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娅欣 何旭娟
摘要: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与恩格斯对唯物史观进行了全面的论述。其中,“现实的人”作为唯物史观的出发点和落脚点,在唯物史观的创立过程中具有重大意义。马克思恩格斯通过对鲍威尔、施蒂纳以及费尔巴哈等为代表的青年黑格尔派所坚持的“抽象的人”进行批驳,最终对“现实的人”做出了系统科学的阐述。“现实的人”对于我们推进人与自然和谐发展、坚持以人为本的发展思想以及促进人的全面发展有着重要的现实启示。
关键词:唯物史观;现实的人;《德意志意识形态》
一、引言
唯物主义历史观出发点的确立是马克思和恩格斯建立科学理论体系的前提和必要条件,创立科学的唯物史观也正是从科学的出发点开始的。马克思主义是为全人类的解放而发展和确立的,这就要求必须研究“人”,它是不同于以往“抽象的人”的“现实的人”。对“现实的人”的研究可以避免把人看作是脱离社会历史发展过程的的人。
二、“现实的人”的提出
马克思、恩格斯指出:“德国哲学从天国降到人间;和它完全相反,这里我们是从人间升到天”[1],也就是把对“抽象的人”的研究转向对“现实的人”的研究,这表明历史唯物主义不是立足于人们幻想的、虚无缥缈的东西去理解人,而是从人们所从事的现实的实践活动中去把握。马克思强调:“我们开始要谈的前提不是任意提出的,不是教条,而是一些只有在臆想中才能撇开的现实前提”[2],也就是说,这些人是真真实实存在的,并真实地进行着现实的实践活动的人,他们有着自己的生活方式,并根据自己的需要进行着一定的物质生产活动。事实上,马克思和恩格斯对“现实的人”的正确认识有一个发展的过程,它是在前人的基础上进行不断批判和发展而来的,特别是青年黑格尔派和费尔巴哈有关人的思想。
黑格尔把人的本质归结为自我意识,将人虚幻地存在于他的绝对的理念之中,认为人是“绝对精神”外化的结果。他把自然界、社会、思维都看做是“绝对精神”运动的产物,也就把人类社会的历史理解为抽象的“绝对精神”的发展史。作为青年黑格尔派代表的鲍威尔,仅仅是抓住了黑格尔哲学体系当中的“自我意识”的要素并与其展开无谓的斗争,他所讲的人是人的思想和观念。而施蒂纳在其代表作当中,也只是抓住了“唯一者”这个因素,虽然这引起了关于经验的个人的现实存在方式的思考,但这样的人是没有任何现实的历史的基础的,是脱离了社会现实的人。从鲍威尔“自我意识”到施蒂纳“唯一者”,他们关于“现实的人”的解释与争斗都逃不出黑格尔唯心主义的哲学立场,“他们的出发点是现实的宗教和真正的神学”。[3]因此,他们既不可能得出有关人的科学的结论,也始终没有抓住历史的正确出发点。
尽管費尔巴哈在他们的基础上前进了一步,否定了黑格尔的唯心主义并批判他的“自我意识”,尝试从现实的人和自然出发,但“费尔巴哈设定的是‘人’,而不是‘现实的历史的人’”[4],即他仅仅停留在对人的“类”本质的探讨。也就是说,“他还从来没有看到现实的存在着的、活动的人,而是停留于抽象的‘人’”[5],因而他对人的本质的认识是片面的,只是对人的直观抽象的认识,仅仅把理论活动归结于人的活动,脱离了人所进行的具体的物质实践活动,看不到“实践”即“感性活动”在改造世界中的能动作用。费尔巴哈是完全将人脱离社会实践来抽象地谈论人,他丝毫没有看到社会实践和历史发展对人的本质所产生的决定性影响。
因此,想要摆脱他们关于人的片面而抽象的理解,马克思和恩格斯就必须探讨历史的前提即历史和出发点,即“现实的人”。因此,必须将抽象的人转到现实生活中,将他们放在具体的历史中去考察。将“现实的人”作为前提,实际上就是将现实的生产、现实的物质生活条件放在一起,因为一旦离开现实的生产、现实的物质生活条件,“现实的人”就只是空谈。也就是说,马克思所认为的“现实的人”,不同于黑格尔与费尔巴哈所探讨的人,而是处于社会关系中的,进行现实的社会劳动的人。马克思通过对他们有关人的思想的批判和继承,最终确立了作为唯物史观出发点的“现实的人”,从而确立了科学的唯物史观。
三、“现实的人”的具体内涵
(一)“现实的人”是进行生产实践的生命体
“全部人类历史的第一个前提无疑是有生命的个人的存在。”[6]人首先是自然的一部分,是生命的有机体,这是人所具有的自然属性。人同动物一样都有自己最基本的需要,但不同的是,人能够通过对自然的改造即实践来获得自己需要的生产生活资料,因为“人们为了能够’创造历史’,必须能够生活”[7],这是人同动物区别开来的标志。通过分析,马克思、恩格斯看到了人与自然之间存在着一定的的关系,自然界为人类提供物质生活资料,这是人维持自己生命和生活的手段,并使人获得属人的生活方式,因此人类一刻也不能停止与自然界的物质能量交换。马克思说到:“人是肉体的、有自然力的、有生命的、现实的、感性的、对象性的存在物”[8],人作为对象性的存在,必须依靠对自然的对象性活动来确证自己的存在。因此,“现实的人”是能够进行生产实践活动的有生命的个体,“他们是什么样的,这同他们的生产是一致的—既和他们生产什么一致,又和他们怎样生产一致。”[9]
(二)“现实的人”是社会关系中的人
马克思在《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中就提到:“人的本质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10],这实际上是人的社会属性。人类要想生存满足吃、穿、住等各方面需要,就必须进行生产实践。实践是人类社会存在的前提和基础,而在实践过程中就必定会形成一定的社会关系,也只有结成一定的社会关系,人们才能够顺利进行生产实践,正如马克思所说:“为了进行生产,人们之间便发生一定的社会关系”。[11]个人是社会存在物。随着历史的发展,社会生产力的不断提高引起了分工的扩大,分工的扩大就意味着人们必须进行更加广泛的社会交往,因此人们只能越来越依赖于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依附于一定的社会关系且无法脱离社会关系而独立存在。“现实的人”既是社会关系的产物,同时也进行着社会关系的生产。由于人们的物质生产方式决定了人们的社会关系,并由此反映着人的现实本质。
(三)“现实的人”是具体的历史的人
从总体上来看,“现实的人”是处于历史发展过程中的人。人的存在并不从抽象的自身开始的,而是在前时代的基础上继承和发展而来的,人是历史地存在着的。正如在封建为首的社会产生了手推磨,在工业资本家为首的社会产生了蒸汽机,这表明何种时代创造何种人,这是客观的、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生产力的发展推动着社会形态的变革,既然社会历史是随着生产力不断变化发展的,那么作为社会历史活动主体的人也必然是变化发展的。在不同的社会阶段,“现实的人”有着不同的具体内涵。在阶级社会当中,“现实的人”就相应的表现为具有阶级性的人,并受着统治阶级的影响。尽管“统治阶级的思想在每一时代都是站统治地位的思想”[12],但这并不意味着人只有阶级性而没有个性,没有特殊性。因此,站在个体的角度来看,由于所处社会关系、所处社会环境、个人思维方式等的不同,使得现实的个人不同于其他任何个体,他们拥有自己的特殊性。站在全人类的总体角度来看,“现实的人”有历史上存在过的人、当下正在进行生产生活的人以及未来即将出现的人。这都证明,“现实的人”是不断发展的,在不同的时代,拥有不同的具体内涵,即现实的人是具体的历史的。
四、“现实的人”的现实启示
(一)要着力推进人与自然的和谐发展
人想要满足自身的需要,就必须从自然界中获取物质生活和生产资料,并与自然建立相應的联系,人类永远也不能停止与自然界进行物质能量交换。但人类所进行的各种生产实践活动不是为所欲为的,必须受到自然的制约,因为我们与动物一样,本身就属于自然界的一部分。我们能从自然界索取的东西是有限的,一旦超自然界的承受范围,只会适得其反,造成人与自然关系加剧紧张,并最终得到来自于自然界的报复。反观目前我国所面临各种环境问题,究其主要原因是没有处理好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违背了自然界的发展规律,打破了生态平衡,受到了自然界的惩罚。目前,我们国家、政府、社会都在全力进行生态环境治理,环境污染实际上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地区、一个国家所面临的问题,而是一个全球性的问题,是一个我们人类不得不处理和解决的现实的问题。这就要求我们必须准确把握“现实的人”,以其作为思想理论指导,做到尊重自然、顺应自然、保护自然,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共生。
(二)要注重坚持以人为本的发展思想
对“现实的人”的正确认识和理解,有助于加强坚持以人为本的发展思想。新中国成立以来,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经济水平持续增长,目前已经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但在发展经济的同时,特别是在进行经济建设和经济体制改革的过程中,绝对不能忽视人民群众的利益,特别是注重协调经济体制改革过程中人们的利益关系。人作为历史的创造者和社会活动的主体,要求我们在发展经济、进行社会主义建设时,必须坚持以人为本,以人民为中心,将人民幸福、人民利益放在首位,确保人民的主体地位,满足人民的需求和利益,给人民群众创造一个美好生活和美好时代,奋力推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建设与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
(三)要着力促进人的全面发展
“现实的人”是具有自然性、社会性的能够进行能动的生产实践的处于社会关系中的人,这也就表明,人的发展决不是某一方面的片面的发展,而是多个方面的全面发展。要实现人的全面发展,就必须对其各个方面进行全面的发展和把握。但人的全面发展不是各方面的平均发展,而是要根据现实的发展情况和发展需要来确定,不能盲目地要求人的全面发展,要有所侧重。我国要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伟大目标,就必须紧紧抓住人的现代化,人的现代化是社会主义现代化的重要内容重要前提。而人的现代化就内在的包含着人的全面发展,因此,只有实现人的全面发展,才能实现人的现代化并最终完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目标。
参考文献:
[1] [2][3][4][5][6][7][9][10][12]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525、516-519、514、528、530、519、531、520、501、550.
[2] [8]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2:324.
[3] [11]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6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1:48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