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慧娴 王玥晴
(南阳理工学院,河南 南阳 473004)
《追风筝的人》以苏联入侵阿富汗的社会背景,深深表达了作者对饱受战乱之苦的阿富汗人民的同情。小说围绕风筝和两个阿富汗少年展开,以第一人称的视角讲述了主人公的成长历程,映了战争对阿富汗人民和文化的冲击,体现了多元文化的碰撞与融合。本文通过运用心理创伤理论,探究主人公阿米尔的成长历程,分析影响阿米尔成长的因素,展现其个人成长的轨迹和人性升华的魅力,激发人们对人性的思考,呼吁人们重视成长过程,鼓励人们寻找人性中的美好。
成长小说的杰出代表作《追风筝的人》有其自身的文学价值和艺术魅力。小说一出版就受到了全世界读者的欢迎,它以一个儿童的视角讲述阿米尔从童年到中年的成长经历,具有典型的成长小说的风格。在《追风筝的人》这部小说中,不难看出,阿米尔受到了严重的心理创伤。心理创伤这一词最初来源于希腊,既可指由直接外力造成的身体损伤,也可以指由强烈的情感伤害所造成的心理损伤。在医学上,它被称之为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20 世纪80 年代,PTSD 被美国精神病协会定义为一种疾病(赵雪梅2019)。根据现代研究,有些人会自然痊愈,但有些人不会。生活中其实有许多事件会给人们带来心理创伤。影响较轻的有情侣分手、婚姻破裂、事业失败等等。影响较重的有地震,战争,目睹暴力和他人死亡等等。严重受到创伤还表现为在梦中出现对创伤事件的重复记忆或图像,或者即便在醒着的时候,也会在脑海中重复该事件,使得患者常常处于恐惧和痛苦之中。
阿米尔的成长分为四个阶段:背叛、逃避、醒悟和救赎。这几个成长阶段反映了阿米尔创伤记忆的形成、遗忘、重构和治愈。阿米尔的创伤记忆和他特殊的成长经历是相辅相成的。
阿米尔的母亲难产离世,父亲成了阿米尔唯一的依靠。父亲希望阿米尔能够像他一样,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然而,阿米尔性格软弱又胆小。尽管他拼命地想要满足父亲的期望,但他总是达不到父亲的标准,让父亲失望(王京,2015)。为了赢得父亲的欢心,阿米尔不得不全力以赴去赢得风筝比赛,希望能让父亲刮目相看。即便风筝线割伤了他的手指,血流到了他的掌心,他也不在乎。终于,他赢了。阿米尔兴奋地让哈桑把那只他赢得的风筝捡回来。哈桑同样激动地说着,为你,千千万万遍(肖晴,2017)。哈桑追到了那只风筝,正当他要回去报喜的时候,坏蛋阿塞夫把他堵在了巷子里。与此同时,阿米尔发现哈桑还没回来,就决定亲自去找哈桑。碰巧,阿米尔也来到了这个巷子里。当他听到阿塞夫的声音时,他在巷子里躲了起来。事实上,阿塞夫也想要那只风筝,只要哈桑把风筝给阿塞夫,哈桑就可以安全地离开。但哈桑拒绝了这个交易,因为哈桑向阿米尔承诺过一定会把这个风筝带回去。于是,愤怒中的阿塞夫强暴了哈桑。阿米尔因为害怕所以没有站出来阻止,他逃跑了。(张红敏,2011)。阿米尔内心不停地在做斗争,十分痛苦。最后,他忍不住安慰自己:为了能拿到风筝讨父亲欢心,牺牲哈桑又算得了什么呢(李岩,2011)。在阿塞夫离开之后,阿米尔见到了哈桑。但他只能假装没有听到哈桑的哽咽,没有看见从哈桑两腿间掉落的血滴。对于哈桑而言,阿米尔是他的家人。他对阿米尔愈好,阿米尔就愈发痛苦。最后阿米尔实在经受不住内心的折磨,把哈桑赶走了。很显然,哈桑背叛他们之间的友谊之后选择了逃避。
阿米尔享受着父亲的关怀照顾,但他也承受着背叛哈桑的罪恶感。因此,他选择了用遗忘的方式来逃避这段使他受到心理创伤的记忆。在俄国士兵占领喀布尔之后,阿米尔同父亲来到了加州。没有了哈桑,阿米尔享受着父亲全部的爱。父亲也十分珍惜他们之间的父子情谊。尽管生活困苦,但在阿米尔毕业那天,父亲穿着唯一的一套西装,系着阿米尔送给他的领带去参加阿米尔的毕业典礼。虽然父亲囊中羞涩,但还是送了阿米尔一辆福特汽车作为毕业礼物。事实上,在战乱以前,阿米尔就已经将喀布尔看作是一座兔唇的鬼蜮之城(李继宏,2006)。喀布尔充满着他与哈桑的回忆,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提醒他对哈桑的背叛。但是来到美国的阿米尔总是会忍不住想起哈桑:他和哈桑坐在一片开阔的草地上。他拉着风筝线,卷轴在哈桑的手里滚动。他们的眼睛齐齐地望着空中的那只风筝。他说总有一天,他们会一起在沙滩上散步,海浪会在他们的脚下退去,就像他们小时候在电影里看到的那样。婚礼那天,阿米尔想哈桑是否也结婚了呢:“如果是,他蒙着头巾,在镜子中看到的那张脸是谁呢?他手里握着那涂了指甲花的手是谁的呢”(Hosseini,2003)?
有天,父亲的朋友拉辛汗打来电话。就是这个电话,让他决定直面过去,弥补他之前犯下的错,重建创伤的记忆。拉辛汗此时在巴基斯坦,还得了重病。电话中,拉辛汗说:“来吧。这儿有再次成为好人的路。”漫不经心地,又像是经过了深思熟虑。阿米尔明白拉辛汗知道了他所有的秘密:关于阿塞夫,关于风筝,关于钱。拉辛汗还告诉了阿米尔其实哈桑是他父亲私生子的真相。但是哈桑为了守卫阿米尔在喀布尔的家,已经被坏人开枪射死了。得知这些消息后,阿米尔非常地痛苦、内疚和懊悔。但当拉辛汗说出希望阿米尔回阿富汗救出哈桑唯一的儿子索拉博的时候,阿米尔的内心还是很纠结的(李柯伟,2018)。最终,阿米尔醒悟过来,并决定遵从自己的内心,亲自把索拉博带回来。为了结束这轮回的罪恶,也为了从罪恶中解脱,阿米尔正式踏上了他的救赎之路。
在回阿富汗的路上,阿米尔偷偷地在贫穷的孩子们的草席底下留了一沓钱。26年前,阿米尔也曾偷偷地把钱放在席子下面,就是为了陷害哈桑,然后赶走他。如今的这一举动代表着阿米尔人性的救赎。所以罪行导致的善行,才是真正的救赎(王春,胡其林,2018)。经过了多番努力,阿米尔成功地将索拉博从坏人手中救出。在这个世界上,哈桑只留下了索拉博。阿米尔好不容易争取到了索拉博的信任,说服索拉博跟随他去美国生活。阿米尔已经背叛了与哈桑的友谊,所以他不能再辜负索拉博的信任了。然而,因为签证,索拉博暂时去不了美国。索拉博误以为阿米尔将要抛弃他,所以他自杀了。虽然被救了回来,但索拉博从此不再信任任何人。即使阿米尔把他带回了美国,周围的人都待他很好,但索拉博还是沉默着,神情木然,眼神黯淡空洞。阿米尔为了能够重新获得索拉博的信任,燃起索拉博重新开启新生活的希望,一直都在努力着。一天,阿米尔带索拉博去公园放风筝。阿米尔把风筝的线放到了索拉博手里,看到索拉博模糊木然的神情逐渐消失。索拉博笑了起来。是风筝唤醒了这个孩子!在风筝的帮助下,索拉博走了出来,使他重新获得了生的希望。阿米尔终于也实现了他的救赎。
影响阿米尔成长的因素有很多,其中最为主要的是家庭因素、社会因素和文化因素。
相比较阿米尔,哈桑显然更符合父亲心目中完美儿子的形象。嫉妒中的阿米尔因为没有救哈桑,所以阿米尔一直活在痛苦之中。加上父亲的有意忽视,这就造成了阿米尔严重的心理创伤。直到阿米尔拯救了索拉博,真正实现了他的救赎,他才能过上幸福的生活。
战争迫使阿米尔远离了家乡,在异国他乡生活。在喀布尔,他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这片土地,但他没有(邱瑜毅,2018)。然而,因为战争,故乡已经变成了废墟。阿米尔非常地难过。他走到那所老房子前,发了疯似的想要进去。司机都忍不住劝他,希望他能忘记这个地方,毕竟安全更为重要。阿米尔却说自己是阿富汗人,尽管战争使他的家变得面目全非,但是他不能忘记这是他的家。
阿米尔有着强烈的等级观念,所以阿米尔会认为他有权利命令哈桑做任何事。即使他做错了,他也不需要向哈桑道歉,因为哈桑是他的仆人。阿米尔最明显的变化就是他的民族认同感,他为自己的民族文化自豪。在医生救活了索拉博之后,阿米尔会每天做祷告。阿米尔会和一些阿富汗人一起举办盛大的活动来庆祝阿富汗新年,彼此亲切问候,紧紧拥抱,互相亲吻。
本文从成长小说的视角来探讨阿米尔的成长,引发读者们对战争、苦难、成长和爱情的思考,让读者感受到人性升华的魅力。该作品还蕴藏着深刻的文化内涵。战争迫使阿米尔远离了家乡,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双重文化的影响和文化认同的危机。生活在文化冲击的环境下,阿米尔也曾对自己民族文化身份感到困惑,但最后,实现了民族文化身份的救赎。因为年轻时犯下的错,阿米尔不得不用自己的一生来弥补,这也体现了青少年健康成长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