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美感是在人欣赏自然美或艺术美时得到的美的感受。西方文艺观中,人的直覺是产生一切关联的基础,经验的总结决定了直觉到知觉的成熟,故认为全部的审美活动都是直觉的活动,美感是直觉的成功表现。我们才说克罗齐学派的西方美学就是直觉的美学。有关美感经验转化的准则分别极为重要,必先挑明直觉在美感之前的作用,才能谈论中西方文艺创作中现象到本质的转化表现,以及西方对美感经验的理解与中国的异同到底是何。本文将从创作者角度出发,浅析当下世界文艺论坛一直有着的中西创作中对于直觉和美感经验的异同之处。
关键词:美感经验;直觉;形象;创作
中图分类号:B83-02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2177(2021)16-0020-02
人作为具备主观能动性的个体,可以做到闲时静观其状就能立观其变,凭借直觉触及事物形象,才获得了美的享受,故而讲,诞生美感的这一心理活动所关联之景皆为外物,触及形象而直接萌生赞美的情愫,证明了现象中的形象性是美感第一大特征。我们在着眼美的事物并对此有另一个美感的判断时,也必将全然被这美的瞬间霸占,一直不知不觉遗忘了周遭发生的一切,聚精会神投入到鉴赏这一心理活动当中,自然而然催生的鉴赏美的经验,也就被称之为美感经验。
1美感的诞生
看中国古诗绘事千人千面。春风乍暖还寒之际,眼前万紫千红之意逐渐更盛,面对这生机勃发的自然景观,时而发现杜鹃伫于林间啼鸣,时而察觉锦鲤畅然渡过河中,百般恣意,数不胜收;待到夕阳西下,面朝霞光;梅兰竹菊以及市井人烟,认识到儒释道的哲学意境之美,在不滞梗概不落色相的水墨间,赞叹那如刚如雷霆霹雳,柔如春雨温良的民族品性之美。西方雕塑《地狱之门》一派神灵凋零纷纷陷落深渊,把手入口的守门人则戏谑言笑指着眼下一切,仿佛警醒画外人若是身处至此,请放弃一切信仰与希望。那声势浩大不羁,对人类社会发展与不可撼动的世间规律的独到理解,凝结成一种悲剧之美;《马拉之死》用响亮而黑白分明的光线,将沐浴于血色尘埃中的不可名状摒除了环境细节与夺人声势的参考,构成了一种悲壮之美。
无论是中国的刚柔并济之美,还是西方戏剧化之美,皆是一纸怎可书尽天地之灵秀,一言怎能道尽人间之痴缠。若观者察觉到这个事物是美的,它定能或多或少在观者脑海中映射出一副有意味的形式的画面。
2现象带来经验
那何谓直觉现象呢?尚且粗浅地理解直觉,应和美感是美的感受一样,是一种认知,姑且称其为“知”,即当接收者的精力全部搁置在一个形象上,人发挥主观能动性,进行与物关联会,形成一个独立场,给双方提供彼此直接的交换“知”的机会。德国心理学家闵斯特堡的《艺术教育原理》中提到:“如果你想知道事情本身,只有一个办法,你必须把那件事物和其他事物分开,使你的意识完全为这一个单独的感觉所占住,不留丝毫地让其他事物同时站得它旁边……”[1]这段话是在意图将感觉完全安息在事物的内部上面,对于该事物的表象完全心满意足,不允许周遭任何事物的干扰,而打搅了人洞察事物本质的心理过程。那么这样也就意味着事物本身完全孤立了。
这里通过一个更具体的案例来解读直觉现象。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睁眼看到一个东西是妈妈,此时妈妈之于婴儿只是一个奇怪而未知意义的形象,无法唤起任何联想。这种“由形象而知(经联想而来的)意义”的“知”即是知觉。在知觉阶段,意义不能离开形象,知的对象还是具体的个别的事物[2]。所以婴儿看到妈妈的同时得到奶水或是听到呼唤的声音,等到第二次看见妈妈的时候就会有意识地做出回应,需求妈妈或是进行对等的呼唤。“妈妈出现”这一现象被赋予了关联性,当婴儿成长为小孩子,虽然妈妈有胖有瘦,有高有矮,困于相同的女性形象要素,即便是在工作的、出现在视频中的、画在纸上的,因为看见过的妈妈太多次,也不再会形象而辨其义的“知”才真正沉淀成了经验。故一般地,通过一般审美个性和特殊审美个性能够总结出诞生美感经验的心理来源。
3直觉的三次飞跃
但西方形式主义美学观把经验从现象上剥离甚至完全孤立是不妥当的,上文提到闵斯特对于“知”的解读,他只是单纯描摹了它产生的动机。就像克罗齐派形式主义美学把审美经验从生活的整体中剥离出来,并将其纯粹性和独立性过分夸大,既无法解释审美经验是怎样产生和维持的,又无法解释生活作为整体以何种方式对审美经验发生影响[3]。朱光潜先生则作为有着中国哲学思维考量的学者,在他的一部著作《空间美学》当中以古希腊石柱建筑为例细述了移情学说,论证感受的归处归根结底要问创作者为何创作,也试图用他的“距离说”来补充“直觉说”之后的部分。朱式美学中西合璧的第一次求同存异,找到了很好的一条道路,那就是将疑点指向感受将去向何处。
笔者则以为,创作常常引导观者走向失衡结局的经验体,他们会利用已有的美感经验构建新直觉通道,并创建现象期待,期待观者进行个性和人格化的解读。19世纪受到巴比松以及尼采心理学的影响,社会上正在流行的哲学、光学、化学等理工门类的快速发展,催促艺术家们将视野投向别处,不要再拘泥于窄小的画室,在模特身上停留,于是这一时期,全世界的创作者无一例外地喜欢,走上街头,奔赴海滩,行于原野和广袤的大千世界中,用心灵去感受,用眼睛去捕捉自然风景的气象之美,此时创作者的直觉转变开拓了美感经验,朝向事物本质的见山为山,促成了欧洲美术史上重要转折。接下来,对同代的超越是指不断转益多师而对客体本质的理解发生超出同时代创作者的一种行为。石涛的大写意花鸟画,在南北宗统治的格局下不仅没有被如此疯狂的摹古之风裹挟了目标,也未曾受到所谓狂禅之风的影响,一再坚定地提出“我自用我法”“不忍与古今,不忍与圣人”的创作理念,自探灵苗,带着“带着山川际遇而神化”的格物致知的探索力驳师古且溯出时流,旁人看来难以理解的行为如今却早已发聋振聩,影响了后世世代山水画家的风格和心境。这一阶段,创作者对美感的新直觉建立体现在了见山不为山。
最后也是所有创作都正在追寻的,一种见山仍为山的超越自我的境界。不惜像齐白石苦心经营自我的变法,八大山人删繁就简到奇绝一格的造境,要求作品美感的体现具体、集中、永恒的美,也要求自我立言尽美、表意向善、绘象诚真。旁者能感受到强烈的不同,是与前人的不同,与同时代人的不同,似乎还有些许与他们自己的不同。颜师古注《汉书·杨王孙传》“欲赢葬,以反吾真”之“真”曰“真者,自然之道也[4]。此处的“真”皆指事物之本来、本性、本源。”直觉现象沉淀到为我之美的过程,标志着心路历程的尽数回归。此时从这样触类旁通的视角再去解读一些西方著作,如毕加索的《格尔尼卡》,残暴的公牛是不是有在虚事声张?受惊的马匹难道就象征受害者?还有怀抱婴儿的妇女,倒下死去的士兵,他们真的又与这场战争的打响毫无瓜葛?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或许就是盛开在画中角落的那朵花,而不是世人层层刨析后确定的上帝之眼。百年来人们通过各种方式去窥探当时格尔尼卡发生的暴行,拼命地为那黑白灰的梦境、金字塔般压抑而古老的世界去划出一个通往世俗的概念,而这些支离破碎的深刻景象,岂是我们现在的单薄直觉所构筑的美感经验所能真正理解的?
正是这阶梯式的经验对话,激发了人新的直觉诞生,积累的经验才能够帮助创作者在下一次创作中邂逅更新之美感,不断地与自我的交锋之中,谨防“落笔攸作变相”,好好传达他们对美的卓越追求。写书直觉人生的终极道路。那么中西文艺创作者彼此的传统和审美在守望相助,反复梳理,于道路中进一步的检验和明确,如此看来,无论中西,不断向前的直觉进化是普遍性现象,更新美感的经验则为创作者创作美的前路指明了方向。
参考文献
[1]路彦冬.艺术直觉与传统写意[D].天津:天津师范大学, 2008.
[2]陈洪杏.挣扎中的审美眺望:西学东渐背景下的朱光潜美学[D].中国人民大学,2005.
[3]张静.朱光潜审美筋肉理论及其延伸思考[D].石家庄:河北师范大学,2008.
[4]王惠.中国山水画学中独特的写“真”观[J].甘肃高师学报,2010(6):72-74+124.
(责编:王锦)
作者简介:陈茜萌(1997—),女,吉林通化人,美术学硕士,研究方向:影视美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