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思佳
(哈尔滨师范大学,黑龙江哈尔滨 150010)
中国人物画在中国画的发展过程当中占据着极为重要的地位。与西洋画相比,中国画的表现手段更注重线段描绘,经历过长时间的沉淀,这种以线段描绘为主要特征的中国画就构成了自身的艺术体现。线段是中国人物画当中特有的描述语言,早期的历史发展过程当中,符号语言的运用十分繁荣,随着人们文化思想的逐步发展,线条便开始了有了自身独特的审美性质。在创造中国画的过程当中,线条是一类蕴含着生活体悟和生命意识的艺术体现,它作为描绘造型的基础要素,虽然较为简单,但也比较繁杂。画家每一笔地提起、按下、停顿和压下去,笔尖势头的旋转和曲直,都呈现着线条的艺术性。线条与线条之间的碰撞,线条自身所彰显出的情感,都透露着中国精神意识的审美追求。中国人物画会依照线条的描绘来塑造人物的形象,会借助线条虚实和疏密以及浓淡和粗细的改变呈现出笔墨的美感。浓厚的笔墨意蕴所创造出来的意境以及创作者的思想感情都被创作者融合在线条的描述当中,促使线条除了能够展现出自身的艺术美以外,还能够展现出自身所蕴藏的审美内涵。因此,中国传统人物画当中的线条有一种特殊的审美格调。
从中国传统人物画的发展道路来看,画家的笔法会不断地形成和发展,而这种笔法,会推进线条本身的表现能力和审美创造力且塑造一个成功的艺术类的人物形象。画家也会从中固定自身的审美意识。所以说中国绘画技法和线条之间有着极为紧密的联系。当然,一副高尚的绘画作品,其实就像一副高尚的书法作品,展现的不仅仅是技艺上的娴熟而且还有客观描摹认知上的成熟,其气韵就是组成绘画人物形象生命个性化的事物。简单地说,一副好的绘画作品就如同一副写好的书法作品,两者都是一种抽象性的艺术,而单单从这一方面能够看出,绘画艺术的发展空间和境界,和其他艺术的发展空间和境界是相同的。
因为画家的审美思想和风格意蕴以及艺术理念的输入会让线条的艺术呈现出各种各样的形式美感。当然,这并不是普通层面上的形式,而是有着一种对立的审美内涵。画作的美感不仅仅要由技巧来决定,而且还要由画家的审美认知和艺术品质来决定,促使线条的美呈现在中国传统的人物画当中。
中国传统的人物画在运用线条的时候,都会十分的讲究。无论是人物面貌的刻画,还是人物衣纹的刻画,都会使客观所呈现出来的形象受到影响。而把线条当作表现人物艺术特征的重要艺术要素,两个不相似的画家,所运用的表现形式自然也是不相同的。阴柔和阳刚是中国传统人物画线条运用的关键表现方式,绘制者在创作的时候,需要在阴中带有一点柔,阳中带有一点刚。它不仅能够展现线条本身的表现力,而且还能够展现绘制者本身的审美观念。
阴阳的含义,来自《周易》,其内容属于哲学层面的范畴。其理论表现艺术的时候,呈现出来的是对形与神、虚与实、动与静、明与暗的处理。所以,绘制者在描绘线条的时候,需要重视线条的充足和转变,用刚柔并济的方式,促使线条变得更有层次感,人物也更加的鲜活,大众在欣赏作品的时候,也能够直观地感受到作品当中的人物形象。所谓阴阳之间的结合,其实就是新质的诞生,也是全新的创造。审美的提升除了来源于绘制者本身的感官体验以外,还来源于画家自身的独特思想和艺术表现性。画家只要能够调理阴阳之间的艺术在人物绘画当中的呈现情态,那么就能够突出画面当中的“形”。
中国传统的人物画有一个关键性的特征,就是审美的观念会在一次又一次的创作当中形成和超越,而这就是审美的悠然性,也是艺术不断发展的过程。线条的描绘是中国传统人物画当中的一个主要艺术要素,它能够在历史发展的变迁当中,随着文化时代背景的转变,而突破原有的规格和意识,去找寻一个新的审美价值,发掘当时时代场景当中的表达形式。荆浩在他论述的文章里写道,“笔者,虽依法则,运转变通,不质不形,如飞如动”,指的其实就是懂得变通的意义。“变”是艺术留存至今的魂魄,也是艺术发展过程的固定准则,线条需要在艺术规律的转变当中,遵循变化,使得线条在人物画的发展过程里,发挥不同的色彩。
中国绘画的发展历史,是一个不停变通的历史,这种变化,不单单是绘画技法上的改变,而且还有绘画风格和审美艺术上改变。通常情况下,绘制者会认为笔墨运用的不同在于技法上的不同,但事实上,所有的绘画技巧都不仅仅是浅层方面的问题,而是彰显着绘制者心理变通程度。笔会随着心改变,意境起源于笔的运用,流畅无比的线条表现着画家的思想理念和风格意蕴,且这种笔法上的演变,其实就是当之无愧的用笔之道。艺术发展的方向也更加的悠然。
清朝一位画家曾经说过,古代画家在用笔的时候,都会有虚实。而绘画技巧,则是在虚拟和实际的中间位置。虚实的绘画技法会让笔变得十分生动。而线条当中所呈现出的虚实关系,也是创作人物画的关键要素。线条的轻重缓急、粗细转折等表现都会形成一个拥有固有形象的人物。而虚实的结合,能够促使这个人物的形象变得生动化,神态和气质以及精神面貌也更具真实化。中国人物画的造型,主要就是用线条来构建,画家会运用纯墨色的线条来勾勒人物具体的形象,其虚实也只能通过墨色的浓郁和淡薄去重视空白上的绘画技巧。人物的空白其实就代表着色彩,人们在观赏画作的时候,并不会因为空白而感到空白,甚至能够感受到空白下画家所隐藏的审美价值。艺术既然想要充足且全面地展现人们的生活和大自然,那就要高于现实和大自然,并提取当中的精华部分。所以,在绘画人物画的过程里,需要从形象的勾勒出发,结合时代背景运转变通,最终利用虚实关系的创作技法,表现笔墨下的灵动天地。
形神一直都是中国传统画注重的关键问题。在魏晋南北朝时期,有专业的画家就提出了形不再是唯一审美标准的绘画理论,而神才是评价中国传统人物画的审美标准。“形”指的其实就是外在的行为和面貌,而“神”指的是内在的精神理念和审美追求。人物表现的重要性就在于“神”的传达,如果没有传达好神,那么就会导致人物形象的僵硬化和呆板化。而画家如果想要去塑造一个人物的“神”,就需要重视线条上的运用,因为线条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人物画的美学特征。就如同顾恺之的《小列女》,画作的线条就呈现了人物画的语言特征。
中国传统人物画艺术风格的高低,取决于画家对于作品意境上的塑造。不同的地理环境和思想意识以及审美差异,其产生出来的艺术作品和意蕴也会有着高低起伏的分别。中国人物画的画家都很注重绘画作品意蕴的创作,也会把绘制过程当作一种精神的传达和绘画理念的发扬。除此之外,画家层次上的不同,也会让作品呈现出来的美学境界不同,即便是同样的体裁,不同的绘制者创造出的作品所隐藏的风格和意境,都会呈现出不同的效果。而这种效果的诞生和发展在于画家本身内在修养、审美境界和文化内涵。就比如郭若虚在评判孙位画家的思想观念时,就会先去查阅画家本身,所以他才会说出,孙位是一位志行孤洁,情韵疏放,举止疏野,心境旷达的画家,而他画作当中的线条运用所呈现出来的意境就与他本身的性格修养相关。
中国人物画除了要传神以外,还要拥有气韵。“神”传达的是人物画当中人物本身的精神气质,而气韵则包含着传神,并在显示人物精神涵养的同时,彰显出人物内在的神采风度,让艺术更加的有韵味,审美表现力也会更强,对于群众的描绘也及审美意境都贯通了气韵的审美价值,而这能够有效提高作品的审美品质。就比如画家周昉就会集中时代发展的文化背景和前朝发展下来的绘画技法,提高画作的气韵。鉴赏者在欣赏周昉的画作时,就会看到画作当中人物的静娴和端庄,并且可以看到人物优雅的格调。而这种格调的产生和延展,就取决于艺术的创新和创作者自身艺术绘画技巧和线条运用的高超。
综上所述,线条作为一种传统的表现手段,不仅能够表现中国传统人物画当中的审美特征,而且能够体现出中国传统人物画当中的思想情绪和意蕴。很多画家在创作作品的时候,都会把主体上的思想要素融入客体的映照当中。其中就包含着社会上的思想背景。艺术上的呈现其实就是画家内心的呈现,在描述线条框架的时候,除了要映照出现实当中的人生以外,还要表现出不同审美体验下的领悟。由传统人物画线条的美学特征出发,人物画的创作,不仅要展现出画家的绘画技法,而且还要表现出艺术形式的改变,继而在最后把自己的内心感受通过艺术呈现出来。对于绘画者而言,线条的描述是非常自由的,它超乎于世间的一切,也不被精神上的言语所束缚。如果只纠结于造型的描述,因为线条而去描述这个轮廓,那么就无法从形上描绘出画作所呈现的精神实质。因此,无论是传承还是创造,人们需要继承的除了技法上的运用以外,还有艺术意识和审美特性上的延展。这样就能够促使创作者绘画出来的作品,呈现出来的不仅仅是造型上的塑造,而且还能够体现出作品所蕴藏的审美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