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标引导、资源驱动与环境培育：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建设的内在逻辑——基于82份政策的文本内容分析

文 宏，李玉玲

(华南理工大学 公共管理学院，广东 广州 510641)

一、研究背景

当前，全球政治、经济、社会等领域不可预见的“黑天鹅”“灰犀牛”事件频频发生，地缘政治日趋复杂，全球合作进入新的困境；与此同时，我国全面改革进入深水区，各项矛盾逐渐显现，国内政府治理趋向复杂，民主决策与科学决策需求大幅提升。对此，我国传统单一的智库体系难以应对国内外环境变化所带来的挑战，加快建设中国特色新型智库，统筹智库发展，构建中国特色新型智库新格局，成为当前我国社会发展的突出任务。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就建设中国特色新型智库作出了一系列重要论述和指示，强调要加强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建设，建立健全决策咨询制度(1)2015年，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加强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建设的意见》，中办发〔2014〕65号。。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建设是党和国家依据国情发展，为推动我国科学民主决策，推进国家治理体系与治理能力现代化作出的重要战略决策。各级党委政府应在实践中积极建设相对稳定且独立运作的公共政策研究和咨询机构，促进智库参政议政、服务决策等重要功能的发挥，以完善我国决策机制体制，构建中国话语体系，展现中国思想。

目前，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建设已然成为学界研究的热点问题。第一，在必要性与紧迫性方面，学者们普遍认为，随着国际智库数量快速增加，政府决策对智库的依赖程度提高，智库对社会舆论影响的影响力不断增强，智库之间国际话语权竞争加剧，建设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已成为必然要求。第二，在内涵与功能上，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多被认为由中国特色，即中国道路与中国模式，与“新型”新定位、新机制组成，其具体特征在于智库建设的专业化、智库人员的职业化、智库产出的高质量以及智库形式的创新化。区别于以往智库，我国特色新型智库致力于服务党政决策，推进理论创新，引导社会舆论，提供社会服务，参与公共外交，从而保证政府决策的民主化、科学化、公正化，促进中国智慧的传承与创新。第三，在建设现状与发展路径方面，有学者指出，我国智库建设相比其他国家而言，在产业规模、运行机制与机构影响力上仍存在较大的提升空间。国外一些国家智库建设的经验，包括保持智库价值独立、多渠道经费来源、旋转门机制与高标准门槛等，为我国智库建设提供了丰富的实践基础。因此，我们应抓住国家政策支持所创造的智库发展契机，在充分吸收国外智库建设经验的同时，结合国家现实情境，重点建设整合机制、准入机制、竞争机制、供给机制、转化机制、共享机制和培育机制，提升我国智库建设水平与国际竞争力。

学界着重于从中国特色新型智库特征、功能、发展路径等方面进行了深入研究，为中国特色新型智库研究奠定了扎实的基础，但在某些方面仍存在进一步拓展的研究空间。笔者认为，一方面，学界以往研究缺乏对整体智库建设路径的深入探讨，多聚焦于中国特色新型智库的某一局部和具体问题，例如研究智库建设与其他国家战略的相互关系及各类型智库的建设现状等，缺乏对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宏观和总体建设路径的系统归纳；另一方面，以往研究缺乏对智库建设内在逻辑的全面分析，研究方法较为单一，虽有不少研究从理论层面研究中国智库的相关成果，总结智库成果的内在特征与产出模式，提出智库决策咨询研究的进一步发展方向与可行路径，但此类研究多停留在文献分析层次，未能深入挖掘中国特色新型智库的建设逻辑。因此，本文着眼于中国特色新型智库的建设机制，以十八大以来党和国家关于智库建设的相关政策文本为研究素材，借助内容分析法对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建设内容进行深入挖掘，通过层层编码归纳分析，以期厘清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建设的发展脉络与内在逻辑。

二、研究方法与样本选择

(一)研究方法

内容分析法主要以文献为研究对象，被广泛应用于传播学、历史学、社会学与政治学领域。本文选择内容分析法的原因在于以下两点：一是研究素材与研究方法的恰切性。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建设以国家政策为导向，因此可以从大量的政策文本中梳理归纳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建设的内在逻辑。同时，内容分析法可以对大规模长时间的公开资料进行分析，从而获取文献的显性与隐性特征。二是借助内容分析法可保证研究的客观性与准确性。本文的研究对象是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建设的内在逻辑，从本质上而言，是一种探索归纳的质性研究，为保证研究者的中立态度，减少研究的主观性，本文借助内容分析法，力图对研究内容进行层层推理与比较归纳。

(二)样本选择

本文选择有效的研究样本，是进行内容分析的关键步骤；聚焦于研究的核心问题，基于以下几点考虑选择政策文本：第一，政策文本的先导性。政策是社会建设的文本性指标，不同时期智库建设的具体情况都要严格遵守政策文本，因此以党和国家的政策文本为研究素材，可以窥探这一时期智库建设的现实模式。第二，政策文本的权威性。党和国家出台的政策文本是智库建设的重要依据，具有极强的权威性与有效性。第三，政策文本的全面性。为保证研究结果能够在最大范围内覆盖全国真实情况，笔者在选择中央政策文件的同时，仔细研究地方性政策文本，从而使得研究结果能够符合多层次全方位的具体情况。按此标准，笔者通过线下文献搜集与线上官网搜集，共选择各级党委、政府的政策文本82份，包括历届党代会报告、国务院办公厅《关于加强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建设的意见》、教育部《中国特色新型高校智库建设推进计划》(2)2014年2月10日，教育部印发《中国特色新型高校智库建设推进计划》，教社科〔2014〕1号。、以及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领导小组《国家科技决策咨询制度建设方案》(3)2017年2月6日，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领导小组第三十二次会议审议通过了《国家科技决策咨询制度建设方案》。等中央部委出台的相关政策；各地、各系统围绕建设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制定的一系列建设实施方案，如《陕西省科技智库体系建设方案》(4)2017年9月11日，陕西省科技厅印发《陕西科技智库体系建设方案》，陕科政发〔2017〕138号。《梧州特色新型智库建设实施方案》(5)2018年1月13日，梧州市人民政府办公室印发《梧州特色新型智库建设实施方案》，梧办发〔2018〕3号。等。

三、编码过程

(一)信息摘录

信息摘录是编码分析的首要前提。在信息摘录阶段，笔者借助Nvivo10软件对所选择的政策文本进行仔细的信息摘录工作，力求摘录素材的完整性与代表性。为保证所摘录信息的客观性与统一性，本文确立了以下摘录规则：分别对不同信息量大小的政策文本进行摘录，对内容较为丰富的文本信息，以“自然句”为分析单位，层层剖析文本内容；对内容较为单一的文本信息，则以“自然段落”为分析单位进行摘取。按照摘录规则，笔者对政策文本进行逐条逐句摘录后，共得到初始信息23 765条。

(二)编码过程

为保证研究过程的科学性与客观性，笔者按照内容分析法的一般过程，遵循信息初始编码—优化编码—聚焦编码—理论编码的分析步骤，对所搜集的政策文本进行编码分析。

1.初始编码

初始编码是对原始信息进行概念化表达与赋予类属的过程。为保证编码过程不受主观影响，笔者将所摘录的原始信息进行打散后，层层挖掘文本信息中的初始编码，共得到32 045条初始编码(部分初始编码如表1所示)。

2.优化编码

初始编码是最为基础的分析步骤，因此初始编码结果存在大量重复的现象。为使得编码更加能够展现研究对象原貌，笔者按照契合性原则，将初始编码打散后，对其进行筛选、拆分与合并，提炼相同维度编码。按照此方法进行筛选后，共获得5 362个优化编码(部分优化编码如表2所示)。

3.聚焦编码

为更加深入认识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建设的内在逻辑，笔者进一步理顺优化编码间的相互关系，将优化编码再次打散，依据编码的内在属性与主体内容，赋予优化编码新的概念类属，提炼具有同一理论导向的聚焦编码。按照此操作，获得聚焦编码43个，如表3所示。

表1 信息摘录与初始编码

表2 优化编码

表3 聚焦编码

(三)构建类目表、饱和度检验与信度检验

本文在归纳的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建设的内容的基础上，邀请相关专家对归纳结果的有效性进行评定，并在此基础上进行反复斟酌与考量，对四种结果进行系统分析。为保证分析结果能够尽量覆盖全部研究素材，最真实的展示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建设的内在逻辑，笔者借助Nvivo软件中的覆盖统计功能，对所获取的智库建设文本利用率进行测量，结果显示所样本利用率超过52%，理论抽样趋近饱和。同时，为保证分析结果的科学性与客观性，采取编码一致性检测法对目标引导、资源配置、环境开放、合作协同这四个内容进行信度检验，检测结果如图1所示。

图1 类目表与信度检验

四、研究发现

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建设经过不断探索与创新，大致经历了三个发展阶段：一是智库雏形阶段。这一阶段智库建设以中国科学院国情分析小组为代表，其发展依附于部门或机构任务，独立性相对薄弱。虽然智库建设尚未成熟，但为重大问题的研判作出了诸多贡献。二是智库发展阶段。在这一阶段相继建立了一些事业单位型智库，主要是为了党和政府的决策及规划提供智力支持，着重研究国家经济体制改革等问题。由中国科学院- 清华大学联合创建了中国国情研究中心，为我国社会发展提供不定期的研究报告，获得党和国家领导人的批示与认可。智库发展迎来了难得的发展机遇，加快建设四位一体的研究体系成为智库发展的必然趋势。三是全面建设阶段。这一阶段智库建设受到党和国家的高度重视，加强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建设已提升至国家战略层面，智库建设的发展目标、总体原则等得到确定，智库类型趋于多元，智库独立性不断提升，智库建设呈现欣欣向荣态势。我国智库的发展阶段实际上构成了一个不断积累经验与创新的建设过程，依据党和国家智库建设的相关政策来看，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建设遵循目标引导- 资源配置- 环境开放- 合作协同的内在发展逻辑(详见图2)。

图2 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建设的内在逻辑

(一)目标引导：顶层设计与自主选择的双向融合

中国特色新型智库的发展决策，并非由党和国家单一主导，而是遵循着自上而下的整体部署与目标引导、自下而上的创新发展两种路径，是顶层设计与自主选择的双向融合过程。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建设是科学民主依法决策的重要支撑(Mn116决策咨询制度；Sq104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建设)，同时也是我国国家治理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Ca192智库在国家治理中的重要地位；Mu11体现国家治理能力)，为国家经济社会的发展作出了突出贡献(Cn13智力支持)。因此，我国十分重视智库建设，通过明确智库发展形式、明确智库发展要求与具体落实智库建设目标等内容，统筹部署中国特色新型智库的建设发展。

1.多样并存的发展形式

在中国特色新型智库的发展形式上，我国提出百花齐放与重点突出相结合、体制完善与作用突出相并存的目标。党和国家规定针对社会发展的现实需求，增强智库发展的多样性(Sd120推进党政部门智库建设；Ca19推进社科院智库建设；Mn33推进党校行政学院智库建设；Sq103推进高校智库建设；Sd196推进军队智库建设；Ca87推进科研院所智库建设；Cn66推进企业智库建设；Mu102推进企业智库建设)，协调智库的统筹发展，从而形成一批具有清晰定位(Sq16形成定位明晰的智库类型)、特色突出(Mn82突出智库的鲜明特征)的新型智库，打造规模合理、布局优化的中国特色新型智库体系，同时重点打造影响范围大(Cn110提升中国智库影响力)、全球知名度高(Cq102提高国际知名度)的高端智库，增强智库队伍的政治方向(Ca18坚持正确方向)与创新意识(Sd86建设富于创新精神的决策咨询队伍)。另外，为保证中国特色新型智库的有序发展，党和国家尤为重视完善智库体制，要求形成治理有效(Mn83形成治理完善的智库发展体制)、监督有力(Cq184提高监督力度)、运行有序(Ca267引导智库有序运行)的管理体系，以促进智库在资政辅政(Mu36增强建言献策能力)、理论创新(Mn120提高智库理论创新水平)、引导舆论(Cq334增强社会舆论引导作用)、服务社会(Cn103提高智库服务能力)、外交外事(Sq209增强智库在公共外交的积极作用)等方面的功能发挥。

2.重点引导的发展要求

在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发展要求上，一方面，我们要坚持党对智库的绝对领导(Mu192党管智库)，保证智库发展的正确方向(Sd110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方向；Cn29遵守宪法及法律法规)，始终维护我国社会与人民的根本利益(Ca185维护国家利益；Mn44以人民利益为根本出发点)，保证智库发展根植于我国本土(Cq103智库建设要立足于我国国情)，形成具有强烈中国特色的智库建设模式(Mu37体现中国特色；Sq52展现中国气派)；另一方面，坚实服务导向，聚焦国家发展难题与社会所需(Mu13紧紧围绕党和政府亟需解决的重要问题)，针对国家建设的重大任务(Sd23全面建成小康社会；Mn65全面深化改革；Cn19全面推进依法治国)，进行客观科学精准的政策研究(Mu17智库研究要保证前瞻性；Sq134保证针对性；Sd97保证储备性)，提供专业可行的政策建议(Mn229智库建议要专业切实管用)，为国家大局发展贡献力量。

3.整体部署的发展策略

为保证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建设的内在目标得以实现，党和国家从顶层设计上对智库建设进行统筹安排，形成党委领导与政府引导的决策模式，要求具体落实四项工作。第一，统一领导、分工负责。在深入认识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内涵与功能(Mu21要求各级党委充分认识智库的地位及作用)的基础上，依托原有党和政府建设的重要内容(Sd98科学执政；Cn46依法执政；Mn77增强政府公信力)，打造党委统一领导(Sq109加强党对智库建设工作的领导)与有关部门负责(Mu123明确政府分工负责)的工作体制。第二，制定文件、有规可依。为保证智库建设合规性与有序性，统筹规划智库建设(Ca118提高统筹规划水平)，明确各方职责(Sd273厘清任务分工)，形成智库建设的强大合力(Ca108汇集工作合力)，党和国家将智库发展作为重点任务(Sq289将智库建设纳入高等教育改革发展任务中)，制定一系列智库发展文件(Mn76制定提高智库服务能力的意见)。第三，全局指导、配套支持。为满足智库发展的建设需求，根据中国特色新型智库的内在特征，党和国家致力于完善政策配套支持，对智库建设进行全局指导(Mu83招生纳员；Cn23经费投入；Sd121项目支持)，在放宽智库建设权限(Ca127组织管理权；Mn87人员评聘权；Cn76科研活动安排)的同时，建设指导有方(Sd82政策指导到位)、保障有力(Ca29保障措施得力)的管理机制。第四，遵循方针、引导发展。各级政府各部门要根据党委所确定的智库发展路线与政策方针(Mn57确保智库的各项活动符合党的政策)，制定相应的智库规范措施(Sd95制定明晰的标准规范)，按照属地管理与归口管理原则(Sq33按照谁主观谁负责的原则)，从整体层面入手优化资源配置(Ca98整体规划资源分配)，统筹智库的协调发展(Cn63加强统筹协调)，避免智库的重复、过度、无序建设。

4.自主探索的发展路径

党和国家在对智库建设作出整体决策、全局部署与目标引导的同时，各类型智库也通过积极探索发展道路，增强智库建设决策的自主性与能动性。一方面，各类智库秉持科学精神，探索智库建设模式。在坚持理论与实际结合的原则上(Mu207坚持求真务实；Sq39坚持理论联系实际)，研究社会重大问题(Sd87增强问题意识)，为决策机构建言献策(Mn54积极提供建议)，形成各类型智库竞争发展(Ca94不同智库观点切磋争鸣)的良好局面。另一方面，各类智库坚持改革创新，积极探索规范发展道路。各类智库依据自身特点(Sd107公益服务导向；Mu99非盈利机构属性)，不断调整自身功能定位(Sd69界定功能作用)，自主进行优化改革(Cn73推进自身改革)，以突出智库优势(Sq95突出特色与优势)，迈入有序发展轨道(Mn71促进自身的有序发展)。

(二)资源配置：资源投入与竞争规范的内在耦合

党和国家对中国特色新型智库的管理，本质上是依托资源配置方式对智库发展进行规范引导的过程。在加大智库建设资源投入的基础上，各智库通过竞争比优以获取相应资源，在规范性的制度框架下，合理使用资源，以完善智库组织、机构、队伍建设。

1.多措并举的资源投入方式

为保证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建设的持续推进，党和国家积极探索资源配置的优化模式，从依附学术活动投入智库资源，转化为多举措资源投入，力求投入充足有效的智库资源。具体来说，国家所采取的资源投入方式呈现出四个方面的特征：第一，依附学术开展的资源投入。智库建设初期的资源投入，大多以高校学术活动为基础(Cn86以综合性大学研究为基础)，集中资源培育发展(Mu56培育面向国家社会重大问题的智库)，形成依附学术的资源投入模式。第二，多源经费投入使用。随着智库的不断发展，对资源需求的数量也大幅增加，因而党和国家多措并举筹集智库建设资源(Sd34多举措并行的建设经费)，鼓励社会、企业、个人的公益捐赠。健全资源使用机制(Mn96完善经费使用机制)，实行绩效奖励制度(Sq172健全绩效制度)，以规范资源管理(Mu49提高经费管理的规范程度)，提高经费使用效率。第三，增强资源投入力度。各级党委政府立足于智库发展的资源需求，制定财政金融政策(Ca231落实支持智库发展的财政政策)，建立全方位多渠道的资源投入模式(Sd84探索多元化多层次投入体系)，健全资源协调机制(Sq73竞争性经费和稳定支持经费相协调的投入机制)。第四，优化经费管理体制机制。为建立符合智库运行既有特征，并具备高效公开、监管规范(Mn143规范高效；Mu97公开透明；Cn32监管有力)等优势的资源管理机制，党和国家严格规范经费预算(Sq94科学合理编制经费预算)与支出使用(Mn39管理直接费用支出)，增强绩效的激励作用(Sd99健全绩效管理)，加强资源监管力度(Mu82健全考核问责制度)，及时公开智库建设经费使用情况(Cn12建立公开公示制度)，优化经费管理模式。

2.全面规范的资源竞争机制

为激励智库不断发展创新，提高中国特色新型智库的综合竞争力，党和国家致力于建立健全智库考核与评估机制，通过竞争评比方式，搭建智库资源争取路径，以促进智库良性竞争发展态势。第一，深化智库成果评价机制改革，为智库评价与资源配置提供依据。为保证中国特色新型智库的建设质量，党和国家以质量为导向(Sd67牢固树立质量第一的评价导向)，以智库实际贡献为衡量依据(Mn88解决国家重大需求)，制定“质量+贡献”的智库评价标准，以用户评价为主的评价机制(Sq61以政府、企业、社会为主)，推进智库组织体制(Cn35组织管理)、人才培养制度(Mn49队伍建设)、资源配置模式(Sq98资源投入)等方面的综合改革，以促进智库的长效发展。第二，健全成果应用转化机制，衡量智库产出能力以合理提供资源。为提高智库成果的利用率(Mu67提升成果转化效率)，党和国家积极推进智库成果应用转化机制改革(Sd79创新成果应用转化机制)，优化智库成果转化方式(Cn64拓宽成果应用转化渠道)，同时提升知识产权保护力度(Sd83秘密成果未经允许不得公开)，保护智库成果不受侵犯。

3.系统高效的资源利用模式

规范资源使用的管理体系是智库得以长效发展的关键所在，为此，党和国家积极从组织管理体制、人才队伍建设等方面加强对智库资源的使用规范。第一，改革智库建设组织管理体制，保证智库资源得以有效运用。为增强政府在智库建设规划(Ca162全局发展规划)、相关政策法规(Mu73制定政策法规)、整体安排部署(Mn89统筹协调各方)等宏观指导责任，党和国家积极创新智库管理方式，依照智库发展的内在规律(Sd56遵循智库发展规律)，推进智库组织管理体制改革(Cn47推进智库管理体制改革)，打造方向正确、灵活高效的管理体系。第二，创新智库人才队伍建设模式，促进资源投入的高效产出。一方面，加强人才队伍建设。智库人才队伍建设是智库发展的重点内容，增强智库人才的责任意识与全局意识(Sd92增强社会责任感；Mn91增强诚信意识；Ca73树立国家安全意识)，提升智库人才的有序流动(Sd203推动智库人才队伍的有序流动)，推荐智库人才到实践部门任职锻炼(Mn80智库专家到党政部门挂职任职)，深化人才聘评制度改革(Mu23完善岗位聘用制度；Cn56发挥职称评定作用)，完善人才评价与激励机制(Sd59完善人才评价机制与激励政策)，促进智库人才作用的发挥。另一方面，重点培养高端智库人才。为提升智库人才队伍整体水平，党和国家积极实施中国特色新型智库高端人才培养规划(Mn23实施高端智库人才计划)，层层筛选德才兼备的高质量人才(Sd89立场坚定；Mu38理论水平高；Cn30实践能力强)，建立核心研究人才库(Sd63资政研究核心人才库)，投入持续稳定经费支持(Sq116基于长期稳定支持)，同时打造多方联系机制(Mn28构建密切联系机制)，引导智库专家围绕社会难点痛点问题(Sq213全局问题；Ca33战略问题；Mu84热点问题)进行深入探讨，形成切实可行的政策建议。

(三)环境开放：传统官方与新兴市场的有效对接

发展环境是影响智库建设的关键因素。传统环境下，智库建设以政府为主导，保证了智库建设的权威性与可靠性；但较为封闭独立的传统环境，难以承接智库成果产出与研究需求的转化，因此营造对接新兴市场需求，开放合作的智库环境逐渐成为智库建设的重要内容。

1.传统权威的官方平台

在传统环境下，官方平台是智库信息获取与发布的主要渠道，优化官方信息交流平台，有助于智库研究瞄准政府需求，建立健全成果报送机制，有利于提升智库研究的利用率与服务率。第一，建立官方信息交流平台，促进智库有序沟通。一方面，完善政府信息发布平台。创新政府信息公开程序(Sd52完善信息公开程序)，依据信息公开法律法规(Mn63以政府信息公开条例及规定为基础)，积极公开政府信息(Mu29主动向社会发布政府信息)，运用新兴发布平台(Sd93政府网站；Sq22政务微博；Mn31政务微信)，拓宽信息公开渠道(Cn92拓展政府渠道)，以满足智库研究的信息需求(Cn119方便智库及时获取政府信息)；另一方面，打造中外智库交流平台。立足于国际社会发展重难点(Mn30围绕国际国内重大热点问题)，积极建设国际智库合作平台(Cn104支持国内外高水平智库开展合作研究)，打造具有中国特色、影响力强的智库发布品牌(Ca99打造成果发布品牌)，促进智库舆论引导及公共外交作用的发挥。第二，建立健全成果报送机制，为智库成果转化提供规范环境。一方面，畅通成果报送渠道。加强智库资政建议的报送工作(Sq138建立资政报告数据库)，建立健全定期报送反馈机制(Sd47建立定向征集、集中报送的工作机制)，加大报送构筑高质量成果发布平台(Mn131搭建高端发布平台)建设，以成果转化平台为基础，拓宽智库成果转化渠道(Mu209拓展成果应用渠道)。另一方面，健全政府购买咨询服务机制，完善相关法律法规(Sd44研究制定政府向智库购买决策咨询服务的指导意见)，明确政府决策咨询服务各方的责任与义务(Mn58明确买方与服务方的责任与义务)，建立需求导向、数量适度、公开规范的购买机制，在促进智库成果有效转化的同时，满足政府的决策需求。

2.需求对接的新兴平台

随着智库研究与应用领域的拓展，传统模式难以满足多方需求，因此各国对接新兴市场的供需平台应运而生。我国应建立多元协同参与(Sd209政府主导、社会力量参与)的决策咨询服务供给体系，通过新兴技术(Sq266微信小程序；Mn109手机APP)的运用，建设具有多样栏目(Sd108专家信息；Sq182政策需求；Mn69咨询建议；Mu24研究成果)的供需平台，创新服务主体多元化、服务方式多样化的智库成果供给模式，提高智库信息化管理程度(Sq92加强对智库的信息化管理)，促进需求与供给的有效对接，提升智库成果的共享程度(Sd29推动研究成果开放共享)，提高智库运行效率。

(四)合作协同：依托多元智库板块发展的多方协同与多态合作

随着我国智库建设规模的扩大，以及智库建设水平的提高，智库发展的多样化与复杂性已成必然趋势。因此，党和国家精准瞄定智库发展的内在规律，积极探索依托多元智库板块式发展的多方协同与多态合作的建设模式。

1.多元发展的智库建设模式

为提升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建设的统筹布局与科学规划，党和国家整合智库资源，以支持专业化高端智库建设，打造百花齐放、多元板块的智库建设模式。党和国家以学科领域为划分依据，结合智库的优势与特色，重点在以下领域支持智库板块式发展。第一，加强围绕经济社会的智库建设。经济板块聚焦于我国经济体制(Ca239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与经济发展方式等问题，具体在经济体制改革(Sd206财税体制改革)、结构调整(Mn81经济结构转型)、区域协调(Cn28城乡一体化；Ca96经济协调)创新发展(Sq97创新体系建设；Sd102金融创新)、经济安全(Mu119粮食安全；Sd78金融安全)等问题上进行深入研究。社会板块聚焦于民生与体制改革等方面，重点研究教育(Mn257教育现代化)、医疗(Cn84医药卫生体制改革)、人口(Sd39人口发展战略)、收入(Ca61收入分配改革)、社保(Sd70社会保障体系)、治理体制(Sq84创新社会治理体制)等问题。第二，加强围绕党、政治与一国两制研究的智库建设。党的建设板块，主要对党的思想、组织、作风、制度等问题进行研究。政治建设板块，聚焦于民主(Mn35社会主义民主政治)、法治(Sq72依法治国)两方面的问题，推进体制改革(Mu31行政体制改革)、治理创新(Sq40公共治理创新)、法律完善(Ca88社会主义法律体系完善)、司法健全(Mn319司法体制改革)、民族问题(Sd297民族与宗教问题)等内容的研究。第三，围绕文化与生态文明研究的智库建设。文化建设板块，聚焦国家软实力、文化体制改革等方面，具体研究我国的价值体系构建(Mn68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建设)、优秀文化传承(Sd253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创新)、产业发展(Sq96文化产业发展)等问题。生态文明建设板块，聚焦可持续发展，具体研究资源开发(Mu28国土开发)、绿色发展(Mn56低碳经济；节能减排)、环境保护(Sq66解决环境恶化)等问题。四是围绕国际外交研究的智库建设。这一板块聚焦于安全、稳定与发展等国际问题，具体研究外交关系(Mu59新型大国关系；Sd85公共外交；Mu98全球治理)、国家发展(Sq115新兴国家崛起)、国际战略(Mu215海洋战略)、国际安全(Sq37反恐维和)等内容。

2.多方协同的智库建设格局

我国应以智库性质为划分依据，加强高校智库、社科院和党校行政学院智库、企业智库建设，打造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发展新格局。第一，提升高校智库建设水平。依托高校智库原有优势(Mn169学科齐全；Sd150人才丰富；交流广泛)，推进高校管理体制改革(Mu307深化体制改革；Sd227创新组织形式)，统筹优质资源(Mn283整合资源)，重点建设满足社会所需(Sd234信得过；Sd235用得上)的新型智库。第二，推动社科院和党校行政学院智库优化发展。依托国家高端智库的内在优势(Mu329国家级综合性高端智库的优势)，积极深化社科院和党校行政学院体制改革(Ca25深化科研体制改革)，优化内外布局(Sd88调整优化学科布局；Mn46加强环境建设)，提升国情与决策咨询研究水平(Mu71提高国家治理能力研究水平；Sd64提升经济社会发展研究水平)，推动教学—科研—咨询一体化协同发展(Mn94教学培训；Cn36科学研究；决策咨询)。第三，促进企业智库发展。依托国家创新驱动发展战略(Sq46创新型国家)，引领企业新型智库建设(Ca79支持国有及国有控股企业)，打造产学研紧密结合的建设模式，围绕行业产业(Mn27产业发展规划；Sd49产业技术方向；Mn47产业政策制定)、企业改革(Sq197国有企业改革；Sq89结构调整)等项目进行深入研究，以服务国家发展与社会建设。

3.多态合作的智库建设力量

在多元板块式智库建设的同时，党和国家大力推动智库与实务部门的协同合作，鼓励智库与政府机构与社会组织(Ca265政府研究机构；Mn208社科院；Cn283科学院；Sq47工程院；Mn236民间智库)等打造高水平研究团队，以促进智库与各方组织的联合互补(Sq93强强联合；Mu46优势互补)与交叉融合(Sq55深入融合；Mn78多学科交叉)，提升研究的实效性(Sd294提高研究工作的针对性)，从而提升决策咨询水平，助力国家与社会发展。另外，我国应依托“走出去”计划，推进国际交流合作机制的创新改革(Mn59深化国际交流合作机制改革)，简化外事活动审批程序(Sq42简化专家交流审批程序；Mu69简化或参与国际会议审批程序)，积极建立中外智库合作关系(Sd185建立实质性合作关系)，搭建智库交流平台(Sq147设立国际学术组织；Mn37举办创办高端国际学术会议)，开展高质量的国际合作研究(Cn69开展国际合作项目研究)，加强中国特色新型智库话语体系建设(Sq173扩大智库国际学术话语权与影响力)，以提升中国特色新型智库传播能力。同时，积极引进国外优秀人才(Sd38吸纳海外智库专家人才)，设立中国特色新型高端智库的海外分支(Ca119建设国外分支智库)，拓宽智库专家任职渠道(Mu39推荐智库专家任职)。

五、结论与展望

总体而言，中国特色新型智库的建设逻辑可以从目标引导、资源配置、环境开放、合作协同等四个层面加以系统阐释。在目标引导上，中国特色新型智库的建设，体现为党和国家顶层设计与智库自主选择的双向融合；在资源配置上，各智库既要加大对智库建设整体资源的投入，也要通过竞争获取资源，不断提升资源的使用效率；在发展环境上，以传统官方渠道为依托，开放新兴市场，以保证智库建设与社会需求的有效对接；在合作协同上，以多种类型的智库发展为依托，构建多方合作机制，促进多种合作形态的实现。

中国特色新型智库之“特”在于坚持在党的领导下，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促进官方智库与民间智库多元主体共存共发展，为实现国家治理现代化提供治理支持、为推动高质量发展资政献策、为应对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凝聚智慧。自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得到整体性的飞速发展，智库建设取得诸多成效，智库建设体系逐渐完善，智库发展格局不断优化。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已经逐渐形成了一套从机构建制、人员配备、经费来源，到政策配套、成果发布等较为完善的运行体系，党政军智库、科学院系统智库、高校智库与民间智库等皆得到了有序发展。未来中国特色新型智库有待在巩固既有建设成效的基础上，不断提升各类智库的发展质量和综合竞争力，从而更好地服务我国国家发展、社会建设，并增强国际影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