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师范大学 音乐学院,四川 成都 610101)
由于各个国家和地区在文化上的差异,声乐演唱风格和形式也趋向于多元化。民族声乐作为我国传统的一种艺术形式,在历史的传承中形成了较为固定的演唱风格和艺术特征,是我国的艺术瑰宝。美声唱法来自意大利文“Bel canto”,意思是美好的歌唱,其更加追求声音的色彩、力度、连贯、流畅和柔美。随着全球化的不断深入,各国音乐文化相互碰撞交织,对于文化的创新发展有着重要的促进作用。因此,开展中西两种唱法的融合路径研究,有助于丰富我国民族声乐的文化内涵,为中国音乐文化走出去奠定基础。
民族唱法也好,美声唱法也罢,都需要以语言为基础,通过语言来表达情感,增强歌曲的感染力。可见对于两种唱法而言,语言的作用不可忽视。所谓语言,指人们日常沟通交流的一种表达方式。歌曲中的语言,即歌词,可以说是一首音乐的灵魂与主调,其支撑着一首歌曲的演绎、表达。尤其对于民族音乐来说,其存在及大力发展与民族语言的支持密不可分。对于西洋音乐中的美声唱法亦是如此,只有表演者做到字正腔圆,才能使演唱效果达到最佳。相反,假如一个表演者只是重视声音、节奏,而对于歌词的把握不够甚至词不达意,观众则无法很好地领悟演唱者所传递的情感,更谈不上产生共鸣。
第一,两种唱法都要求演唱者要有足够的气息,并且其所驾驭的音域范围至少要达到两个8 度,以保证其演唱的持久性和准确性。第二,两种唱法都要求演唱者要正确运用并控制气息,虽然在民族唱法教学中,老师常提出用丹田运气,将气沉到最底,在美声唱法教学中,老师则常提出使用胸腹式呼吸方式,但是二者只不过用了不同的方式去描述吸气的方法,无非想让歌者吸得更多更深的空气,二者在本质上均靠气息来支撑发音演唱。第三,两种唱法都要求声音流畅贯通,两种唱法对于喉咙的打开、收放自如都有要求,只有演唱者将喉咙打开,喉头得以放松,使声音朝着气息相反的方向发声,才能保证歌曲婉转流畅,避免演绎歌曲时出现断断续续的状况。
民族唱法和美声唱法,均要求表演者在演出之前,先熟悉歌词、曲调、创作背景等,以此来领悟歌曲所表达的情感,同时需要具备较强的应变能力、自信心、积极性等良好的心理素质,当舞台出现突发状况时,演唱者可以淡定从容地完成表演,而不影响歌曲情感的表达,使观众声临其境。每位表演者有自己独特的审美体验和个性特点,培养自己在情趣、习惯等方面的能力,提高审美意识及自身整体素质,逐渐树立自己的风格,是每位表演者毕生追求的事情。假如表演者自身素质不高,领悟错甚至领悟不了歌词所表达的情感,即使其演唱技法再优秀,其演绎的歌曲却也无法达到动人的程度。
中国民族唱法起源颇为久远,最早可追溯到公元前21世纪大禹治水时期,其妻为盼其归来所作的《候人歌》。最典型的莫过于《诗经》,作为我国历史上第一部诗歌总集,其所收集的内容大部分为西周至春秋中叶的歌曲。民族唱法因我国民族的多样性,在演唱技法及民族特色上日益丰富多彩。近几年民族唱法更是在当今主流音乐中大放异彩,占据了乐坛的一席之位。而美声唱法则起源于16 世纪末17 世纪初的意大利佛罗伦萨。最初起源于歌剧,是由阉人来代替女低音,女中音代替男音来演唱。随着歌剧的繁荣及时代的发展,而今的美声唱法也在逐渐完善,已经从最初的歌剧演唱发展为包含歌剧在内的歌曲的演绎,演唱技法也不仅仅局限于从前。
民族唱法以汉字为发音基础,演唱者需要通过唇、舌、牙等多器官的配合协调,共同完成发音。具体来说,练习时,咬字、吐字与声韵母紧密相连,咬字时按照声母的发音部位和方法,通过发舌位、喉头位、牙位来实现,吐字则按照韵母的发音延长来实现,强调“字正腔圆”。而美声唱法以“a、e、i、o、u”五个意大利语元音的发音作为基础,咬字时不会将声、韵母叠加在一起,仍然遵循声母短韵母长的原则。另外,民族唱法要求演唱者日常演绎时打开鼻腔及咽喉腔,不过于强调胸前共鸣,只有当下沉声音时,胸腔才会处于打开状态。民族唱法重视头腔与口腔共鸣,以保持它脆、亮、水的特征。而美声唱法则需要依靠不同嗓音来配合包括头、鼻、口、咽、喉、胸、腹等在内的上下共鸣腔,即所谓的全共鸣。通常真假音混合,注重演唱过程中头腔、口腔、胸腔三个音区的转换与统一,以体现声音的浑厚,流畅。
从其歌词内容来说,民族唱法歌曲大多贴近本民族的日常生活和民风习俗,内容通常短小精悍,但富有韵味,其语言也多五声、七声等押韵对称的调式或者小调,不自觉给人亲切之感。美声唱法则多描写自然风光和歌剧中的人物形象塑造,因其发源于国外,大多以外语演唱,所以其情感的表达很大程度上依赖表演者的表情和歌声高低起伏的变化,给人高端、大气之感。从演唱技法上来说,民族唱法多明亮、优美而婉转,而美声唱法则浑厚、充满力量、气势磅礴。
民族唱法与美声唱法在呼吸、发声及咬字等方面有许多相通之处,在演唱技术方面可以相互借鉴、融合。在呼吸上,民族唱法应借鉴美声唱法的胸腹式联合呼吸法降低喉头,在保持其声音通透、圆润的同时,弥补声音单薄、不够宏厚的缺陷,歌唱者应吸收两种唱法呼吸的精华之处。在共鸣腔运用上,民族唱法应借鉴美声唱法中的胸腔共鸣法,使民族唱法声音可以更饱满、宏厚,美声唱法应借鉴民族唱法的行腔、润腔,使声音更加婉转、丰富,有穿透力。歌唱者将此二者融合,可以避免出现挤、压、卡、咬等现象,使歌曲更流畅、完整,悦耳动听。另外,在行腔与咬字方面,我国的民族音乐具有五千多年的文化积淀和历史传承,其语言相较欧洲语言要更为丰富,相应地,在咬字上情况也更为复杂多变,字头、字腹、字尾和声调有一变化,则相应的表达也千变万化。美声唱法的科学腔体共鸣和民族唱法的行腔、润腔结合,有一定的难度,但通过反复练习,细心揣摩掌握相关技巧后,二者将实现完美融合。
民族唱法也好,美声唱法也罢,亦或是通俗等其他唱法,都只是歌曲的一种表达形式,是情感表达的一种载体。一首声乐作品,无论音准、音高、音色多么出众、优秀,只有融入了人的情感,诸如亲情、爱情、友情等,这首歌曲才是“活的”,否则它只是一部没有灵魂的作品,如同无根之木、无源之水,让人听了内心丝毫不会起波澜,只会觉得呆板、乏味。这样的作品,不能被称为真正意义上的好作品。在中国的艺术市场里,民族、美声两种唱法的融合,首先必须在情感表达方面有所突破,具有更广泛的民族情感,才可能被更多观众或者听众接受。
民族唱法的情感表达形式丰富多彩,不仅有基本的面部表情、形体身段,还因为其本身融合了民歌、曲艺、戏曲等不同艺术技巧,有哭腔、颤音、声韵、喊音等多种情感表达方式,可塑性很强。相比而言,美声唱法这种国外的艺术,在语言上、文化上都与国内观众具有很大的审美差异。美声唱法若需要在情感表达上达到本土化,真正“活过来”、“火起来”,就需要真正走进群众,贴近现实,作品题材创作素材选择上应与民族作品相融合,才能使感情表达更真挚、自然、亲切。例如《我和我的祖国》、《在希望的田野上》等作品,情感表达磅礴大气,真挚自然,对祖国大地的热爱洋溢其中,能充分激发大众内心的民族情感,引发听众的情感共鸣。近几年,中国各大歌舞剧院及演出团队都相继打造出很多以中国历史及民间传说为题材的歌剧,选用美声唱法与民族唱法的歌手来演绎,使得整台歌剧内容更加丰富。而在商业演出中,民族唱法与美声唱法融合的典范,莫过于我国著名艺术家宋祖英与世界著名男高音多明戈同台演唱的《康定情歌》,感情真挚、委婉,情感深切、舒展,既展现了美声唱法浑厚有力的优势,又展现了民族唱法的婉转圆润,不可谓不成功。
随着时代的发展和人民物质水平、精神生活的提高,我国大众的审美情趣也在悄然发生变化。改革开放初期,我国人民整体物质生活刚刚达到温饱状态,当时的美声唱法在我国相对较少,并且大众的审美情趣还不足以接受美声唱法这种艺术形式。然而,进入21 世纪以来,世界各国之间的经济文化交流日益频繁,各个国家的艺术特色和审美情趣也在相互影响、相互改变,中国戏曲、民歌等艺术形式逐渐登上世界舞台,而美声唱法也逐渐走进我国大众的心里。民族唱法和美声唱法的融合是全球化的必经之路,两种唱法特点鲜明,各有千秋,我们应借鉴相关经验,坚实走好两种唱法融合的每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