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芙蓉
(合肥工业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合肥230009)
青年时期是人生最重要的时期,更是个体价值观形成并逐步定型的关键期。青年正确价值观的培养不仅有助于青年正确定位人生奋斗的航向,而且对一个国家和民族的长远发展来说也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习近平总书记就指出:“青年的价值取向决定了未来整个社会的价值取向,而青年又处在价值观形成和确立的时期,抓好这一时期的价值观养成十分重要。”[1]“截至2020年6月,我国网络直播用户规模超5.62亿人,占网民整体的59.8%。”[2]其中青年用户居多。网络直播激发青年参与网络文化生产、消费的热情,丰富了青年的精神生活。正如凯尔纳描述媒体奇观所说的那样,它“不仅占据着受众日益增长的时间和精力,也为他们提供了梦想、幻想、行为、思维模式和身份认同的原材料”[3]。在直播时,观众沉浸其中,通过打赏、刷礼物,获得主播的肯定和赞赏,以此获得加冕升级,一定程度上能够满足青年追求自我认同和社会认同的心理需要。虽然观众在直播间内的优越感多少可以弥补现实中的自卑或压抑,增强自我的正向认同,但这样也会对青年正确价值观的养成造成负面影响。
景观又称奇观,这一概念最早由法国思想家居伊·恩斯特·德波提出。他认为随着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结束,科学技术迅猛发展,传统的以农业和制造业为主导的“生产”型社会逐渐被以“消费”为主的“消费型”社会替代。这意味着,人们的消费不再是为了获得商品的使用价值,而是对某种意义的摘取。这是以符号控制为标识的消费社会的典型特征。其实在这里,德波主要是借用“景观”概念批判人们因迷失在景观消费中,而丧失了对“本真”生活的渴望和追求。从这个意义上,可以说景观文化是消费社会的产物,文化表达和消费诉求的视觉表象化、影像化、符号化是其典型特征。
道格拉斯·凯尔纳在德波景观理论的基础上,立足现实问题,更加具象和微观地阐释媒体奇观。他指出随着信息技术的扩张发展,媒体奇观已经渗透至社会的方方面面,在其《媒体奇观:当代美国社会文化透视》一书中,他论述道:“技术资本主义已经发展到令人目眩神迷的信息/娱乐社会阶段……在这样的背景下,媒体制作出一个又一个‘奇观’来吸引观众,这些带有浓厚广告色彩的节目旨在刺激庞大消费机器的启动。”[3]从消费文化奇观的麦当劳现象,体育文化奇观的乔丹和耐克,电视文化奇观的《X档案》中的异形生物、阴谋和生化技术到好莱坞化的美国总统政治……凯尔纳生动地向我们展示了人类进入新千年后,在资本主义社会背景下,全球化体系及其制度对社会、文化和日常生活领域的“富有创造力的破坏”。凯尔纳指出:“网络媒体也为受众开拓了一块极具诱惑的虚拟空间,创造出了许多信息、娱乐和社会交往的新形式。”[3]
德波、凯尔纳的景观理论指涉的是大众传媒消费占据主导地位的社会文化实践特征。抛开其中社会制度和时代的差异,透过他们的理论,反观当下互联网文化生活,实际上我们也正深处于互联网媒介文化景观的消费依赖之中。尤其是兴起于2016年的网络直播文化,在商业资本与网络技术的合力助推下,发展迅猛,现已成为移动互联网时代最引人注目的媒介景观之一。很多娱乐化直播平台到处充斥着由商业资本生产出来的景观:一种主动的、有意识的表演和作秀,并与观众即时互动和交流。整个直播内容以视频影像等符号形式来呈现,且这种直播景观向观众展示的似乎是未经过任何剪辑和制作的“去拟态化”表演影像,也就说直播的信息流再无需经过大众传媒的筛选、过滤、加工和重构。这种看起来“去拟态化”表演策略,给观众营造了一种沉浸其中的真实感、在场感和被尊重感。同时,直播间物理环境的设置也非常生活化、个性化,很好地将主播“后台”行为“前台化”,既满足了大众的窥私欲,也使主播的表演看起来更直观、更“真实”、更“生动”。小小的镜头前,主播时而摸摸话筒,时而整理发型,正式表演可能只有几分钟,其余时间,主播经常使用方言,有一句没一句说着一些调侃的话,回应观众的发言,话语的随意性很强。观众们却热情高涨,时不时通过弹幕,发表赞赏,和着笑声和掌声。一旦没有节制地沉醉于观赏“少数人”制作和操控的奇观之中,观看者难免会对景观表象失去批判性和创造力,而沦为景观的奴隶。
当前网络直播文化商业竞争激烈,各大直播平台数量还在猛增,从PC端到移动端,直播内容越来越多元,从传统的秀场、竞技、游戏、音乐、美妆、明星、电商、课程直播向“泛生活化”的全民直播发展。“2017年网络直播与短视频呈现向全民平台发展的趋势。”[4]网络直播以青年用户为主,90后、00后是网络直播使用频率较高的群体。尽管伯明翰文化学派如斯图亚特·霍尔等文化研究学者不断为文化消费的“受众”“正名”,即大众不再是媒体的各种文化宣传的被动接受者,而是积极主动的文化消费者和建构者。但是当规模庞大的青年受众群遭遇某些直播乱象时,我们必须警惕。
网络直播文化景观对青年的影响是多维度的,但最深的影响是对其正确价值观涵养造成的负面效应。网络直播用户典型特征是年轻化,由于这部分青年知识结构不完善、心理发展不成熟、价值观正处于形成之中,往往缺乏辨别善恶、真伪、美丑的能力,较易受到直播中消极、错误价值观的误导。
菲利普·津巴多和约翰·博伊德在合著的《时间心理学》一书中指出:“时间观念经常是我们每个人对于时间和过程的一种无意识的个人态度,这种状态使持续不断的存在性的信息被按时间编入不同的种类而赋予我们的生活以秩序、连贯性和意义。”[5]“时间现象纷繁复杂,它既是物的存在方式,也是人的存在方式。”[6]对于个体而言,时间就是生命存续和价值实现的基本依托。心理学家的研究发现,良好的时间观念有助于个体获得学业和职业成就。
当下只要人们手持一部智能机,连通Wi-Fi,走路、上洗手间、听课、吃饭、等公交、坐地铁……随时随地都可以观看和参与直播,不像过去那样受到硬件和时空条件的限制。行动空间不停地转换,时间和空间均被碎片化地切割,一切空隙的时间甚至大段做正当事情的时间都被用来观看直播,时间不知不觉从指尖流走,由此滋生各种低头族、手机控。人从技术的主人反而异化为技术的奴隶,身在其中而不自知。某些直播平台根据用户在线时间来兑换相应的虚拟奖励,再用虚拟奖励兑换相应的加冕等级。用户为达目的,就得始终蹲守在线。在直播平台上,主播真正表演的时间其实很短,粉丝沉浸其中,观看一些没有多少营养价值的直播,宝贵的生命被吞噬而不自觉。有调查数据显示,20.6%的用户观看在线直播是消磨时间,打发无聊[7]。青年若不能合理和管理规划自己的时间,盲目地屈从直播消费制造的奇观幻象,容易丢失理想,丧失奋斗的激情,形成享乐主义的“现在时间观”。
消费观是价值观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人们对消费什么,为什么而消费及如何消费等问题的总体看法。一个人的消费观影响着他的消费行为。直播平台主要依靠主播的打赏收入及人气主播的商业广告收入来盈利。于是主播、平台与粉丝之间就形成了某种利益链条。主播在尽情“表演”过程中,时不时向观众讨赏,并根据观众打赏的多少或赠送礼物的贵重程度来决定与粉丝互动的亲密程度,从而也决定主播的“身价”。观众时常被鼓励甚至是被暗示要给主播赏钱。而为博取主播和其他同伴的高度关注,观众之间上演了炫耀式、竞争式的消费热战。在网络媒介景观消费的社会中,消费通常表现为符号意义的消费,这种意义性的符号消费,满足了人们构建差异性的社会等级的心理需要。某贫困大学生为长期占据主播打赏排行总榜第一名,不惜通过校园贷,贷款十几万元,实现自己“挥金如土的土豪梦”;某90后女孩,为“打赏”男主播,窃取单位270万元财务款[8]。这样案例已经很多。凡勃伦在《有闲阶级论》中指出,炫耀性消费是通过消费让他人了解消费者的金钱力量、权力和社会经济地位,以此博得荣誉、获得自我满足的消费行为,因而消费不再是为了满足衣食住行的基本生活需要[9]。观众刷礼物、开守护、购买虚拟道具、打赏,很多时候都是为获取直播间的荣誉、身份而进行的意义消费。金钱消费多少与直播间获得虚拟荣誉成正比,也就是钱花得越多,直播间用户等级就越高,身份就越“尊贵”。网络直播平台这种特殊盈利模式,可能会导致青年形成脱离个人真实消费能力的炫耀性的畸形消费观,更容易使青年陷入拜金主义的泥潭。
现代社会的商品逻辑与网络技术的赋能直接推动了日常生活审美化,这也意味着审美再也不是精英的独宠,普通大众皆可为之,于是整个社会的审美取向已经从高层次、带有终极关怀意蕴的价值取向降格为低层次的、肤浅的本能之欲。正如学者姚文放在《审美文化学导论》一书中所指出的那样:“从前,人们说到‘审美’,必有高远的需求需要满足;在今天,低层次的要求亦足以敷衍。故而取悦感官的某种安排,亦被称之为‘审美的’。”[10]当前某些泛娱乐化的直播平台时常上演一波又一波庸俗、低俗、媚俗的景观表演,迎合大众低层次审美心理。正如尼尔·波兹曼在《娱乐至死》一书中所言:导致文化枯竭的方式有两种,一是奥威尔式,二是赫胥黎式。前者让文化成为一种监狱,而后者则是让文化成为一种滑稽戏[11]。尼尔·波兹曼特意使用了一张一家人端坐在电视机前欣赏节目,却没有了上半身的照片做这一书的封面,以此寓意大众单纯追求娱乐的危害。在激烈的行业竞争中,某些直播平台单纯地屈从工具理性,放逐价值理性,“为从同质化严重的竞争大潮中争得一席之地,用大量缺乏内涵、过度娱乐、恶搞类直播煽动观众进行围观,刺激、迎合观众的低级审美趣味”[12]。这集中表现为庸俗、低俗和媚俗。庸俗,即平庸,俗套。有些主播用一些庸俗的名字为自己的粉丝群命名,将直播间内的观众变成某种具有共同意识的共同体,为了能在其他直播间聚众刷屏、霸屏,通过胡乱吹嘘,吸引粉丝围观。低俗,指为满足观众的低级趣味,直播一些没有真正精神涵养的内容。“吃辣椒”“吃西瓜”“喝油”“遛狗”“虐猫”等没有多少内涵和意义的直播却颇受不少青年的“欢迎”。媚俗,指为取悦他人,一味迎合。直播平台为主播设置的严格等级身份考核评价体制,无形中促使主播间为抢粉丝和博出位,无底线地迎合粉丝尤其男性粉丝的低级趣味。鲍德里亚就曾直言,媚俗有一种独特的价值贫乏。网络直播文化不能只是满足人们追求感官刺激的需要,其实更多的应该鼓励人们深层次地追问文化审美的精神意义,否则就可能将人降格到纯粹动物式的审美水准上。“道德没有了,审美没有了,剩下的只有与大脑相脱离的感官和肉身……全部活动就变成对视听觉的刺激,以及各种变着花样的刺激。”[13]直播中的“三俗”现象传递出的这种降格的审美价值取向不利于青年正确审美观的培育。
意识形态作为系统化、理论化的思想表达,不仅用来论证现有社会制度的合法性和道义性,同时为民众提供认知社会的理论参照,起到价值引领作用。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作为当前我国主流意识形态的集中表达,具体表现为社会主义制度、道路设计、体制安排及文化价值取向。改革开放四十多年来,工业化、城市化、市场化、全球化的快速发展,打破了传统的地缘、血缘关系为主导的熟人社会的关系结构,形塑了原子式的陌生人社会。因而依靠主流意识形态的价值整合而达成的价值共识对于提升社会凝聚力至关重要。当下的网络空间是典型的生人社会,个体隐私被视作个体自由的权利领地,个体对隐私权的诉求更高。依托于5G、Wi-Fi和智能手机,移动端的网络直播消除了电影、电视等大屏幕、大场地与众人一起围着观影的尴尬与不便,为用户独享直播提供了可靠的私密空间。智能手机像一道人为设置的屏障,将你我他隔离开来。人人都有麦克风,人人都可以开直播,现实中原子式的个人成为一个个独立的网络信息生产者、传播者和消费者,人人都是中心,也就意味着无中心。“视频直播将‘去中心化’落到了实处,任何人都能成为内容的生产者”[14],普通用户凭借一台电脑或者一部移动手机、一个摄像头、一个麦克风就可以连上网络,下载软件完成相关注册就可以进行直播。直播主体的泛化、直播内容的多元化、价值导向的去中心化,这些都可能弱化和稀释主流意识形态的中心引领作用,增加主流意识形态价值整合的难度。网络直播是“网红”现象产生的温床,粉丝量超大,在一对多、多对多的网络直播平台上,很多主播变“网红”后,扮演意见领袖角色,在直播中传播个人价值观、消费偏好和生活作风,其言行举止对粉丝价值观的影响巨大。只要善用眼球效应,主播就可速变“网红”,就可以赚“大钱”,省去了奋斗的艰辛,直播变“网红”成为一些95后、00后青年的“理想”职业,这其实是误读和背离了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的奋斗幸福观的真实意蕴。
涵养正确的价值观是时代新人最重要的品质规定,因而必须理性规制网络直播文化对青年正确价值观养成的消极影响。
规范既是一种行为的参照,也是一种行为的约束,它可以是硬性的法律,也可以是软性的职业道德操守。为什么直播互联网企业应该受到规范的制约呢?现代企业管理中提出的利益相关者理论认为企业是由诸多利益相关者构成的契约共同体,企业的经济行为必须要将利益相关者纳入伦理关怀范围中。“利益相关者是指可能对组织的决策和活动施加影响或可能受组织的决策和活动影响的所有个人、群体和组织。”[15]“企业公民”理论则是将企业视作社会“公民”,因而要求其履行公民义务。按照康德实践哲学思想看,网络直播平台作为拥有完全的自由意志能力的市场主体,理应对其行为的后果或风险承担责任。当前,从立法情况看,我国已经出台多个涉及网络直播服务的法律法规,旨在对这一文化传播行为进行制度性调控。《中华人民共和国网络安全法》《互联网视听节目服务管理规定》《互联网直播服务管理规定》等法律法规都对直播平台的法律责任作出硬性规定,要求直播平台承担起对直播内容、主播及用户身份的审查责任。但总体看来,立法的部门较多,且网络直播文化现象还在不断发展中,这就需要密切关注直播文化发展态势,及时填补法律的漏洞,不断高效地完善法律法规,发挥立法的价值引领作用,使直播企业能够在良好制度规约下健康发展。从直播行业伦理规范建设角度看,网络直播行业也应自觉增强对自身行为的自律性监管,主动建立社会责任报告制度,提升自身的道德境界。这可以学习其他相关行业的伦理建设的经验,例如,中国记者协会早在2014年率先在新闻战线组织开展媒体社会责任报告制度的试点工作。媒体社会责任报告制度要求企业定期公布履行社会责任的状况、不足和改进措施。2018年国家网信部门联合互联网行业等也自觉制定社会责任报告制度。事实上积极承担社会责任能够为互联网企业的发展积聚宝贵的社会资本,提升美誉度。例如,YY直播主动策划充满正能量直播节目;战旗直播与主流媒体联合推出直播“新春走基层”“温暖回家路”等暖心活动;花椒直播带货帮助贫困户销售农副产品。当前还有部分网络平台主动建设“社区居委会”制度,发挥群众监督功能,定期或不定期地对平台不良内容进行审核排查。这些好的做法值得推广,也就是通过加强制度德性建设,促进直播文化发挥育人效益。
主播是网络直播景观表演中被凝视的主角和核心,作为偶像或公众人物的网红主播占用较多的注意力资源,对其粉丝的价值引领作用较大。2017年,腾讯研究院联合龙珠直播平台对全国4500多位主播进行问卷调查的结果显示,主播队伍呈现年轻化趋势,年龄大致集中在27~30岁,其中草根身份和中等学历人群占绝大多数,主播的从业规模达350万人,兼职主播与全职主播占比约为7∶3,且在兼职主播中,学生占据39%[16]。2019年年初,陌陌移动社交平台发布《2018年主播职业报告》显示,网络主播已经被用户公认为一种新兴的“职业”。由于主播队伍身份复杂多样、水平参差不齐,缺乏专业的训练和职业道德教育,且自身还处于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形成的青年期,其一言一行对同辈青年群体影响巨大。网络主播应自觉树立职业行为的底线意识,提升自身的职业道德修养,传递正能量。可以从他律和自律两个方面加强主播的职业道德教育。他律要靠制度和法律的完善,针对不良行为依法制定相应的惩罚措施,如严厉施行“网络主播黑名单”制度,一旦进入黑名单,终身禁播;同时完善对网络主播先进行为的奖励机制。自律主要靠其自身的道德修养,主播应该自觉参加职业道德培训,向先进人物学习,投身道德实践,在做事中展现良好的职业品行,培养正确的道德认知、价值取向,增强主播的职业担当精神。
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社会主要矛盾已经发生变化,在基本的物质需求获得满足之后,人们对精神文化的需要会越来越高。人们网络文化审美能力在精神生活中的作用也将越发重要。是否具备网络审美的能力,将关系到青年美好网络生活的质量。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教育大会上指出,要全面加强和改进学校美育,坚持以美育人、以文化人,提高学生审美和人文素养。因此,首要的是要打造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网络文化产品,用优秀的文化产品引领人,感染人,塑造人,因为优秀的文艺作品“能够温润心灵、启迪心智”[1]。此外,大众传媒、学校、文艺工作者等各个主体,各司其职,发挥合力,以高度的历史使命感和社会责任感,强化青年审美教育,涵养青年真善美,引导青年领悟劳动之美、奋斗之美、青春之美、奉献之美,从而让青年拥有一个健康、丰富而美好的精神世界,真正成为能够担当民族复兴大任的时代新人。
《国家中长期青年发展规划(2016—2025年)》明确提出,要在全社会大力开展青年的网络媒介素养教育,引导青年科学、依法、文明、理性用网。首先,全国大中小各个教育阶段全面普及媒介素养教育课程,将其纳入通识课程体系中,针对不同学段、不同年龄阶段的学生的认知发展水平,采用叙事法、典型案例研讨、主题辩论等方法,有的放矢、循序渐进地培育学生的媒介素养。其次,在全国范围内开展各种形式的、面向全体公众的“媒介素养宣传月”活动。相关职能部门如网信办或宣传部门,联合有影响力的主流媒体,精心组织、策划,并借助各类微媒平台广泛宣传和教育,提升青年大学生的媒介素养。再次,大众媒介发挥常态化的宣传和引导作用。“虽然媒介自成一个行业,但它们已经深深地渗透到我们的社会之中,在有限的程度上,它们已经成为我们教育体制的一部分。”[17]利用大众传媒传播媒介素养知识,着力培养青年信息消费中的分辨和批判能力,使其自觉抵制其消极网络直播文化的影响,塑造积极健康向上的网络人格。最后,加强青年媒介素养的实践教育。比如定期组织一些有针对性的、特色的媒介素养教育的实践活动,让青年参与其中,对自我的媒介行为进行观察、体验、反思,以此训练其信息分辨能力。比如利用哲学家拉尔夫·波特提出的“波特方格”理论,告诉人们在进行伦理判断时要先找出发生的事实;然后分析其中的价值观念;再考虑原则;最后确认忠诚。以此增强个体的自律意识、职业责任感和自我约束能力[18]。以此告诉人民面对纷繁复杂的网络现象时,到底该如何有效进行决策。也可推广西塞拉·博克提出的另一个伦理判断模型,即先问自己的良心;再寻求专家的意见,了解是否有其他方式可替换会带来伦理问题的行为;最后考虑行为会给他人带来什么影响[18]。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本着对社会负责、对人民负责的态度,依法加强网络空间治理,加强网络内容建设,做强网上正面宣传,培育积极健康、向上向善的网络文化。”[1]《国家中长期青年发展规划(2016—2025年)》把提升青年思想道德水平作为重要任务之一,要求强化网上思想引领,把互联网作为开展青年思想教育的重要阵地。
首先,新时代网络思想政治教育应该充分解读网络直播文化可能带来的负面影响,借助主流媒体微传播的矩阵效应,有目的、有针对性地开展不同年龄阶段青年群体的直播文化实践的价值引导,引导青年正确地辨识、批判直播文化中种种错误的价值观,明辨荣辱是非。如对于直播“骂人”的卢某某,央视在《焦点访谈》中就点名批评。此外,依靠“喝油”“喝酒”“一屋子的狗粪”等吸人眼球的直播内容圈粉获利的直播行为也应予以批判,即这种以自我异化的方式获取名利的极端行为,实则是放弃了自我的人格尊严。对这种不正确的成名观、奋斗观,网络思想政治教育应加以批判,并进行正确指导,使其明白,真正的荣誉和幸福是靠真正的劳动创造出来的,享受兼顾个人价值与社会价值的有涵养的劳动成果才是真正的幸福。
其次,借助“直播+”互联网传播优势,拓宽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传播渠道,发挥先进直播文化育人功能。一是鼓励广大青年主动参与先进网络直播文化的生产实践,传承优秀传统文化、革命文化和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坚定马克思主义的理想信念,增强对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价值认同。网络直播文化发展离不开优秀青年的参与、创造、榜样示范和价值引导。例如,《马克思是个90后》这首歌曲的创作者正是一名时代青年,她用说唱风格演绎了热血青年的马克思形象,圈粉无数。虎牙主播“牛哥”,直播“帮助流浪的人回家”的公益内容,感动了网民,也受到共青团中央的点赞。二要激发广大文艺工作者、哲学社会科学工作者培根铸魂的育人使命感,创造文化精品。他们是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生产者、引领者和传播者,也是网络思想政治教育的重要主体,鼓励他们把握直播用户的思想行为特点,将抽象的先进理论转化为可感可知的文艺和学术作品,借助网络直播这种新颖的文化传播方式进行传播。青年艺术家邵天帅直播表演《牡丹亭》《贵妃醉酒》等经典国粹艺术曲目,就赢得网民的好评。当下一大批通俗易懂的理论读物通过线上视听的方式广泛传播,也受到青年人的喜欢。
创造风清气正的网络直播环境是构建良好的网络生态的必然要求,也是促进网络直播文化产业健康发展的现实要求。这需要多方力量的共同努力。随着社会的媒介化发展,网络直播已经成为经济、文化宣传的主要平台。在数字经济领域,直播带货、电商直播的销售业绩喜人,成为拉动内需、助力扶贫、促进经济内循环的有效途径。从精神生活的审美实践来看,大众在“审美疲劳”之后选择了网络审丑,然而过度的文化审丑之后,社会大众是否会陷入审丑疲劳呢?网络直播文化产业需要在审美与审丑、经济利益与社会效应、工具理性与价值理性、违法与守德之间进行正确取舍。既创新传播形式,又坚守内容为王,从而打造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精品,发挥直播文化育人的功能,这是网络直播文化良性健康发展的关键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