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动教育区域推进的实践方略与保障体系

王 飞

(山东师范大学 教育学部，山东 济南 250014)

《关于全面加强新时代大中小学劳动教育的意见》(以下简称《意见》)和《大中小学劳动教育指导纲要(试行)》(以下简称《纲要》)提出地方教育行政部门要明确机构和人员，承担区域推进劳动教育的职责任务。[1-2]为了保障大中小学劳动教育的一体化发展，避免出现各学段、各类型学校劳动教育的断层与割裂，阻碍育人合力的达成，需要首先明确区域的范畴。从我国大中小学的分布情况来看，县域内拥有大学的情况较为罕见，若以县为单位区域推进劳动教育，则可能出现中小学与高等院校劳动教育的断裂问题；若以省为单位区域推进劳动教育，又因范畴过广、学校数量众多，易出现难以形成合力和消解地方劳动教育特色的问题。而以市为单位区域推进劳动教育则既能保障区域内各级各类学校在劳动教育上的相互借鉴与吸收，又能充分体现地方劳动教育的办学特色。以市为单位区域推进劳动教育并不是由市教育主管部门将一种劳动教育模式强加给区域内的所有学校，而是在新时代劳动教育重新起步的阶段，遵循国家劳动教育的政策要求和劳动教育的规律，协调市域内各种有助于劳动教育有效实施的人力和物力资源，通过科学规划与设计，为市域内所有学校开展劳动教育提供“外推力”，以帮助各学校解决劳动教育落实中遇到的主要困难，并唤醒、激活、提升基层学校开展劳动教育的主体性和主动性，从而产生自主发展劳动教育的“内生力”。

一、劳动教育区域推进的必要性

与德智体美“四育”相比，劳动教育的理论成果和经验积累较为薄弱，且它对场地和设施的要求更高，仅靠个别学校的“单打独斗”既难以保障劳动教育的系统化与连续性，也难以形成区域优势和特色，甚至造成一些学校在陷入困境后将劳动教育束之高阁的境地。这迫切需要进行区域内各级各类学校的联合，互通有无、取长补短，发挥集体优势，形成劳动教育区域推进的新格局。

(一)单一学校实施劳动教育面临的现实困境呼吁区域推进

《纲要》明确提出劳动教育具有鲜明的思想性、显著的实践性和突出的社会性。[2]思想性要求学校劳动教育必修课程和劳动教育活动必须要进行科学设计，将马克思主义劳动观贯彻始终，让学生通过系统的劳动教育内容理解劳动是人和人类社会产生与发展的根源，是社会一切财富的源泉，进而确立一切劳动平等、一切劳动人民平等的意识，自觉与各种歧视普通劳动和普通劳动人民的行为作斗争，反对一切不劳而获、崇尚享乐的错误想法和行为。实践性要求学校应向学生提供丰富多样的劳动实践场地、设施设备，让学生亲历实际的劳动过程，在日常生活劳动、生产劳动和服务性劳动的具体操作中增强自我治理、创造性生产以及服务他人、公众和社会的意识、态度和能力。社会性要求学校应将校外社会生活中存在的主要劳动形态，以符合学校现实和教育规律的方式呈现于劳动教育课程和各种劳动教育活动中，保障学校劳动教育与社会生产生活的联系，从而在接近真实社会劳动的情况下，提高学生认识社会各领域劳动活动、增强自觉劳动的动力和责任感，了解各项劳动均需要密切合作、相互配合的道理。上述特性决定了劳动教育对人力与物力资源的要求较高。思想性的充分体现需要劳动教育教师具备深刻了解与掌握马克思主义劳动观和新时代劳动与劳动教育本质与特征的丰富知识，并具备将这些知识进行科学教学设计、组织与实施的能力；实践性的圆满达成需要学校具备较为完整和多样的劳动教育实践基地、场所、设施设备等物质基础；社会性的完满实现需要学校和教师对社会生产生活的主要劳动活动有充分的认识与了解，并能够积极调动社会各界参与、支持学校开展劳动教育，为学校实施劳动教育提供必要的社会资源等。

新时代劳动教育课程的开设是一件新生事物，短期内要求各级各类学校均拥有劳动素质高、劳动教育能力突出的劳动课专任教师，以及满足日常生活劳动、生产劳动和服务性劳动的多样且质量合格的场所、设施设备，充分调动社会各界力量助推学校劳动教育发展等是较难实现的。在上述条件无法充分满足的情况下，单一学校开展劳动教育的动力可能不足，甚至可能出现担心实施劳动教育会增加学校负担，进而将劳动教育弱化的趋势。即便在教育管理部门督导与评价的监督下，学校实施了劳动教育，也可能会出现因上述条件不足，导致劳动教育实施效果大打折扣的问题。而如果区域推进劳动教育，可以在政府的协调下，使区域内各级各类学校组成劳动教育发展联盟，统筹区域内各级各类学校劳动教育资源，并在地方政府和企事业单位的帮助下充分享用各种自然和社会资源，分享与交流劳动教育实施经验。尤其是在组建大型的可供全区域内所有学校使用的劳动教育综合实践基地方面，区域推进模式能够有效地破解单一学校力量不足的难题。

(二)大中小学劳动教育一体化要求区域推进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教育制度下的大中小学是相互贯通、彼此衔接的，实现各级各类学校教育的一体化，有助于实现立德树人的根本目标。大中小学教育一体化既包括纵向各级各类学校教育的联通与贯通，也包括横向德智体美劳“五育”的深度融合。劳动教育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教育制度的重要内容，是大中小学必须开展的教育活动。因此，大中小学劳动教育必须进行一体化建设与发展。[3]此外，劳动教育不仅是“五育”的重要组成部分，还是“五育”融合的起始点和凝结点。[4]劳动作为人、人类社会和人类文化诞生与创新的根本源泉和动力，它既是目的也是手段，具有双重属性。其双重属性的相互作用、相互促进和相互影响的辩证机制，能够充分揭示和解释整个教育的内在联系。[4]从目的角度而言，劳动教育重在培养学生理解劳动作为人、人类社会及人类历史、文化、道德等一切事物的根本源头，德智体美“四育”的内容都可以由劳动来推演和延伸，自然统一于劳动而融为一体；从手段角度而言，劳动教育教学活动中，学生可以领悟、体会和提升其知识、文化、艺术、审美、伦理以及身心健康水平。因此，劳动教育本身具有元教育特质，可以将“五育”紧密联系成一个整体，以实现综合育人的功能，培养体脑全面发展的人。所以，大中小学劳动教育一体化既是实现各级各类学校劳动教育联通与融合的关键，也可以为大中小学“五育”的横向与纵向融合提供基石，成为实现全面发展教育体系的重要保障。

虽然说，随着校际间交流的深入以及政府为校际交流提供的便利条件，各级各类学校教育，包括劳动教育的互鉴与互学力度将逐渐增大，但是，若仅停留于学校自觉或官方鼓励，而未成为明确的政策并具备相应的实施机制加以保障，其交流的层次与力度恐难深入。因此，有必要通过政府协调，制定相应的政策，为大中小学充分合作与交流提供便利的条件，以调动其主动性、积极性，并鼓励各级各类学校探索与创新劳动教育一体化的模式。基于此，《意见》和《纲要》都明确提出地方教育行政部门要明确机构和人员承担区域推进劳动教育的职责任务，整体提高大中小学劳动教育的质量和水平。[1-2]

(三)劳动教育区域特色的形成需要区域推进

我国十分重视地区战略的制定和推行。地区战略是宏观战略与微观战略的重要结合部，具有承上启下的中观性特点以及推进作用，有助于调动区域积极性，便于形成区域特征，还可以减少全国统一推进带来的“水土不服”和微观实施造成的资源浪费与难以形成规模等弊端。[5]在与国家劳动教育发展指导思想和战略步调一致的基础上，各地根据实际情况，积极探索与创新劳动教育发展模式，积累劳动教育科学发展的实践经验，既可以满足当前国家有关劳动教育实施的相关要求，也可以累积经验，提炼升华理论，为区域和国家劳动教育下一步改革与发展提供方案。正因为区域推进劳动教育既能满足国家基本要求，又能符合各地差异化需要，所以《意见》明确提出要“坚持因地制宜。根据各地区和学校实际，结合当地在自然、经济、文化等方面条件，充分挖掘行业企业、职业院校等可利用资源，宜工则工、宜农则农，采取多种方式开展劳动教育，避免‘一刀切’。”[1]

世界各国高等教育发展的一个重要经验是面向地方、服务于地方。我国基础教育实行地方统筹管理的机制体制，大部分高等学校也是由地方所管辖。因此，高校尤其是地方高等院校应该积极探索服务于学校所在区域经济社会发展之策。经过70多年的发展，我国教育整体质量已经获得了长足进步，但是特色化发展仍显不足。[6]不过，特色化并不仅仅是差异化，没有高质量的差异是难以称为特色的，而要实现高质量基础上的特色化，一个较好的策略是区域化，因为区域化既可以为各级各类教育提供必要的政策、经济等保障，也可以面向区域需求创建特色。与此同时，我国劳动教育实践历经多年的尝试与探索，形成了一些区域或地方特色，从局部推进，也有助于保留传统与特色。因此，从学校管理体制及发展趋势、劳动教育的特色化创建以及劳动教育传统的继承与发展等角度，也都非常有必要实施劳动教育的区域推进。

二、劳动教育区域推进的组织机构与实践路径

劳动教育的区域推进需要科学、系统地规划与设计，既要明确区域推进的力量和组织机构，也要给出切实可行的推进路径。

(一)劳动教育区域推进的内外合力

劳动教育区域推进建设的核心宗旨是将“外推力”转化为“内生力”，通过“外推力”作用于学校，帮助学校解决劳动教育起始阶段面临的诸多困境，并提供能自主发展的环境和条件，激发学校的自主定向、自主发展，进而不断形成与壮大“内生力”，让学校有“想发展”的意识和“会发展”的能力。[7]劳动教育区域推进的“外推力”主要包括地方教育行政部门、教科研机构以及能够为劳动教育开展提供一定的人力或物力支持的企事业单位、社区和家庭。地方教育行政部门对劳动教育的重视是区域推进劳动教育的前提条件。地方教育行政部门应该在政策制定、资源配置、督导检查等各个环节发挥重要作用，通过计划制订与制度管理、课程督导与检查、资源统筹与调度、风险防范与管控等促进劳动教育的常态实施和有效落实。教科研机构可以利用自身科研和资源优势，发挥理论引领、实践支持、实验推动、联通中介、资源共享等作用。企事业单位、社区和家庭应该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提供劳动场地、劳动设施设备、劳动经验丰富的兼职师资等。劳动教育区域推进的“内生力”主要是指各级各类学校。学校应该高度重视劳动教育，建立健全劳动教育管理和实施机制，明确主管部门及主管校领导，科学规划劳动教育的设计、实施与评价的全过程，不断提升劳动教育教师的教育教学水平，并积极与“外推力”融合，形成劳动教育开展的强大合力。

(二)劳动教育区域推进的组织机构

劳动教育的区域推进需要组建与完善相应的劳动教育组织机构。一是组建区域劳动教育改革领导小组。小组成员主要由市(区)教育行政部门中主要负责劳动教育的部门和人员构成，小组的主要职责是统筹区域内各级各类学校劳动教育的协调发展，为区域内大中小学劳动教育一体化建设制定相应的政策，明确大中小学劳动教育一体化的专门机构、人员及其职责和考核标准等，为区域内各级各类学校劳动教育协同发展提供人财物支持，加强劳动教育指导以及各级各类学校劳动教育实施情况的督导与检查、健全劳动教育激励机制等。二是建立区域内以高校和科研院所从事劳动教育研究和教学的人员、中小学劳动教育教师、劳动教育教研员等为主的劳动教育学术研究委员会。其主要职责在于调研区域内各级各类学校劳动教育的实施现状、存在问题及原因，总结区域内各学校劳动教育的典型经验与做法，提出切实可行的、符合本地劳动教育实际的发展路径与策略，并向区域内大中小学劳动教育教师提供免费的线上线下资源，如有关劳动教育的专题讲座、劳动教育优秀案例、劳动教育最新研究成果集等。三是设立区域内各级各类学校间的校际劳动教育联盟或校际劳动教育发展共同体，其成员主要由各校劳动教育的负责人、劳动教育教师等构成，主要职责是定期开展校际间劳动教育观摩、学习以及校际研讨、集体备课等活动，搭建校际间尤其是校际劳动课任课教师间相互交流、合作与借鉴的平台，实现学校间的相互学习、扬长避短和资源共享。

(三)劳动教育区域推进的实践路径

第一，明晰劳动教育区域推进的目标与方案。首先，应该基于《意见》和《纲要》的精神和要求，由劳动教育区域推进的各方主体进行充分协商，明确区域劳动教育发展的总方向。其次，区域劳动教育改革领导小组应该积极鼓励校际劳动教育联盟或校际劳动教育发展共同体将区域内各级各类学校劳动教育的开展情况、面临的问题、现有的人财物资源等情况进行科学、系统的统计，并将相关信息报送给区域劳动教育改革领导小组。再次，区域劳动教育改革领导小组将相关数据分享给劳动教育学术研究委员会，由委员会进行细致的数据分析，一方面从现有经验中凝练出可行做法，另一方面分析区域内大中小学劳动教育面临的共同问题及原因，探寻解决的策略，确定劳动教育区域推进的目标与方案，并将其提交给区域劳动教育改革领导小组。最后，由区域劳动教育改革领导小组邀请国内劳动教育专家进行论证，最终明确区域内各级各类学校劳动教育发展的具体目标和方案。

第二，设置层次化、多样性的劳动教育课程。在劳动教育区域发展的目标和方案指导下，由劳动教育学术研究委员会负责制订区域内大中小学一体化的劳动教育课程体系。劳动教育学术研究委员会制订的各级各类学校劳动教育课程，既要相互衔接、彼此联通，也要足够丰富、多样，便于各学校根据实际情况进行选择。为了保障各学校自主开发劳动教育课程的权利，以体现差异性，调动各校发展劳动教育的积极性和主动性，区域劳动教育改革领导小组应该允许各校在校际劳动教育联盟或校际劳动教育发展共同体的帮助下自主开发一部分劳动教育课程。为了保证自主开发的劳动教育课程的质量，各校应该将自主开发的劳动教育课程方案提交给区域劳动教育改革领导小组，由区域劳动教育改革领导小组委托给劳动教育学术委员会进行论证。论证通过并由区域劳动教育改革领导小组备案后，学校方可开设课程。

第三，推动各组织机构的协同合作。区域劳动教育改革领导小组应该为各级各类学校劳动教育课程的顺利实施提供物力和人力支持，并积极鼓励区域内的企事业单位、家庭和个人等向学校提供各种有助于劳动教育开展的帮助。劳动教育学术研究委员会应该定期或不定期前往区域内各校进行调研，对各校实施劳动教育进行指导。校际劳动教育联盟或校际劳动教育发展共同体则应该在劳动教育课程实施中发挥核心作用，进行充分的场地和师资方面的共享共用，取长补短，比如区域内职业院校在生产劳动所需场所和设施设备方面一般优势明显，可以积极向区域内中小学和普通高校开放其基地和设施设备。高校马克思主义学院和教育(教师)学院拥有对马克思主义劳动观和劳动教育观有较深入研究的学者，这些学者可以定期前往区域内职业院校和中小学进行马克思主义劳动观和劳动教育观的演讲或课程讲授，等等。

第四，抓好评价创新，促进区域内劳动教育的发展质量。区域劳动教育改革领导小组应该制定鼓励社会各界积极参与学校劳动教育发展的政策和奖励措施，并给予在帮扶学校劳动教育发展方面做出突出贡献的企事业单位或个人以劳动勋章或奖励，形成各单位及个人争相帮助学校实施劳动教育的舆论氛围。区域劳动教育改革领导小组还应该定期评选劳动教育示范校、劳动教育优秀教师、劳动教育小能手、劳动教育一流课程、劳动教育优秀基地或场所等，以增强学校、教师和学生开展劳动教育的热情。对劳动教育开展不充分的学校，区域劳动教育改革领导小组应该予以批评教育，并要求校际劳动教育联盟或校际劳动教育发展共同体对这些学校进行定点指导；若涉及需要深入研究和分析的情况，则应该让劳动教育学术研究委员会积极参与，在深入调研的基础上，给出切实可行的方案，保障区域内所有学校劳动教育开展的质量。

三、劳动教育区域推进的保障体系

劳动教育区域推进的有效运行，还需要一系列良好的保障措施，其中劳动教育专任师资的数量与质量保障、劳动资源保障和环境氛围保障是核心。

(一)专任师资保障

数量充足、质量优异的劳动教育教师队伍建设是劳动教育区域推进的重要保障。当前大中小学均有开设劳动教育必修课程的规定，这需要区域劳动教育管理机构既要着眼于劳动教育的长远发展，保障劳动教育师资的长期稳定与高质量发展标准，也要解决区域内学校实施劳动教育对师资的紧迫需求。

长期来看，鉴于大中小学广泛开设劳动教育必修课程需要较为庞大的师资队伍，以及新时代劳动教育的高站位、高要求对高质量、专业型师资的质量需要，高校尤其是长期进行师范专业人才培养的高校应积极开办劳动教育师范专业，并适当培养研究生层次的劳动教育毕业生，以满足大中小学对劳动教育专任师资的需要。实际上，在劳动教育开展比较早的一些国家，如德国为了培养专业化的劳动教育师资，早在20世纪70年代一些高校就相继开设了劳动教育师范专业，培养了大批高质量的劳动教育教师，[8]这为我国高校开设劳动教育专业提供了实践借鉴。从我国高校专业设置与管理的政策与法律来看，当前高校开办劳动教育专业的条件已经成熟：早在2001年，《关于做好普通高等学校本科学科专业结构调整工作的若干原则意见》就允许部分重点大学设置目录外本科专业；[9]2012年，教育部颁布修订的《普通高等学校本科专业设置管理规定》指出，高校可以在除国家控制布点专业之外专业目录内自主设置本科专业，并向教育部备案，新开设专业经校内专业设置评议专家组织审议、高校教育主管部门审核后报教育部审批。[10]这进一步扩大和落实了高校本科专业设置的自主权。所以，有条件的高校设立劳动教育专业在法律和政策上是被允许的。而现实中高质量劳动教育专任教师的大量缺口也符合《普通高等学校本科专业设置管理规定》中有关新专业设置必须要有长期稳定的就业需求的条件。此外，高校尤其是师范院校，既有师范专业人才培养的长期经验、理论支撑和物质条件等，也拥有教育学院(部)和马克思主义学院，积累了一定的马克思主义劳动观、劳动教育观，以及马克思主义劳动观和劳动教育观中国化的研究成果，能够为其开办劳动教育专业提供坚实的理论支撑。

短期来看，为了满足大中小学劳动教育对师资数量的急切需求，教育管理部门和学校应该积极鼓励具备一定劳动教育研究与实践基础，以及对劳动教育感兴趣的各学科教师在满足一定条件下转任或兼任劳动教育教师。同时，通过邀请劳动教育专家做报告、劳动教育教研员具体指导劳动教育课程设置与实施、定期组织区域内和校本劳动教育教师培训与教研等活动，提升转任或兼任劳动教育教师的质量，在满足数量需求的同时，也保障劳动教育教师质量的基本要求。

(二)资源保障

地方教育行政部门要确保劳动教育所需经费，支持劳动课程资源和基地建设。各区域应积极建设和改造劳动教育实践基地，聘请专家科学规划与设计劳动教育实践基地的布局、设施设备安排等，并根据区域内各级各类学校劳动教育开展内容、学习进度等，合理规划各校进入劳动教育实践基地的时间和课程安排，避免旅游式、娱乐式、碎片式的劳动活动体验，增强劳动教育实践基地各项活动的育人性和实效性。[11]鼓励资源丰富、财力充足的学校建设新型劳动教育基地或改建和扩建原有基地，并推动这些学校向附近学校开放其基地，地方教育行政部门可以通过购买服务的形式向这些学校提供一定的资金支持。指导每所学校充分挖掘现有劳动资源，充分发挥教室、食堂等公共空间或场地的劳动育人价值。积极争取社会各方面的支持，与工厂、农场、社区等合作，组建灵活多样的劳动教育协作基地，并协调政府相关部门加大对这些企事业单位的奖励力度，如适当降低其纳税额度等，以鼓励更多机构为学校劳动教育的开展提供优质的实践基地或场所。应强化资源统筹管理，建立健全校内外劳动教育资源的利用与转换机制，强化公共资源共享机制。在规划新建学校时，应适当考虑学校劳动实践的需要，并协调相关部门为学校劳动实践基地和场所建设提供帮助和支持。[12]要为学校利用校外图书馆、科技馆、体育馆、博物馆、展览馆、综合实践活动基地等社会资源和自然资源提供政策支持。要精选一批学校作为地区劳动教育示范学校，评选一批地方劳动教育示范基地，带动区域劳动教育特色学校和实践基地建设。

劳动教育场地和设施设备单靠政府和学校往往难以满足，社区、家庭、企事业单位、工厂、农场等可以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为学校开展劳动教育提供一定的场地、设施设备等支持。养老院、福利院、孤儿院、医院、火车站、汽车站等可以制订计划，定期向学校开放，为学生进行服务性劳动提供场所。社区、家庭等在力所能及范围内可以向学校提供一定的劳动场所或劳动物资。[13]

(三)环境氛围保障

健康的劳动观念是劳动教育得以顺利开展的重要环境保障。劳动教育在社会中被忽视、学校中被边缘、家庭中被弱化的一个重要原因在于学生、家长、社会大众等未从观念上认识到劳动及劳动教育在人的发展、社会进步和国家建设等方面的重要价值与意义。这不仅表现在部分年轻人对体力劳动，尤其是与社会生产生活直接相关的体力劳动的排斥，以及对体力劳动成果如粮食、物品等的不珍惜等方面，也表现在崇尚一夜暴富、一夜爆红，而不愿踏实肯干、任劳任怨想法激增等方面。这些对劳动及劳动教育的错误观念的存在，会制约学校劳动教育的健康发展，影响学校劳动教育开展的质量。

要转变当前社会中存在的歧视劳动、轻视劳动教育的观念，为学校劳动教育的开展提供良好的社会氛围，就需要全社会各领域及各职业从业者肩负起自己的职责，从自我做起，从身边日常生活劳动及服务于周边人群的服务性劳动做起，自觉参与劳动，自觉与不劳而获、歧视劳动尤其是歧视普通劳动者的不良风气和错误观念做斗争。而具有引领社会舆论导向功能的大众媒体，尤其是国家媒体应该多宣传劳动模范及劳模精神相关的报道，为社会大众，尤其是青少年群体营造风清气正、崇尚劳动和劳动者的良好风气。[14]国家媒体监管部门在监督广大媒体的同时，也应该积极引导媒体的舆论导向，加强对日益勃兴的自媒体的引领工作。同时自媒体从业者也应该认识到自身所肩负的社会职责，尤其是自身言行对青少年群体可能产生的作用，严控自己的行为和言辞，不发布、传播有损劳动、劳动者形象的文字、图片、视频等材料，多多宣传劳动光荣、劳动者最伟大等观念。家长应该从自身做起，改变“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错误认识和观念，辛勤劳动、珍爱劳动成果、勤俭节约，为孩子塑造积极向上、热爱劳动的家庭文化氛围，从而形成全社会支持劳动、支持劳动教育的良好舆论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