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振兴视域下古村乡土文化挖掘与传承研究
——以江西古村为例

2021-11-12 01:23李名飞
老区建设 2021年2期

李名飞 邓 妍

[提 要]古村落是乡土社会的载体与乡土文明的见证。新时代背景下,对乡土文化的传承是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潜在力量,也是坚定文化自信的内在要求。以江西古村乡土文化的整体性挖掘为例,通过对古村乡土文化价值的再认识,阐释传统村落空间丰富且厚重的文化遗产,以推进现代化转型为途径,促进乡土文化保护与传承的构想。

党的十九大报告将乡村振兴作为明确的战略目标,指出“三农”问题是关系国计民生的根本性问题。 对乡村振兴视域下的乡土文化而言,是机遇也是挑战。认识到位、措施精准、保障有力,乡土文化必然会展现出蓬勃生机与无限活力。对乡土文化缺乏整体性认知,对其价值缺乏广泛共识, 则会在振兴浪潮中将乡土文化置于被摧毁、被消亡的绝境。因此, 如何在推进农业农村现代化进程中实现古村落乡土文化的保护与传承已成为学术界研究的焦点。 崔瑾针对当下乡土文化传承断档及开发利用不合理等问题,提出以“创造性转化”为途径,提升文化主体的自觉性,同时提倡对 “非物质文化遗产” 建立长效保护机制,适度合理开发。李兴军在全球化的背景下阐释了“传统村落空间”的演化过程,提出以人类学的“主体性”视角重构传统村落空间的设想。总之,对乡土文化价值的再认识,是我国在新时代背景下提出的新要求。

一、古村乡土文化的内涵

乡土文化是在历史岁月长河里以宗亲关系聚居的乡村格局下形成的一种文化形态,它担负着继承与传播中华传统文化的重任,又延续着宗亲、伦理文化、宗教信仰与传统习俗等方面的发展。 任一地域内人们的日常生产方式、生活习惯、建筑结构及布局形式无不体现着乡土文化的地域特征, 是人类在广大乡村领域内生活方式、历史人文、意识形态的见证。其主要涵盖“物质文化”和“非物质文化”的双重属性,物质文化形态囊括了聚落环境、乡土景观、建筑形态、历史文物、农耕设备等有形可识别要素; 非物质文化形态则蕴含了民俗文化、民间手工艺、地方语言、宗教信仰、价值观及营造理念等诸多无形文化因子。

我国疆域辽阔、民族众多,华夏九州遗存了丰厚的乡土文化资源。 这种以古村落作为乡土社会的载体, 在历史朝代更替中自然形成的原生文化,具有“地域性”“不可再生性”“本土性”等典型特征,其形式与理念皆是先辈们在生产生活、伦理道德、审美情趣等方面的体现。它们见证了乡土文明的传承与发展,获得了村民们的极大认同, 也是传统文化的重要根脉。

二、江西古村乡土文化的整体性挖掘

历史悠久、 钟灵毓秀的江西省境内遗存着大量的古村落群。 这些传统村落保存着丰富且厚重的乡土文化遗产,有民居建筑、宗祠建筑、庙堂建筑等物质文化遗产,也有琳琅满目的民间艺术、民俗文化、风水文化等非物质文化遗产。

(一)建筑遗存

江西中部地区的乐安县流坑村被誉为“建筑文物领域的一处瑰宝”, 有二十一处古建筑被列为省文物保护单位。 村落原始风貌保存完整,遗存的民居建筑装饰考究,主要有雕刻、堆塑、彩画、墨绘等多种形式,多寓吉祥、喜庆、避邪之意,有不少佳作构图奇妙,制作精湛,形神兼备。大多古建筑上挂(嵌)有匾联,现存有620块之多。从宋朝至清朝,流坑董氏累建书院、书屋达37所之多。建于明晚期的文馆,主体为砖木结构的建筑,西连藏书楼,上置敕书阁,集书籍典藏、读书讲学、祭神祀祖、 尊师敬贤等多类用途于一体。 流坑村以“大宗祠”为中心,与其他大小房祠构成庞大而完备的宗族管理与祭祀体系。 从明朝至清朝,董氏各房派修祠不断,共建有大小祠堂近百座,现存还有40多座。

同样位于江西中部地区的安义县罗田村,虽吹渡春风千载,历经岁月风霜,但至今仍较好地保存着村落的原始风貌, 村落空间架构完善、阴阳有序,现有古街3条,古商铺32间,分别为罗田前街、横街、后街,总长度615米。村落设有东南西北向四处大门,建筑分布按照宗族关系划区排布,现存古建44栋,其中明代建筑3栋, 清代建筑41栋, 建筑面积达17630m,这些民居古建兼容并蓄,雕刻技艺不同凡响,多以花卉、山水、禽兽等纹样为素材,风致雅趣,寄意深远。每幢老宅的梁枋、柁墩、托木、枓栱、花窗、门楣、驼峰、磉盘、檐橼,到室内的几案、挂屏、床架等,无处不是精妙绝伦的雕刻工艺, 处处皆是古人在生产生活过程中哲思与匠心的体现。

江西东北部庐陵文化所在地葛源镇枫林村的“杉山第”,为当地周氏的住宅,又被称为“石大门”,因周氏先祖曾在弋阳“杉山”居留创业,故得此名。“杉山第”作为赣东北一带建造式样的显著代表,前院大门为八字形砖墙,顶作五岳朝天(山花式),高层上空开天井便于采光,脊部3-4层砖石叠涩出际复瓦,脊端微翘,青石门框。这些特质皆是本土民居建筑风格的显著代表, 也使得庐陵民居与其他建筑流派显著区别开。

庐陵地区兴桥镇钓源村为独具江南特色的八卦造型古村。村落历史悠久,底蕴丰厚,聚族而居的欧阳修同宗后裔以耕读传家,商儒并行、注重教化;现存明末清初古建150余栋,规模宏大,营造经典,形制鲜明,被誉为赣派民居的典范。与其他地方民居相比,钓源民居工整典雅,雕梁绣柱、精巧华丽,主要体现在建造工艺与建筑装饰方面。在建筑工艺上,以青砖砌墙,蓝灰勾缝,就是用蓝灰色的砂浆泥料沿着青砖的缝隙勾出一条条笔直的线条, 使得青砖间的缝隙被填满, 保护墙体结构,防止风雨侵蚀,使墙面齐整美观。在建筑装饰上,钓源民居热衷采用“涂漆鎏金”的装饰手法,从梁枋、挂屏、木板墙到床架、案几、桌椅等,皆以清漆饰面,典雅庄重,同时镌刻雕镂,描金绘画,显得华丽风雅,极富美感。

江西南部赣县白鹭村依山傍水, 建村历史可追溯到商周时期。整个村落布局合理,纵横相亘。全村现有建筑466栋,皆是青砖灰瓦,其中明、清建筑数量就占到了总建筑的51%,共计238栋,其类型之丰富,功能之完善,令古建研究学者们都叹为观止:古街、古宅、书院、义学、祠堂、神庙、道观、佛寺等应有尽有;建筑式样结合了南北文化和东西文化, 琳琅满目、五花八门,被誉为研究古建筑的“活博物馆”。

江西南部的关西新围是一座客家回形民居建筑,始建于清嘉庆三年,历时38年正式竣工,是赣南客家民居建筑的典型代表。有较强宗族观念的徐氏宗亲聚族而居,围屋而住,其建筑宏大雄伟,布局精妙、壁垒森严、实用性强,集民居、书院、广场、城堡、祠堂于一体,既是客家人生产生活的居所, 兵连祸结时又可起到安全防卫的作用。合理的功能分区下,围屋建筑各有命名:大屋墙、玲珑墙、敌楼、走马楼、花园、东、西龙衣屋、下屋、中屋和边屋等。历经岁月锤炼后的关西新围除有少数几间建筑倒塌破损外,其他建筑保存基本完整,至今仍有不少新围居民居住其内。 它作为现存体量最大、功能结构最全的客家回形民居建筑,蕴含着丰富的空间装饰理念与严谨的布局逻辑,是举世闻名的艺术瑰宝。

(二)民间艺术

江西中部安义古村群的水南村以雕刻艺术闻名遐迩, 村中构思精巧、 秀逸精美的木雕、砖雕随处可见,古人擅用谐音、象征等艺术手法组成装饰纹样,基本上“图必有意,意必吉祥”。现存明清古宅20余栋,其建筑的排布走势更是顺应地形, 虽然与同属古村群的其他村落相比,体量较小,但胜在装修考究、雕镂精湛,门、楣、窗、柱的雕刻线条清晰明快、造型凝练、无一不精,有“百花图”“百鸟朝凤图”“百蝠图”“诗联花窗”等等。“百花图”是将各式各样的花卉雕刻在室内花窗之上,因其宛若百花齐放而得名,整体上看,真真是花团锦簇,富贵典雅。“百鸟朝凤图”则是在12扇隔门裙板上,雕刻着百鸟飞向凤凰的盛景,寓意着河晏海清、万众一心。此中,尤以在“字后堂” 的天井两侧裙板与窗扇上雕刻的 “百蝠图”构图宏富,场面壮观,栩栩如生的100只蝙蝠形态不一,雅趣别致。在中文表达里,“蝙”音与“遍”音相近,“蝠”字与“福”字谐音,蝙蝠拥有着“遍福”的吉祥寓意。古人正是巧妙地通过对一百只蝙蝠的雕饰,寓意百福俱来,福星高照。这幅雕刻技艺娴熟,世俗色彩浓郁,又饱含中华传统文化寓意的艺术精品, 被誉为“中国古木雕一绝”。

(三)风水文化

风水文化对传统古村落的选址与格局,以及民居的建造与装饰都产生巨大影响。庐陵钓源村三面环岭,地势走向东高西低,但因长安岭高度不足, 钓源先人们按照 “多除少补”的风水改造理念沿着山岭培植了1.8万余棵古樟,形成了一道20余米的天然屏障,阻隔了东、南、北三向来风,形成了“藏风聚气”之地。同时,水流讲究“来要生旺,去要休囚”,村口被筑起三座横跨古道的牌坊,称为“三门”,在堤后建起浮图塔与定安寺,形成“两锁”,这“三门”形似“乾卦”,用风水中“破”的方法,挡住了溪流煞气“直冲”村里,而“两锁”与“三堤”“三门”结合,就营造出了水聚财结,天人合一的和谐环境。

纵观钓源地势,虽由人作,宛自天开,古民居依势而建,四种朝向皆有。在风水学中,不论哪个朝向,都有吉凶之分,钓源先辈们在不违背依山就势的原则下对房屋构造依次调整。于是出现了“巷道斜形”,“房角折向”的现象。故而钓源村有许多“歪门斜道”,“歪门”就是有的房屋大门不与墙面平齐, 门框门柱稍有偏向;“斜道” 就是房子之间的巷道形状不一,或梯形、或楔形、或喇叭型。

俯瞰钓源,蜿蜒两三里长的长岗岭,形似太极图鱼尾状, 渭溪和庄山两村分别位于太极图的“少阴”“太阴”处,组合成生生不息的太极形态。同时,在现存古民居中,幢幢皆可见八卦图形,或嵌镌于门窗,或雕饰于床架,如此布局,便是先祖们按风水理论刻意为之,使其符合传统文化影响下的择居理念。

(四)民俗文化

“百里而异习,千里而殊俗”。日升月落,斗转星移,江西古村落历经千年的沧桑巨变,形成了异彩纷呈、品类繁多的民俗文化。

江西中部高安县贾家村人口众多, 年节习俗与特色民俗活动相互结合, 使贾家村呈现传统乡村聚落的别样风情。 春节期间的民俗活动就有正月初一族拜,正月初三请菩萨,正月初四畲堆聚会,正月初八赶集开圩,正月初九出差龙, 正月初十舞夜龙, 正月十五滚龙。此外,“五公庙会”也是贾家村人格外重视的民俗活动。每年农历五月二十四日,贾家村人都要从五公庙中抬出神像游完贾家村的主要街巷(八尺巷)。五月二十五日请戏班唱完戏后,又将神像送回五公庙。这两日,人们都要带上供品到五公庙来祭祀, 祈求保佑家人平安健康。

江西中部安义县还留存着一个古村群,既具有长江流域文化的共性特点, 又独具自身特色。其民俗事象极为丰富,最习见的是乡民们为祈祷农业丰收或追念祖先而兴的祭祀、娱乐活动,如安义唢呐、板凳龙灯、高腔锣鼓、三伢子玩灯、采茶戏、三脚班等。其中,安义唢呐传承了近五百年, 当前唢呐手的年龄层次分布广泛,从弱冠到古稀近两千余人,时至今日仍拥有数十支技艺高超的唢呐队伍,作曲吹奏无一不精,更有甚者可双呐齐吹。安义古村的民间灯彩同样形式多样, 但凡佳节庆典,马灯、龙灯、蚌壳灯和花篮灯便活跃于大街小巷,热闹非凡。

安义古村群至今保留着逢节令喜事以米饼为庆的民俗,千年不衰,针对不同的节庆喜事,米饼的种类与做法也有所不同。立春时节有清肠除腻的“春芽饼”;清明时节有敬神祭祖的“清明饼”;上梁吉日有祈愿庇佑的“上梁饼”;产妇临产前有预祝平安的“催生饼”;小孩出生后有祝愿健康的“三朝饼”等等。在古村人眼里, 烘干后的米饼是一种松脆易嚼的闲余小食,也是饱含祝福寓意的吉祥物,乡民们在相互馈赠的过程中, 拉近距离, 消除隔阂,亲邻和睦。

江西南部关西围屋人的风味美食既吸取了汉唐饮食文化的长处, 又揉合了客家美食的烹饪特点,至今流传不衰的有凤眼珍珠、韭菜腊皮、灰水推浆粄、捶鱼、甜菜干、酸菜干、蕃薯干、 黄元米果等数十种香浓味美的客家美食。 其中, 在龙南民间古今盛行的凤眼珍珠,是每逢节令喜事时,筵席上的一道主菜,作为客家传统美食的典型代表,柔中带韧,润滑可口,其烹饪技法更是世代相传,少了它就少了地道的客家风味。

另外,关西围屋的酿酒业历史悠久,为客家女子的独有技艺, 其酒甘甜芳醇, 提神解乏,是围屋人款宴宾朋不可或缺的部分,在喜庆日子中应用极为广泛。 如客家新人上轿前要喝“暖轿酒”,喜宴要喝“完婚酒”,老人寿辰要喝“祝寿酒”。除此之外,更是亲朋好友间的馈赠佳品。

(五)传统产业

江西东北部的葛源镇的得名, 是因为这个地方早先满山尽是野葛,又处溪水源头。早在隋末唐初,葛源人就有加工葛粉的历史,在明、清时期,葛源葛粉被作为贡品贡奉朝廷。目前, 当地特别注重葛根生产的绿色环保,“葛”已成为葛源的绿色主导产业。

江西赣州东部的于都县, 客家习俗精彩纷繁,文化遗产资源丰富,拥有悠久的油茶种植和利用历史, 油茶种植手艺, 更是祖辈相传。油茶别名茶子、茶油,富含油脂,平均经济寿命在八十年左右, 古时由于长在山中无人识,被人称为“公孙树”,目前是我国南方林业发展的重要战略树种,近年来,于都油茶产业规模发展疾速,集约经营成效显著,油茶产业更是成为了精准扶贫和富民产业。

江西东南部南丰县, 相传在唐朝以前就有栽培蜜桔的历史。据传,唐玄宗与杨贵妃享用的乳桔即南丰蜜桔。宋元时期,蜜桔作为皇室贡品得到了进一步发展。明代以后,种植技术得以改良,形成了多种各具特色,香气馥郁的蜜桔品类,蜜桔产业逐渐兴盛,出现了专业生产蜜桔为生的村落。 如今的南丰蜜桔出口量属全国第一,作为“中国驰名商标”享誉海内外。

三、乡村振兴进程中乡土文化的保护与传承

乡土文化的保护与传承, 是时代向乡土文化提出的挑战, 也是时代赋予乡土文化的使命。在乡村振兴的进程中,“现代化转型”是实现乡土文化保护与传承的必由之路, 现代化转型需要建立新型乡村社会文化组织,促进乡土文化保护与现代科技的有机融合,以及乡土文化资源与其他资源的融合发展。

(一)建立新型乡村社会文化组织

随着新型城镇化的推进, 我国的乡土社会正在发生巨变, 乡土文化的形态也悄然从“传统”向“现代”转化。在此进程中,“新型乡村社会文化组织” 作为政府与村民之间沟通的桥梁,一方面承担起组织、协调和协助的职能,另一方面引导新乡村文化的重构。

中国乡土社会的变迁除了生活形态层面的变化,更深层次的是人的价值世界的重构。乡土社会在现代化进程中仍保持旺盛生命力的前提取决于能否为乡土大众提供 “社会支持”与“价值支撑”,因此,当前乡村的建设的重点实则为社会文化的建设, 必须始终以“人”为核心,通过输入资源的方式,鼓励村民展开积极健康的社会文化活动, 塑造真正与民众日用伦常关联度高的乡村环境, 创造属于村民的新的文化生活, 新型乡村社会文化组织的建设显得尤为关键。

在新农村建设的十几年间, 政府在促进乡村社会文化生活方面做出了一些举措,例如,“农家书屋”“电影下乡”“送戏下乡”等,但这些举措与村民的实际需要, 与他们熟悉的乡村文化存在一定程度的心理隔离。 如何发挥乡村社会文化组织的作用, 举行更多结合村落民间艺术、民俗文化的活动,将更加具有意义与价值。如安义县的唢呐文化、贾家村的庙会文化、赣南客家的饮食文化等等,对乡村的独特传统进行文化性、艺术性提升,让独具乡土风情的文化活动成为凝聚乡情的重要载体。 以费孝通先生为典型代表的诸多社会学家, 在研究乡村社会变迁的著述中都会提及乡土文化在现代化冲击下的衰落,但是,与更容易被标准化的城市相比, 乡村社会有着更加生动的面容, 乡土社会蕴含着更多的可能性。

(二)乡土文化保护与现代科技的有机融合

村落的文化变迁处于一个动态的过程,利用现代科技是实现乡土文化的保护的有效途径。1992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对柬埔寨吴哥实施了“世界的记忆”项目,开创了文化遗产保护与现代信息技术结合的先河。 我国于2000年对甘肃敦煌和北京故宫开启了文化遗产的数字化保护。如今,对文化遗产实施数字化保护与传承已成为国际普遍认可的重要形式之一。

当前, 学术界学者们主张村落乡土文化的活态传承, 即让村民生活在村落中保持原有生活状态,传承日常的生活痕迹,在人与物的互动融合中延续村落的文化。然而,随着城镇化进程的不断加快, 村落总体数量以及农村人口数量的减少已成必然趋势, 农村青壮年人口的逐渐流失,众多村落已然成为“空心村”,乡村生活形态也悄然发生着改变。另一方面, 传统村落是依据时代经济发展水平规划建造而成,其建筑的型制、街巷的布局都与当时的生产力水平相关,若依据“修旧如旧”的古村保护性修复原则, 功能上便不能满足日益发达的现代社会需求, 这也是促使年轻一代村民搬离村庄的重要原因。

因而,对于一部分不具备旅游开发条件,村民大量外流的新型乡村, 通过全息影像、VR虚拟现实等新型技术对村落的历史文脉、传统习俗进行“还原性”“全景性”的再现,实施档案式的保存并形象完整的展现给后人,是实现文化保护与传承有效策略之一。

(三)乡土文化资源与其他资源的融合发展

悠悠岁月长河造就了现今美丽乡村中珍贵的乡土文化, 依托丰富的乡土文化资源与农业、旅游等产业融合发展,以“文化+旅游+休闲农业”建设为着力点,塑造本土文化产业与品牌。这不仅是促进三产融合、实现乡村振兴战略的重要抓手,也是提升产业附加值,为农民实现增收的重要途径。

打造具有区域特点的文化旅游产业和文旅项目,需要立足要素禀赋,以乡土文化资源为内核,构筑文化旅游体系。首先,重视以农业为导向的乡村精神,制定科学规划,切实做好文化旅游产业链的开发。 综合利用乡土自然景观, 打造以休闲农业为主的生态旅游路线,融入节庆民俗、美食小吃,以及精品文创等,率先打造出一批“农文旅”深度融合示范点,创造出新的价值增长空间。其次,将乡土文化与游牧文化、农耕文化、渔猎文化展览相融合,通过建设乡土文化传承教育基地、非遗传承基地等方式,以此展现本土文化的精粹,促进非遗的活态传承与发展。最后,我国疆域辽阔, 乡土大众的生活方式及文化习性因气候和地域的不同存在较大差异, 文化遗产往往具有鲜明的地域特色。 如江西乡土文化的振兴可紧扣陶瓷文化、茶叶文化、稻作文化、风水文化、商帮文化、红色文化的主题内容,立足陶艺、唢呐、板凳龙灯、高腔锣鼓、采茶戏与跨界融合的艺术表现形式,潜心钻研、改革创新,打磨一批吸聚力、影响力和传播性强的新时代文艺精品,这既是一种效益的收获,也是对乡土文化内生动力的激活。

四、结语

乡村振兴既要塑型,更要铸魂。近年来,各地在推进美丽乡村建设中, 乡土文化传承与转化工作取得了一定程度的进展, 乡村生态环境得以显著提升, 产业经济得到一定发展。但仍存在着对乡土文化价值认识不足、文化传承意识淡薄、 缺乏完善的保护机制以及传统文化濒临消失等诸多的问题。

本文以江西古村乡土文化的整体性发掘为例,探索在乡村振兴视域下古村乡土文化传承的发展路径。针对当前现状,从乡土文化价值的特殊性、发展性、活态性出发,在现代化转型和创新性发展方面提出相应的对策建议。乡土文化的振兴是乡村振兴的灵魂,其保护传承工作更是任重道远,仍需要各方力量的全力支持和密切关注。只有充分认识到古村乡土文化的深刻价值与内涵,坚持创造转化,促进乡土文化的繁荣发展,才能为乡村振兴的可持续发展提供连绵不断的文化支持与精神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