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 鹤
“国潮”文化是00后时代大家最常听到的语言,代表了个性张扬又无需崇洋媚外,在这种文化自信、民族精神的时代里,通过艺术的呈现是一种非常好的表达方式。“国乐”正是通过音乐展现“国潮”文化的直接体现。这种艺术表现形式深受观众的追捧与喜爱,其本身也有着与其他音乐相融合的无限可能与探索。其实学习与从事艺术的人比常人多了一种向世界表达自己的方式,同样这种方式也让你可以更好的接受世界、爱世界,所以我们要激活自身、给予别人。
的确,从事艺术的人要有一定的天赋,讲究悟性,还有长时间技艺上的打磨与人生经历的沉淀。在当今这样一个充满诱惑的社会中,想要做一名艺术家,很难。黑格尔说道:艺术与宗教、哲学是齐名的,时刻记住自己是一名艺术家。古人有风花雪月、伤春悲秋的情怀,与日月为伴。在当今的功利时代,仿佛离我们很远了,套用一句流行语:“山坡上开满鲜花,但在牛羊的眼里那只是饲料。”我想说,希望我们每个人的心里还能保留那一方净土,让音乐常伴孤独的心灵,与天地精神之往来。
纵观中西方文化历史长廊,人类每一次渴望挣脱旧时代思想束缚的枷锁都会体现在艺术追求上。在音乐方面,古往今来的优美旋律打动了无数人的心弦。世界各地的音乐都起源于人声的歌唱,不同地域的人们传唱着不同风格不同语言的音乐。比如欧洲的歌剧与美声唱法,常常被认为达到了人声演唱的最高境界,令无数爱乐者为之疯狂!传说,正是最早的欧洲人听到了神的声音,他们惊奇于这种天籁,认为这是世界上最美的声音,于是开始模仿,就有了Bel canto(美声),其意大利语本意也就是“美丽的声音”。说来,无形中把美声神话了,的确,美声唱法就是起源于宗教音乐,基督教从诞生开始,就和音乐密切相关,并且一步一步推动宗教音乐不断发展,带动其它音乐一同前进。在世界的无论哪个角落,只要有基督教会,就有歌声来敬拜赞美神。
而随着时代的发展,多元化已经覆盖各个领域,现如今的演唱风格也是积极的超越原有固定模式,进而呈现出美通、民通、原生态等新声音,从演唱角度来说,跨界演唱这个名词可以很好的阐释这种多元化的演唱风格。当然,这也是相当考验一个歌者的综合素质。
首先,要有扎实的基本功,无论是学习过民歌还是美声,最好是有过一定的科学的发声方法训练,想要驾驭多元化演唱,在音域、音色上都会需要歌者有能力做出不同的声音。大家可能对国际上声乐大赛的比赛规则不太了解,大多数的比赛都会要求参赛选手演唱不同时期不同风格的作品,有的甚至规定在选择同一作曲家的曲目时不得超过两首。这就使得选手必须把握每个时期不同作曲家的风格特点,能够全面的表现作品内涵。所以真正的好歌者,也是全方位素养的一个体现,没有良好的教育没有深刻的思想也很难体会到作品的境界。
其次,要有综合的音乐素养,比如对于不同风格歌曲的了解,甚至不同国家不容语言的歌曲都要有所了解。目前我们国家的声乐教育也是最注重声音和方法上的掌握,对语言以及作品风格上的把握还不是很明显,这也是想要跨界出新的一个障碍。有一个很形象的比喻说:“中国人唱歌剧就好比让外国人唱京剧!”有些人甚至感慨人家外国人的声带长的就和咱不一样,其实在我看来主要是因为语言上的差异,导致发音吐字以及声带的位置用法不同,欧美国家同属拉丁语系,就算英国人和美国人要学歌剧也要比我们容易一些。讲到作品风格,举一个最容易理解的例子,如同我们国家的地方戏、地域民歌,这是血液里面的东西,是根深蒂固的。你可以去形容东北的“二人转”,湖南的“花鼓戏”内蒙古的“长调”,你也可以模仿莫扎特、贝多芬、李斯特、肖邦,但是,我们讲,是不是那个“味儿”?这就是所谓风格的把握。
第三,要有创新精神,有自己的思想在音乐里,可以想到别人意想不到的音乐元素。古往今来,人类祖先给我们留下大量音乐元素,甚至是风雨雷电的声音,也都可以运用在音乐创作中。无论乐器还是作曲,无不展示着人类艺术的结晶,在人类早期会用动物骨头来作为吹奏乐器,这足以见得人类的智慧与创新精神,无论在哪个年代,我们都要把这种精神传承下去。
想起谭盾老师,他就是把我们的国乐还有多元化音乐通过创新精神展现给世人的代表人物之一,谭盾老师的声乐作品其实我个人认为就不应该把它狭义的定义为“流行歌曲”,其实他的影视音乐作品包括由人声演唱的作品,就很符合跨界演唱,而且他的此类作品都会在交响乐伴奏的基础上加入我们的国乐。比如让谭盾老师声名鹊起的电影《卧虎藏龙》配乐,拿到了奥斯卡最佳音乐大奖,里面的二胡、热瓦普、萧还有鼓乐等等都是运用了国乐,再加上大提琴等西洋乐器烘托,使得整体感觉非常民族化又国际化。李玟的演唱也颇具风格,加上其本身的混血身份还有演唱风格,有欧美范儿又有亚洲人独有的音色,着装上特意选用了旗袍改良,算是当晚颁奖典礼上的一道亮点,由此可见,一个好的作品最终呈现出来是方方面面的,也是跨界的典范。
还有一位值得一提的歌手就是张靓颖,她演唱了两首非常经典的歌曲《我用所有报答爱》、《画心》,这两首作品其实就很适合跨界歌者来演唱,甚至可以用音乐剧演员那种标准来演绎这两首作品,可以更加凸显歌曲在故事情节中该起到的戏剧效果。《我用所有报答爱》是电影《夜宴》中的选段,非常大气,在古代的一个大环境背景下,结尾传来人声模仿风声,然后郎朗的钢琴缓缓奏来,再往后是大型管乐队进入,整个感觉很大气,却也不觉得因为整体都是西洋乐器配在古装电影里有什么违和感。而这首歌曲如果用音乐剧的唱法来演唱会更加彰显张力,增加戏剧性效果。
在这里稍微提一下,音乐剧的演唱,其实从唱法本身是结合了美声基础加流行的方法,气息运用不像美声唱法那样求稳、一成不变,包括音乐剧演员的音色也需要根据角色和故事情节的冲突做出调整,一个好的音乐剧演员至少可以发出四种音色,要有声音的辨识度和可控性。
这之后的几年时间里,我们进入一个更宽广的视野,开始出现跨界演唱的繁荣,不只是演唱,还有国乐的盛行,混搭,民族唱法可以和摇滚乐队混搭,国乐可以和西洋乐器更好的融合。越来越多的好作品问世。
所谓跨界就是指不同的风格融合在一起,各种风格轻松的转换。“界”就是指民族,美声,通俗这三者之间的界限。
我们国家是一个多民族的国家,各个民族都有自己的独特风格,民族演唱,过去的民族演唱,从技巧上来讲,声音比较浅,白,靠前的共鸣位置,经过时代的发展,科学性的学习,现在的民族演唱结合了众家所长,逐渐形成了中国式的科学性民族唱法。并且与我们国家的国粹(京剧)和戏曲都有着很大的借鉴,老一辈的歌唱家们都说过民歌的演唱中要借鉴戏曲演唱中的唱腔及高位置,使我们在演唱民歌中可以更加有特色,比如现在学院派也经常把《梨花颂》这首最早出现在现代京剧里面的歌曲,拿来作为民族演唱的教学实践。
后来还出现了很多融入戏曲元素的流行乐、民歌加入戏曲,流行加入戏曲,即创新又受大众市场的青睐。比较有代表性的比如王喆老师的《牡丹亭》、李晓棠《苏幕遮》、李玉刚《贵妃醉酒》,还有影视作品《军师联盟之司马懿》里面的片头曲《虎啸龙吟》更是大胆采用了rap说唱、戏曲、流行多种风格融入一首歌中体现,旋律也朗朗上口,每一部分都有独立的精彩,又其乐融融。
国外在这方面的演唱其实也有迹可循,比如意大利不仅仅只有歌剧演唱,还有享誉世界的拿波里民歌,就演唱方法而言没有太大区别,主要就是曲风和民族特色的突出。而歌剧在美声唱法的基础上需要根据戏剧效果更注重刻画人物心理活动,大段落的咏叹调来表述戏剧张力,叙事性的宣叙调用来当念白或者简单叙事。
美声唱法在国内的运用也非常广泛,有不少优秀的美声作品,比如《我爱你,中国》,《我像雪花天上来》,《帕米尔,我的家乡多么美》,《松花江上》等等,包括早期的艺术歌曲作品《我住长江头》、《枫桥夜泊》、《大江东去》等等。
美通演唱是近几年来比较赶时髦的一种说法,其实就是类似国外的crossover(跨界演唱),之前莎拉布莱曼还有恩雅,波切利等人都是国外这一类型的代表人物。国内比较相似的歌手也有不少,包括之前王菲也是受到了纽约之行中灵魂音乐的启发,开始了自己独具一格的演唱。
民通演唱可能更加贴近我们的口味,类似的歌手也有很多,韩红、谭维维、玖月奇迹等,韩红老师本人就是藏族,她的声音里面自带少数民族特色,其演唱的《天路》更是深入人心,流行的部分让人亲切,高昂的部分加入藏族的发声习惯,给人一种天籁之音,独具特色。
国乐,通常是由中国传统乐器组成。在古代,国乐是宫廷音乐为国家制定大庆典时演奏的,本国固有。在现在的音乐学院里,国乐的主修乐器有古琴、二胡、笛子、笙、唢呐、筝、琵琶、三弦、柳琴、扬琴、中阮、板胡,也可以独奏形式、重奏、合奏形式。
其实在上个世纪20年代的上海,就有音乐家致力于传统乐器研究,开始组建国乐队,还会根据当时的乐队编制来改编作品,比如《春江花月夜》就是那个时期国乐队合奏的典范。之后逐渐成立民族乐团。
现如今的民乐团大概在六十人至八十人的编制。有弦乐、弹拨乐器、吹管乐器、打击乐器,还会加入西洋乐器(大提琴和低音提琴)或者用革胡、倍革胡替代。可以演奏大型合奏曲,也被称之为民族管弦乐曲、大型协奏曲。
前不久,本人非常有幸与北京民族乐团的音乐家一起合作,演唱了两首经典的流行歌曲《画心》和《传奇》,还有一首男女对唱《凉凉》,这次合作对我启发很大,因为我本人在大学期间学习的是美声演唱,而这次要跨界演唱流行,还是和民族乐团合作,可谓是三者兼得了,也算是成功跨界。
整体给我的感觉就是和大乐队合作,无论西洋管弦乐队也好,还是民族乐团也好,都需要歌者在演唱时注意舞台上和大乐队合作的高规格性,也就是说既不能特别随意的像唱流行歌曲那样去演绎,也不能太注重方法把流行歌唱的不对味。这就是一个度的掌握,而此时用跨界演唱最合适,我特意在《画心》的间奏部分加入了大众俗称的“海豚音”(其实是美声的大线条花腔技术),而前半部分可以运用气息和情感使观众带入进去,脑海中回想起《画皮》电影里的情节,要唱的婉转、深情,尽量忘掉方法与技巧,把每个音唱的细腻。对于一首歌就像剥洋葱一样,要层层深入,给观众带来惊喜,正因为前面的铺垫,到中间再亮出高音的华彩部分,把整首歌带入一个高潮。
《传奇》这首歌本身就很适合民乐来演奏,加上前奏的配器宛如高山流水,在演唱过程中需要营造出仙气飘飘、浪漫的感觉。而《凉凉》这首歌本身选自影视作品《三生三世十里桃花》可以说是一首非常古风的歌,整体的配器就是民族管弦乐,在演唱过程中,要注意起承转合、抑扬顿挫,有弱音的处理,也有突出的地方。
通过这次作为一个美声专业的歌唱演员与民族乐团跨界演唱流行歌曲,让我深刻的体会到今后还可以有更多创新的尝试,音乐是有灵气的,可以有万般可能,就像画画一样,我们可以用音符来描绘最绚丽多彩的世界。
国乐与跨界演唱之间貌似很少有这种形式的表演但实际上却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我们想要在这个时代创新,可以大胆尝试此类合作,比如谭维维在“我是歌手”大胆尝试了民族摇滚,民乐和摇滚的曲风可谓开辟了流行乐坛的一个新风向标,而深究其本身,我们可以发现谭维维之前是学习民族声乐演唱的,而《华阴老腔一声喊》也是民歌、民乐的音乐元素,只不过在节奏还有编曲、配器上融入摇滚元素,整个的音乐就会让人有耳目一新的感觉,再加上谭维维的跨界演唱,可谓非常到位。
再比如现如今很多民族乐队组合,有世界音乐、少数民族音乐的元素,从乐器到人声,配器、编曲都很潮,很国际化,在国外也享誉盛名。这些都是一个积少成多的现象,相信这条路走得音乐人多了,一定会有一番新天地。
总之,在国乐与跨界演唱的融合探索中,我们可以看到预期,这一定是新尝试中可以带给我们惊喜的创新,当然这其中离不开更多音乐人的努力,让我们期待有更多多元化、体现民族精神、文化自信的好音乐的出现,弘扬我们的国乐,传承下去,结合跨界演唱,让世界听到我们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