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的古远清

2021-11-11 12:25◆谢
长江文艺评论 2021年5期
关键词:做学问学术研究华文

◆谢 冕

在中国学术界,古远清是一个很特别的现象。他在一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做着一种引人注意的学问。他的学术研究具有创造性和开拓性。在大陆和中国的台、港、澳地区,以及世界华文文学研究界,他的研究范围几乎涉及了这些地区的文学史、文学理论批评史、各种文类和各地区、各类作家的单独的、综合的和比较的研究。研究范围广是一个特点,而他面对的难度更多:各个地区意识形态和社会环境的迥异、这些地区文学生存状态的差别以及作家作品的复杂性,还有更重要的是,他要阅读的作品和文献浩如烟海,而他却能从容应对,且游刃自如。他是如此的与众不同,从这点看,他几乎就是不可替代的“这一个”。

前面我说的“角落”,丝毫不带贬义,指的是他长期服务的学校,这所学校的全称是中南财经政法大学,这所学校也很“特别”,它为了“挽留”古远清,居然“因神设庙”,专门成立了一个特别的机构:世界华文文学研究所,并委任古远清做了所长。学校提供可能的条件,让他在这里自由地开展他的学术研究。古远清所在的这所学校,不居一线的位置,而古远清的学问却做到了一线学校做不到的广度和深度。从这点看,这所大学因它“特别”的眼光而取得了“特别”的效果。用当下流行的概念,叫做“双赢”。

古远清没有辜负学校对他的信任。他的研究门类之广,研究成果之多,让人瞩目。他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一部编著问世。人们惊诧,他要教学,还要出席会议,他的写作和编辑的时间从哪里来?特别的古远清的秘诀无他,就是特别的勤奋!古远清就这样,从容不迫地应对着纷至沓来的文献,埋头做着他的学问,教书,参加会议,写书和编书,以及整理资料。

他做学问不仅从容,而且快乐。我知道许多学者做事很勤奋,也很苦,往往愁容满面,但古远清做事很快乐,他把艰苦的工作做得有滋有味:发言、行文,总是语带幽默,诙谐而有趣,此乃他治学的特别之处。他经常“自问自答”,还有他的拿手好戏——“学术相声”,这都是他的特别之处,也是学界的一道特别的风景。往往许多严肃的话题,经他“特别处理”,顿时充满了趣味。古远清做的是快乐的学问。为了逗乐,有时他也会“编造”,例如他“编造”过我给同窗洪子诚的退稿信,这种寓庄于谐的“造假”,被“造假”者也都知情,往往会引发众人的会心一笑。于是知道做学问是天底下最开心的事。

但这些并不影响人们对他的学术定位。古远清有严肃刚正的一面,他是学界的诤友,甚至是令我的老师吴小如自豪的“学术警察”。他经常为朋友指出史料的谬误,他更不能容忍学术上的虚伪,前些年他与某一名人著名的“官司”,事情并不涉及个人恩怨,对此,大家也是了然于心。这位爱说笑话的特殊的学者,也因此获得不抱偏见的学人的尊敬。

这位姓古的、行为有点“特别”甚至“古怪”的人,知道他为人的人都会喜欢他。他是文学家,也是理论批评家,更是一位广泛联络大陆和台、港、澳和世界华文文学界的友好使者,也是一位国内为数不多的世界华文文学研究家和资料收集家。喜欢严肃的人们可能不喜欢他的不够严肃,然而,我总认为,做学问应当允许有个性,不应当千人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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