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 坤
(辽宁对外经贸学院公共外语教研部,辽宁 大连 116052)
1)I don't like flowers,grass and things like that.
2)Would you like some coffee or something?
像以上两个句子中的like that、or something这样的短语常常出现在分句或短语的末尾,指涉某个“不确定”范畴而对语句加以延伸的表达式,这类表达好像有些含糊、不够明确,国外语言学者称之为“general extenders”“vague category markers”“utterance-final tag”“vagueness markers”“vague category identifiers”“set-marking tags”等,它们的结构模式可以概括为“and/or+泛化名词/替代词+可选性比较成分(like that)”。延伸语能够建立交谈双方的和谐氛围,挽回言谈过失,避免尴尬的局面形成,维持谈话间的默契与可持续互动,所以又叫做“润滑词”和“柔化语”等。对此国内尚未形成统一的名称,有“模糊延伸语”“话末标签语”“模糊标签语”等不同中文名称。以“and”为起始成分的称为“合取型”延伸语,以“or”为起始成分的称为“析取型”延伸语,但不管是哪种类型的延伸语均具有四个共同特征:一是“模糊性”,延伸语所指不是具体的something,而是一类或更多事物;二是“后附性”,这是延伸语最典型特征,一般呈现在语末尾固定的地方,在and的右边;三是“口语性”,这类词语多见于口语,书面语较少使用;四是“可选性”,延伸语附属在意义相对完整的句子之后,即便没有他,对整个句子的意义影响也不大[1]。很多代词、名称均可以以不同的形式组成大量的延伸语,但使用频率很高的主要有and things(like that)、or something、and stuff(like that)、and everything,其他组合并不多见。延伸语鲜有紧跟在主语之后,表示后缀功能,暗指其所指和前面指称对象,是同一“群体”[2]。
模糊延伸语属于遁言(hedge),广泛运用于英语本族语者学术交流和日常生活中。由于第二外语使用习惯等因素,国内学者对模糊延伸语的研究极其有限,所以这里对国外英语模糊延伸语研究进行综述,以便为国内模糊延伸语使用与研究提供理论参考。
20世纪70年代末,学者们陆续开始模糊延伸语研究。学界普遍认为Elizabeth R.Dine是第一个较为系统地研究模糊延伸语的学者。她在1980完成的论文Variation in discourse—and stuff like that被誉为模糊延伸语的奠基之作。她所开展的实验及其结论为后来的学者带来了很大的启发。之后的学者研究范围逐渐扩大,有的研究不同说英语国家的模糊延伸语,有的学者甚至还进行了跨语言的研究,研究的重点和视角各不相同。以下是对模糊延伸语研究方向的粗略梳理。
Dines从社会语言学角度,把模糊延伸语当作判断社会阶层的重要指标。Dines归纳出模糊延伸语的最典型模式:and/or[pro-form](like that)。这种模式具有很强的概括性和包容性,如and that是该模式的一个例,只是省略了部分元素[pro-form]和like。从社会语言学角度看,Dines提出,这类延伸语在很大程度上标志着中产阶级的身份,因为它们体现的是模糊而含混的话语。Dines在其论文Variation in discourse—and stuff like that中引见了p.Brotherton负责的一项课题。该课题认为,这类延伸语对中产阶级来说,并非是可说可不说的内容,而是在表达对所说内容的修饰限定。事实上,仅有少数学者认为模糊延伸语是会话中加长成分。Dines通过Brotherton的语料库发现,模糊延伸语在话语中最重要的功能就是“示意听者延伸语前的成分是某一类行为或事物的范例,换言之模糊延伸语是通过某些部分指代某一整体的。”正是出于这样的一种认识和理解,Dines将这类表达方式称为“标类指示延伸语”(set-markingtags)。Dines阐述了说话人所属社会经济阶层和“集合标签”的具体变式之间有密切的关系,认为or和and两类延伸语存在一致的“集合标记”功能,即提醒听话人将前面的话领略为笼统概况中的一个普通的范例。比如,A:Do you like singing pop songs?B:No,I only sing at the party.and that.B答语里的and that延伸语的可以“提示听话人不可只局限于party的本身所涵盖的内容,而应从我在聚会时唱歌或我偶尔唱歌提取其可能关联的意义[3]。Dines的“模糊延伸语是对某一类事物的例释”的观点获得普遍的接受。近些年人际互动中的功能(特别是感情功能)逐渐成为延伸语研究的热点。
从20世纪起,语言学家综合考虑说话人的性别、年龄、社会阶层等因素,开始全面探讨延伸语的语用情形与形态特征,模糊延伸语的社会功能成为学界研究重点。Levey和Pichler发现曼切斯特以北的方言个别延伸语使用频率突然发生了变化,这一现象恰恰验证了“研究应该充分考虑社会因素,掌握个别变式为什么得以广泛流行,不应该仅仅拘泥于语言本身”的观点[4]。Cheshire发现中产阶层偏爱and things与and stuff,而工人阶级更倾向于用and that。她认为而就and things的使用频率而言,南部明显高于北部,所以可以推测and things在南部更为流行。与and things的变式and all that、and that、and stuff等相比,英国的一些地区使用and things的频率更高。在从年龄角度看,青少年更偏爱使用and stuff类延伸语。据此,Norrby和Winter认为,延伸语有“打造和彰显青春身份”的功能[5]。Denis和Tagliamonte通过探索加拿大青少年口语中的延伸语特点,推导出“不同方言表现出迥异的话语语用特征”的结论。Stenstrom在2002年通过整理伦敦青少年英语口语语料库(COLT),发现伦敦青少年经常使用的延伸语和成人有显著的差异。Tagliamonte等人没有大量研究地域因素对延伸语的影响,而是把研究的重点集中在语言因素和社会因素对话语语用变异的影响[6]。
模糊延伸语和语言外部语境的相互作用已经成为语言学研究领域的一个热点。模糊延伸语词语精炼,信息量大,广泛运用于日常交流交际中,在不同的语境中表达说话者的不同意图。例如,延伸语能够从指示功能角度确立地域身份或者塑造某种社会形象,也可以避免话语冗长,表达不同的情感与态度。O’Keeffe通过整理爱尔兰听众电话参加直播节目中的语库,发现延伸语表明他们是“具有社会意识的中产阶层”,对于他们自身事业、生活相关的事情比较关注。另外,延伸语还与语篇类型密切相关。O’Keeffe与McCarthy把某大型语料库的会话材料和全国性听众来电参与节目中的延伸语进行对比,发现朋友间随意聊天中某些延伸语的出现高于听众来电参与节目中的延伸语[7]。Cheng研究了香港英语在日常会话、商务、学术和通用英语语料典型样本中的模糊延伸语,并用英语母语语料库中的同类数据与其研究结果进行两两对比,发现香港英语使用or something不如以英语为母语者频繁。这种频率差异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香港人说英语相比英语本族人士,更趋正式或者说保守[8]。
通过以上的梳理不难发现,模糊延伸语研究基本上在借助语法化理论模式下,沿袭社会语言学的研究范式进行。社会语言学研究基本对象是描述延伸语在结构与使用方面呈现的变化,厘清延伸语具体分布与形态表现等方面的差别。更具体一些说,这些探索集中在语言磨蚀、形态句法再分析和去范畴化等因素造成的形态缩减。模糊延伸语的结构变化和延伸语的语用功能二者间存在相互作用的关系。延伸语的语用功能能够推动延伸语的结构改变,反过来,延伸语语法化框架又为语用功能的甄别提供了可行渠道。这样也就能够解释延伸语表情意义与命题意义的变化的情况。而说到表情意义,又包括“听者指向”的“主体间性意义”与“言者指向”的“主体性意义”[9]。这种越来越普遍表情意义用法体现于两种功能:延伸语既能承载礼貌策略标记功能,又可发挥遁言的闪避功能。
上述内容从整体上对模糊延伸语的功能研究情况进行了概述,但由于在模糊延伸语的功能涵盖的面大,研究成果比较多,且与日常的语言教育教学相关性较高,所以将结合例句就模糊延伸语的功能研究成果进一步梳理与细化。
Aijmer认为模糊延伸语意义上和like或者sort of之类的遁言极其相似,但在功能上是一种操作词,示意听话人把之前的表述理解为某类事物的代表[10]。这种后置倾向为即刻语言的领会提供了操控机会,也为添加修饰成分提供了选择。说话者常常用举例的方法引导听话人联想集合中某个体的其他形式(如or something)或激活整个集合(如and that sort of thing)。And all that kind of thing、or something like that、and things like that属于同类模糊延伸语,具有唤醒一个“和之前短语中的事物略具族群特征”[11]。如在“I like celeries and things like that”中,说话者运用延伸语谈及芹菜之类蔬菜,表述确切又留有余地。这种延伸语的运用不仅抽象笼统地概括事物,而且还给出了具体的例子,很容易为听众所接受。
表示说话者不愿承诺命题的准确性、真实性是模糊延伸语共同意义,合取型延伸语与析取型延伸语又各自表达不同的意义。合取型延伸语的基本意义是“类似的还有很多,例子没有举完”的意思,同时还有“这一语篇片段至此完整”的意思[12]。析取型延伸语的意思是“我的话未必准确”,甚至还“另有选项”。模糊延伸语用以例示启发听话人为某一情况设想一种概况或景象。所以用“范畴化形式”或范畴化相关的功能去限制延伸语研究的做法有待商榷[13]。就语用学之合作角度而言,与其他遁言类似,模糊延伸语亦牵涉到数量原则,就是说,说话人对交流的信息的进献应适合而止[14]。如果模糊延伸语和上文没有句式上的关联,这种情况它的遁言功能表现为犹疑不决语气或者低调化。这时听话者很自然地把or something解读为“缺乏承诺”或“无把握”的言外之意。延伸语对它所表述的字面意思进行弱化或者“打折”,是一种随时可使用的“为缓和对话氛围,增进人际关系的词汇资源”,所以常常被称为“折扣词”(compromiser)[15]。
除了表达说话人不愿承诺命题的真实性的想法外,模糊延伸语还有人际功能意义,表现为使听者参与互动过程。以下分别是合取型延伸语析取型模糊延伸语的一些具体功能。
1、合取型延伸语
(1)“具体化”功能
扩展与解说是合取型延伸语的主要语篇功能。这一功能能够引导听话人依据说话人所列举的某一实例来联想某一类事物或相似的情况,如“芹菜”具体于“蔬菜”,“沙发”具体于“家具”,“洗碗”具体于“干家务活”,使听话人获得更大的潜在的信息量。如果交谈双方所指的事物尚不清晰,听话人也能够借助假设的共性,从话末标签与前面的句子判断出大概的情况。换言之,合取型延伸语不但可以施展具体化功能,而且可以发挥共同点的激活功能。比如,在Well,although,the boy isn’t left to wash dishes and that sort of thing中,由典型家务劳动“wash dishes”激活同一集合的“wash the vegetable”,“cook rice”等具体活动。模糊延伸语的具体化功能出现于“两个并列品项+概括性结束语”中,体现为其潜在的品项序列结束功能,可以概括为“2 items+a generalized completer”的形式。例如,we need to identify the people,animals,places and things一例,说话人选择“序列品项+延伸语”让听话人去想象更加丰富的内容,同时也表明交际双方对所谈的事物都非常了解,无须赘述。某些延伸语则重在旅行“序列结束功能”,其中由and things构成的对话,接近50%的例子履行序列结束功能,而有的延伸语只体现这种功能,如“and the rest(and all the rest[of it])”。
(2)语势强化功能
包含anything,everything,whatever和all的模糊延伸语,特定语境中具有强化作用。这种夸张强化的用法可以体现说话人的礼貌与积极介入。如I call him and ask how his day was and everything中,追加的and everything表达了我对他和他相关事情的关注。and anything like that、and all、and everything被重读时包含对某些特征或细节夸张的意味,这种语势强化功效大多通过升调去表达,如He went off and bought the vegetable when it’s cheap and everything.Or anything和and everything在功能上极其相似,强调前面所说的内容,但多用于否定句。如Tom was never in any of my class or anything.在英国伦敦的青少年口语中,他们常常把and all用于评价性词语之后或者具体事例之后,发挥着话语小品词的语势强化功能。如:
1)This is beautiful and all.
2)Your Dad killed him and all.
(3)话题轮换功能
延伸语and so on常常在对话中出现,承担轮换或者过度的功能,是话题轮换的标志。例如:
A:Today I read a book about our environments.
B:Oh,once our environment was wonderful.The sky was blue,the water was clean,the air was fresh,and so on.
A:But today,everything is not the same.Factories in the cities and towns drained waste liquid to the seas,rivers and Lakes.Factories and Waste gases and make the air Polluted and dirty.
该对话中,言者A在延伸语前举了两个范例,使其言而达意。在上述对话中,B连续举了三个例子,将“once our environment is wonderful.”解释得非常清晰,即使没有延伸语A也能够理解B的用意,这时的“and so on”是B在暗示A,“关于这点我就说这么多,该你了。”对话中,A也领会了B的用意,将话题进行了转折或者说是进一步推进。
(4)唤起相同性,缩短人际距离
除了范畴话末修饰的基本功能,合取型延伸语还可以表达或预设对交谈双方共同熟悉事物、环境的推理,也就是说只要一方提到某个词语,不用具体描述,另外一方就能够完全理解其完整的用意。延伸语能够启发听话人辨认话末指称物,进而唤起意象和联想。如and stuff能够表达交谈双方的亲近关系,双方较为熟悉,有共同的社会语境因素,表情达意不用赘述,使用简明扼要的语言就能传达丰富的信息。如:
A:Could you buy some bread and stuff on the way home?
B:Of course.
这是夫妻间的对话,对话人之间及其对所处的情景非常熟悉、亲近,不需要太多言语,对and stuff有着默契的理解。Aijmer认为And stuff所指的事物局限于有限的、少数的圈内的人而无视他人,可以拉近双方的距离,是一种建立在共同的经历和情感体验的亲近的标志[16]。按照Aijmer的观点,And stuff的功能一是提示对方关注言谈的实体对象,二是营造亲近和谐的气氛,并且很多时候后者更为重要。and-类延伸语强调圈内身份和共性,从更深层次上讲,表达了说话人邀请会话对方进入一个与言者相同的概念空间的言外之意,是一种积极的礼貌策略。从语篇的角度来看,延伸语蕴含着交际双方对所指事物有共同的认识和经历关系。如,That’s two carrot thing oh yes mm with hot dog and wiener wurst and things.此句中的and things表示不止热狗和维也纳香肠,“拿不准的”范畴并没有进一步罗列,但交流双方都知道,所以没有必要详细叙述的必要。and things在这里实际上是“there is more”的表化形式。再看下一个句子:
She has many problems getting around and things and the next one had main problems with drugs and she spent much time in psychiatric wards and things and now she has a two-year-old baby.
此句中的and things与上面的意义功能不同,不是表示某种集合,而是表达共同的经历和知识。“and things”的使用是交流两方长期共同处事或经历的产物,而反过来它又能体现双方的亲近关系,又避免了赤裸裸的套近乎的唐突与生硬。延伸语在此方面实际发挥主体间性功能。
2、析取型模糊延伸语
(1)表示不准确
在Tom must died in about nineteen forty-seven or something like that I guess句中,延伸语or something like that和前面的nineteen forty-seven之间的衔接关系并不十分强烈,这时的延伸语是对nineteen forty-seven进一步补充说明,实际上是表示“大约”“近似”的意思,可以用or so替换,这一功能在and类和or类延伸语上均有体现。实际上,不管什么分支的英语,or so、or something和数词联合使用都表示“近似”。如,Let’s just say it’s eight dollars or something.近似化延伸语能够与1个以上的遁言闪避表达式结联合使用。Or类延伸语,尤其是简式or类延伸语的主要价值在闪避性得体表达数值,如:I haven’t had anyone for the last six weeks or so,particularly at the start of the semester.
(2)表犹疑语气
说话人在不能确切回忆或者不太确信的情况下,也可以采用延伸语做近似方法向听话人传递自己的想法,乃至以隐喻方式来传情达意。这就是说作为一类遁言的延伸语具有表达“犹疑语气”的功能。如,I went up to Camden Town to do something slightly economic or something.句中说话人由于担心economic对听话人的误导,在用遁言slightly进行限制,并使用or something延伸语,进一步表明“可能不准确”,避免了高调强势的表达。又如,Tom got a seat all by himself at the back of row or something.说话人为避免听话人误认为Tom就是坐在the back of row,采用or something延伸语补充想不起当时到底坐在什么位置。Or类延伸语还有对前面所提到事物的重要程度降低处理的作用。比如在It was well known it was a legacy from an old uncle who had gone to USA or something中的叔叔去哪个国家对听话人几乎没有意义,传递的信息重点是,叔叔已经出国,居然留下了一份遗产。表达说话人不自信态度或者犹疑语气的延伸语一般不会运用在主句之后,也就是说延伸语通常不与句子主语共现,主语体现语句的确定的信息,说话人如果对此不肯定,实际上就没有向听话人传递信息的必要。
(3)体现消极礼貌策略或闪避功能
Or类延伸语涉及各种各样的社会规范与话语风格,其中or something作为遁言的“闪避”功能比较常见。or something既可以表达陈说的只是大概的情况、不确凿,又能体现消极礼貌策略,在建议、提议、邀请及请求类语句中表示犹疑语气或表另有选择。如在句子We could have dinner that evening or something中,委婉情态词could和or something配合使用,具有消减面子损害的功能,表示邀请或建议。在上面的句子中,or something使得主句中强加意志的倾向和较为肯定的态度得以补救和缓和,为听话人留下了较为宽泛的选择空间,显然是运用了“面子保全”策略。换一个角度说,如果某一行为有面子威胁的可能性,从消极礼貌策略考虑,可以使用or-类延伸语,如:I’m sorry to bother you,but can I ask for a pen or something?[17]
前面对英语本族语者口语中模糊延伸语的相关研究与使用情况进行综述,不难发现模糊延伸语有着众多、重要的功能和极其广泛的应用。那么,中国英语学习者对模糊延伸语的使用情况如何?通过iWrite中国英语学习者语料库1.0(iWrite Corpus 1.0)与英国国家语料库(BNC)对比和粗略统计,发现在同等量的口语语料库中,中国英语学习者使用模糊延伸语的频次大约为本族人的1/4,并缺乏多样性。中国学生在or things like that、and something else、or something else以及and so on几个模糊延伸语的频率上明显高于英语本族语者,对and so on、or something else两个表达的过度使用现象尤为突出。进一步研究发现,中国英语学习者存在大量模糊延伸语误用的现象。
从iWrite Corpus 1.0中提取出来的语料来看,有些模糊延伸语在结构上相差无几,但使用的语境以及表达的细微功能是有较大差别的。而中国学生由于不是在充足的英语语言环境中成长起来的,对其使用方面的细微差别难以体会,机械模仿,容易出现表述不当的情况。如:
If she is my girlfriend or if she is my best classmate or something like that,I mean I will try my best to help her.
例句中“something like that”表示she的范围很大,还有更多的可能,而从语境来看she是唯一的或极少数的,显然模糊延伸语搭配不当。
从iWrite Corpus 1.0中,发现以下多种自创式表达法,以下有3例:
(1)Even when you work,even when work I mean you have a job or something so on.
(2)some new drugs to cure the disease such as AIDS,and hepatitis and something so on.
(3)choose to go abroad when you go abroad or to find jobs and something others.
就普通的英语学习者而言,最先最容易掌握的模糊延伸语便是and so on,而又因为鲜活的口语输入有限,学习掌握其他模糊延伸语的机会不多,客观和主观上造成了and so on的过度使用。而对于一些积极进取,不满足掌握and so on学生,试图使用一些新的表达,但由于记忆不清楚或者受母语的干扰,便制造了上述杂糅的表达方式。
如前所述模糊延伸语在英语本族语者口语中所充当的多种功能。而从iWrite Corpus 1.0中提取的语料表明中国英语学习者在使用模糊延伸语时,功能极为单一,尤其是在语用功能方面。大部分情况下,模糊延伸语都被用来省略信息,而且往往是说话人在对某些信息没把握的情况下使用这些话末表达。当然,由于这些表达也通常是放在句末使用,客观地也起到话轮转换的作用。但通常不是说话人有意识的会话技巧。除此之外,英语本族话音口语中常出现的一些话语功能,如第三部分多谈到加强语势、表委婉礼貌等功能,几乎没有在中国英语学习者口语中出现。
模糊延伸语具有很多功能,能够传达说话人微妙细腻的心理活动,在英语本族语者日常交流中使用频率很高。而大部分中国英语学习者对模糊延伸语的运用不够灵活,甚至出现“邯郸学步”的情形。而模糊延伸语使用的问题其实只是中国人学习英语诸多问题的典型反映。尽管中国的英语教育已经取得了很好的成绩,但要想和英语本族语者一样说地道的英语,在英语教学方法上仍需继续改革与调整。为此,提出以下建议。
我国的英语教学历来强调语法正确、用词准确,比如要严格区分一般过去时和现在完成时、什么时候用like to do与什么时候用like doing等。使用这种以“模糊”为特征的模糊延伸语反而被评价为“表达不够正式、有待商榷、建议慎用”。而很少关注“怎样说/写是恰当的”,殊不知语言“正确”,并不代表“真实”。[18]其实,在一些情景下语言的准确性恰恰要通过延伸语的模糊方式才能实现,换言之,一些微妙的情感不可能用精准的、甚至是量化的方式去表现的,这就要求树立语用意识。学生语用意识的提高一要取决于我们教师语用意识的提高,二要依赖于教学材料的合理性。
由于大部分中国学生学习英语的途径仍然限于教材。而教材又由于编写及选材的局限,使得学生无法像英语本族语者一样在真实语境中自然习得地道的英语。这就导致学生的语言产出在质与量上都很不理想。这就需要提供更贴近生活的多样化教学材料。语言输入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要让学生产出地道纯正的英语只有建立在让他们接触真实的语料。这也正是当前我们推崇立体化教学及立体化教学材料的根本原因。让视频、音频以及真实的语言文字进入课堂,避免让学生所学英语与所用英语脱节的现象。
近年来语言的交际功能受到一定程度的关注,听力、口语的考试、招考中分量从无到有,从少到多。但是学生缺乏实际的语境对所学语言点进行操练的情况依然存在,从而导致他们不能很好地学习和运用英语口语中很多高频出现的程式表达语(理语、习语、谚语及话语标记语等)。而对这些程式表达语的掌握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一个人的语言流利度[19]。除了在课堂上创造与设计尽可能多的情景交流练习外,从我国目前大学英语授课情况来看,无论是英语专业还是非外语专业都应该增加外教授课的比重,使得学生切实听到英语本族语老师的语言习惯,并有机会和外教交流。教研部门、社团等组织可以有意识地搭建一些中外学生交流的平台,让中国学生和外国人有更多的面对面交流的机会,如在圣诞节组织本校的国际留学生和本校学生举行聚会或文体活动等。而学生本人也应该树立勇敢和外国人交流的意识,勇于在不同的场合和外国人搭讪、交朋友,为自己创造外语学习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