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开放以来新疆民国时期教育研究综述

2021-12-05 08:02
民族高等教育研究 2021年1期
关键词:时期新疆研究

王 潇

(中南民族大学民族学与社会学学院,湖北武汉 430074)

民国时期的新疆教育,时人就有研究,但成果数量不多。研究者主要为新疆省内的先进知识分子及政府人士,研究成果主要为工作报告或发表在各大报刊上的文章。艾沙记、矫如述的《新疆教育之回顾与瞻望》①;曾问吾的《新疆教育概况》②《新疆省初等教育概况》③《新疆的教育文化近状》④;徐戈吾的《新疆之教育》⑤;沙文的《新疆的种族与教育概况》⑥《新疆教育近况》⑦;孟一鸣的《新疆教育近况》⑧;梁瓯第的《新疆教育鸟瞰》⑨《民族自治声中的新疆教育》⑩;傅希若的《论新疆省教育》⑪;宫璧澄的《新疆过去教育情况与改进计划》⑫;程东白的《十年来新疆的文化教育事业》⑬;释维摩的《新疆学院沿革史略》⑭;赛福鼎的《自由三区人民教育及其发展》⑮等。这些为我们研究民国时期新疆的教育情况提供了很好的线索甚至一手资料。

民国时期新疆教育的研究成果主要集中在改革开放以后。随着改革开放政策的实施,中国社会经济稳步发展,加之西部大开发战略思想的提出,中西部地区逐渐成为经济发展的重心。为了更好地推进西部大开发战略,不少学者把目光转移到西部地区。因此,这一时期学术界对西部地区的研究增多,其中关于民国时期新疆教育的研究也如雨后春笋般涌现。热合木吐拉·艾山曾写过关于新疆教育史的研究综述,他将有关新疆教育的研究成果分为:新疆教育史、女性教育、留学教育、外国传教士教育四个部分,将近30年来前人研究概况做了梳理,清晰呈现了近年来学界研究动态,其中关于留学教育和外国传教士教育的研究整理较为新颖。但是在他的研究综述中,有关方面的资料搜集不是很全面,关于新疆教育史的分类也不是很全面[1]。因此,本文在总结前辈们经验的基础上,将改革开放至今,关于民国时期新疆教育的研究成果分为三大类:总体研究、分期研究和专题研究,并对各类研究成果进行梳理评述。

一、总体研究

总体研究,即关于整个民国时期新疆教育的研究。这一方面的研究著述是最多的,学者们通过对民国时期不同阶段新疆教育开展的状况进行比较分析,从而得出教育发展的趋势,或针对某阶段的教育现象提出自己的看法。马文华认为,新疆政府的教育政策,尤其是在盛世才政府时期,主要得益于共产党人及进步知识分子的帮助。在此基础上,他们制定了相应的教育发展规划,以发展民族教育和社会教育,提高教育和教学质量[2]。祁美琴对比了新疆地区在杨增新、金树仁、盛世才三个统治时期的教育状况,认为新疆地区在盛世才统治时期文化教育有明显的发展。主要原因是盛世才根据当时新疆的社会环境,提出了恰当的思想方针并执行了可行的措施[3]。杨娜对民国时期新疆的教育进行系统论述,突出之处是对杨增新统治时期的政策进行了较公正的评判,承认了客观存在的困难使其发展教育举步维艰,但作者并没有对杨增新的“愚民政策”做出解释。此外,她还对新疆教育发展的特点、原因和成效进行了总结[4]。刘虹将民国时期新疆的文化传播情况做了梳理,对各掌权者统治时期新疆的文化政策以及汉文化的传播主体进行了研究[5]。赵新华试图通过从民国时期的教育考试领域来侧面反映出当时政府对新疆的关注。他认为,中央政府即使在政局动荡的时候也没有放松对新疆的关注,有力地促进了新疆社会的稳定和发展[6]。

袁澍在教育形式方面,概括了新疆传统教育向新式学校教育的转型。他通过对古代各种多元化教育与政府管理监控的教育整合状况进行探讨、总结,充分肯定了其重要的社会进步作用[7]。

卢鸿运通过对民国时期新疆奇台地区教育的梳理,对该时期建立的学校数量、开展课程、教育方式等都进行了统计,认为盛世才统治时期是奇台地区教育发展最为突出的一个阶段[8]。

教育人类学是近年来研究的一个新视角,学者们从此角度对教育进行了新的论述,如李凯萍的《新教育人类学视野中的学校教育文化选择研究刍议》等[9]。张付新,张云从教育人类学的视角对民国时期的新疆教育进行解读。并把民国时期新疆的教育分为杨增新统治时期、金树仁统治时期、盛世才统治时期、国民党统治时期四个阶段。他们认为这四个时期新疆教育的状况,主要是受主政人的思想干预较多[10]。

此外,新疆教育年鉴编辑室编著的《新疆教育大事记(公元520-1998)》,主要记述了公元520—1998年间新疆教育发生的大事件,其中有关民国时期的内容,为民国时期新疆教育的研究提供了很多有价值的资料[11]。

总体来看,关于整个民国时期新疆教育的研究成果呈现出趋同性特点,由于前人在此方面的研究较多,导致某些观点在学术界长期存在,甚至成为大家的共识。新的研究成果没有体现出新意,或只是停留在表面的新意上,实际并没有提出令人信服的新观点。可能随着档案等资料的陆续开放,未来会有新的研究方向和成果出现。

二、分期研究

分期研究的成果可分为杨增新、盛世才两个统治时期。民国时期,新疆共经历了杨增新、金树仁、盛世才、国民党四个掌权者统治时期,其中关于杨增新、盛世才统治时期的研究成果较多,故在此只列这两种研究成果。

(一)杨增新统治时期(1912.5-1928.7)

冯志文认为在杨增新的愚民政策统治下,新疆地区的教育发展停滞不前。甚至在其统治的最后一年(1928年),新疆的小学生占总人口的比例为0.19%,中学生占总人口的比例更是只有不到万分之一[12]。吐尔洪赛地从杨增新的思想入手进行分析,认为他治理新疆的思想仍停留在旧的封建体制中,反对新式学校教育、鼓吹封建迷信思想,导致他治新时期新疆的教育水平甚至比不上清朝末年,这严重阻碍了新疆的文化教育事业发展[13]。而尚红娟则认为杨增新时期新疆教育的发展虽然稍显落后,但是还是在缓步前进的,其中杨增新所做的努力不可忽视[14]。黄祥深对杨增新统治时期的教育措施进行了研究,重点是杨增新时期私立学校教育的发展情况[15]。盖金伟、孙钰华通过分析杨增新统治时期的各种措施,认为杨增新时期的教育是新疆近代教育发展过程中的特殊阶段,杨增新对新疆教育的发展做出了一定的贡献,应该给予正面评价[16]。

除对统治时期掌权者政策的研究外,也有学者研究这一时期促进教育发展的人物。丁力通过对新疆教育先驱王汝翼的研究,肯定了在杨增新统治时期,王汝翼对新疆教育事业的发展所做的突出贡献。如组织筹建新疆师范学校、教材编写等繁重工作,通过这些显示出王汝翼是新疆近代教育当之无愧的先驱者[17]。

(二)盛世才统治时期(1933-1944)

王继平通过对中苏文化协会的研究,探析了盛世才统治时期到新疆联合省政府期间,新疆文化交流、学校教育事业发展的基本情况。他认为当时盛世才表现出的“亲苏”,只是由于政治需要。但是不可否认盛世才建立的中苏文化协会,对当时新疆文化教育事业的影响很大[18]。杨娜认为盛世才在统治时期,针对新疆教育现状,制定了一系列的教育方针,如制定三期三年计划中关于教育的规划,召开两次教育行政会,颁布教育政令、法规等。这些教育政策的实施将新疆教育的进程向前推动,新疆教育自此进入一个新的阶段[19]。蔺艳琴通过对盛世才统治时期1933—1942年新疆教育进行梳理,肯定了这一时期新疆教育发展的事实。她认为这一时期新疆教育的发展主要得益于盛世才自身的教育背景及他所开展的一系列教育措施,中国共产党对新疆教育的支持与帮助,共同推动了新疆教育事业的向前发展。教育开展的内容主要表现为中小学教育,高等、师范教育,职业、妇女教育,少数民族教育,留苏学生教育的开展。因而这一时期新疆的教育事业被誉为近代新疆教育发展的黄金时期。盛世才统治时期新疆教育事业的发展,也促进了新疆民众思想的革新,新疆各族人民的团结及民众爱国热情的高涨[20]。

耿铎文对盛世才统治期内,共产党在抗战时期对新疆教育事业的贡献进行论证。1937年,中国共产党与盛世才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后,积极在新疆开展教育活动,如派遣优秀共产党员来新疆工作;健全教育机构,建立规章制度;动员社会力量创办学校;培训师资,出版教材;重视社会教育等。经过中国共产党员及新疆各族人民的共同努力,新疆教育事业在这一时期有了显著发展,民众的文化素质得到了提高,也为新疆抗战战略地位的确定奠定了基础[21]。

总体来看,关于杨增新统治时期新疆教育的研究成果,大部分认为杨增新的“愚民思想”阻碍了新疆教育事业的发展,但是大家所讲述的内容比较趋同,都是从其思想到政策的实施进行阐述。此外,有学者们提出杨增新是被形势所逼,不得已实施其愚民政策,并且列出他在新疆统治时期新疆教育事业的发展数据。也有学者对其开展的教育措施给予肯定,但这终抵不过新疆教育事业倒退这一事实。关于盛世才统治时期新疆教育的研究成果,则主要表现为对这一时期新疆教育事业取得进步的肯定,主要从盛世才教育政策、中国共产党人的帮助方面进行论述。但是整体来看,这些成果都是以官方为核心,进行该时期新疆教育的研究,没有从民间团体、民众角度进行的研究。

三、专题研究

关于民国时期新疆教育的专题研究包括基础教育、师范教育、民族教育、职业教育、女性教育、社会教育和游学教育版块。

(一)基础教育

基础教育,即中小学教育。阿娜古丽·阿不杜卡迪尔指出,新式教育是在维吾尔族工商资本家和部分鞑靼人从中亚传入的一种启蒙思想运动的影响下产生的,是提倡兴办教育以振兴民族的一种新式教育活动[22]。成珊娜认为民国时期,新疆南疆的小学教育发展主要受当时国内及新疆的形势所影响,其中新疆的管理者对教育的影响至关重要。在盛世才统治时期,新疆南疆的小学教育发展是最快的,且具有明显的民族性和地方性。这源于盛世才针对新疆当地的实际情况采取的正确合理的措施,如采取本民族语言教学、在个别地区增加学校数量等[23]。

马文华将清末至民国时期新疆初等教育的发展状况进行了梳理,他认为新疆初等教育在盛世才统治时期,由于政府出台的有利于教育发展的措施及盛世才个人的影响,使得这一时期新疆的学校数量有所增长。从1937年开始,政府开始注重提高小学教育的质量,但由于该时期的政治局面并不稳定,因此教育质量没有得到实质地提高,只是维持之前的状况[24]。

(二)师范教育

郭瑞鹏对盛世才及国民政府统治期间的蒙古族师范教育进行了梳理。他对省立迪化师范学院、焉耆简易师范班、国立天山师范学校的情况进行梳理,总结出民国时期新疆师范教育发展的原因、状况及其局限性。他认为师范教育进步的原因是各级政府的大力协助,其中蒙文会起到了引领作用;盛世才时期的浓厚抗战救国氛围也促使学生们学以致用,为抗战文化尽力;政府与学校部门制定章程,以法律形式确保了师范教学的有序进行。师生的不懈努力是师范教育发展的内在动力,新疆落后的教育实况是加强师资建设、进行师范教学的客观环境。局限性是浓厚的传统落后宗教文化,使师范教育逐渐蜕变为各个政权统治人民的工具[25]。

(三)民族教育

周泓认为,民国时期新疆教育的主流是民族教育。这一时期新疆的经堂教育盛行,而在民国后期民族学校的发展也超过汉族学校,足以见其发展之效果。但其教育内容其实仍延续了老一套的思想,并没有成为教育发展的新推动力[26]。

在民族教育中受关注较多的民族是蒙古族、哈萨克族、锡伯族、回族等。张丽园认为民国时期的新疆蒙古族教育开始步入近代化,获得了阶段性的发展。并且在盛世才掌权时期,新疆的教育已经有了很大发展,教育方式和质量有很大提升,对蒙古族社会的发展有很大的推动作用[27]。

阿布都力江赛依提将哈萨克族教育从经堂教育至现代教育的转变进行了梳理,并对这一时期教育的特点做了概括。作者认为,哈萨克族新式教育在杨增新时期已有起步,但发展仍比较缓慢。作者在此文中只是简单的叙述,并未加以说明和讨论发展缓慢的原因[28]。

葛丰交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为时间节点,从之前和之后两个时期对新疆锡伯族近百年来的教育发展沿革进行了梳理分析,总结了各个时期锡伯族教育发展的特点。主要表现为锡伯族教育的载体越来越正式化,最早从社会实践中脱离出来,创建社会文化团体,兴办学校及至九年义务教育学校的普及;教育内容的不断更新,从儒家正统教育到汉语教育及至双语教学,从四书五经至社会最先进科学技术的学习,体现了更多的人文关怀及教育发展的新走向;这些都呈现出锡伯族教育不断向好的发展态势。此外,基于以上研究他还总结了锡伯族教育的基本经验,如尊师重教、双语教学、注重女子教育、重视儿童早期教育、在兴办教育中坚持以农养学、以商养学、民间捐资和勤工俭学的方法、选派学生到国外留学、学习国外的先进科学文化知识等[29]。

马婷从四个时间段来说明新疆回族教育的发展状况。认为盛世才统治时期是新疆回族教育发展的最盛期。在国民党直接管理新疆时期,回族新式教育式微,传统教育继续发展[30]。周佩对民国时期回族教育制度的状况进行了梳理与评价,并对此做出了较为合理的分析和论述,力图呈现出当时回族教育的真实发展状况与过程[31]。

在少数民族教育方面,也有学者做了整体的比较研究。谢贵平通过晚清和民国时期新疆地区的学校建立情况来分析新疆的教育发展,他认为,由于资金、人才、当地民众的思想等因素影响,导致少数民族教育在民国时期仍然处于落后状态[32]。

(四)职业教育

海日古丽·牙合甫将清末民初新疆伊犁维吾尔族职业技术教育分为四个发展阶段:民国初期伊犁维吾尔职业技术教育的初步发展、官方对职业技术教育的关注、民间职业技术教育的发展、维文会时期伊犁维吾尔职业技术教育的继续发展[33]。

赵卫宾通过对清末至民国时期的新疆警察教育进行梳理,对每一个掌权者统治时期的警察教育发展都做了一定概述。他认为,近代新疆警察教育为新疆警察职业化发展提供了人才保障。注意培养和训练新疆少数民族警政人才,尤其是警务双语人才,是近代新疆警察教育的一大亮点[34]。

(五)女性教育

改革开放以来,关于民国时期新疆地区女性教育的研究成果逐渐增多。马文华认为,杨增新统治时期建立的女子学堂只是迫于社会形势,装饰门面罢了。金树仁统治时期的女子教育有所发展,盛世才统治时期女子教育发展逐渐完善,其中职业技术教育是这一时期女子教育的重点[35]。王梅堂较详细介绍了民国时期新疆创办的妇女专刊,他认为文化和政治是分不开的,妇女报刊的出现是由当时的政治所决定的[36]。

康巴尔尼沙、徐霞描述了新疆历史上少数民族女性教育兴起与发展的概况[37]。郭瑞鹏认为蒙古族女子教育的发展主要得益于盛世才统治时期的政策支持,但总体来说,发展仍然较为迟缓[38]。

邵欢欢将民国时期新疆女性教育分为清末新疆女性教育的萌芽、新疆女性教育的初步发展(1912—1933年)、新疆女性教育的全面发展(1933—1944年)、新疆女性教育的缓慢发展(1944—1949年)四个阶段,她以奇台县公立女子学校为例,对每一阶段的发展状况都进行了研究,力图从整体上勾勒出民国时期新疆女性教育的发展脉络[39]。蔺志娟从学校中女性的数量及女子学校建立的数量来论证新疆的女子教育发展概况,并且着重说明女子教育的发展对女性个人品德、职业选择及社会地位的影响[40]。

(六)社会教育

社会教育,是指除学校教育外的一切教育,如开展识字班、开展电化教育放映、开办讲演比赛、举办展览等。由于现今新疆社会教育资料记载的匮乏,关于这方面的研究成果较少,且大多数是在论述整个民国时期新疆教育状况的时候一带而过,专门研究社会教育的论文凤毛麟角。

贺朝霞通过列举分类民国时期新疆的报刊,试图还原当时新疆的教育状况并借以宣传教育[41]。陈世明通过对民国时期新疆锡伯族等的文字翻译资料所做的梳理,认为这一时期的翻译作品对新疆及全国教育的发展有很大影响[42]。马红艳从民国时期西北的报刊中总结出民国时期西北教育的落后主要由历史原因、经济原因、复杂的民族和宗教所决定[43]。

(七)游学教育

阿布都热合曼·阿布都拉通过对民国时期新疆学生留学塔什干的情况进行梳理,呈现了那一时期新疆的教育状况[44]。郭瑞鹏,张丽园对盛世才统治时期蒙古族疆外求学情况进行了归纳与整理,得出当时蒙古族学生的疆外求学地主要为:苏联中亚国立大学、兰州、南京。此外,还对游学的影响及局限性做了归纳[45]。刘振宇对盛世才治新时期留苏教育进行系统论述,他认为盛世才统治时期留苏教育的开展,主要受新疆在中俄关系中的独特地位以及由此衍生的两国教育交流活动这种历史基础所影响,而盛世才上台后政治上的“亲苏亲共”政策则是这一时期留苏教育的根本原因。盛世才非常重视留苏教育,他派出去的留学生主要分为两种:一类攻读行政法律专业,另一类学习畜牧、农业、医学等技术性专业。学生们留学期间的在校费用均由新疆政府承担,学成归来后有专门的工作分配。留学活动虽然没能维持太长时间,但由于派遣主体的特殊性,鲜明的民族特色以及专业的具体性,都为当时新疆教育事业的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46]。

此外,传教士的教会教育也对民国时期新疆社会教育的发展起到一定推动作用。陈才俊通过档案资料,为我们还原了19世纪末20世纪初基督新教传教士在新疆的活动。自19世纪末一直到20世纪30年代,活跃在新疆的传教者主要为瑞典传教团和英国传教组织——中华内地会。至民国时期,他们的传教内容更加丰富,在进行传教之余,他们还兴办医疗卫生事业、创办教会学校、传播西方科学文化、研究维吾尔语言文化、开设孤儿院等,这些活动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新疆的文化事业发展[47]。木拉提·黑尼亚提主要讲述了基督教和天主教在近代新疆的传播历史,分析了他们对少数民族传统文化的研究成果与贡献,并对传教士与新疆社会之间的矛盾进行了剖析[48]。魏长洪概括了近代以来传教士在新疆创办教会教育的过程。民国时期,传教士们在新疆乌鲁木齐等地建立天主教堂,传教内容更加多样,如将经书印刷为当地语言维吾尔文、哈萨克文等在新疆进行发售传教;开展一些教育文化工作,如开设识字班等。作者认为这些活动对新疆旧有教育起到了一定的冲击,为日后新疆教育的发展起到了一定的促进作用[49]。热合木吐拉·艾山梳理了19世纪末20世纪初俄国籍鞑靼人在新疆创办教育的情况,认为俄国鞑靼人对新疆维吾尔族教育事业的发展作出了贡献。此外文章还提到鞑靼人给新疆带来了泛突厥主义思想[50]。艾海提·斯拉木梳理了外国传教士在新疆传教和创办教会学校的活动,认为传教士创办的教会学校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清末至民国时期维吾尔族文教事业的发展[51]。

总体来看,关于民国时期新疆教育的分期研究,大部分研究成果是在近些年教育分支的确定后才开展的,有的从历史学的角度进行梳理,有的从教育学的角度进行阐述。这对于民国时期新疆教育的研究来说,无疑是一件幸事,研究的范围增加,研究角度的扩展,使得研究内容也更加充实。但是仍然存在研究不够深入的情况,加之资料搜集之难,此方面的研究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四、总结

自改革开放以来,关于民国时期新疆教育的研究层出不穷,这些成果为我们了解当时的新疆教育状况提供了便捷,也对今后新疆地区的教育事业发展有一定借鉴意义。在研究初期,学者们主要以民国时人撰写的著作书籍及回忆录等为参考资料。近年来,由于档案、书信等一手资料的公开,使学者们对于档案等一手材料的剖析、挖掘更进一步,推动了该领域内研究的进步。特别是不同学科间研究视角和方法交叉使用,部分学者开始从人类学、民族学的角度审视这一时期的历史,拓宽了民国时期新疆教育状况的研究经纬。

不过,目前关于民国时期新疆教育的研究仍不太全面。如在关于这一时期的总体研究中,研究者主要通过对比,重点概括某一阶段的特点,并未对整个民国时期的教育发展情况进行细致地梳理。在分期研究中,关于杨增新、盛世才两个统治时期的成果较多,但是关于国民党直接统治时期的研究则较少,在笔者的初步统计中尚未发现专门研究这一时期的文章。而在民族教育等专题研究中,受关注的民族不是很多,研究者主要聚焦于蒙古族、哈萨克族、锡伯族等这一时期的教育状况,而对新疆地区的维吾尔族及其他民族的教育情况研究较少。此外,这一时期职业教育、留学教育的研究也较为缺乏,高等教育、成人教育等至今无人研究。因此,总体来说,学术界对于民国时期新疆地区的教育状况关注较少,且研究的重点主要集中在对某个阶段、某些民族教育状况的概述和比较,而缺乏整体性的、涵盖这一时期该地区各个民族教育状况的细致梳理。填补这些缺陷,需要我们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借助更加详实的资料,深入民国时期新疆教育状况的研究。这些研究可以帮助我们了解当时国内的教育状况,也对今后新疆地区乃至全国教育事业的发展具有一定的借鉴意义。

[注 释]

①艾沙记、矫如述:《新疆教育之回顾与瞻望》,《边铎半月刊》,1934年。

②曾问吾:《新疆教育概况》,《边事研究》,1936年第4期。

③《新疆省初等教育概况》,全国初等教育统计,1937年第1期。

④《新疆的教育文化近状》,《教育通讯周刊》,1938年第17期。

⑤徐戈吾:《新亚西亚》,1935年第10卷第6期。

⑥沙文:《新疆的种族与教育概况》,《新西北》,1939年第1期。

⑦《新疆教育近况》,《教育杂志》,1939年第7期。

⑧孟一鸣:《新疆教育近况》,建国教育,1939年。

⑨梁瓯第:《新疆教育鸟瞰》,《边政公论》,1947年。

⑩梁瓯第:《民族自治声中的新疆教育》,《中华教育界》,1948年第2期。

⑪傅希若:《论新疆省教育》,《西北论坛》,1948年第5期。

⑫宫璧澄《新噩过去教育情况及改进计划》,《环球》,1936年第4卷第3期。

⑬程东白:《十年来新疆的文化教育事业》,《新新疆》,1943年第1卷第41期。

⑭释维摩:《新疆学院沿革史略》,《瀚海潮》,1947年第2卷第3期。

⑮赛福鼎:《自由三区人民教育及其发展》,《同盟杂志》,1949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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