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物质文化遗产和文化认同研究

2021-12-05 17:08马知遥
齐鲁艺苑 2021年4期
关键词:身份文化遗产物质

马知遥,高 珊

(1.天津大学国际教育学院,天津 300072;2.天津大学国际教育学院、建筑学院,天津 300072)

一、非物质文化遗产与文化认同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公约》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定义和内涵作了详细的阐释。与有形遗产相比,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与传承面临更多的难题。在当今全球经济一体化以及现代化进程快速发展的背景下,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对增强民族凝聚力、提高国家文化产业竞争力具有重要意义。如何坚持和传承非物质文化遗产,实现全民族的文化认同已经成为世界性的重要议题。在当前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中,形成了文化遗产“无精华糟粕”论和对文化遗产选择性继承两种论调,那么,所有的文化遗产都应当保护吗?原文化部部长蔡武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做出了进一步解释,他认为,我们要保护的是珍贵的、濒危的、有利于增强中华民族文化认同的非物质文化遗产。

何谓文化认同?有学者认为,文化认同是一种社会心理过程。从个体层面来看,文化认同反映了主体对周边文化环境的感知;从整体层面来看,文化认同与民众的日常生活密不可分,并与国家政治生活层面相关联。当然,文化认同也有浅层认同和深层认同之分,浅层的文化认同,是指对某种文化及其价值观念的认同是在缺乏理性分析、批判的基础上而形成的肤浅认同。深度的文化认同,是指基于理性的批判,对某种文化及其价值观念展开深层的反省,从而形成深刻的文化认同。[1]

非物质文化遗产的认同问题本质是文化认同问题。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文化认同主要体现为对非物质文化遗产本身的价值认同和与其相关的文化身份认同。其中,文化价值认同关系到非遗生存、发展及存续形态问题,文化身份认同则构成了当前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现代化语境,其主要受两方面影响:客观身份的识别与主观心理的确认。其中,客观身份的识别指自己对他人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身份的识别和认知过程,主观的心里确认指个人对自身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身份的认知程度。

近年来,文化认同已成为多学科交叉的研究热点,不断衍生出诸如民族文化认同、国家认同、民族认同等概念。非物质文化遗产,承载着人类社会发展的记忆,反映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之中,以一种暗藏 的方式传递于子孙后代。作为国家和民族存在的精神依据,文化认同等问题的重要意义被不断地凸显。在当代时代背景下,促进非物质文化遗产文化认同有利于国家文化软实力的提升,进而增强综合国力,提升民族凝聚力。因此,国家开始对文化遗产进行大力的保护与推广,恢复传统文化中的理论精髓,进而提升国民的文化认同意识。[2]

二、非物质文化遗产与文化认同困境

(一) 非物质文化遗产生存困境

非物质文化遗产是活态的,不是一成不变的。在其传承过程中不断更新自身的价值内涵,汲取与体现出不同历史时期的发展成果,记录了社会发展的脚步与历程。当前,非物质文化遗产面临濒临消亡、相关法律体系不健全、大量珍贵实物和资料流失等问题,保护“非遗”势在必行。然而,并非所有的“非遗”都值得保护与传承,在濒危优先的情况下,还需要考虑文化遗产的历史文化价值以及审美价值,同时,要警惕以功利性为主导的伪非遗和以打着“非遗”旗号死灰复燃的落后文化的兴起。

1.“伪非遗”问题

民间艺术作为“非遗”,在具有生活实用性特征的同时还具备文化功利性。在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的过程中,出现了一些弄虚作假的现象。首先,由于有些民间艺人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申报流程缺乏一定的了解,一些开发商或文化主管部门领导取而代之成为了非遗代言人;其次,部分非遗的真实性有待商榷,一些地方政府为追求经济利益,提高当地知名度,从而获取旅游收入而采取急功近利的做法,打造某民族文化村或民俗活动以图隐瞒“非遗”评估专家,给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带来无穷危害。另外,一些打着“非遗”旗号的商业目的演出或改编已经偏离了“非遗”的精神内核,表演者甚至不了解仪式或庆祝活动中的内容和意义,只是为了吸引游客掏腰包,表情麻木,缺乏生气,“非遗”表面的形式受到了青睐,文化内涵却遭到抛弃,失去了原来的文化涵义和作用。

2.“非遗”原生态艺术消解问题

当非物质文化遗产逐渐进入公众的视线后,经过媒体的包装和推介,受到了广大观众尤其是城市消费者的喜爱。然而,一些“非遗”被融入到表演之中,作为表演主体的艺术家也离开“非遗”赖以生存的原生态土壤,在传播“非遗”文化的同时也产生了一个严重的问题:生活处境、语速的改变带来的必然是生活空间的变异,而生活空间的变异带来的必然是作为“非遗”承担者的内心变异,即“精神空间”的变异。当表演者经过多次的远离乡野的演出,民艺的硬性表演造成了人格的异化,而其原本保持的“非遗”形态和内容是否能保持原初的文化魅力就要打折扣,造成文化的“空壳化”现象。同时,当原生态艺术走入大城市,面对城市文化与乡村文化差异的冲击以及消费文化的诱惑,作为原生态艺术的承载者以及当地居民必然受到影响,很难保持艺术本身的“原生性”。当然,谁都没有权利阻挡历史,阻挡乡民对现代化生活的向往,在“非遗”吸引大众的眼光后,如何在快节奏的时代继续延续内在的魅力,依旧是一个待以解决的问题。在表面形式的保护下,精神空间和生活空间的破坏以及文化空间的消解,将缩短“非遗”的生命,即使有一天,“非遗”还矗立在古老的土地上。[3]

3.机器化生产对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的破坏问题

随着城市化的发展和现代化进程的推进,机器化生产以大批量生产和价格低廉的绝对优势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发展产生了冲击。许多的传统手工艺者在机器化生产大量复制产品的情况下无法依靠手工产品维持生计,农耕文明保留下的传统文化在城市化的进程中遭受摧残。文明的进程不应该以牺牲乡村文化为代价,如果缺乏相应的法律法规对非物质文化的知识产权加以保护,并且从传统文化保护的角度采取切实有力的措施,那么那些身怀绝技的艺人们就必然会“守着聚宝盆却要愁吃穿”,仿制品和赝品会挤占本应该属于他们的市场。[4]

4.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方式问题

非物质文化遗产大都采取“口传心授”的方式完成“非遗”的传承,口传心授需要在传承人彼此了解和信任的基础上,在遵守传承规矩和禁忌因素的前提下,完成相关仪式活动和学艺过程。当然,传承的规矩和禁忌也不尽相同,如“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心口相授,不立文字等”。虽然非遗的手艺技巧比较容易接触和学习,但其内里的秘诀和心得却不易知晓,加上传承中众多秘不可宣的部分,无疑给传承研究增添阻碍。另外,受时代科技水平的限制,档案建立和传承谱系记录的意识薄弱,许多珍贵的非物质文化遗产都缺乏相关的文字记录,加之传承者个体的文化水平、领悟能力、表达方式等都对传承效果产生影响,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面临许多困难。

(二)非物质文化遗产文化认同困境

1.非物质文化遗产空间保护与文化认同困境

对“文化空间”进行保护,即对特定文化形态的整个生活空间进行整体性保护。在非物质文化遗产空间保护的探索过程中,起初采取了在边远的民族地区建立生态博物馆和文化生态保护区的措施。由于这些地区交通不便,教育资源十分有限,人们的认知水平较低,经济状况更不容乐观,有些村寨甚至还保持着刀耕火种的原始生活方式,远远落后于现代化进程的脚步。当地居民连维持日常的生活都面临极大的困境,更谈不上能够关注与自觉维护事关自身传承与延续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在这些地区,经济的发展,而不是文化遗产保护,往往成为地方政府的首要任务。另外,由于这些地区政府在文化保护中扮演着主导者的角色,文化保护的民间参与与民间自治意识十分薄弱,因此形成了“非遗”保护区内居民的文化认同难题。

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空间保护工作必须建立在保护区居民广泛的文化认同基础上。然而,受经济条件和文化水平的影响,当前“非遗”保护区的居民无法真正发自内心地认可与传承非物质文化遗产,同时,他们自身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理解也十分有限。在没有外界刺激及严重文化危机的影响下,“非遗”保护区居民缺乏文化自觉性,难以以保护当地文化为己任,甚至认识不到生活中文化的存在方式,他们不会觉得自己拥有一种独特的文化而有什么显著的不同,当失去时也大都不会觉得痛苦。在这种情况下,可以通过培训、宣传教育来增强“非遗”保护区居民的文化认同感,但这种措施在具体实践方面有一定的难度,同时,宣传教育的效果有多大,这种做法的覆盖面到底有多广,维持的效果有多久,都是不可预估的。当然,为了保护而保护,强制要求保护区维持原始样貌的做法,只是一厢情愿的不负责任想象。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根本目的是造福于人民,让人民享有文化记忆和文化成果,从而延续民族精神、增强民族凝聚力。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的过程不能适得其反,决不能只是一味地遵循行政指令,导致当代人的生存方式受到阻碍,这是对保护区人民极大的不公。[5]

在经济欠发达地区,原本比较封闭的“非遗”保护区为了迎合保护政策而完善当地的基础设施,在外来游客纷纷驻足观光的情况下,蜂拥而来的外来文化与长久以来封闭的当地文化形成鲜明的对比,往往使保护区居民产生了强烈的文化自卑感,面对外来的官员与学者,他们往往丧失了自信,失去了原来生活状态下的不被“围观”的自在与从容。对此,李莉感慨地指出:“在彻底失语的状态下,他们根本不会看得起自己的文化,更不会去珍惜自己的文化。”[6]

在经济发达地区,同样面临着“非遗”空间保护认同困境,并且遇到的情况可能更加复杂。首先,经济发达地区接受了法制、科学等现代化的观念,进入了现代社会,但是其文化核心层次并未彻底改革;其次,虽然习俗上保留了传统文化的形式,但并不等同于该地居民具有较强的传统文化认同感和归属感;再次,在利益的驱动下,为迎合游客的文化想象,当地居民往往自觉配合官方、学者,不断再造文化,其中,浙江“禹陵村”的建设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他们将新建的村落披上了传统文化的外衣,这已经完全违背了建设“非遗”保护区的初衷。[7]

2.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身份认同困境

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指有意向为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与发展做出贡献的人群。“非物质文化遗产的身份认同是指个体对自身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的身份感知及对所属群体的认同感。”[8]

相关研究调查表明,目前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身份认同感缺失:

(1)认同总体水平偏低,行为驱动力不足。根据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身份认同描述性评分相关统计表明,在身份识别、情感归属、行为趋向三个身份认同描述性表述中,情感归属均分最高,身份识别其次,行为趋向最低,其中,在三项评价总分上,城市传承人得分高于乡村传承人,源于城市传承人文化水平、学习背景略优于乡村传承人;而在情感归属方面,乡村传承人乡土情怀更深,得分高于城市传承人。

(2)身份识别限于表层,社会认同度低。在调查中,很多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从专业学习和从事的工作对自我和他人进行身份识别,而非从传承人的身份角度进行识别,且他人身份识别均值低于自我身份识别,说明社会对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的了解更加模糊。

(3)情感归属缺失,传承意识较弱。当今时代受实用主义的影响,许多非遗传承人并不受到外界的广泛认可和褒奖,许多人自身也并不以自身的传承人身份而感到自豪。

造成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身份认同缺失的原因是多方面的:

(1)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人才激励机制匮乏。这种情况导致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内在驱动力不足,缺乏传承与创造的主动性与积极性。

(2)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责任意识淡化。突出表现为传承人普遍自我定位偏低,信心不足,认为从事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相关工作社会地位不高,从而出现转行等现象。

(3)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身份制度不完善。有关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相关的规章制度不规范、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身份界定不清晰、评价制度不完善等问题导致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产生身份困惑,削减了主体能动性。

(4)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的情感体验受到冲击。例如,在传统的师徒传承模式中,拜师仪式十分隆重,这种仪式感增强了传承人的情感体验与学习热情。然而,随着拜师仪式的逐渐淡化,学习者难以再形成强烈的情感体验。[9]

3.非物质文化遗产文化工作者的认同问题

许多学者、文化专家都在传承、评估和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方面付出了极大的努力,贡献了自己的力量。但不可否认的是,纳入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范围的“文化”更多的是学者界定、政府承认的文化,对于生活实践者来说,为了迎合学者、官员对他们抱有的不负责任的浪漫主义的想象,往往会伪造假的“原生态”文化,以期得到他们的青睐。面对这种现象,“学者需要反思自己的文化本质主义立场,将文化看作不断发展变化的过程,同时也要理解当地居民之前为了回应自身的号召而引发的种种行为。”[10]

面对非物质文化遗产这种活态的文化,文化专家基于理性思考的知识话语对居民来说往往是陌生的、干瘪的。作为教育者的文化专家以何种姿态、话语与民众沟通也影响到保护区居民对自身文化的自信心与认同感。文化专家往往难以摆脱自身文化主体的内在优越感,例如,在表达保护区十分具有“特色”的同时,话语的背后隐藏着一种出自“他者”视域的权利意识,即“我们彼此不同,但我们之间的差异可以彼此欣赏,你们应当保护自己的文化。”这种内在的优越感往往无法在两者之间产生理解与共情。

另外,有一部分文化专家缺少对乡村文化的热情和文化责任感,他们将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的伟大使命视作应付差事的普通工作,在与手艺人接触对话的过程中难免有伤害他们的情况出现,进而削弱了手艺传承者的自我认同感,无法促进大众与非遗的情感传递。还有一些官员从政绩的角度出发,急功近利地采取短期行为进行非遗保护,这无疑是短视的,不利于非遗长久发展的。因此,提升文化工作者的专业素养,建设优秀的传承人队伍,保护手艺人的精神世界变得尤为重要。

4.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国际认同问题

国际社会对非物质文化遗产概念的认同经过了一个漫长而复杂的过程。中国非遗的海外传播,本质上是追求海外华人华侨及海外人民对中国传统文化的了解和认同。当使用英语的海外华人华侨及以英语为母语的海外人民了解非遗时,他们主要经由英文媒体从业者从自身的生活经验、知识体系出发,加之时代流行语而推介的信息来了解非遗文化,在这种情况下,难免会产生媒介信息与非遗信息不对称的问题。在海外传播非遗文化时,需要发展好、利用好华人媒体,加强中国文化价值观的输出,如爱国精神、民族精神等,在内容方面要注意内容的思想内涵丰富性,在话语表述上要将古老的传统文化和新生的文化联系起来,创新话语表达方式;另外,要创新非遗传播的推广途径,除了传统的纸媒外,还需要借助互联网的力量,通过线上、线下的活动吸引更多使用英语的海外华人华侨及海外人民学习汉语、参与传统民俗活动,更好地了解中国传统文化,在国外搭建起非遗的桥梁。

三、非物质文化遗产认同建构

(一)非物质文化遗产内在认同体系建构

在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保护中,民众才是真正的主人,非遗的保护需要倾听传承人的真实想法,保护传承人的精神世界,激发传承人的传承热情,“所有优秀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之后都蕴藏着宝贵的、能和心灵情感沟通的故事。他们需要活态的人从精神上去继承和发扬光大。”[11]虽然文字和现代影像技术可以记录和保存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形式,但人才是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的核心与灵魂,我们需要建构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的内在认同体系。

文化认同体现在情感、行为等多个层面。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的内在认同体系包含相信、信任、承诺三个要素。[12]

1.相信要素。相信是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发端的基础,只有在相信的状态下,传承人才能以非排斥甚至厌恶的状态对待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对象和活动。在非遗传承的初期阶段,要建立起传承者与非物质文化遗产之间、传承者彼此之间、以及专家学者与传承人之间的相信关系,从而促进传承者与非物质文化遗产之间建立密切的联系。

2.信任要素。信任是相信的高级形式或结果,是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过程中的稳定要素。信任状态表现为传承人对所相信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产生强烈的情感,内心十分尊重遗产价值内涵,不因外在的改变而动摇自己的信念。

3.承诺要素。承诺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力量,传承人将自己的生命与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精神联系在一起,形成两者之间的融合关系,自发地为传承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做出“舍我其谁”的努力。

上述三个要素的发展可以依次进行,也可跨越发展,这种跨越取决于传承者与被传承者、传承者与非物质文化遗产之间连接以及感知的强烈程度。我们需要在政策、法律法规上保证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的权益,抵制“伪非遗”现象的发生,并从实用性以及经济角度为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的出路进行仔细考量,给予他们经济上的援助与引导。同时,我们要注重感知和保护传承人的精神世界,尤其是从乡土环境进入城市环境,面对城市文明的冲击而内心产生“空壳感”的传承人,我们需要注意感知和保护传承人精神世界的独特性,提高传承人的社会地位,促进传承人的身份认同,逐渐促使传承人在头脑层面、情感层面、全心层面将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当做一项伟大的事业和光荣的使命。

(二)非物质文化遗产文化认同建构

近年来,受西方文化传播的影响,尤其是年轻人,在接触西方文化的过程中对陌生的文化表现出强烈的好奇心与探索欲。他们对一些西方文化与中国文化的不同之处表现出狂热的崇拜和喜爱,加之实用主义观念的传播,中国传统文化在人们心中的地位不再如同以往,逐渐产生了现代人对传统文化不认同的现象。当前文化认同的危机主要体现为现代与传统之间的断裂,人们对传统文化多采取批判的态度,将西方思想视为圭臬,使传统文化的发展陷入窘境。当然,仅从时代的先后顺序判断文化先进与否显然是不科学的,从民俗学的角度来说,文化在具有稳定性的同时也具有历史流变性,民俗是活态的,不是一成不变的,我们不应该否认文化的传承性与变异性。在全球多极化发展的背景之下,我们更应该认识到增强本国文化认同意识对激发国家文化竞争潜力的重要作用,建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认同是全球化进程中提升国家文化软实力与增强民主文化自信的时代要求。

影响非物质文化遗产文化认同的因素有很多:

1.年龄因素。随着年龄增加,个体文化认同的水平也在提高。因此,要想提高文化认同水平,提高个体知识水平是十分重要的一步。我们要尤其注重增强作为祖国未来一代青少年的文化认同感,其中,大学生群体是整个青年群体中的佼佼者,担负着实现民族复兴的重大历史使命,他们极有可能成为传承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中坚力量。因此,要注重对大学生的国家精神教育、乡土情感教育,将非物质文化遗产相关文化课程及实践活动融入教学活动中,让越来越多的大学生了解、喜爱、传承与推广非物质文化遗产。

2.个体认知,即个体对外界信息的辨别和整合能力。提升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及广大民众的文化水平及自身修养有利于个体对文化的鉴别和传承,防止文化糟粕打着“非遗”的旗号死灰复燃。同时,个体认知水平高的个体也更擅于对物质文化和非物质文化进行区分,其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理解也更到位,更长于学习与非物质文化遗产相关的技能与手艺。

3.环境因素。社会稳定与人民生活幸福有利于上层建筑的发展与建设,在文化认同构建过程中不能单一地寻求“核心价值观”,而要更多地关注如何塑造人们在日常生活与日常行为的文化价值取向问题,让非物质文化遗产融入人们的生活之中。只有这样,人们才能在潜移默化中受到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熏陶,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理解也越深刻,感情也更深沉。

从长远的眼光来看,非物质文化遗产的认同不仅需要政府和专家的引导,如建立健全相关非物质文化遗产法律保护体系、建设非遗博物馆、使用现代化的影像资料等措施促进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延续与传承,更需要每一个个体以传承非物质文化遗产为己任,真正学习、感受到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独特魅力,万众一心,齐心合力,促进以非物质文化遗产为载体的文化身份认同与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文化价值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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