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滇池地区县域经济空间格局演变特征及影响因素

王若飞，李 君，陈长瑶，3

(1.云南师范大学 地理学部，云南 昆明 650500；2.云南师范大学 经济与管理学院 云南昆明 650500；3.云南师范大学 泛亚商学院，云南 昆明 650500)

0 引言

区域经济空间格局[1]是区域经济活动的重要空间表现形式，反映一定区域内经济要素的空间分布形态和地域空间中的相互关系。探索区域经济格局演变及驱动机理[2]对于促进环滇池地区经济高质量发展具有重要意义。国外学者对此研究开始较早并具有成熟理论体系[3-5]，多运用探索性空间统计分析(ESDA)等方法[6，7]，从区域发展政策[4]、城市形态[8]、产业布局[7～9]、知识创新[10]等角度研究区域经济中存在的空间集聚和区域差异现象。国内学者也取得众多研究成果。理论上陆大道提出空间结构理论[11]；研究尺度上从全国逐渐转移到省域之间以及省域内部[12-22]；实证分析大多以人均GDP或相关经济指标为测度，多运用变异系数[12]、基尼系数[13]及ESDA[15]等方法，对全国层面[12]，中原地区[14]、东北地区[16]、长江流域[17-20]等区域层面，宁夏[1]、江苏省[21]、山西省[22]等省域层面区域经济差异格局和经济与人口演变格局研究，较少成果涉及云南省微观小尺度地域经济空间格局的演变，主要从城市化[23]和产业结构[24]角度对云南省整体县域区域经济差异时空演化特征做了相关研究。本文试图构建合理指标体系，多角度定量识别高质量发展背景下的环滇池地区经济格局时空演化特征，以期从实践治理角度为环滇池地区协同共生发展提供合理化参考。

1 研究区域、研究方法与数据来源

1.1 研究区域

滇池是中国第六大内陆淡水湖，是云南省最大淡水湖。环滇池地区是云南省经济发展最有活力和城市发展活跃区[25]，同时是高原湖泊环境脆弱区。主要包括：五华区、盘龙区、官渡区、西山区、呈贡区、晋宁区、嵩明县和安宁市8个县(市区)，区域面积约6 688 km2，其中滇池流域面积约2 960 km2(含滇池水域面积306.3 km2)。地势北高南低，西高东低。东连黔桂、北经川渝、南下越南老挝、西邻缅甸，是中国面向南亚、东南亚的前沿和门户。1995年至今，环滇池地区社会经济发展迅速，截至2018年，地区生产总值达4 578.52亿元，占昆明市总产值的87.93%。在高质量发展和生态文明建设背景下，现代商贸、文旅和大健康等产业不断向环滇池地区聚集，已初步形成独具特色的现代化产业体系，县域经济结构、类型不断发生变化。

1.2 研究方法

1.2.1 主成分分析法

主成分分析法用于随机和非随机变量的多元转化分析[26]。首先采用Z-score进行标准化处理并降维分析，判断变量是否通过KOM和Bartlett检验，当KMO>0.6且Sig.<0. 05才具备主成分分析资格。随后根据特征根>1、方差累计贡献率>85%的原则提取主成分。最后通过加权计算得到环滇池各县域经济发展水平指数。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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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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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 标准差椭圆法

标准差椭圆方法[15](SDE)是从重心、展布范围、方向、形状和密集性等多角度精确揭示地理要素的空间分布整体特征及其时空演化过程的有效空间统计方法。椭圆中心可以反映城市服务在空间上的相对位置(重心)；转角(方位角)可以显示其在二维空间上展布的主趋势方向；长、短轴主要体现研究对象的空间分布形态。运用ArcGIS 10.2相关模块，对1995～2018年环滇池县域经济发展水平做标准差椭圆并对各参数进行分析。标准差椭圆公式为：

(5)

(6)

1.2.3 地理加权回归

地理加权回归模型(Geographically Weighted Regression，GWR)将数据的空间位置嵌入到回归参数中，引入地理距离权重进行最小二乘法逐点参数估计来分析空间数据非平稳性的统计回归模型[22]。本文利用GWR模型对环滇池地区县域经济格局演变的影响因素进行空间回归分析，模型如下：

UVi=β0(λi，μi)+∑βk(λi，μi)xk，i+i

(7)

式中：UVi为第i个空间单元的城市经济水平；(λi，μi)为第i个采样点坐标；βk(λi，μi)为连续函数βk(λ，μ)在i空间单元的值；xk，i为i单元上的第k个解释变量；i为随机误差。

1.2.4 影响指标选取和数据处理

基于前人研究[16-21]和数据可获取性，为准确评估环滇池县域经济格局演变影响因素，以1995～2018年各县域经济发展水平为因变量，同期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社会商品零售总额、人均财政支出、工业总产值、城镇化率、实际利用外资额、第二、三产业产值比重、城市路网密度、海拔高度和地形起伏度为自变量，分别代表各县域的行政力、市场化程度、公共服务投入水平、工业化程度、城镇化水平、对外开放程度、产业结构、交通条件和自然环境9个因子。

首先，利用SPSS 25.0逐步回归分析方法进行共线性诊断，行政力、市场化程度和工业化水平通过检验，R2均达到0.87以上。其次，利用ArcGIS 10.2空间统计工具，以县域经济发展水平为因变量，上述3个影响因子为自变量，分别进入最小二乘法(OLS)模型与GWR模型，其中，GWR模型采用FIXED核函数和AIC法进行局域估计。OLS模型的AdjustedR2均值为0.712，AICc为268.52；而GWR模型相应数值为0.892和263.45，当两个模型的AICc值相差大于3[27]，值较低的模型更佳，因此GWR模型更优。最后将回归系数通过图3展示，考察各因素对城市经济格局影响的时空差异。

1.3 数据来源

因环滇池地区1995～2018年行政区划的多次调整，便于空间统计分析，本文以2019年环滇池地区行政区划为标准对1995年来的区域进行调整，行政边界等矢量图基于自然资源部标准地图服务网站下载的审图号为GS(2019)6379的标准地图，底图无修改。相关数据源自 1996～2019年昆明统计年鉴、云南省统计年鉴、中国城市统计年鉴以及1996～2019年环滇池各区(县市)国民经济与社会发展统计公报等。

2 环滇池地区县域经济时空格局演变特征

2.1 县域经济发展水平指数测度与区域划分

在科学性、可比性、独立性和可操作性等原则基础上，本文借鉴前人研究成果[27，28]，从城市经济总量(地区生产总值、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固定资产投资额、年末金融机构各项存贷款余额、经济效益、人均一般公共财产预算收入、人均一般公共财产预算支出)、产业结构和集聚情况(第二产业产值比重、第三产业产值比重、产业园区个数)、文旅产业(旅游总收入)、科技创新(科研经费投入)方面选取12个指标，构建县域经济发展水平指标体系。运用主成分分析法，通过公式(1)～(4)计算得到环滇池各县域经济发展水平指数(表1)，并参考世界银行区域经济分类标准，结合该地区经济发展具体实际，按经济发展水平的50%、90%、130%和170%依次将其分为高水平发展区、中高水平发展区、中等水平发展区、中低水平发展区和低水平发展区5个阶段并运用ArcGIS10.2作可视化处理。

2.1.1 时空格局演变特征

(1)环滇池县域经济发展水平显著提高，县域差异逐渐缩小。1995～2018年环滇池县域经济发展水平显著提高，均值由2.40增长到3.32(表1)，呈阶段性和均衡发展趋势。各区县域经济也有不同程度的提升，其中嵩明县虽一直处于低水平发展区但增速(以1995年为基期值)最大，其次是呈贡区和晋宁区，其经济都有极大提高。这一时期各阶段变异系数分别为0.67、0.73、0.50、0.48、0.50和0.53，经济水平县域差异波动下降。2000年因昆明世界园艺博览会(1999年)昆明经济建设进入高速期，县域差异达到最大，经济两极发展差异大。2010年降至0.48，表明这一时期经济发展较均衡。2010～2018年区域差异又有所提高，但总体来看环滇池地区经济发展县域差异逐渐缩小。

表1 环滇池各县域经济发展水平指数Tab.1 Economic development index of counties around Dian Lake

(2)从整个区域演变来看，1995～2018年环滇池地区经济格局由以翠湖为中心向以滇池为中心转变，整体由滇池北岸的老城区核心向以滇池东岸的呈贡区、南岸的晋宁区、西面的安宁市和嵩明县为主多中心格局演变。结合图1来看，环滇池地区基本形成了以北部主城区为主的高水平片状集聚区，并以集聚区为核心向外扩散(图1)。

图1 1995～2018年环滇池地区县域经济发展水平Fig.1 County economic development level of the region around Dian Lake from 1995 to 2018

(3)从各县市区演变来看，第一，滇池北部4区仍是环滇池地区经济的高水平发展区。作为昆明市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区，五华区、盘龙区和官渡区发展历史悠久，经济处于主导地位。西山区长期处于中等水平发展区，但随后不断进行城中村改造，聚集现代商贸、大健康等产业，成为昆明新贸易高地和中高水平发展区；第二，滇池西部安宁市经济发展受制于产业结构，起伏变动较大。安宁市拥有丰富的矿产、优越的区位、完善的基础设施和工业基础的积淀，到2015年，一直位于环滇池经济发展第五位。近年来受国内外有效需求不足和高质量发展理念等的影响，安宁市钢铁行业产值下降严重，中小企业、民营经济规模较小，经济效益较低，2010～2018年处于中低水平发展阶段；第三，滇池东岸呈贡区成为中等水平发展区，位于县域经济发展第五位。随着主城区的商业、工业和公共服务等向外围的扩展，特别是大学城和昆明市市级行政中心的搬迁、昆明高铁南站和地铁线路的开通，呈贡区迅速成为滇池东岸经济新高地。到2018年，呈贡区位于该地区经济第五位，处于中等发展水平；第四，滇池南岸晋宁区上升为中低水平发展区。晋宁区地形平坦、土壤肥沃，农业生产比重大，投资吸引力差，税源单一，长期处于低水平发展区。随着七彩云南“古滇名城”和国际康养旅游新区等房地产和旅游项目的建设，晋宁区经济发展迅速，到2018年，为中低水平发展区；第五，滇池东北部的嵩明县距离昆明主城经济核心区较远，长期以来，基础设施建设相对滞后，农业和初级工业制品仍占较大比重，尽管近年来国家级嵩明杨林经济技术开发区和空港经济区发展迅速，但总体上，社会经济发展水平不高，一直位于低水平发展状态。

2.2 县域经济时空格局演变特征

2.2.1 经济空间重心总体呈南偏西—北偏东格局

根据标准差椭圆公式(5)和(6)计算结果来看，1995～2000年，环滇池地区县域经济重心向西北移动明显，昆明“世界园艺博览会”的举办、西部大开发战略实施等助力环滇池地区县域经济高速发展，但经济空间范围略有减小，从0.20下降到0.17；2000～2005年，经济重心向西南移动；2005～2018年，经济重心大幅度向东南移动，呈贡区和晋宁区的经济拉动作用加强。从2000年到2018年，经济空间范围基本维持在0.19～0.20，范围较稳定。总体来看，环滇池地区县域经济空间分布范围基本保持稳定，以主城区为核心，该地区县域经济空间重心总体呈现南偏西—北偏东格局(图2和表2)。

2.2.2 北岸四区仍是该地区的经济主体，其他县区的经济拉动作用增强

1995～2018年，五华区、盘龙区、官渡区和西山区仍是环滇池地区的经济主体，在经济发展中占主导地位，但其经济重心大致位于五华区(图2和表2)。呈贡区、晋宁区、嵩明县和安宁市的经济拉动作用增强，环滇池地区县域经济格局逐渐从“一环主城”向“一湖四片”格局演变。空间分布总体上东西方向略有收缩，南北方向先收缩后扩张，环湖周围县域对环滇池经济拉动作用不断增强。长短轴之比先减小后增加，方向性更明显。主城区商业区、工业区和公共服务区等功能的扩展，使得呈贡区、晋宁区、嵩明县和安宁市经济的迅速发展。这一时期，椭圆旋转角由34.58°增加到47.48°，官渡、呈贡和晋宁区对地区经济发展促进作用增强。但1995～2000年旋转角向西北方向转动明显，说明这一时期盘龙区和五华区对环滇池地区经济的促进作用明显。后随着“一湖四片”政策的实施和环湖公路的建设，滇池东部和南部经济的拉动作用增强。

表2 标准差椭圆参数对比分析Tab.2 Comparison and analysis of standarddeviation ellipse parameters

图2 1995～2018年环滇池地区县域经济空间格局Fig.2 Spatial pattern of county economy in regionaround Dian Lake from 1995 to 2018

3 县域经济时空演变的影响因素分析

如前所述，本文利用GWR模型对环滇池地区县域经济格局演变的影响因素进行空间回归分析，通过公式(7)计算结果并进一步分析认为：行政力、市场化程度对环滇池地区县域经济发展具有正向作用，工业化水平则是把双刃剑，回归系数有正有负。同时各因素促进和阻碍作用存在时空不平衡，3种因子先后深刻塑造着环滇池地区县域经济格局，经济贡献程度不一(图3)。

图3 1995～2018年GWR模型回归系数Fig.3 Regression coefficient of GWR Model from 1995 to 2018

3.1 行政力对环滇池地区县域经济发展具有正向作用

行政力系数基本为正值，高值区从北岸四大主城区和安宁市向呈贡和晋宁区转移，低值区主要位于嵩明县。北岸四大主城区的金碧路—南屏街—三市街—正义路一带作为昆明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发展历史悠久，区位和政策优势吸引大量固定资产投资，房地产和楼宇经济快速崛起；安宁市作为云南钢铁等工业基地，资本密集型工业和太平镇、温泉镇房地产开发对其经济发展影响较大；呈贡、晋宁区依托“一湖四片”政策和区位优势，交通、通信等基础设施建设和房地产开发火热；嵩明县第一产业比重较大，产业结构和基础设施落后，前期行政力甚至制约嵩明县经济发展，后因工业园区建设固定资产投资额增加，行政力对嵩明县经济影响力增加。

3.2 市场化程度对环滇池地区县域经济发展具有正向作用

市场化系数为正，近年来对经济发展促进作用显著，高值区主要集中在四大主城区，嵩明县则较低。各县域商业发展的历史积淀和市场化进程不同步，主城区改革力度较大，政策推行早，第三产业占相当比重。安宁市拥有良好的区位和交通优势，商品贸易往来频繁，商业快速发展。随着大学城和高铁南站的修建，大大带动了呈贡区商业发展。七彩云南“古滇名城”和国际康养旅游新区的建设不断提高晋宁区市场化程度。嵩明县市场化程度相对较低，农业和工业比重较大，应适当调整产业结构，扩大地区开放程度。

3.3 工业化水平则是把双刃剑，回归系数有正有负

工业化系数先负后正，高值区由主城区和安宁市向呈贡区和嵩明县转移，晋宁区工业化系数较低。主城区早期因快速城市化使得城区污染加剧，工业负向作用显著并加快向远郊和周围县域转移，后通过引进高新技术产业和园区建设工业发展逐渐占据主导作用；昆明“世界园艺博览会”的举行和滇池生态政策的实施，使得2000年工业对经济发展具有负向作用；安宁则积极推动太平新区和康体休闲生态旅游带及商贸、金融等城市配套体系建设，发展方式的多样化使得工业对安宁市经济影响降低；呈贡通过不断承接主城区职能转移，吸引大量工业企业入驻，信息产业和制造业快速发展。空港新区的投入建设以及国家级嵩明杨林经济技术开发区的成立使嵩明县工业发展快速扩张。晋宁区工业则相对较弱，农业比重大，对经济发展影响较小。

4 结论与讨论

4.1 结论

本文基于1995～2018年环滇池县域经济发展水平从分析了环滇池地区县域经济发展时空演变格局和影响因素。研究认为：(1)1995～2018年环滇池县域经济发展水平大幅提高，嵩明县、呈贡区和晋宁区经济增速明显，县域差异逐渐缩小，呈阶段性和均衡发展趋势；(2)县域经济格局由以翠湖为核心逐渐向以滇池为核心转移，基本形成了以北部主城区为主的高水平片状集聚区，并以集聚区为核心向外扩散；(3)县域经济空间总体呈南偏西—北偏东格局，四大主城区在环滇池县域经济发展中仍占主导地位，但影响作用减弱，经济重心向东南方向移动，呈贡区和晋宁区拉动作用增强；(4)行政力、工业化水平和市场化程度先后深刻塑造着环滇池地区县域经济格局，行政力、市场化程度对对环滇池地区经济发展具有正向作用，工业发展则是把双刃剑。

4.2 讨论

长期以来，环滇池地区的县域经济发展再昆明乃至在全省都是十分重要的区域，随着国家新一轮西部大开发、“一带一路”倡议、长江经济带战略以及昆明市发展进入快速发展区，不仅仅要关注经济本身，同时还要关注生态环境保护、城乡融合发展、乡村振兴等，特别是在保持经济增长同时也需要加强对滇池生态的保护。文章在经济影响因素研究中缺少对自然环境尤其是环滇池地区独特生态环境、地形地貌、交通通达度和生态环境的考量，在今后研究中以亟待完善深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