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宇霞
摘 要:自党的十九大提出乡村振兴以来,中央不断出台有关乡村振兴的文件政策,这些文件政策都高度重视乡村精神文明建设,并指出乡村精神文明建设要挖掘传统文化,本文着眼于湖北乡村精神文明建设路径探讨,提出以荆楚文化为纽带聚拢新乡贤,以村民为主体,基层政府发挥组织服务功能,共同發掘荆楚文化内涵,助力湖北乡村精神文明建设。
关键词:荆楚文化;乡村精神文明;新乡贤
2021年月21日,《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加快农业农村现代化的意见》发布,文件指出,民族要复兴,乡村必振兴。并认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最艰巨最繁重的任务依然在农村,最广泛最深厚的基础依然在农村,要坚持把解决好“三农”问题作为全党工作重中之重,举全党全社会之力加快农业农村现代化,让广大农民过上更加美好的生活。
乡村振兴是一个系统工程,文化建设是其中不可或缺的一环,习近平总书记强调“文化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灵魂。文化兴国运兴,文化强民族强。没有高度的文化自信,没有文化的繁荣兴盛,就没有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华文明根植于农耕文化,乡村是中华文明的载体。因此,挖掘传统文化的优秀思想,结合时代要求进行创新性发展,建设新时代乡村精神文明是乡村振兴的保障。
作为荆楚文化的发源地,湖北天然具有丰富的传统文化基因,作为中国中部大省,湖北乡村振兴意义非凡,因此发掘荆楚文化优秀传统建设富有特色的乡村精神文明也势在必行。
一、湖北乡村精神文明建设的机遇与挑战
2020年8月24日,习近平在中南海主持召开经济社会领域专家座谈会中指出,一方面,当今世界正经历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新冠肺炎疫情全球大流行使这个大变局加速变化,国际经济、科技、文化、安全、政治等格局发生深刻调整,世界进入动荡变革期。另一方面,国内发展环境也经历着深刻变化。我国已进入高质量发展阶段,社会主要矛盾发生了关系全局的历史性变化,继续发展具有多方面优势和条件,同时发展不平衡不充分问题仍然突出。在此复杂形势下,湖北乡村精神文明建设也是机遇与挑战并存,危机中蕴藏机遇,关键在于要善于将危为机。
(一)湖北乡村精神文明建设机遇
1. 新冠肺炎抗击战
2020年初的新冠肺炎疫情突然爆发,湖北猝不及防,经济、治理能力、文化、舆论引导等都遭到极大的挑战,形势十分危急,湖北形象降至冰点。随之武汉封城,各地驰援,疫情得到有效控制,湖北形象逐渐恢复,2020年3月10日习近平视察武汉抗疫工作说:“武汉人民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展现了中国力量、中国精神、彰显了中华民族同舟共济、守望相助的家国情怀。武汉不愧为英雄的城市,武汉人民不愧为英雄的人民。”并充分肯定了湖北各级党组织和广大党员、干部及广大群众在抗战中的奉献精神,这使湖北形象再度提升。
在这场抗击战中,身处湖北本地人更是有切身感受,从风暴中心的武汉市到地处偏远的小山村,严守抗疫规则,领导干部值班巡村,宣传教育,志愿者分送物资上门,解决实际困难,村民相互宽慰加油。
经此一役,湖北乡村基层组织的组织能力得到考验和提升,基层政府公信力得以增强,村民的互助精神得以发扬,讲卫生信科学的理念深入人心。这无疑是湖北乡村精神文明建设极好的契机。
2. 乡村振兴的大规划
三农问题一直是我国重点关注的问题,2018年2月5日中央农村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提出了《国家乡村振兴战略规划(2018-2022年)》,指出我国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在乡村最为突出。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了乡村振兴的总要求是“产业兴旺、生态宜居、乡风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2021年2月21日,《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加快农业农村现代化的意见》即中央一号文件发布,这是21世纪以来第18个指导“三农”工作的中央一号文件;2月25日,国务院直属机构国家乡村振兴局正式挂牌。由此可知乡村振兴的重要性及必要性,而乡村精神文明建设也乡村振兴规划中重要部分,这是湖北乡村精神文明建设的又一契机。
3. 荆楚文化内涵丰富
八百年的楚国历史赋予了荆楚文化辉煌灿烂的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如灵动飘逸造型优美金属器物,独有的髹漆工艺,深刻的老庄哲学,浪漫的屈原诗歌等。成就这些文化精品的是荆楚文化底色——浪漫的奇思逸想,筚路蓝缕的开创精神,追求卓尔不群的自由精神,求实重用的致世精神。荆楚文化的丰富性是湖北乡村精神文明建设内容和形式的重要来源。
(二)湖北乡村精神文明建设的挑战
1. 乡村精神文明建设主体不明确
精神文明建设归根结底是人的精神文明建设,村民是乡村的主要居住者,因此乡村精神文明建设的主体也应是村民,然而现实情况是乡村建设主体尚不明确,村民的参与程度不高,究其原因有两个:一是农村空心化。农作物收入较低,城市虹吸效应,致使农村大量青壮年选择外出务工,这在湖北农村是一个普遍现象,乡村的常住人口多为老人和幼童,这些人群行动力较弱,接受能力也较差,给乡村精神文明建设造成极大困扰。二是集体行为弱化。“通过市场务工获得货币积累使农民越来越倾向于通过市场购买服务的方式获得家庭基本生活需求的满足,农民之间越来越成为无关的个体,村民的集体行动能力也不断瓦解。”[1]农业税费取消之后,农村集体经济日益式微,农村基层组织与村民的利益关联进一步弱化,基层政府的权威性降低,这些导致开展大型活动比较困难,乡村精神文明建设难以形成规模,缺少影响力。甚至有些乡村连精神文明建设的基础设施也无法配备。
2. 乡村精神文明建设内容不适应
乡村文化有其独特性,村民的审美共情也各有不同,因此乡村精神文明建设应充分考虑到这一点。然而在开展乡村精神文明建设时,尤其是由基层政府主导的文化建设中,有时为应付上级检查,急于推行某些活动,缺乏深入细致调研,导致“农村文化建设未能立足乡村文明,将城市文化与外来文化直接嵌入农村社会,强势挤压农村传统文化生长空间。农家书屋、电影下乡等农村公共文化供给大量存在与农民文化需求不匹配现象,利用较低。总体来讲,农村文化建设存在‘重现代、轻传统;重载体、轻主体;重形式、轻内容;重建设、轻管理等问题。正是这些问题使农民精神家园失守,农村文化发展失魂。”[2]
二、荆楚文化认同聚拢新乡贤共建乡村精神文明
梁漱溟曾说过“乡村问题的解决,天然要靠乡村人为主力,但单是乡村人解决不了乡村问题,因此还需要有知识、有眼光、有理性、有新方法与技术的知识分子帮助乡村人改造乡村面貌。”这也是当今乡村精神文明建设非常重视一个方面,聚拢人才势在必行,寻找聚拢途径是首要任务。与此同时每个人也在寻找实现自身价值的途径,在双向寻找过程中,文化认同成为两者的联系点。
(一)荆楚文化认同
文化是人在社会实践活动中的产物,人类在共同生活生产中,产生物质,形成共同的价值观。随着时代变化,活动范围的扩大,文化内容逐渐丰富,生活在此文化中的人群受此熏染,思维方式、行为习惯有了一致性。
“文化认同是指人们对某种文化的认识和接受,包括使用相同的文化符号、遵循共同的文化理念,秉承共同的思维模式和行为规范等。”[3]“文化认同作为一种特殊的叙事形式,涉及个体与共同体的价值、观念、情感等多方面的共振,牵绊着个体的‘我在共同体的‘我们中,寻找到共同的精神家园,来实现自身的自由全面发展。”[4]
荆楚文化是湖北人共同的根,无论是长在湖北生在湖北的本乡人还是离乡多年的湖北人,荆楚文化的基因已根植于其灵魂之中。荆楚文化哲学表达以道家为主,道家思想崇尚自然,追求恬淡虚静的生活,道家多隐逸之士。在当下乡村生活当属与任自然最接近的一种生活方式,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春种夏收,乡野作物因时而种,风光依季而换,多闻鸡犬虫鸣之声,少有车辆喧杂之音。这种天籁召唤着他们回归乡村。
(二)新乡贤在乡村精神文明建设中的作用
文化认同让湖北人回归乡村,同时中央政策也鼓励他们回归乡村,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加大改革创新力度,加快农业现代化建设的若干意见》发出号召:“创新乡贤文化,弘扬善行义举,以乡情乡愁为纽带吸引和凝聚各方人士支持家乡建设,传承乡村文明。”
关于新乡贤的概念内涵学界讨论比较多,归结起来,“新乡贤是在新形势下产生的,在乡民邻里间威望高,具有较高道德认识水平,能够运用新知识、新技能实现新农村发展的新群体,包括退休返乡的干部、文人学者、企业家、科技工作者、道德模范和海外华人华侨等志愿为家乡建设作了贡献的新群体。它同时需满足以下几个条件:一是资本条件,即新乡贤相较普通农民应当具有资本总量上的优势。二是服务意愿,即新乡贤要具備服务乡里的主观意愿。三是公众认可,即新乡贤具有较广泛的社会认可。”[5]由此可知新乡贤来源广泛,但他们都有一个根本的特质即“浓郁的乡土情怀。大部分的乡贤都来自农村社会,对家乡有特殊情感,具有浓厚的家族宗族观念,孝亲睦邻思想和落叶归根情结。”[6]正是对家乡深厚情感让他们积极参与乡村精神文明建设中,同时他们兼具本地人和外来人的两种身份,既能获得村民的身份认同,又能让村民相信其客观公正,因此更容易成为乡村精神文明建设的引领者。
在乡村精神文明建设中,新乡贤首先起着率先垂范的作用。一般来说新乡贤都具有较高的道德素养,他们的嘉言懿行成为村民的模范,引领乡村公序良俗的建设,乡规村约的缔结、调节村民矛盾、纠正不良风气时有较大的发言权。其次他们能传承创新乡村的传统文化。新乡贤要么受过良好的高等教育,要么见多识广,因此他们一方面可以用新技术收集传播传统文化,如深入采风记录当地特色风土人情,或用文字或用音影记录下来,然后用V-log、抖音、微博微信等新媒体传播出去,另一方面他们能将新思想、新风尚带到乡村,帮助村民养成科学文明的生活习惯,接受更多的文化类型,丰富村民的精神生活。
三、荆楚文化内容提炼成就乡村精神文明建设
精神文明建设的着力点还是在于乡风民风的建设,村民是乡村精神文明的建设者也是践行者,深入挖掘创新荆楚文化,增强湖北农村村民的文化自信和文化自觉将有利于形成文明乡风、良好家风和淳朴民风。
(一)公共活动提升村民文化自信
农民家庭收入来源的变化,导致村民个体性增强,基于农业生产的协作互助需要随之减弱,集体感进一步削弱,公共集体活动在农村逐渐退出舞台,这使乡村精神文明建设没有规划性和长期性,互联网的普及,自媒体的兴起,外来文化和城市文化对农民的影响越来越大,农民的乡土文化自信降至冰点,参与乡村精神文明建设的积极性随之丧失。基于此,基层政府应组织一些仪式感较强的公共活动提振士气。
“仪式是借助于仪式的互动结构,将抽象的观念转化为人们具象的情感,从而使得人们能够以感性的、经验的方式去认知、接受和践行文化。”[7]公共活动的仪式感能使参与者获得情感共通和共证,能明确地接受活动内容所传达的文化内蕴并形成文化自豪感。
基层政府在组织活动时也能提升政府的公信力和权威性,在组织活动时要深入挖掘当地的文化特色,抓住契机,以服务的姿态进入活动中。以湖北乡村来说,春节时的龙灯花船游村表演、端午节时龙舟大赛是爱国爱家较好的切入点。孝文化也是荆楚文化的组成部分,湖北农村有重阳节祭祖的习俗,重阳节也是老人节,因此可以重阳节举办道德模范评比、好家风评比等活动。如此荆楚文化的优良传统融入节日欢乐气氛中,能更轻松更深入地扎根村民心中,引领乡村精神文明建设。
(二)日常活动培养村民文化自觉
相较之大型公共活动,日常活动应是乡村精神文明建设的常态,大型公共活动以基层政府组织为主,日常活动新乡贤则介入更多。
随着农作物品种改良,机械化生产程度提高,农业收入不再是主要经济来源之后,农村居民的闲暇时间越来越多,据笔者观察,湖北部分村镇的村民日常活动比较固定,早上到田地劳作一段时间之后,一天的工作基本结束,下午及晚上主要活动是打麻将、闲聊,因此赌博、谣言兴起,虚荣攀比风气较重,伦理道德也遭到挑战,村民纠纷日益增多,村风民风不正。
为了解决此类问题,有的基层政府在乡村建立了图书室、健身场,然而真正到图书室去看书的人寥寥无几,健身场也是刚落成时村民图新鲜去过几回后鲜有人问津,这些设施就此闲置。
究其原因还是这样的文化内容与村民休闲要求配适度不强。当今的农村不再是以往封闭的村庄,通过现实和网络,村民与外界交流日益频繁,接收到的新鲜事物较多,这些信息良莠不全,这也给乡村精神文明建设带来一定的困扰。
这也是新乡贤发挥作用的时刻,利用解决纠纷树立正确的价值观,让伦理道德走回正轨。
组建舞蹈队、太极拳队、功夫扇队等不同的健身活动小组,满足不同年龄人群的需要。
组织踏青采风活动,让田野不仅是村民劳作的空间,也成为村民审美的对象,讓村民真正爱上自己的家乡爱上自己的田园。
用视频记录富有地方文化特色的传统,如清明时节湖北黄冈流行做软芡粑,可以将采软芡、制作粑粑的过程记录下来。自媒体传播内容还可以请村民亲自讲述民间故事、传说、民间俗语,演示民间风俗等。这样不仅传承了文化,也使村民意识到地域文化的重要性。
诸如此类日常活动将大大丰富村民的闲暇时光,极大满足了村民的精神需求,让村民自觉参与乡村精神文明建设中来。
总之,在乡村振兴的大背景下,湖北乡村精神文明建设要深入农村内部,挖掘荆楚文化的优秀因子进行创新和发展,让其焕发出新时代特色,从而使村民重新认知湖北传统文化,进而为之自豪,自觉践行,成为乡村精神文明建设主力军,在这个一过程中,基层政府要做好服务工作,新乡贤利用自身资源起到引领作用。如此,乡村精神文明建设虽任重道远,但前途是光明灿烂的。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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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刘玉堂,李少多.论新乡贤在农村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中的功能——基于农村公共服务供需现状[J].理论月刊,2019,(4):125-131.
[6] 谭志满,杨文.民族地区新乡贤参与传统文化传承创新的路径[J].中南民族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21,41(2):58-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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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梁桂莲.从地缘文化的角度看荆楚文化的形成、发展与演变[J].荆楚学刊,2014,(8):16-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