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灸疗法治疗类风湿关节炎的研究进展

张政 蒙兴文 张世俊 郑武燕

类风湿关节炎(rheumatoicl arthritis，RA)属于难治性的慢性疾病，以慢性、对称性、多关节炎为主，造成以滑膜炎为基础的关节病变，甚至关节肿痛，晚期可引起关节强直、畸形和功能严重受损。临床治疗常采用非甾体抗炎药、糖皮质激素、植物药制剂等药物治疗，或包括关节置换和滑膜切除手术等外科手术治疗。在一定程度上能够缓解临床症状，但长期使用药物治疗会引起部分患者严重的肝肾损伤、肠胃反应等，造成患者依从性下降，难以坚持长期规律治疗。针灸属于传统中医疗法，通过刺激人体穴位，调理气血和脏腑的功能，可有效治愈功能性疾病，配合治疗呼吸系统、胃肠系统、颈椎、腰椎、肩周炎、骨关节炎等疾病，可以缓解疼痛，改善患者临床症状。目前，针灸治疗已逐步应用于RA的治疗，临床取得了一定的疗效，本文将浅谈针灸治疗RA的相关作用机制及应用价值。

1 RA病因及治疗现状

现代医学至今无法明确RA病因，但一般认为是感染后引起的自体免疫反应，造成以滑膜炎为基础的关节强直、畸形和功能严重受损等[1-2]。西医治疗原则以抗炎镇痛为主，首选非甾体抗炎药、糖皮质激素等，结合外科手术等治疗方式，在疾病发作期间可快速有效缓解患者疼痛的临床症状，但长期服用药物常会造成患者严重的胃肠道反应或肝肾损伤，导致患者无法长期坚持规律服药，疾病反复发作[3]。

中医认为RA属于“痹证”范畴，多由风、寒、湿邪侵袭关节日久，不通则痛，日久引起肝肾气血亏虚，痰瘀互结，正气耗伤。中医治疗原则为扶正祛邪、标本兼治，采用温经散寒，活血祛瘀等治法，通过中药汤剂、针灸、药物熏蒸、藏医蒙医药浴等方式治疗[3]。治疗RA的常用中药汤剂包括：祛风除湿散寒方、桂枝芍药知母汤、薏苡仁汤加味等，患者长期服用中药会出现拒药的情况。针灸属于传统中医疗法，可以缓解多种疾病症状，针灸可在疾病发作期缓解急性疼痛症状，又可在缓解期长期刺激穴位达到治疗效果，降低疾病复发概率。其中，为增强传统针灸疗效，临床采用温针灸、长蛇灸、耳针、火针、穴位埋线、穴位注射、激光穴位照射、穴位电刺激、穴位按压、穴位封闭等[7-10]。不同的疗法疗效不尽相同，医生应针对患者的情况选择合适的针灸疗法。

2 针灸RA概况

针灸疗法是针法和灸法的统称，在中医基础理论的指导下，以经络、腧穴理论为基础，用提插捻转的手法将针具或羊肠线等刺入患者体内，对穴位进行刺激而达到治疗效果的传统治疗手段，区别于传统药物治疗，针灸疗法无显著的胃肠反应、肝肾损伤等，具有操作简便，作用持续等优点[11-13]。针灸疗法已被证实可改善多种疾病临床症状[14-15]，例如：针灸疗法可降低冠心病的发病率，研究人员发现采用中医手针、电针或两者联合治疗的患者冠心病发病率均低于未采用针刺治疗的患者[16]。针灸还可用于治疗单纯性肥胖，可有效降低体质量，调节血脂水平[17-18]。另外，针灸已开始用于风湿类疾病的治疗，例如：针灸刺骨法治疗痛风、火针治疗膝骨关节炎等。

目前，有临床报道指出，单独使用针刺疗法或针刺疗法结合其他治疗方式都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达到抗炎、抗氧化和调节免疫系统的作用，从而增强RA患者的关节功能、提高生活质量，改善临床症状，鲜有不良反应报道[19]。研究人员利用单独使用宣痹汤、针灸联合宣痹汤的治疗方式分别治疗寒湿痹阻型RA，治疗后发现针灸联合宣痹汤治疗组的总有效率比单独使用宣痹汤显著提高，且针灸联合宣痹汤治疗组关节屈伸不利、恶风寒、疼痛、冷痛、肿胀、晨僵症状评分、晨僵时间、20 m步行时间、双手握力、肿胀指数、压痛指数、关节休息痛指数、CRP、ESR、RF指标水平改善更显著，进而研究人员认为针灸疗法可以显著改善寒湿痹阻型RA临床症状[20]。与此同时，有研究发现针灸疗法联合祛风除湿散寒方也可提高临床有效率，临床结果显示针灸联合祛风除湿散寒方治疗RA能降低患者的VAS、HAQ量表评分，缓解患者的临床症状，证实针灸可作为RA的辅助治疗[21]。

另外，除常规的针刺方法外，针灸疗法还包含长蛇灸、耳穴、穴位埋线、蜂针疗法等，这些针灸疗法来源于传统的针刺方法，结合患者体质不同，改善传统留针时间或结合多种治疗方式发展而来，目的是增强针刺的穴位刺激效果，提高针灸的疗效。其中，长蛇灸是一种督脉的铺灸疗法，其施灸疗范围最大，一次灸疗时间最长，可加之药物及穴位的综合刺激作用，达到壮元固本、温经散寒、祛瘀除湿的作用，常适合于虚寒性的慢性疾病及亚健康的保健治疗等。研究人员利用长蛇灸治疗RA后，发现RF、ESR、CRP水平降低幅度更大，治疗类RA的有效率高达95%，表明长蛇灸对RA有显著疗效[22]。耳穴疗法即耳针，属于针灸治疗学，是指通过针刺、贴敷、按摩等不同方法刺激耳部穴位或敏感点，发挥调节脏腑气机、温经活络、镇痛、镇静、安眠等功效，达到预防、治疗疾病的一种方法。耳穴疗法作为主要或辅助手段治疗疾病的研究较多，涉及范围较广，临床研究人员利用耳穴疗法联合甲氨蝶呤治疗RA，发现耳穴疗法可有效缓解疼痛，改善关节功能，减轻单独使用甲氨蝶呤所引起的消化功能刺激、乏力、口腔溃疡等不良反应，提高患者睡眠质量。进而研究人员认为耳穴疗法可有效改善患者生活质量[23]。贺氏针灸三通法是我国著名医家贺普仁在长期的医学实践中总结前人和临床经验后，在传统火针疗法的基础上进一步改良，创造以微通法、温通法、强通法三法为主的针灸疗法，统称为“贺氏三通法”。贺氏三通法是将针烧灼后针刺一定穴位或部位，具有针、灸的双重作用，能够迅速消除及改善局部肿胀、充血、渗出、钙化等病理变化，以达到缓解疼痛和炎症等其他临床症状的治疗目的。研究人员利用贺氏三通法治疗RA，治疗后发现治疗总有效率为88.89%，高于传统药物治疗组，并且血清RF、CRP、ASO、ESR等指标改善情况明显，提示火针治疗RA，可改善炎症反应[24]。“热补针法”是郑魁山教授经过大量的临床和多次的实验验证而创立的，其理论基础来源于针灸的烧山火针刺手法。临床利用热补针法治疗风寒湿阻证RA患者3个月后，发现利用热补针法组VAS评分低于传统西药治疗组，GSH-Px、SOD、MDA水平改善优于西药组。因此，研究人员认为热补针法能提高RA患者机体抗氧化损伤能力，显著改善疼痛症状，明显改善氧化应激指标[25]。蜂针疗法是将我国传统针灸与民间蜂毒疗法相结合的一种疗法，可利用经络穴位的刺激作用，调节气血、疏通经络、扶正祛邪，临床人员发现利用蜂针疗法可以显著减少疼痛、晨僵、关节疼痛、关节肿胀，并改善RA患者的生活质量，可以作为RA患者的辅助治疗手段[26]。

针灸作为RA的辅助治疗手段，常结合多种治疗方式进行综合治疗，包括结合西药、传统中药、药物熏蒸等。臭氧化自血回输疗法可降低MMP-3、MMP-9水平，能够有效抑制炎性反应。研究人员利用臭氧化自血回输结合针灸疗法治疗，可以发挥臭氧的抗炎作用，结合温针灸的温经通络止痛之功，共同达到缓解RA患者炎性反应，有效缓解患者疼痛症状，还具有成本较低，疗效显著，便于操作等优点[27]。针灸治疗搭配药物熏蒸能够提高治疗效果，临床研究发现经过中药熏蒸联合针灸治疗后的治疗有效率为93.33%，能够有效缓解RA患者症状，为RA的临床治疗提供了多种治疗思路[28]。

以上研究都证实，无论是传统的针刺疗法，还是结合现代技术新的针灸方法，都可以在不同程度上缓解RA患者的临床症状，具有操作简便、治疗效果持续、无明显的肠胃刺激、肝肾损伤副作用等优点，可以用于临床RA的辅助治疗。

3 针灸治疗的相关机制研究

目前研究显示，信号通路在疾病的发病、发展过程中起重要作用，不仅影响细胞的增生和凋亡，还能介导多种炎症因子的释放。现代研究发现[29]，针灸疗法可通过调节信号通路的相关信号，从而改善RA患者症状。热补针法治疗风寒湿阻证RA患者后，发现患者GSH-Px、SOD、MDA水平有所改善，因而研究人员认为热补针法可以改善机体抗氧化损伤能力和氧化应激指标[25，29]。研究人员发现电针能有效降低RA患者外周血和关节滑液中 促 炎 性IL-1、IL-6 的 含 量，提 高IL-4、IL-10 含量，减轻滑膜炎性反应，减缓关节结构破坏进程。电针治疗还可降低TNF-α和VEGF水平，减轻炎性介质引起的关节滑膜炎症反应，进而缓解RA患者的临床症状，特别是炎症反应后的疼痛和肿胀症状，这对提高治疗依从性和生活质量都至关重要[30]。王芬等将48只雄性SD大鼠随机分为正常组、模型组、平补平泻组、热补针法组，结果显示热补针法组大鼠足趾容积明显减少，足底痛反应时间明显延长，热补针法通过提高模型大鼠滑膜细胞JAK-STAT信号通路细胞因子SOCS1、SOCS3表达，达到抗炎效应及调整滑膜细胞分泌功能的作用[31]。张亚楠等发现针灸联合痹愈汤治疗RA后，患者晨僵、肢体沉重、舌质淡、脉弦紧证候积分低于对照组，C反应蛋白(CRP)、白细胞介素-6(IL-6)水平也有所降低，提示温针灸联合痹愈汤治疗RA具有消炎作用，可降低炎症因子水平，缓解病情，临床可采用温针灸联合痹愈汤辅助治疗RA[32]。除此之外，有研究人员[32]发现温针灸能显著降低骨关节肿胀指数以及血清IL-1水平，提高IL-10表达，改善关节炎损伤状况。也可促进膝关节软骨滑膜组织SIRT 1表达增加，NF-κB p65表达减少，有较好的抗炎镇痛及免疫调节的作用。

以上研究证实，不同的针灸方法可通过影响氧化应激分子水平和信号通路、降低炎症因子水平，达到抗炎作用，从而缓解疼痛等症状。

4 展望

RA是难治性的慢性疾病，临床治疗以药物为主，配合多种治疗方法进行综合治疗。针灸疗法属于我国传统医学疗法，广泛应用于多种疾病，现有研究发现传统针刺、温针灸、“贺氏三通法”、耳针、蜂针疗法等可通过影响信号通路、炎症因子等，在一定程度上发挥抗炎作用，缓解疼痛症状，改善痛风患者的生活质量。除此之外，针灸疗法还具有方便操作，作用持久，减少患者的胃肠、肝肾损伤等优点，可作为RA的重要辅助治疗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