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画艺术与符号语言的意义探讨

杨学文

（凯里学院，贵州 凯里 556000）

苏珊·朗格认为：“艺术形式等同于有机的生命形式”。在对版画艺术的解析中，版画的创作，最能体现版画家的生命感知过程。版画家利用手中的刻刀、木板、纸张等材料，将自我对生命的感悟凝练于版画创作中。因此，从版画艺术实践中，版画家所创作的版画作品，更像是个人审美追求、人生理想的物化形式。版画艺术从古至今，其艺术理念在传承中不断发展。对西方版画艺术的借鉴，充实和丰富了当代版画艺术创作的多元化特征。符号语言是版画艺术形式的基本载体，版画艺术的符号语言，有别于其他符号，更能反映版画家的内心世界。艺术本身是纯粹的，但艺术创作所呈现的原始情感却是客观地。版画家在版画创作中，往往借助于符号语言来表达主观世界的所知、所感。

一、版画艺术中符号语言及其功能

哲学家卡希尔认为：“人是可以创造符号的动物。”对于符号本身，狭义的内涵，表现为“记号”形式；广义的内涵，代指某一事物的特征或属性等。符号与文化的关系是紧密的，从人类文化视角，符号的形式、内容、意义更具多样性。

（一）符号的审美功能

通过对符号语言的研究，在版画艺术领域，版画家所创作的符号，首先要满足审美需要。也就是说，版画艺术中的符号语言，其功能在于服务版画艺术这一本质。版画艺术呈现了艺术家的思想、情感，版画家对事物的认知与感悟，又决定了版画符号语言的具体形式。因此，符号语言作为版画艺术的最直接视觉要素，主观上表达了创作者的情感，客观上构成审美的客体。审美客体本身的特点，又与审美主体的认知力有关。结合对版画艺术的审美需要，人是版画审美的主体，符号语言具备与审美客体相同的审美情感。比如，隋丞的《浮水者》版画作品，整个画面中“T”代表浮水者，而小三角代表波浪。画面的远处有很多交通标志符号。从中揭示了创作者的想法，面对生活中的来自不同方面的压迫，人需要遵守相应的生存规则，才能获得成功。在版画艺术中，不同的板材，如“木板”、“金属”、“石板”等，都极具视觉表现力。版画家通过对“板”的巧妙运用，可以利用其肌理语言来表达某种文化符号，展现不同的文化特征。比如，铜版画中的肌理语言，独特的印痕也是符号语言的载体；丝网版画中的色彩层次，也可以作为符号语言，传达强烈的视觉冲击力。

（二）符号的心理功能

从审美活动中，对价值的理解，反映了审美主体的认知力。版画艺术创作中所运用的符号语言，客观上受审美主体的心理评估与辨析。人对版画的审美体验，形成人对客观事物的超然理解。审美价值体现了人对自然、社会关系的综合反映。比如，对于阿鸽和徐匡合作的版画《主人》，观察该作品中的人物及形象。一个人，身穿少数民族服饰，手里拿着镐头。从人物心理刻画上，表情大方、神态威严，有力的双手，紧握的镐头，揭示了主人公“想要翻身做主人”的强烈愿望。该作品采用阴刻、阳刻相结合方式，简洁的人物描绘，却蕴含着丰富的人物情感，更彰显版画家对生命价值的深度思考。同样，在欣赏麦绥莱勒的《烟》版画作品时，从画面中线条的勾勒，看似很简单，刀法却很硬朗。从“烟囱”所冒出的缕缕白烟，并非仅仅代指“烟”，更有工人们对生命、对家人的牵挂。由此，版画创作中符号语言所表达的形象，看似粗犷、简练，却蕴含着创作者对生活的另一种观照。

二、版画艺术中符号语言的特征

符号是一种语言形式，反映了版画家的思想、意念和情感。对于版画艺术符号语言，其特征体现在三方面。

（一）直观性

对于符号，其最直接的特点是表意。利用符号，来传达相应的含义。版画艺术中，符号语言的直观性，主要通过简洁、明确的符号形式来传递其意义。比如，在隋丞的《浮水者》版画中，我们看到来自四面八方的“三角形”符号，这些符号相互叠加，表达出周围水面的“波浪”特征。同样，利用公共交通标识符号，这些符号直接运用，通俗易懂，简洁明确，向“浮水者”传递出“规则”概念。每个人，身处于纷扰的社会生活中，好比在水里的“浮水者”，在“规则”的约束下，表达出版画家想要突破这一压制的心理诉求。整个版画，没有过多的技巧，而是借助于直观的符号语言，让观者从中领悟、深思。由此，版画家在构思版画主题时，所选择的符号语言，可以是简单、明确的直观性符号，将之与版画家的审美、心理、想法等融合起来，让观者与版画之间形成情感共鸣。

（二）抽象性

所谓的抽象性，就是利用一种含蓄的符号语言来表达某种思想感情。在版画艺术中，符号的抽象性应用最为广泛。抽象符号，本身又多样、丰富，不同的画面元素，所揭示的意象更具复杂性。但对于版画家，利用抽象符号，更能深入地表达某种想法。解读抽象的符号，版画家通过点、线、面的构图，将阴晦、含混的想法融入到抽象符号中。比如，康宁的《琴》版画作品，该作品中，利用抽象的线条，来表达画面，给观者带来虚幻、虚空、虚构的画面情境。仔细解读画面中的抽象元素，可以看到“大提琴”，也可以看到不确定性的画面元素，有的像人，有的像动物。线条与块面相互叠加的表现方式，让人感觉整个画面没有尽头。另外，通过分析，对于作品中的每一根线条，与块面之间好像还处在有规律地秩序关系。从当代版画创作中，画面元素的构成，与传统版画的写实性相比，更加注重抽象意义的表达。版画家往往利用抽象、变形、超现实手法，将自己的想法融入到版画画面元素中。比如，谭平的《无题》版画作品，观察该作品，其符号元素极为简单，看似画面很纯粹，完全脱离传统版画艺术的写实风格。从画面中，简单的线条组合所构成的空间感更强。再如，徐冰的版画创作，多延续传统版画创作的设计方法。但对于谭平，对抽象符号语言的应用，为观者提供无限的遐想。如作品《抽象》，一个字母“V”和一个字母“X”，显然，两个字母具有不同的象征意义。对于“V”，可以理解为“对”，对于“X”，可以理解为“错”。由此，对版画语言符号的抽象性探究，还取决于观者自身的理解力和想象力。观者需要从深度、高度、广度上，去挖掘抽象符号的意义内涵。

（三）意趣性

在版画艺术中，符号语言的意趣性，着重体现在对情感意义的传递中，所赋予作品的生动趣味。版画艺术创作，往往在于表达特定的情感，而情感的传递，又往往借助于符号语言来实现。观察这些符号语言，对于意趣性，更易于理解和接受。比如，赵晓沫的《丰年》版画，该作品创作背景，以改革开放为时间线，对画面元素的运用，构图方式的表现都很饱满。观察画面中的线条，韵律感很强，色彩也很丰富，通过色彩来烘托和谐、美好的生活。由此，版画家在选择符号时，往往联系其生活常态，以某一瞬间或场景为题，借助于生活化事物，来传递意趣性。如在《丰年》里，擀面杖、玉米棒、饺子、包子等元素，与农业丰收形成对应。观者在欣赏版画时，也很容易理解这些符号语言的细节特点。再如，观看廖修平的《木头人礼赞》版画作品，作品中“木头人”是主体形象，由此来暗喻生活中失去精神、丧失个性的“人”。在《木头人礼赞》中，画面中还融入一些机械元素，其目标在于传递“苦闷、乏味”的生活。但透过艺术家对画面趣味符号的运用，反而给观者带来生动的意趣。这些符号，将“意”与“趣”衔接起来，看似呆板，却不失意趣。

三、结语

版画艺术在漫长的发展历程中，其符号语言形式更趋多样化、丰富性、象征性。版画家在创作中，对符号语言意义的赋予，与其个人情感、创造性思维密切相关。版画家通过对不同材料、技法的运用，展现独具个性的版画艺术风格。透过这些独特的符号语言，来表达版画家的深邃思想与艺术修养，以及鲜明的个性与精湛的技艺。版画艺术中对符号语言意义的探究，把脉符号语言的形式与特征，帮助观者更深刻、具体、全面地解读版画作品。现代科技的发展，为版画艺术创作提供了更多条件。如对不同材质材料的选择，对不同创作技法的运用，引入信息技术等手段，来创新版画艺术表现形式。版画艺术中的符号语言，如感光材料的引入，为丝网版画创作提供了更多创意与可能性。数码版画借助于现代绘画软件技术，促进版画符号语言的丰富与多样化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