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说寂寥。你该知道,我说的是我们
在钢筋水泥的森林里迷失的星辰。当我提起孤独
不过是说一棵在荒野瞭望的树——
风吹过去,云飘过去。鸟,也飞过
只有它,始终谛听着时间
和整个荒凉的寂静,每道年轮都由光芒铸成
当我写下平静 。你知道
我其实在说一块石头。我必须像它一样
固守着,沉默。直到我能用自己的一生,喊出辽阔——
只不过迟来了几日。只不过几日前夜半
一场风雨,春色便在一座园子里空了。
这空被你的眼睛打开。被接踵而至的人群捕获
在声音里消磨,制造更密实的空。
这空轻易就裹挟住你,向比一座园子更深的无意义
继续奔逃。少数没有凋零的花
褪色的脸也随之沉入时间被倾轧后的残破。
真实的一点香气,是从卖花的妇人手中
买来的。花环戴在头上,你却不由感到一种可悲
养在温室里的花,已经不能遵从自己
想开时再开了。透过它们,你看到更多的脸
闪现时间被掠走的迷惑。你看到风
在每一张脸的周围游动,在不同的眼睛里
制造类似的旋涡。你听到有人轻声叹息
还没有怎样,春色便空了。还没有怎样,一生便空了——
有时,我们会热衷于在日子上
盲目地画圆。我们会沿着固定的路线
走上很久。为了回到原点
我们会在傍晚带上钥匙
重新温习一遍出离,与回归的路
我们也会在途中略做停顿
为绚烂,或静美的夕阳驻足
有时,我们暗自惊心于那遥远的
必然的坠落――
分针仅仅跳动了两下
它就沉下去了。从树梢,屋顶
或湖水中央那座玲珑之塔的一个尖角
我们会接着往更深的暮色走去
提着晚霞般绯红的裙裾,穿过暮色
回去。那不止为了光芒
更为必至的黑暗燃烧的绯红的裙裾
有时我们会听到体内愈来愈清晰的
时钟的嘀嗒声。嘘,别说话
那熄灭的,不是最后的
恒星。今夜的星,还有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