市文化的帮助程度进行初步测算，0=没帮助，10=非常有帮助，平均值分别为P课堂=5.64，P城市=5.96。结果显示，选择根据文化旅行宣传确定出行目的地的留学生较少，面向留学生的张家口市文化旅游网络资源匮乏，河北省官方文化旅游网络资源使用率非常低。可见，课堂文化教学和城市的文旅宣传未能满足留学生对文化认知和体验的需求，张家口市面向留学生群体的文化旅游宣传力度有待加强。

四、提高留学生对张家口市文化认知水平的建议

可以从高校文化教学和城市宣传两方面入手，提升留学生对张家口市文化的认知程度。

(一)面向留学生的高校文化教学

在课程设置上，除了在中国概况课安排文化教学之外，高校还可以有针对性地开展张家口市地域文化系列专题讲座；在日常教学中，多穿插张家口市文化符号；开学介绍学校和张家口市环境时多提供文化旅游方面的信息等。这些措施都能非常有效地帮助留学生尽快熟悉新环境，增强亲近感，对提高留学生的中文学习和专业课教学质量以及助力校园安全稳定管理都大有益处。在活动安排上，应定期有计划性地开展文化体验系列专题活动；利用综合性大学的优势，多院系合作筹办学校范围内跨专业跨文化的交流展示活动以及与校外文化团体合作联合组织实地文化体验活动等。

(二)城市文化旅游宣传

针对留学生群体开展文化宣传。首先，完善网络建设，营造友好的多语种文旅查询和体验环境。其次，在市内宣传栏或公共交通宣传窗口张贴张家口市文化旅游双语宣传图，联网开发文化旅游线路，增设市内和近郊文化体验专用大巴。最后，鼓励高校和社会文化团体联合组织张家口市品牌特色文化体验活动等。

在张家口市文化推广的进程中，留学生是一支具有积极影响力的有生力量。未来应探索更多有效路径提升留学生对张家口市地域文化的认知水平，更好地发挥其在塑造和宣传张家口市国际形象的积极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