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法典》对商业银行零售业务的影响及应对思考

孙文博 中国建设银行总行

一、《民法典》中涉及商业银行零售业务的相关内容

“民法典”整部共分为七篇，其中又分别按照“总则、物权、合同、人格权、婚姻家庭、继承、侵权责任及附则等”详细划分为1260条，其中影响零售银行业务经营的内容主要体现在人格、物权、合同及婚姻家庭4部分。

(一)人格权编主要变化

1．将个人生活安宁纳入隐私权保护范畴

基于当前既有法律基础，《民法典》对个人“隐私权和个人信息”的保护有了进一步的明确要求，并且对“隐私”有了新定义，个人的私人生活、私密空间、个人信息他人不得以任何理由、任何方式干扰泄露。与《消费者合法权益保护法》中“经营者没有经过消费者同意或者服务请求，或者其他消费者没有明确表示拒绝的，不可以向其发送商业性个人信息”的规定相比，《民法典》对隐私权和个人信息的保护更为严格。

2．个人信息保护上升至法典层面

《民法典》明确了个人信息的主要内容，包括“姓名、出生日期、证件号码、生物识别信息(如指纹)等可以任何可以识别个人身份的消息”。与之前对比，《民法典》在《网络安全法》个人信息的基础上，在范围中新增“生物识别、电子邮箱、健康、行踪等”4种信息。与此同时并且规定，任何“个人信息处理”行为都应该需遵循合法性、正当性和必要性原则，使用时需明确目的、范围及方式。如果没有经过本人同意，个人信息处理者不得私自泄露、篡改、收集、存储的个人数据信息；不可以向任何人非法提供个人信息。此次《民法典》对个人信息处理的基本规则再次进行了明确，使个人信息保护上升到法典层面。

(二)物权编主要变化

1．新创居住权，独立于所有权

《民法典》规定“居住权是一项用益物权，并对此定义为是居住人为了满足生活需求在相关合同约定下对他人住宅有使用的权利。居住权具有用益性，与所有权无关不能混为一谈，不受所有权转移影响，居住权不可转让和继承，也不能作为抵押物进行财产抵押。居住权为无偿设立，其设立采用登记发生主义，只有经过登记才能设立居住权，但遗嘱继承除外。

2．拓宽押品范围，增加土地经营权和海域使用权

《民法典》明确规定“土地承包经营权可以设立用益物权性质的土地经营权，当事人可以通过出租、入股、抵押等其他方式合法流转土地经营权。”例如农民可以用其土地经营权通过抵押担保的方式向银行申请贷款。与此同时《民法典》明确将海域使用权纳入可抵押财产的围，规定债务人或者第三人可对其有权处分的海域使用权进行抵押。

3．允许抵押物转让，明确受偿顺位

与《物权法》禁止抵押物转让不同，《民法典》有条件地允许抵押物流转。根据我国国家《民法典》的相关规定，在物品等的东西抵押期间抵押人有权利转让抵押的这些物品和其财产，而且最终判定时，他的抵押权力并不会受到影响。同时《民法典》增加了“超级优先权”条款，买方以购入的动产为其价款提供抵押的，该动产抵押权优先于其他担保物权，但留置权除外。

(三)合同编主要变化

1．进一步明确格式条款提供者的提示说明义务

《民法典》明确规定，订立合同时采用格式条款的，其格式条款必须要在明确当事人之间权利和义务的同时遵循公平原则，同时要采用合理的方式提示和责任双方都有非常重大的利益关系的一些相关条例，例如提醒对方，应该标注相应的免除和减轻其各自责任等的条款，采用格式条例条款订立合同的，并且在确立条款时要对相关的进行充分详细的明确解释说明。如果在相关的条例规定下，有一方没有履行其相关的责任，或者说没有明确其相关的义务，最终导致双方的利益，或者没有明白明确各自的责任，而产生重大的利益关系。这就使得双方对这活动不能产生合法效益，在追究格式和条例的过程中，应该具有相关的法律责任，律师对其进行更加合理的公正。在合同双方成立的情况下，须得使得各方都应明白其相关的责任和义务，而且要说明相关的不利后果以及产生的影响，从而使双方更加明确最终的义务，然后使得双方最终实现利益的最大化。

2．增加合同成立条件，新增四种典型合同

合同成立的条件由《合同法》规定的“签字或者盖章”改为“签名、盖章或者按指印”。同时在赠与，借款，租赁等15种典型合同基础上，为满足保理行业发展需要、优化营商环境、解决物业服行业存在突出问题，新增了保证、保理、物业服务、合伙4种典型合同。

(四)婚姻家庭编主要变化

夫妻债务共签共债。《民法典》规定，以下情况则属于夫妻共同债务，一是指夫妻双方同时签订的债务，其中包括在法律认定追究，双方共同愿意承担这种债务的情况。二是指以夫妻共同名义或以家庭的名义来出示日常开销所具有的债务，在强调这种以夫妻双方共同签名或者接受法律文件，判定属于夫妻双方应该共同承担的债务等。不属于夫妻共同债务的指如果夫妻一方在婚姻关系内以个人的名义使用超出家庭日常开销所负担的一些债务，这些不属于夫妻的共同债务，是应该其个人去承担的债务去偿还。相对于夫妻双方在婚姻关系内，其个人所负担的债务都应该其个人偿还。

二、《民法典》对零售银行业务的影响

(一)人格权编的影响

1．若无法取得客户授权，银行主动营销将受影响

客户明确同意是合法触达的前提，涉及零售银行业务的账户开立、产品销售、欠款催收等多个方面。现阶段银行部分产品服务协议关于客户授权相关约定不够完善，需在格式文本中增加相关协议条款，获得客户明确授权，为银行合法开展主动营销提供法律依据。

2．个人信息保护得以加强，保障客户知情权

商业银行在日常开展业务过程中收集的大量个人信息，需在遵循“合法、正当、必要”的前提下根据客户授权合理使用。个人客户信息需在业务关系建立之初即取得客户明确的书面同意，并告知其个人信息的处理规则、目的、方式和范围等，保障客户的知情权。银行在处理客户个人信息时，需严格遵循客户授权信息的使用目的、范围、方式，不得使用未经客户明确授权的个人信息，若银行与合作的第三方机构在服务中处理客户信息不当，银行将面临连带侵权风险。

(二)物权编的影响

1．居住权对抗抵押权和租赁权，将影响住房金融业务

居住权具有较强的对抗效力，更偏向保护居住权人的利益，在行使抵押权时极易出现类似《物权法》买卖不破租赁的规则，增加了一种房产传承的途径，而导致抵押权暂时难以实现。因此银行在进行信贷审批、贷后管理以及不良贷款处置等业务时都需要关注居住权的问题。若居住权先于抵押权设定，在先居住权限制了可供抵押的房屋范围，银行接受此类住宅作为合格押品的意愿可能降低。并且，居住权与抵押权均为物权，以登记先后顺序确定优先效力，如银行接受此类住宅作为押品，在先居住权将加大押品处置难度。

2．拓宽押品渠道，为抵押融资业务开辟广阔空间

《民法典》允许土地经营权自由转让，让土地承包经营权和土地经营权分离，从而让农村土地进入市场，拓宽了荒地之外农村土地资源进行融资和担保的渠道。新增海域使用权抵押，拓宽了银行信贷业务中的押品渠道，为银行金融服务脱贫攻坚和乡村振兴提供了良好的法律环境。

3．抵押权自由转让，行权成本增大

抵押权随抵押物一并流转，有利于激活抵押物的经济价值，但将对银行行使抵押权造成不利的影响，给银行贷款带来潜在风险。在贷后管理阶段，抵押物的自由转让使毁损风险增加，行权成本与难度加大。一方面如果银行无法有效控制抵押人获得的转让价款，相当于抵押落空；一方面如果银行无法证明抵押物的转让可能会损害自身的抵押权，那么对其后期抵押权的实现可能会产生不利的影响。

(三)合同编的影响

格式合同强调公平原则，保护消费者合法权益。银行在制定格式合同时，不得采用“最终解释权归银行所有”等条款来免除自身责任，要在遵循公平原则的前提下明确当事人之间的权利和义务。在签署的书面文件中对重要条款应加黑字体或者客户手写的方式来履行充分提示说明义务，或者采取视频录制的方式予以保留。

(四)婚姻家庭的编影响分析

个人贷款业务需防范夫妻一方负债的信贷风险。在商业银行信贷管理业务中，个人贷款或个人名下房产抵押以及个人担保等都可能涉及夫妻共同债务风险问题。夫妻共同欠债共同签名将会是今后银行避免夫妻以一方名义负债的重要手段。从信用风险控制的角度来看，个人贷款，抵押贷款和个人提供担保，银行均须取得配偶的书面同意。

三、《民法典》影响的应对思考

(一)完善个人客户授权，保护消费者生活安宁

一方面商业银行应梳理个人客户协议，完善外呼授权条款，做好新客户及存量客户主动营销和信息处理的授权收集，取得客户明确授权后，再通过电话、短信、微信等方式触达客户。另一方面应完善银行营销商机统筹管理，解决商机多头重复触达骚扰客户的风险隐患。

(二)强化个人信息保护，防范客户信息泄露风险

银行应定期开展个人客户信息安全排查，对可能存在个人客户信息泄露风险的交易场景加强系统防范。推进个人客户脱敏机制。应加强安全日常管理，界定中介机构和第三方机构的客户信息安全边界和违约责任，并持续监督。

(三)加强信贷业务创新和风险防控

商业银行在开展个人信贷业务时应严格押品准入，明确抵押房屋是否设有居住权。增强协议约束，明确债权人与担保人应有关于设立抵押权与居住权的约定。创新农村土地经营权抵押融资等产品，丰富产品谱系，有前瞻性地进行产品研究和设计，结合政策环境和市场需求适时推出。

(四)完善格式合同，增强提醒义务

商业银行应及时梳理现阶段银行与客户签订的格式合同，充分履行对客户的提示说明义务。严格把关代销产品准入，审慎审查代销机构关于产品的说明及评级结果等事项。真正做到“了解客户，提示到位，合理匹配”，客观推荐产品和风险特征。

(五)强化夫妻共同债务管理，增加共同签署流程

在商业银行提供的个人贷款、房产抵押、保证担保、信用卡等业务时，如有明确涉及夫妻共同债务问题的，应取增加共同签署流程，取得其配偶的书面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