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民营经济协同发展之路

2021-11-05 19:10周宇
重庆行政 2021年5期
关键词:双城经济圈成渝

周宇

2021年1月,中央财经委员会第六次会议研究,要推动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建设,在西部形成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增长极。这是中央继《京津冀协同发展规划纲要》《长江三角洲区域一体化发展规划纲要》和《粤港澳大湾区发展规划纲要》后统筹推进地理邻近城市间协同发展,构建以国内大循环为主、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的又一战略布局和重大举措。

一、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民营经济协同发展的现实意义

(一)有利于推动成渝经济圈投资增长,保持就业平稳发展

自2011年5月,国务院正式批准建设成渝经济区,将处于全国“两横三纵”城市化战略格局的城市(包括成都、重庆两个特大中心城市以及10余个中等城市)纳入规划建设范围后,成渝地区民营经济进入加速扩量阶段。2020年,四川省全年民营经济增加值占GDP比重为54.6%,全省民营经济投资在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中占比46.4%,全省民营经济税收占全省税收66.64%,民营经济主体占市场主体总量的97.5%,民营企业吸纳城镇就业人数高达91.31%。[1]重庆市民营经济发展呈现出趋同的特点,实现了近三分之二的GDP产值、完成了一半以上的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缴纳了近三分之二的税收。据统计,2019年,在全市就业总人数减少4.97万人的情况下,民营企业新增就业25.55万人。[2]其中,1659家民营企业参与“万企帮万村”精准扶贫行动,为农民提供了大量就业机会。可以说,民营经济已经成为了成渝地区工业化和城镇化的主导力量,[3]持续发挥着就业主渠道作用。此外,成渝两市相距300多公里,自然地理空间较近,通过以点带轴、协同互补的共生发展,必将形成双核驱动、全域共兴的协同发展经济圈,实现区域能量的净增加。促进成渝地区民营经济协同发展,既是拉动投资增长的现实之举,更是推动区域乃至我国社会结构变革的有效之策。

(二)有利于深化成渝经济圈产业融合,推进区域协同创新

近年来,随着以次级中心城市民营企业高度集聚为特征的产业集群快速发展,探索整合各类产业资源,加快产业集群协同创新,是促进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产业高质量发展的关键。一是有助于成渝地区各领域、各城际间的合作。民营经济涉及多个领域,统筹推进成渝地区产业融合能够促进城市功能互补和产业错位发展。[4]通过对各自城市发展的明确定位,突出发展重点产业项目,有助于规避产业同质化竞争的问题,实现产业链互补发展。二是有助于创新核心竞争力的提升。近几年,成渝地区相继开放了国家级和省级科技创新基地,推动科技成果交易,一定程度上释放了创新活力。但要最大限度发挥科技创新的“外部性”,需要突出以民营企业为主体、以市场需求为导向、以科技创新为核心竞争力的区域协同创新发展。

(三)有利于加快成渝地区对外交流合作,构建新发展格局

对外开放是我国的基本国策。成渝地区经略西部广袤腹地,在全国区域发展中的战略地位不断提升,对外开放的视野也越来越开阔。东经长江水道近达上海远至韩国、日本等地,西由中欧班列连接中亚、西亚、中东,南过云南和滇缅公路与孟中印缅经济走廊紧密相连。[5]尽管成渝地区“走出去”的力度不断加大,但与东部沿海地区相比,“走出去”的意识、动力和成效还有明显差距。中央对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建设的战略部署势必会加快其对外开放步伐,为民营经济和民营企业创造诸多贸易机会。同时,民营企业协同“走出去”也为成渝地区创造更多贸易、投资、产业合作的机会,有助于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新发展格局的形成。

二、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民营经济协同发展存在的短板

(一)区域格局两极化

成渝双城经济圈是中国西部地区经济聚集条件、聚集效果最为明显的经济圈,历史上是中国“三线建设”的重点区域,聚集了大量现代工业。[6]与沿海经济区相比,成渝经济圈最显著的特征是“双核”,由成都和重庆辐射带动整个经济圈的快速发展。相较于长三角城市群“超大城市-特大城市-大城市-中小城市”的协调发展格局,成都、重庆两个特大中心城市之下缺乏大城市的过度和支撑。“双核”沿边的城镇数量虽多,但是规模小、等级相近、经济实力较弱,川渝两地之间缺乏合理的梯次,中部地区逐渐被边缘化,成渝双城经济圈“凹”字形空间结构明显。川渝两地中间地带各市县经济总量、财政收入、社会消费等仅相当于“雙核”的六分之一到八分之一。近年来,产业合作区域集中在交通轴沿线重点城市,成渝民营经济协同发展涌现出广安、潼南等代表性城市,广安通过“渝广共建机电产业园”“高滩川渝合作示范园区”,实施重庆人才“星期天工程师”入驻民营企业;潼南通过跨地区共享民营企业技术中心、共建智能制造联盟。但是成都、重庆双城产业核心“虹吸效应”明显,其他市县的主导产业分布相对分散、产业集中度较低,难以形成“众花竞妍”的发展格局。

(二)产业协同发展不均衡

一是新兴产业合作不足。与沿海三大经济圈以集约型新兴产业、外向型配套产业和技术型服务产业为主的经济结构不同,成渝地区经济结构以重大装备、传统产业和资源开发为主,经济体量明显偏小。成渝地区民营经济增加值仅占长三角地区的1/3、京津冀地区的80%、珠三角地区的90%左右。目前,重庆在四川投资民营企业5万余家,四川在重庆投资民营企业10万余家,但投资领域多集中在汽摩配件、电子制造、房地产等传统领域。2020年川渝分别有24家企业入围全国民企500强,数量不及浙江、江苏、广东,且上榜企业房地产及传统企业偏多,缺乏新产业、新业态、新商业模式的“三新”企业。

二是产业链协同尚未形成。事实上,川渝两地一直存在着竞争,区域往来壁垒较高。受行政区划和市场分割的影响,成渝地区在集成电路、新型显示、智能终端、新一代信息技术、汽车制造等细分领域存在同质化竞争和资源错配现象,尚未形成跨区域产业联动协同发展模式。以汽车制造业为例,成都拥有8000多万人的内部大市场,还可作为生产加工中心或销售服务中心向整个西南地区辐射;重庆具备西南汽车工业生产基地的雄厚实力,是全国汽车重要生产基地,但对成都市场与服务的依存度较低,并未与成都及周边地区形成汽车生产的良好协作链条。如重庆长安汽车目前几百家配套企业一多半来自重庆本地,另一部分则来自江浙等地区,在四川的配套企业仅三十余家。

三是产业发展环境亟待提升。好的营商环境就是生产力,而地方政策不确定性会增加民营企业获取外部融资的难度,提高企业非生产性支出和税费支出,从而挤占民营企业生产性资源,降低民营企业经营活力。[7]尽管2020年成都和重庆营商环境在全国排名分别上升至第6和第5,但四川省仅绵阳、雅安、乐山进入前100,重庆地区无其他次级中心城市入围。行政效率、政策透明度、政策落实、部门联动、招商引资优惠力度以及对民营企业靠前服务上,与东部沿海经济圈差距甚大。

(三)协同发展机制仍待完善

一是合作沟通机制不健全。民营经济跨区域协同发展的有序运行需要强有力的制度机制保障。自2006年川渝两地工商联建立了跨区域民营经济合作机制以来,现已举办了九届泛成渝经济区商会合作峰会。重庆渝北、巴南、江津、大足、潼南等十余个区县与四川相关市县通过缔结友好工商联,建立了交流互访机制。但与京津冀地区定期举办的非公经济产业对接交流会、长三角地区建立的商会组织联席会议机制、粤港澳大湾区建立的“主要商会高层圆桌会议”相比,成渝地区仍然存在跨部门协同不畅和企业参与不足的问题。

二是要素协同流动机制缺乏。长期以来,技术、人才、信息、资金等要素的流动与共享是市场机制配置资源起决定性作用的基础。如京津冀地区建立了通(州)武(清)廊(坊)协同机制,实现了三地人才评价互认互准;粤港澳大湾区建立了“广州—深圳—香港—澳门”科技创新走廊,人才、资本、信息、技术等创新要素可自由跨境流动。而成渝地区在企业法规、户籍制度和税收政策等方面不一致,缺乏相应的协同流动机制,造成产业、人口等生产要素以川渝行政区划为界,向成都和重庆“双核”集聚,相向流动和自由流动较少。

三是公共服务统筹协调机制滞后。经济圈内民营经济的发展涉及各类区域和领域,如何推进协同发展需要进行统筹规划协调。长三角地区开通了沪苏浙皖政务服务“一网通办”电子平台,区域内14个城市企业可享受30事项异地就近办理;粤港澳大湾区推出贸易自由化、税收与监管、行业标准和认证认可、法律制度等11项规则对接。但成渝地区尚未实现协同的公共服务规划,政务服务一体化、数据信息共享、银政企对接等与沿海地区相比还有差距。

三、推动成渝地区民营经济协同发展的对策

(一)建立协同治理机制,增强区域政策协同性

政策及配套机制是确保成渝地区民营经济协同发展的基础。一是共建顶层设计。将民营经济协同发展纳入“发展规划纲要”,统一跨区域空间布局、统一重要配套和扶持措施,做到政策协同、规划协调。二是建立联盟机制。一方面由成渝两地统战部牵头建立联席会议制度,定期召开交流会议,共同分析研判民营经济合作实际情况,就两地民营经济协同发展中存在的问题向相关党政部门提出建议。另一方面,由两地工商联牵头建立成渝双城商会联盟,定期就产业合作、项目推介、诚信建设等方面开展交流合作,共同发布成渝双城经济圈民营经济年度报告等权威性公告,提升成渝民营企业合作水平和整体影响力。此外,以围绕相邻地区民营经济协同发展示范区建立日常对接联系机制,进一步扩大毗邻地区工商联和商会之间的合作。

(二)搭建要素共享平台,构建跨区域协同网络

跨区域民营经济协同发展的关键在于资金、人才、信息、技术等创新要素的跨区域流动和共享。一是推进成渝地区资本融合。探索成渝两地共同出资设立成渝双城协同发展联合产业基金,在双方各自项目指南的征集编制、论证遴选中,统筹考虑成渝地区协同发展中的紧迫重大需求,支持民营龙头企业围绕产业链纵向一体化,利用多层次资本市场进行产业链整合,强化市场主体之间的利益联系纽带。同时,支持成渝地区推广知识价值信用贷款改革,扩大风险补偿基金规模和合作银行范围,为区域内民营企业提供知识价值信用贷款,促进跨部门、跨行业、跨区域的民营经济协同发展。二是推进成渝地区人才共享。共建川渝籍在外高端人才数据库,推行两地互认互通的职称资格统一标准,实行“天府英才”和“重庆英才”评价互认,探索建立户口不迁、关系不转、身份不变、双向选择的“高层次人才绿卡”,支持民营企业引进高、精、尖、缺人才。三是推进成渝地区信息共享。搭建优势产业链供需信息对接平台,充分利用互联网平台,将企业生产、仓储、运输、销售等要素连接起来,从而推动成渝地区民营企业最大限度进行产业链资源配置,降低企业供应链管理成本和运输成本,有效保障产业链、供应链协同高效运转。

(三)深化产业分工与合作,加强产业集群协同效应

强化成渝地区产业分工结构,促进川渝两地民营产业错位发展,是民营经济协同发展的核心。一是推动共建园区进行优势互补。吸纳各行业龙头民营企业和商会组织共同参与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产业规划的研究,建立成渝地区产业联盟。根据两地产业的比较优势,建立若干特色鲜明、布局合理、具有互补性竞争优势的民营经济合作产业园。以集成电路产业为例,成都以芯片设计、制造、封装为主,重庆则以成品测试为主,形成产业的优势互补。二是鼓励区域内产业错位发展。利用成渝创新浓度、资本厚度和人口集聚度的优势,成渝两地发展产业链高端环节,成渝地区其他次级城市承接产业链低端环节,从而在成渝地区内构建完整的民营经济产业链体系。

(四)优化协同发展环境,释放区域经济发展活力

推动成渝地区民营经济高质量协同发展,要充分发挥营商环境的保障作用。一是推动政务服务一体化。建立成渝两地一体化政务平台,实现跨区域、跨层级、跨部门的互联互通、协同共享,确保“一网通办、异地可办”。两地共同建立统一的市场准入机制,破除不同程度的“旋转门”“卷帘门”“玻璃门”等不利于民营企业公平竞争的准入壁垒,实行企业登记无差别办理、零障碍准入,放宽一些垄断行业对民营企业的准入限制。二是共建民营企业风险补偿机制。明确不同民营主体市场化风险分担的责任和义务,针对因规划调整、政策变化造成企业合法权益受损等情况,规范补偿标准和方式。同时,建立跨区域的民营企业维权联动机制,维护企业家人身和财产安全,激活成渝地区民营企业协同发展的动力。

参考文献:

[1]四川省统计局.2020年四川省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N].四川日报,2021-03-14(04).

[2]重庆市工商联.重庆市民营企业社会责任报告(2020)[EB/OL].http://www.acfic.org.cn/gdgsl_362/chongqing/cqfgdt/202101/t20210104_251268.html.

[3]史晉川, 郎金焕.中国的民营经济与区域经济发展[J].山东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8,(01):07-17.

[4]陆军, 毛文峰, 聂伟.都市圈协同创新的空间演化特征、发展机制与实施路径[J].经济体制改革,2020,(06):43-49.

[5]罗来军.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中民营经济的发展机遇与对策[J].统一战线学研究,2020,(05):30-36.

[6]杨晓波, 孙继琼.成渝经济区次级中心双城一体化构建——基于共生理论的视角[J].财经科学,2014(04):91-99.

[7]于文超, 梁平汉.不确定性、营商环境与民营企业经营活力[J].中国工业经济,2019(11):136-154.

作者单位:中共重庆市江津区委党校

责任编辑:粟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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