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论《聊斋志异》中狐女和鬼女的形象异同*

2021-11-29 12:25
佳木斯大学社会科学学报 2021年3期
关键词:女鬼蒲松龄聊斋志异

刘 梦

(安徽大学 文学院,安徽 合肥 230039)

一、狐鬼的人性归途

(一)狐文化及狐性

关于狐的历史记载很早,《山海经》有关于九尾狐的描述:“青丘之山……有兽焉,其状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婴儿,能食人,食者不蛊。”[1]2但狐在这个时候还是物的形态,还没有幻化成人形。在六朝志怪小说中,就出现了关于狐幻化为人的记载,而且狐大多幻化的是女性形象。《搜神记》卷十八引《名山记》曰:“狐者,先古之淫妇也。”书中所刻画的狐妖媚祸世人,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狐的显著特征是“媚”,狐媚这一特点在被狐妖附身的妲己身上也有所体现,“妲己魂魄被狐狸吸去,死之久矣,乃借体成形,迷惑纣王,断送他锦绣江山。”[2]20明代神魔小说《西游记》中,白鹿精与玉面狐狸合谋,以美色诱导比丘国国王,祸国殃民。到了清代,狐女这一形象慢慢地转化为真善美的代表,《聊斋志异》和纪昀《阅微草堂笔记》多是刻画了善解人意、重情重义的狐女形象。“狐性”在蒲松龄笔下得到了更好地诠释。《聊斋》中的狐女天姿国色、容华绝代,以狐媚之态来迷惑心爱之人,她们多是主动投怀送抱。恒娘在教授朱夫人如何重新赢取丈夫宠爱的方法时,让朱夫人学习如何媚笑。由此可以看出,“媚”乃是狐女重要的特点。除此之外,他还继承以往狐狸精特有的神秘感、奇幻化。她们拥有不能用科学解释的幻术,狐女可以随意改换自己的容貌,还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二)鬼文化及鬼性

在远古时期,由于科技水平的落后及自身能力的有限,人无法对一些自然现象做出科学合理的解释。生老病死对于他们来说是无法控制的,他们对于人死之后的归处是好奇且茫然的。一般传统文化观念认为,鬼是人死之后的一种存在方式,“众生必死,死必归土,此之谓鬼。”(《礼记·祭义》)古人对于鬼则充满了崇拜感与敬畏感,在他们的认知里,鬼是恐怖的,飘忽不定,透露出一种让人难以捉摸的诡异感。蒲松龄继承了以往作品中描写鬼的特质的传统,同时又对鬼性进行了发展。在他笔下,着墨多的则是凄美冷艳,温柔细腻的女鬼。她们颠覆了以往让人敬而远之的恶鬼形象,多是美丽至极的柔弱女鬼。女鬼出没的环境往往是荒宅、坟墓、草丛,给人一种幽冷悲凉之感,符合鬼阴冷的设定。如《连琐》中,写到女鬼连琐“珊珊自草中……女忽入荒草而没。”鬼的阴气是极重的,只能终日活在黑暗中,她们不能暴露在阳光之下,所以她们经常在夜晚出来活动,幽会情郎。鬼是灵魂脱离肉体后单独存在的,所以她们的出现和消失都是轻飘飘的,李氏赠给桑生自己的绣鞋,每当桑生拿出鞋子思念李氏,她便飘然而至。她们也拥有幻化之术,可以把孤坟变成高宅,而且,女鬼的体态瘦弱无比。连琐“瘦怯凝寒,若不胜衣”,而且,她们的肌肤冷若冰霜,与狐妖有所不同。桑生觉其手冷如冰,在比较李氏与狐女莲香之不同时,他却以莲香肌肤温和来作答。

(三)狐性、鬼性与人性

蒲松龄笔下的狐鬼虽然具有不同于人类的狐性和鬼性,但是她们更多具有的是人性的特征。鲁迅评价说:“《聊斋志异》独于详尽之外,示以平常,使花妖鬼狐,多具人情,和易可亲,忘为异类,而又偶见鹘突,知复非人。”[3]187首先,蒲松龄笔下的女狐,多是善解人意,通情达理,不同于妲己凭借妖媚迷惑纣王,诛杀有功之人作乱朝廷,祸害国家。“《聊斋》整个颠覆了古代小说的狐狸精传统。蒲松龄写狐狸精,用诗意化的“狐性”激发、弘扬、美化人性,把狐狸的生物特点即狡猾隐化成狡黠、聪慧等人性素质,再沿袭狐狸精未卜先知的特点,创造出一大批成功的狐狸精形象。”[4]115重情重义,知恩图报,有独立意识,有奉献精神,靠劳动自立于世,有自尊。而且,她们还注重自我精神的升华,辛十四娘最终离开了冯生,不愿被世俗所累,勇于抛弃尘世的一切,走上成仙的道路,达到人生中的高层次境界。这种狐性与人性的结合,使狐女的形象更加深入人心。

《聊斋》中的女鬼不愿生活在黑暗阴冷的坟墓或是在地狱受种种磨难,她们渴望人间的生活并勇敢追求人世间的爱情。按古代迷信的说法,死亡的人应该是尸骸归土,魂灵去往阴间。但是蒲松龄所刻画的鬼女留恋人间生活,想如正常人一般生活,所以她们与人世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鬼女聂小倩被妖怪威胁,迫害他人性命,正义刚直的宁采臣激发了她反抗的情绪。在宁采臣的帮助下她摆脱了妖怪的控制并跟随其回家。为讨得宁采臣母亲的欢心,她操持家务、服侍宁母、任劳任怨。最终,她如愿以偿成为了宁采臣的妻子。聂小倩是一个富有理想色彩的女性,她从屈从到反抗再到成功的经历展现了她不懈追求理想的精神。鬼女身上体现了很多人性的闪光点,如乔羽写的《聊斋》歌词里说“鬼也不是鬼,怪也不是怪,牛鬼蛇神倒比正人君子更可爱。”这表明具有人性美的鬼女,比那些道貌岸然的君子更能展现人的美德。

二、比较狐女与鬼女之间的异同

(一)貌美聪慧,勇敢痴情

狐女和鬼女绝大多数是美貌与智慧并存,她们天姿国色,容华绝代。如娇娜“娇波流慧,细柳生资”,以致遭受割肉之痛的孔雪笠忘却痛苦,可见美丽至极。再如“肌映流霞,足翘细笋,白昼端相,娇艳尤绝”的聂小倩,连同性之人见到之后也同样心生爱怜。蒲松龄也常以“艳绝”二字形容女鬼的美貌。而且除了“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容貌之外,她们的才情也颇值得赞赏。凤仙和其姐妹以对诗为乐,尽显日常生活品味之高。宦娘爱好音乐、精于琴瑟,还能绘制铮谱。蒲松龄笔下的狐鬼可以不受封建礼教的束缚,她们在对待爱情这方面往往是大胆叛逆,毫无人间女子的忸怩之态。如红玉越墙以求与冯相如私会,再如鬼女李氏在夜晚与桑生幽会,并赠绣鞋夜夜至此,大胆表露自己的心迹。她们大胆勇敢地追求爱情并且常常自荐枕席,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们是薄情之女,不同于书生的泛情主义,她们显得痴情很多。如青梅在嫁给张生后不辞辛苦,夜以继日地劳作以供张生读书并助他金榜题名。鬼女鲁公女对张于旦痴心一片,转世成人以后不顾两人年龄差距,受尽种种折磨也要与其厮守一生。连城与乔生之间的坎坷情路真正演绎了“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的唯美爱情。

(二)助人者与他助者

《聊斋》中的狐女和鬼女虽然都是勇敢叛逆的,但是从本质上来说,两者的形象大有差异。以爱情故事中男主人公为中心,她们则分别扮演助人者和他助者的角色。在封建时代的大家庭中,丈夫才是顶梁柱,要承担起家里的一切责任和重担,女人则是家庭中的弱者,对于家里的变故是无能无力的。但《聊斋》则颠覆了男强女弱这一传统,本书中故事的男主角大都是贫寒落魄而又才华横溢的书生,他们生活贫困且仕途坎坷。因此,大多数有关狐女的篇章则展现了大胆勇敢、足智多谋的女性救助丈夫于危难,使家庭重新振兴。辛十四娘的丈夫被判处死刑,她凭自己的力量使冯生沉冤昭雪。封十三娘是助人者的典型代表,她来到人间的目的就是为了帮助他人。相对于狐女,鬼女是弱者的代表,需要男性的帮助才能摆脱苦难或是重新投胎为人。鲁公女让张于旦为其代颂《金刚经》一藏数,并找片土地埋葬了她,才终有机会获得了重生。宁采臣帮助聂小倩摆脱了妖物的控制,并将她的尸骨移居他处安葬。而后可怜的聂小倩成为了宁采臣的妻子,并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关于女鬼的篇章中大都有个相同的情节,求他人将自己的尸骸安葬。女鬼多数是死的比较凄惨的,她们或如公孙九娘一样被安置于乱葬岗中,或是遭受抛尸露野没有入土归安,或是想葬于家乡和亲人身边。传统中国人的观念认为人死之后只有土葬才会得到安息,如果尸骸无处安葬,灵魂也无法得到安宁。身为鬼魂的女鬼无法自助,只有求助于诚恳忠厚的书生为自己找块安身之所。

(三)个性之异

狐女和鬼女的形象是大相径庭的,除了外在的原因之外,还有她们内部的原因即她们的身世背景不同。狐女一般出身于一个大家族,被尊为狐仙。昌盛的家族让她们从小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即便是出生于小门小户,也很少经受过磨难。而且狐狸是野生的,她们在自然中成长,不受封建礼教的束缚。所以,狐女的性格偏向活泼开朗,她们不谙世事、纯真烂漫。婴宁是狐女里面最单纯无邪的一个,从小生活在一个无拘无束的世外桃源中,没有污浊的世风影响。狐女的性格天真可爱,生活亦是诙谐有趣。《狐谐》中的狐娘子在面对书生戏谑心爱之人万福时,便以龟鳖喻之,机智应答,巧言应对,占尽一众书生的上风,展现才华之时尽显诙谐。莲香在桑生性命垂危之际还以他与李氏的风流韵事取乐,而且莲香还具有不妒之德。

鬼女的身世是比较可怜的,她们往往生前遭受苦难,死后还要忍受欺凌。即便有些生前是富贵之家,也通常避免不了死后遭受鬼吏的折磨。与阳光明媚的狐女不同,鬼女则大多孤身一人,势单力薄,况且又身为女性,柔弱中又带着哀怨。她们多在花季雨季,情窦初开的年龄而亡。明衡王宫人林四娘经历过亡国之悲,在夜晚哀唱悲凉的歌声,歌声中道尽了亡国之痛。公孙九娘是于七案的无辜牵连者,在押解途中自杀身亡,在阴间与莱阳生幽婚,洞房花烛之夜追忆惨死往事,泣不成声。让莱阳生把她的尸骨带回母亲身边的愿望最后也破灭了,更加强了九娘的悲剧性格。她们的生活远离太阳,很少像狐女一样可以天真无邪地绽放自己的笑容,她们只能在黑暗中游走,做一个哀怨的孤魂野鬼。

三、狐女、鬼女形象的内蕴

(一)狐女——知识分子内心的渴望与无助

蒲松龄年少得志,十九岁的他参加科举考试,便在县、府、道三试中都取得第一,成为了秀才。以他的能力和才学,是可以获得功名,为国建功立业。但他以后的仕途之路却是荆棘丛生,多次参加科举也未能实现自我的理想。在其它篇章如《叶生》中描写了知识分子无奈与坎坷的命运,表达了对他们的深切同情。并对黑暗的现实,病态的社会,选举治国之才的科举制度的弊端进行了辛辣的批判与讽刺。同样,他也深深体会到穷困书生精神的寂寞与空虚。所以,他们渴望年轻貌美的狐女自荐枕席,并帮助她们摆脱困境,为他们聚集财富,拥有未卜先知能力的她们可以为即将到来的危机做好万全之策,使他们走向光明平坦的仕途或富裕之路。如青梅于张生,不仅替他孝顺双亲,挣钱贴补家用,助他金榜题名,并且还又为他娶了一个娇妻。再如红玉那般,在考试期限之前早已把银子寄给学官,恢复了冯生的秀才功名,而他只需要用功读书,狐女会替他安排好一切。这是所有仕途坎坷的知识分子都梦寐以求的,狐女的形象寄托着蒲松龄的美好理想。他笔下的狐女超脱于以往众多著作中对狐妖的刻画,除了赋予女狐本身的特点外,也蕴含着仕途失意的蒲松龄以及与他有同样境遇的知识分子的内心追求,使这一类形象的内涵更加丰富深刻。

(二)鬼女——对满清社会的控诉

蒲松龄对身世凄惨、柔弱哀怨的女鬼的描写则体现了社会现实的黑暗与改朝换代对无辜人民的伤害。窦氏被恶毒无耻的南三复所抛弃,与自己尚在襁褓中的孩子冻死在南府门外。贫穷的窦家没能为窦氏讨回公道,罪魁祸首南三复用千金行贿免了自己的死罪,依旧逍遥法外。死后化成鬼魂的窦氏开始了自己的复仇计划,她两次陈尸在南家,最终把南三复绳之以法。可见,封建吏治是如此腐败,社会现实是如此黑暗,人只有化成鬼才能让自己与不公的世道对抗。窦氏复仇带有浓重的理想化色彩,而在现实中无权无势的人是无法为自己沉冤得雪的。这是多么讽刺,世风日下,贪污腐败现象层出不穷,做人还不如做鬼来得轻松。《公孙九娘》讲的是一个凄婉动人的爱情故事,反映的却是血淋淋的历史悲剧。蒲松龄生活在清初,他八岁至二十二岁时,正好处于清政府镇压山东“于七之乱”期间,蒲松龄经历了这一惨案,知道很多无辜的人死在这场战乱中,“碧血满地,白骨撑天”,“千坟累累”,“鬼火孤鸣”是当时真实的反映。莱阳秀才的外甥女是惊吓致死的,富家小姐公孙九娘则是在押解途中自杀身亡,她们是无辜的弱者,死后也只能成为孤魂野鬼,终日游荡。文章中所描写的在阴间成婚,洞房花烛的场景只不过是她们美好的憧憬而已。这与以乐景写哀情极为相似,阴间美好生活的刻画,是为了更好地突出现实的阴暗。蒲松龄采用对比的手法,淋漓尽致地展现了社会的黑暗与现实的残酷。在故事的最后,莱阳秀才没能将公孙九娘的尸骸找到并迁葬到她母亲身边,两人的故事以悲剧告终。这种幻想破灭的结局,大大加强了现实性和社会性,深化了此篇的思想性。

(三)蒲松龄情感价值观的体现

蒲松龄在《聊斋志异》中,也创造了许多唯美的爱情故事。故事中的男女主人公可以为情而生,为情而死,为爱团聚又为爱而离去,他们历经爱情道路上的种种磨难,悲欢离合,却又生死不弃,相偎相依。如连城和乔生,两人因诗结缘,却终难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宿命,为封建势力所迫的连城抑郁填胸,一病不起。日夜思念连城的乔生听到消息后,毫不犹豫地割下了自己的心头肉为连城治病。两人真诚的爱情并没有打动冷酷的礼教顽石,绝望的连城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乔生也因此悲恸而绝,两人在九泉之下相遇,惺惺相惜,而后又双双复生,这种真挚感人的生死之恋,寄托了作者对美好爱情的憧憬。一生沉迷于科举考试的蒲松龄受明末汤显祖“至情”观的影响,在书中刻画了一个个忠诚于爱情的形象。狐妓鸦头身为风尘女子,却忠贞不二地坚守着自己的爱情,宁愿过清贫的生活也要和心爱之人相守,自始至终都在坚守着自己的爱情信仰。蒲松龄虽歌颂忠贞的爱情,但是他最理想化的夫妻关系是“一夫二妻”制,这在《莲香》中体现的最为深刻。蒲松龄是主张男权为中心的,在他的观念里二美是最理想的状态。连城与乔生的爱情可谓是倾城之恋,可是后来宾娘的出现让这本来生死与共的美好爱情黯然失色。这在我们当代人看来,是不可理解的,男尊女卑的男权主义思想与我们当代人的观念格格不入。

(四)女性意识的崛起与禁锢

“女人所受的教育就使她缺乏主动精神,习俗令她们雪上加霜。”西蒙·波伏娃在《第二性》中谈到[5]56。蒲松龄笔下的狐女和鬼女具有反封建的意识,她们不受封建礼教的束缚,可以勇敢大胆地追求自己的爱情,而且还有独立意识。如同青梅把自己的命运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与张生一起打拼未来。这是女性自我意识的崛起,灰姑娘也可以通过自我的努力成为高贵的公主。爱花爱笑的婴宁可以在那个女性笑不露齿的时代大声地笑着,依着自己的本性生活,尽情地展露自己的天性。但是在封建时代,女性不可能获得真正的自由,尽管蒲松龄意识到社会对女性的不公,但是他的认识是有局限性的,他毕竟还是要受封建时代经济、政治及文化的影响。在男权社会下,女性的地位极其卑微。《金声色》中,已经死亡的丈夫不容许自己的妻子红杏出墙,蒲松龄认为这种做法是符合礼法的,但在《鬼妻》中,鬼妻反对丈夫再娶,这在蒲松龄看来是妨碍了传宗接代,应该被批判,所以蒲松龄安排的故事结局是:金生色可以从阴间去往人间捉奸,而同样留恋人世感情的鬼妻就应该留在阴冷的地狱。狐女们钟情于自己的丈夫,而且二女共侍一夫的现象在《聊斋志异》中屡见不鲜。青梅在嫁给张生并助他获取功名之后,把自己从前侍奉的落魄小姐也嫁给了他,有现代女性意识的青梅还是无法逃脱封建礼教的牢笼。婴宁在嫁给王子服之后变得不再爱笑,这是婴宁的性格悲剧,让读者为之惋惜,却符合那个时代严酷的生活规律。在封建专制的社会中,女性受到种种清规戒律的制约,连笑都要遭到管束,可见封建礼教对女性天性的压抑之深。狐女的形象尽管很高尚美好,但她们形象特征的塑造基本上是服从于男人的。文人士子精神空虚生活落魄,狐女除了要满足她们肉体的欲望,而且还要用自己的力量帮助她们摆脱困境。勇敢追求自己爱情的女鬼,还是得需要男人的帮助才能转世成人或是摆脱危难,而书生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她们真挚的爱情。所以,从本质上来说她们依然是依附于男人的。狐女和鬼女形象的刻画,体现了那个时代女性的人生方向,女性应该怎样最大潜力地发挥自己的价值。男人就是她们生命中的一切,她们终其一生只为自己的丈夫而活。这是女性的悲剧,也是那个时代的社会悲剧。

四、结语

蒲松龄把狐女和鬼女的形象刻画得栩栩如生,无论是阳光活泼的狐女还是哀怨凄美的鬼女,都给读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聊斋志异》中的狐女大多年轻貌美,机智幽默,有情有义,知恩图报,她们是狐性与人性的完美结合。鬼女则是温柔体贴,重情重义,孤独哀怨,带有阴森的鬼气却又让人觉得可亲。鬼女和狐女的形象还揭示了满清贵族的恶行和社会的黑暗,从她们身上我们可以感受到蒲松龄及其科举制度下广大文人士子的心境,体会蒲松龄的情感价值观,更看到了男权社会下女性的卑微。而且,这种令人心驰神往的狐女和鬼女不仅仅是属于蒲松龄自己一个人的,从她们身上我们可以看到一个时代的缩影,以虚幻的形式展现在我们面前。所以,她们则更属于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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