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议“十四五”时期天津小规模会计师事务所发展策略

◎文/王 瑞

“十三五”时期，天津注册会计师行业取得显著发展，2020年天津共有会计师事务所137家，合计业务收入14.8亿元，较“十二五”时期分别增长了40%和19%。其中，小规模会计师事务所数量增长尤为明显。一般的，我们将年收入不超过1000万元的会计师事务所称为小规模事务所。2020年，天津共有小规模会计师事务所106家，占全部会计师事务所的77%。进入“十四五”时期，天津注册会计师行业步入新的发展阶段。小规模会计师事务所需要正视自身的长处和短板，及时调整发展策略，方能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站稳脚跟。

一、小规模会计师事务所的发展现状

近年来，随着我国经济社会发展从“量”转向“质”，天津注册会计师行业也不再单纯追求规模的扩张，而是更加注重发展的质量和效率。在这一背景下，数量占比接近八成的小规模会计师事务所能否实现高质量发展，对于行业整体发展水平具有重要影响。调查显示，目前天津小规模会计师事务所在发展中存在着一些共性问题。

（一）收入效率不高

按照现行的会计师事务所综合评价办法，业务收入是衡量会计师事务所综合实力的最重要指标。但是，单纯比较收入总量，并不能充分体现会计师事务所的发展质量。一般来说，拥有注册会计师更多的会计师事务所，能够以更多的人力去完成更多的业务，其收入自然更多。因此，我们更加关注会计师事务所人均创造业务收入的多少，即收入的效率水平。数据显示，2020年天津会计师事务所共有注册会计师2152人，人均创造收入68.8万元；其中106家小规模会计师事务所共有注册会计师930人，人均创造收入32.7万元，不及行业平均水平的一半。事实上，只有11家小规模会计师事务所人均创造收入能够达到或超过行业平均水平。小规模会计师事务所收入效率之所以偏低，一方面因为其业务能力和品牌价值多数达不到大牌客户的心理预期，难以承揽高回报率的优质业务；更主要的是由于自身竞争力的不足，小规模会计师事务所更容易滥用低价竞争策略，通过打“价格牌”这种饮鸩止渴的方式来吸引客户，结果就是既压低了自身利润空间，又搅乱了市场秩序，还容易衍生出执业质量问题，可谓得不偿失。

（二）业务范围较窄

一般来说，会计师事务所的业务收入按照业务类型可以分为两类：鉴证类业务和非鉴证类业务。前者主要包括财务报表审计、专项审计、内控审计、验资、涉税鉴证等，属于传统的审计业务范畴；后者则包括工程预决算审核、会计服务、税务服务、管理咨询等，属于新兴的咨询服务业务。按照天津注册会计师行业“十三五”规划，“十三五”期间要逐步提升非鉴证类业务收入占比，但从实际情况看，2020年非鉴证类业务收入占比仅为21%，较2015年的28%有所下降，收入绝对值则与2015年基本持平。由此可见，多数会计师事务所对于进军会计服务等新业务领域缺乏足够的热情，反而热衷于在原本有限的审计市场上继续搏杀。这一现象在小规模会计师事务所中更加普遍。数据显示，2020年小规模会计师事务所非鉴证类业务收入占比不足18%，其中全年非鉴证类业务收入为零的有19家，体现出小规模会计师事务所业务领域更为狭窄，对于鉴证类业务的依赖性更强。随着市场的逐渐饱和，行业内卷形势更加严峻，考虑到天津会计师事务所数量还在以年均7%的速度增加，那些业务范围局限于传统领域的小规模会计师事务所，势必将面临更大的生存压力。

（三）人员流动频繁

众所周知，注册会计师行业具有较强的人员流动性，人员转入和转出几乎每天都在发生。对于会计师事务所来说，一旦合伙人或业务骨干等关键人员出走，其影响很难在短期内予以消除，甚至可能造成业务技术、客户渠道、经营管理等方面的重大损失。特别是小规模会计师事务所由于利润有限，其待遇水平和成长空间很难与大中型会计师事务所相提并论，出现人员流失时，势必要付出更大的代价才能招募到同等水平的人才来弥补空缺。此外，尽管衡量会计师事务所规模的指标是业务收入而非人员数量，但通常情况下，收入较低的会计师事务所为了控制成本，往往会有意识的压缩人员规模。2020年，天津106家小规模会计师事务所平均拥有注册会计师数量仅为9人，而31家大中型会计师事务所平均拥有注册会计师数量高达39人。由于注册会计师数量较少，在遭遇人员流失时，小规模会计师事务所往往会受到更大冲击，更容易因此“伤筋动骨”。而且，由于小规模会计师事务所在行业金字塔处于底层，人员流动带来的往往不仅是数量的变化，还同时伴随质量的下降，而这又会影响会计师事务所的综合业务水平，进而反作用在业务收入上，形成恶性循环。

（四）内部管理欠缺

受人员、资金、技术等多方面因素制约，小规模会计师事务所在行政管理、风险防控、诚信建设等内部管理上，缺乏足够的专业性和规范性。事实上，小规模会计师事务所往往更倾向于把有限的资源配置到业务需求上，而不愿为内部管理浪费过多精力。一些小规模会计师事务所习惯于采用“家长式”的内部管理模式，不注重发挥制度刚性约束作用，而以合伙人或股东的个人意志相替代，极易衍生出决策不合理、奖惩不公正等问题。此外，当前层出不穷的执业质量问题，其形成也往往伴随内部管理的缺失。一些会计师事务所或是注册会计师个人过于看重短期利益，缺乏对风险的理性判断，对客户需求不做甄别、来者不拒，使得审计结果失真失信。虽说发生此类问题的根本原因在于职业道德和价值观的缺失，但如果会计师事务所拥有完善的内部管理机制，就能够通过制度设计来制约个人因素，降低问题发生的可能性。在这方面，小规模会计师事务所的短板更为明显。一方面由于人员普遍较少，个体的影响更容易被放大；另一方面受自身条件限制，小规模会计师事务所的内部管理相对更加粗糙，难以形成健全的约束机制。

二、“十四五”时期小规模会计师事务所的发展策略

近年来，天津经济发展遇到“阵痛期”，注册会计师行业也相应受到一定影响，发展速度不及预期。但是，从长远角度看，天津经济发展基本面依然向好，重大战略机遇依然存在，未来注册会计师行业仍将保持良性发展态势。“十四五”时期，天津小规模会计师事务所要主动顺应经济社会发展潮流，找到适合自身的发展策略，努力实现更高质量、更可持续的发展。

（一）积极融入国家和地方重大发展战略

作为主要服务于经济活动的社会审计力量，注册会计师行业与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息息相关，其发展方向具有一致性。对于小规模会计师事务所来说，无论是想要实现跨越式发展，还是仅仅为了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保有一席之地，都必须学会从政策变化中把握方向、找到商机。从天津“十四五”规划看，涉及京津冀协同发展、“一带一路”建设、乡村振兴等多项国家级重大战略，以及“一基地三区”建设、国有企业改革等地方重要战略，由此产生的相关经济活动将带来巨大的市场增量。以京津冀协同发展为例，数据显示，在疏解北京非首都功能的过程中，天津引进了3062个北京项目，获得投资到位4482亿元，仅滨海新区中关村科技园新增注册企业就有2012家。“十四五”时期各项重大战略的实施，将会继续为天津带来大量新增项目和企业。这些潜在客户的集中出现，能够进一步做大市场“蛋糕”，为会计师事务所带来新的发展机遇。小规模会计师事务所必须善于抓住机会，根据自身特点提前做足功课、抢占市场，主动与新落户项目对接并建立长期稳定的合作关系，从而进一步巩固和扩大自身客户群体，在融入重大战略的过程中获取新的发展动能。

（二）在新业务领域做精做专

不同规模的会计师事务所，其发展思路也会有所不同。大中型会计师事务所更倾向于全面发展，小规模会计师事务所则重点深耕一类或几类业务，这是由会计师事务所的综合实力决定的。在天津注册会计师行业“十四五”规划中，提出未来五年要扶持大型会计师事务所做大做强，带动中小型会计师事务所做精做专，就是这种思路差异的体现。由此可见，未来小规模会计师事务所要找准自身的优势所在，摒弃面面俱到的发展模式，把精力和资源集中投放到某一类业务、某一个领域当中，做特定业务领域的专家。当前，在传统的审计领域，客户往往更看重会计师事务所的品牌价值，大型会计师事务所的“金字招牌”可以大大增强审计报告的信服力，小规模会计师事务所很难抹平这个差距；但在新兴的咨询服务领域，客户往往更强调结果导向，服务带来的实际效果决定了客户的认可度，对于小规模会计师事务所来说相对更加公平。因此，小规模会计师事务所在确定专精方向时，要积极向新业务领域进军，力争在一种或几种咨询服务业务上形成先发优势，抢先进入非鉴证类业务市场，从而降低对审计业务的依赖性，走出具有自身特色的发展道路。

（三）强化对人才的吸引力

注册会计师是一个专业性很强的行业。“十三五”期间，天津会计师事务所的数量增加了40%，行业业务收入增加了19%，而注册会计师数量仅增加了13%，增幅远远低于会计师事务所增幅，同时也低于业务收入增幅。可以看出，当前天津注册会计师行业正处于人才短缺的状态，特别是小规模会计师事务所，平均拥有注册会计师数量较2015年下降了四分之一，对会计师事务所向上发展形成了制约。面对这种情况，小规模会计师事务所必须加强对人力资源规划的重视，把如何吸引人才、培养人才、留住人才看作一项长期课题，用力所能及的方式增强注册会计师的获得感。

（四）完善内部控制机制

按照美国审计准则委员会在《审计准则公告》中给出的定义，企业实施内部控制的初衷是为了提高经营效率，促使资源得到更有效的配置和使用。对于小规模会计师事务所来说，由于其各方面资源相对有限，对于效率的追求就更为迫切。加强内部控制管理，是小规模会计师事务所提升自身竞争力不可或缺的一环。首先，要建立科学的决策机制。小规模会计师事务所的合伙人或股东数量较少，权力比较集中，在决策论证的全面性上缺乏保障，因此，在重大事项上要实施民主决策，让更多员工参与到决策论证过程中来，从不同角度提出意见建议，降低决策风险。其次，要增强质量管理准则的执行力。最新修订的《会计师事务所质量管理准则》5101号和5102号将在“十四五”时期正式实施，对于小规模会计师事务所来说，由于其人员相对较少，在落实三级复核制度时往往流于形式。要保证业务质量，就必须严格执行质量管理准则各项规定，这也是对会计师事务所自身的一种保护。最后，要加强诚信建设。制度机制只是客观上的约束，还要让员工在主观上有良好的自我约束能力。要经常性开展思想品德、社会公德和职业道德教育，树立崇尚诚信、以诚待人的良好风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