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俊明诗歌论
——以诗集《怀雪》为例

2021-11-11 23:25龚奎林张明越
长江文艺评论 2021年2期

◆龚奎林 张明越

霍俊明是当代知名诗歌评论家,同时也是一位优秀的诗人,“作诗如做人,而作诗先做人”,因为“评论家写诗,就像真正做一次红烧肉,了解了从切料、下锅有多辛苦,吃下去时才会尊重。对文本不尊重,你的理论都是轻率的。”这是诗人霍俊明对自己的真实定位,自然,也呈现在《有些事物替我们说话》和《怀雪》两本诗集中,《怀雪》是探索性质,《有些事物替我们说话》则是真正意义上的个人编年史诗集。作者认为能够在亲身的写作实践中发现一些诗歌特殊的秘密或知识,是一种绝对不能被替换的快乐,“我必须承认,偶尔的诗歌练习多少维护了我诗歌批评的某种活力。”当下的诗歌,似乎是一个热闹无比的时代,在新媒体和其他自媒体的推波助澜下,诗歌生产日益多元,绝句探索就是其中一种。一行,两行,三四行,随心随性,看到的听到的想到的。霍俊明通过自己的诗集《怀雪》来探索绝句,重新延续泰戈尔、周作人、冰心以来的小诗文脉,重视对语言和灵魂的双重敬畏,让诗歌在黑夜中划出一道光芒。即使那道光亮是被刻意缩小成闪电的时刻,他也甘愿做这一只“萤火虫”,让诗歌站在生活的面前。因此,诗集《怀雪》以简短精炼的诗句记录了他在斗室、故乡和黑夜行旅中那一闪而过的感触以及长久萦绕于怀的过往记忆,书写着日常生活的各个维度:或亲近自然;或感叹人生;或观照社会;或梳理向善哲学。诙谐的语言中夹杂淡淡的苦涩,引人沉思。这些诗作成为诗人深入诗歌批评现场的侧面思考和导火线。

一、生命的思索与慨叹

罗曼·罗兰说:“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那就是了解生命而且热爱生命。在生命这个高度上,诗人是个多愁善感之人,他善于发现事物和发掘生命的哲理。生命是一种精神,更是一种姿态!我们无法延长生命的长度,却可以拓宽生命的宽度;我们无法增加生命的外延,却可以丰富生命的内涵。”生命是美好的,关键在于我们如何享受和诠释。生命是一股强大的力量,能够让19世纪的法国女性掀起一场跨时代的物理革命;生命是一个精彩的故事,是诸葛亮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气吞曹吴的睿智;是文天祥“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节操气概;是苏轼笔下的“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的起伏跌宕。诗人不止一次谈到生命,其中既有对生命短暂的深思,对生命无比脆弱的同情,也饱含对生命离去的痛楚无奈。诗人还从媒介文化与当代生活的关系的角度更新思维模式,把媒介变迁融入文学作品,紧随社会发展,使读者体会到时代带给人们思想观念上的转变,语言中夹杂着诙谐幽默,在沉思的片刻带来一丝愉悦。

冯友兰在《人生的境界》一书中提到:“假如我们了解人生,人生便有意义,假如不了解,人生便无意义。”了解珍惜生命,是自我尊重,敬畏自然,构建积极人生观的基础。“有一次我在梦里走完了一生,只是换了一些人,换了一些道具。”诗人前部分在叙述做梦这个事实,后者揭示了生之短暂,在梦中就走完了一程。只是在梦中与现实存在一些差距。但无论如何,现实与梦境是相辅相成的,现实为梦境提供了场景,梦的所见影射到了现实。生命是短暂的,也许刹那间它就把我们最珍贵的悄悄带走了,似梦却又不是梦…“进门和出门,有时是两个动作,有时,是生和死。”诗人如是说。同样都是两个动作,出门进门,睁眼闭眼,这再平常无奇的背后却暗含着生命对应的两个端点:一个作为生命的伊始,另一个则是必然的终结。从中展现诗人敏锐的观察视角和独具分析的能力。“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人生忽如寄,寿无金石固”。汉乐府更直白地道出了人生忽长忽短、变幻莫测的事实。生老病死是社会的必然法则,我们的生命长不过百年,活着一天,就要善待生命一天,发挥生命价值一天,享受美好生活一天,始终以积极向上,乐观充实的态度对待自己的生命。生命所能达到的,远不是时间的概念。人的一生中最值得拥有的就是快乐,乐观地度过每一天才不虚此行。“清明,墓碑又一次醒来,它们也将再一次死去。”每逢佳节倍思亲,诗人巧妙地运用了“又”这一字眼,用拟人的辞格,墓碑本为静物,没有生命,然而如此冷冰的东西变成了一个个生命的记惦之地,作为他们来过世界的唯一标志。它们在无声中随着节日、季节、年代的变迁被人们深切地思念而后再次遗忘。不禁感叹生命竟是如此的卑微,生命不再重来,再多的不舍又能怎样呢?活在当下不容易,何不把伤心痛楚交给时间去淡化,自己重新启航呢?对待“生命”一词,诗人笔下出现次数最多的就是墓地和墓碑了。然而时代变了,一切都在变,在新时代的冲击下,很可能有“你死后,二维码将成为你的墓碑。”这样不仅可以节省开支,同时能更方便快捷地让别人了解你。真的会有这种简单的操作吗,又是什么让我们对生命不再那么敬畏了?

是时代在改变着我们,还是我们在创造着时代?诗人将这种对生命的感悟一针见血地指出,不是残酷,而是告诫沉睡中迷茫的灵魂,该醒醒了。

二、哲学的深思与大智

古往今来,哲学一直是人类热衷于探讨的问题。哲学是指导人们生活更好的艺术,使我们正确地看待自然、社会和人生的发展变化,用睿智的眼光看待生活和实践,正确对待社会进步与个人发展,正确对待集体利益与个人利益的关系,正确对待进与退,得与失,名与利,从而为生活实践提供积极有意义的指导。哲学贯穿在生活中的方方面面,诗人笔下的每一个故事,每一次所感,都是哲学所在之处。对于物质,哲学认为自然界中的事物都是按照自身固有的规律形成和发展的,都有自己的起源和发展史,它们都是统一的物质世界的组成部分。所以诗人说“木地板是孤独的树种,永远长不出木耳来”,“把室内阴影里的东西搬到阳光下,四个腿儿发了霉长出了木耳,无用之物总是悄无声息地到来”。看似两段诗都与木耳有关,实则把生活中的必然事物比作木耳,不该存在的自然没有生存的必然条件,而该来的总会来,任何事物都具有两面性。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就是自然的生存规律。诗人由此联系到现代人的生存危机。以往人类的生存危机多由于自然的灾害或大规模的战争;而在现代社会,人类的生存危机已经转变为生活意义的丧失和生命价值的隐去。这种状况在20世纪已然出现,而在21世纪将成为人类面临的最大及最严重的人生问题。可见生命与生活两者密不可分,互为表里。正是由于这种制约作用在高度紧张的现代坏境下造成人们内与外的脱节,因此我们要用全面的,发展的,联系的辩证思想来看待问题。于是诗人说“如此招摇的一天,这并不只是岸边芦苇才做的事。”芦苇给人的印象大多停留在湖边,池沼,随风飘飘荡荡,安于现状,随风招摇,无所事事。事实上我们看问题往往会被表面现象蒙蔽双眼,缺乏深入的观察和体验。一方面,人们会瞧不起那些似乎对自己没有价值的东西或太过渺小的事物,然而事情往往出乎人的意料,那些不被重视的反倒以弱胜强。蚊子与驴子的故事的确说明了任何生命的存在都有它的道理,永远不要以高傲和卑微来定位一个事物的价值。另一方面,人们常常被思维定势,忽略了一个事物其他方面的价值,不能辩证地看待事物。“招摇的一天”当然不是芦苇每天的日常。它背后还有更多不被熟知的功效。芦苇不但可以置景,护土,改良土壤,秆可以用来造纸和人造棉、人造丝、供织席、帘等用;芦根具有清胃火、除肺热的功效,当然芦苇还有第二森林之称,用途十分广泛。所以诗人以小见大,由表及里,希望人们要有善于发现的眼睛,不拘泥于表象,全面深刻地认识事物。

哲学的智慧不是从人们的主观精神中凭空产生的,而是在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的活动中,在处理人与外部世界关系的实践中逐步形成和发展起来的。哲学的智慧产生于人类的实践活动,源于对实践的追问和对世界的思考。所以哲学离不开生活,生活到处可以显现出哲学。“废品收购站的墙角,有一个破烂的史努比娃娃,它有时站着,有时躺着,有时跪着,像极了一个人的一生。”诗人在一个被丢弃的娃娃身上找到了与人生的相通之处,把娃娃的各种姿态引申为人生的起伏跌宕,“站,躺,跪”的形象展现出人生酸甜苦辣、百感交集的姿态。这难道不是人生的哲学吗?“我们一直生活在经验世界里,认为天上掉下来的除了雨水,冰雹和雪,就没有别的什么了。”经验固然重要,古代劳动人民流传下来的二十四节气至今被广泛应用,因为这是对自然规律的总结。而对于天上掉雨雪、冰雹的规律也是不以人的意识为转移的,但并不是一成不变的。诗人本意在警示人们生活在经验世界的同时,别忘了时代在变化,思想也要跟得上时代。

诗人善于从生活各个角度抒发情理,启发人们深层次地了解自己,了解世界,是个走在现实面前的哲学家。

三、生活的百味及幽默

卢梭曾经说过:“生活的最有意义的人,并不是活得长久的人,而是对生活最有感受的人。”歌德说:“日常生活比一部最有影响力的书所起的作用更大。”生活之树常青,就是他的名言。所以,坦然面对失意,真心对待生活,享受快乐时光,才是对生命最好的恩赐,也是生活的智慧。

诗人笔下的生活有闲暇的幽默,有面对现实压力带来的思索,也有从儿童的视角增添的童趣。比如“机场上空的云被飞机撞得乱七八糟的,妻子如是说”。诗人是个浪漫的物种,而妻子也受到了这种浪漫的熏陶。云彩随着空气的流动一直处在变化之中,而飞机航行在空中,难免会有触碰,这实际上流露出女性一种烂漫的天性,也体现了诗人对妻子天真单纯性格的一种喜爱和呵护。生活中更多的是现实问题。“无人会,登临意,把栏杆拍遍,小广告。”初读甚感熟悉,这是因为诗人巧妙地改编了辛弃疾《水龙吟》里面“把吴钩看了,栏杆拍遍,无人会登临意”这一句。联系到生活中许多乱贴小广告的行为,前者叙述结果——栏杆拍遍,最后道出原因——小广告。如今环境的负面效应不减反增,是环保工作不到位还是道德的沦丧,需要每个人扪心自问。随着国家经济的发展,城市化建设水平也越来越高,为了扩大城市范围,增加城市职能,许多城市周边地区打上了拆迁的口号,不惜人力物力建设现代化城市。所以作者发问了“蜗牛背着自己的房子爬得缓慢,它也赶上了拆迁吗?”我们不能否定城市化的积极影响,会给我们的生活提供极大的便利,然而,对于那些濒临衰微的人文遗产,也可曾想到它发挥的文化传播作用?诗人当然没有片面地强调文化遗产拆迁的特例,但以蜗牛比作人,在社会错综复杂的压力下被迫离开自己几十年来生活的“家”,纵使新的条件有千百种好,也比不上把感情铭刻在心底的归处。诗人出生在“文革”动乱后期,这也正是诗人敏感地关切现实生活的原因之一。

有时,诗人也会暂将视线转向充满乐趣的瞬间。童趣是最天真无邪的,儿童作为独特的个体都会给成人的世界带来光明希望和数不尽的喜悦。我们更倾向于儒家的“人之初,性本善”思想,儿童是纯真的开始,毫无疑问他们的每一个思考和言语都是善良的真谛。“那年母亲做了几块槐花饼,门前是高大长满刺的槐树,原来她早已学会了高空杂技。”儿童天真地认为世界很奇妙,在没有触碰到现实磨难之前,他们喜欢遐想,对一切事物满怀期待抱有憧憬。“女儿对星巴克的理解是:星星,刚好八克。”儿童的思维是简单的,看似幽默的童言,实际上也影射了一个社会现象,成年人喜欢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诗人借助儿童的天真反衬出当下人们复杂的情感,呼吁人们内心要如儿童般纯洁。

酸甜苦辣是人生的百味,而要如何面对需要有一个良好的心态,能够在轻松中体验快乐,善于在困境时积累经验。诗人描述生活的目的是要告诫人们,虽然有时生活成为一种负担,比如面对难以抵抗的负面现象等。但总的来讲还是享受大于忧虑。从宏观来看,社会是向前发展的,在不断适应新旧的同时难免会出现一些弊端,但这种现象只是暂时的,借用哲学发展观的角度就是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所以从微观上我们要更加积极地面对生活中出现的一些挫折,珍惜生活,热爱生活。

四、对自然的皈依与热爱

诗人或是文学家大都十分崇敬自然,敬仰自然给予人类的一切馈赠。他们善于用天人合一的儒家思想,将情感寄托于山水之间。在这一观点上,东西方文学家也不约而同地产生了强烈的共鸣。雪莱在《西风颂》中写道:“冬天过去了,春天还会远吗!”用即将到来的春天安慰冰封的世界,同时也用了象征手法,暗指希望和期待总会代替寒冷的黑暗。李白在《赠汪伦》里用桃花潭水深千尺来比喻友情的深厚;李清照在《声声慢》中用“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来渲染一种荒凉氛围,道出自己思君孤寂面如黄花的憔悴不堪。诗人们最易触景生情。有时环境依托于诗人自己,即便是狂风暴雨,在他们兴奋的时候也能像高尔基在《海燕》中那般呼唤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但如果他们极易感伤,也可以在美好的夕阳下感叹时光短暂,恰如“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除此,诗人更易触景生情,这种表达不被原本情感所控,往往在接触到所见之后才引发内心的波澜。

如果把自然比作一首曲子,那么活跃在世间万物的声音就是动听的音符,每个音符都带着独特的节奏,承载着多姿多彩的的生命形式,传达着它们的喜怒哀乐。诗人就像是一位经验丰富的摄影师,不放过任何一个微妙的瞬间,捕捉自然的“阴晴圆缺”。自然界美的价值是不能否认的。但是随着人类文明向上发展的同时,社会伴随着各种危机。突出问题就是我们赖以生存的生态环境问题。人面对巍峨的泰山会产生敬仰感和崇高感,但面对一个小土包绝不会这样。所以,美既要具有美的特性的对象,又要有审美的眼睛,辛弃疾说:“自有渊明方有菊,若无和靖便无梅。”这是就审美角度说的。陶渊明的采菊东篱,林和靖的梅妻鹤子,是一种艺术和生活的意境。霍俊明是一位易被自然感染的诗人。“远方的湖水抖动银光,正午阳光下的身体绒毛发亮,嘴唇滚烫如新生。”抛开沉闷的思绪,去外面亲近自然,不仅可以获得视觉上的享受,更能打开尘封的心灵,不自觉感悟到一种强烈的生命渴望。诗人用明喻的手法把阳光照耀的湖面比作银光,把太阳散发的光晕拟成金灿灿的绒毛,散发出的光和热形象地联想到嘴唇,这种充满生机和活力的景象让诗人萌发出新生的想法,展现了诗人对自然的热爱和充满希冀之情。

天人合一的核心是:人生于自然,终归于自然。所谓天人合一是传统儒学追求的至高境界。它是指把宇宙、人生和自然界与人类社会一切万事万物的发展变化,看作是相互联系、和谐、平衡的有序运动的一种思维模式。传统的佛教受到儒家思想的影响,在以个人修行为主的前提下,极力主张众生平等。这种平等不仅仅是人与人之间平等,也包括人与其他生物之间的平等,众生均具佛性,平等无二。诗集中不难发现诗人由衷地崇敬佛门。比如“峨眉山泉水如雪泼溅,那是佛祖吹息的白象在跳跃与现身”。诗人把泼溅的泉水比作白象,《杂宝藏经》里说:释迦牟尼的前身,曾是一头大白象。另一种说法则是普贤菩萨的坐骑是灵牙山的六牙白象。白象代表愿行殷深,辛勤不倦;六牙,表示六波罗蜜———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佛教称六牙白象是菩萨所化,以表威灵,象征“愿行广大,功德圆满”。由此得出一条肯定的结论,诗人对佛教了解之深,虔心皈依之诚。“噏动的树叶中有佛,你看,那里有果实,有蛀虫,还有无形的风。”此情此景直接地引入佛家的清净,伏心。万物共生,丑恶美好间皆有某种意想不到的联系,“佛”和“无形的风”是精神的依托,“果实”和“蛀虫”就是共生的两种事物。一虚一实,虚实相生,构成了多姿的大千世界。但是随着文明建设进程的加快,如今的中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当然,发展的同时不可避免地伴随着生态破坏。“发展工业占用大量耕地资源,废水入江河,煤矿的过度开采造成土地坍塌等,使原本脆弱的生态遭受了致命了打击,原生态的自然离现代生活相距甚远。”“在一个雾霾的时代,蓝天显得如此虚假”,诗人感叹道,昔日的蓝天白云随着工业污染的加剧也一去不复返了。沉痛过后,诗人也不乏幽默之趣。“原来诗人都有色盲症,他们见到大海和天空总是那一句话,好蓝啊。”看似在嘲讽,实则诙谐中道出了诗人的情感真谛。他们认为大海和蓝天就是他们内心的归属,它们一样纯净,一样真切,抒发了诗人对自然美景的无限向往和热爱。

不得不提出的是诗人为何要把这部诗集命名为《怀雪》,听名字已有自然之意寓于其中。实是诗人面对苍山负雪的洱海时,自然的纯洁唤起了他整日生活在噪音和污染中无比匮乏的诗意,一方面用洁白的雪呼吁保护自然生态,另一方面突出了诗人对自然的无比热爱之情。苍山的雪可以洗涤陈腐的灵魂,把精神世界提升到一种新的高度。使人不得不反思城市化已是不争的事实,我们在享受诸多快速、便利生活的同时也在瞬间丧失了很多,包括故地的血脉和记忆,自然的馈赠与安逸。在当今精神能见度降低的钢铁水泥城市的空间,需要把自己提升到一个位置——看清自己的处境,也顺便望一望落日,看一看暮色中并不清晰的远方。诗人以小喻大,深情中蕴含深厚的哲理。

结语

布拉克墨尔谈到好的诗人:好的诗人,通过存现言仿佛当作个人的发明进行写作,达到出神入化的境界;要想取得不落窠臼的成功,最好的办法是按照词典上出现的样子,在极端的意义上忠于它们。意思就是诗歌创作要源于生活,运用通俗、简单、恰当的言语,附加自己的主观情感,表达的意义要忠于语言本身,同时也要切合实际。诗人霍俊明的绝句诗短小凝练,极为通俗。读他的诗,眼前所见所感再也无法被往日的虚情假意所禁锢,仿佛自己也身处在碧水蓝天、雪山连绵的苍山洱海间,忘却了城市的繁华与喧嚣。诗人在写作的同时流露出极为深刻的道理和哲学。更多抒发的是对生命的慨叹,对回归淳朴和本真自然的呼唤,对细小的生活缩影捕捉后阐发的哲理。把个人本位的情感,多元化的社会观念,视觉文化,以及媒介变迁与当代生活的关系和现代思维模式融入作品。总之,诗人霍俊明以一颗善于观察、敏感的心,捕捉到生活、人生、哲学、自然的细微情节,并随着社会的发展变化将新生事物融入其中,平淡中不乏诙谐。无论哪一方面都彰显了诗人独到的见解和体会,让诗歌站在现实的角度上,诗人站在生活的面前,给人以人生的思索,阐释了深切的意义。诗歌语言朴实无华,通俗易懂,短小精悍,情感颇为丰富,耐人回味。字里行间,品味的是生活的缩影,是人性的真实,是哲学的大悟,是自然的归真与返璞,更多的是一种对生命本真的哲思。

注释:

[1]霍俊明:《有些事物替我们说话》,中国青年出版社出版2017年版,第7页。

[2]黄毅敏:《让生命绚丽多彩》,高等教育出版社2015年版,第7页。

[3]徐宗良:《面对死亡》,《死亡伦理》,上海科技教育出版社2011年版,第105页。

[4]教育部普通高中思想政治课,课程标准实验教材编写组:《生活与哲学》,人民教育出版社2004年版,第3页。

[5]郑晓江:《中国生死智慧》,江西人民出版社2013年版,第7页。

[6][7]陈先达:《回归生活》,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08年版,第13页,230页。

[8]王贵水:《你一定要懂的哲学知识》,北京工业大学出版社2015年版,第15页。

[9]尚新建:《求是集》,北京大学出版社2012年版,第69页。

[10]霍俊明:《怀雪》,黄山书社2016年版,第117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