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平凡,谭 林,周红兵,陈维顺
中南大学湘雅医学院附属株洲医院消化内科,湖南株洲 412000
结肠癌是全球常见的恶性肿瘤之一,其死亡率位居所有肿瘤的第二位[1]。结肠癌患者早期临床症状不明显,大多数患者确诊时已是中晚期,已错过早期诊断及治疗的最佳时机。准确的早期诊断是治疗结肠癌的关键。G蛋白信号调节蛋白(RGS)家族是一类能负性调节G蛋白活性的多功能蛋白。RGS19,是第一个被发现的RGS家族成员,参与调节G蛋白偶联受体(GPCR)下游细胞信号活动并与细胞增殖和生长密切相关[2]。RGS19蛋白的转录水平改变与多种癌症的发生和发展有关。在卵巢癌[2]、胃癌[3]、前列腺癌[4]等癌细胞中均发现RGS19表达上调,进而促进癌细胞增殖。目前,RGS19在结肠癌中表达情况和作用的相关报道甚少。为了明确RGS19在结肠癌中的表达水平及其临床意义,本文比较了RGS19在结肠癌组织和癌旁组织中的表达,并进一步分析了RGS19在结肠癌中的表达与临床病理特征及预后的关系。
1.1一般资料 收集本院2014年5月至2015年7月结肠癌根治手术切除的100例结肠癌及30例癌旁组织标本。癌旁组织距癌组织边缘>15 cm,病理证实无癌浸润。所有标本来源的病例均经病理学诊断为原发性腺癌,且术前均未接受放化疗及相关靶向药物治疗。根据美国联合癌症委员会第八版TNM分类[5]对这些病例进行TNM分期,根据病理标准确认分化程度(高、中、低)。本研究组织标本的获取及使用均经本院伦理委员会批准,所有患者对本研究均知情。通过电话对所有患者进行随访,以手术日期为起始时间,以死亡为终点时间,随访截止时间为2020年7月。共随访100例,失访0例。
1.2方法
1.2.1免疫组化染色 结肠癌组织及癌旁组织经石蜡包埋处理后,切片为4 μm厚度。切片经二甲苯脱蜡处理,梯度乙醇(100.0%、85.0%、75.0%、50.0%乙醇)及双蒸水浸泡水化处理。用3.0%过氧化氢消除内源性过氧化物酶活性,磷酸盐缓冲液(PBS)清洗。水浴锅加热枸橼酸钠缓冲液(0.01 mol/L,pH 6.0)至90 ℃恒温,浸入切片继续加热15~30 min进行抗原修复,随后自然冷却。切片经PBS清洗后用10.0%兔血清37 ℃封闭10~15 min。弃去封闭液,加入RGS19一抗(稀释比例1∶1 200),4 ℃孵育过夜。次日将切片用PBS清洗后滴加生物素标记的二抗工作液,37 ℃孵育20 min;PBS清洗,切片滴加辣根酶标记链酶卵白素工作液,37 ℃孵育20 min。PBS洗涤后进行DAB显色反应,以及苏木精复染细胞核。脱水和封片后置于显微镜下观察,每个切片中随机选择5个视野进行结果统计。
1.2.2结果判断 RGS19的免疫组织化学结果由两位独立研究人员进行评估。RGS19染色定位于细胞核内。按阳性细胞百分比计分:0.0%~5.0%为0分,>5.0%~25.0%为1分,>25.0%~50.0%为2分,>50.0%~75.0%为3分,>75.0%~100.0%为4分;按染色强度计分:无染色为0分,弱染色为1分,中度染色为2分,强染色为3分。根据上述两项得分的乘积来划分低表达组和高表达组:<6分为低表达,≥6分为高表达。
1.3统计学处理 采用SPSS26.0软件进行统计学分析,计量资料用n表示,采用χ2检验分析RGS19在结肠癌及癌旁组织中的表达差异及与临床病理参数的关系;生存分析采用Kaplan-Meier生存曲线分析法,并用Log-rank检验其统计意义;Cox回归模型分析结肠癌预后影响因素。以P<0.05为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
2.1RGS19在结肠癌组织中表达较癌旁组织高 免疫组化结果显示RGS19蛋白阳性染色定位于细胞核内。统计结果显示在30例癌旁组织中,RGS19的高表达率为33.3%;而在100例结肠癌组织中,RGS19的高表达率为61.0%,高于癌旁组织,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1和图1。
注:A为癌旁组织低表达;B为结肠癌组织低表达;C为结肠癌组织高表达。
表1 RGS19在结肠癌组织和癌旁组织中的表达[n(%)]
2.2RGS19的表达与临床病理特征的关系 RGS19在结肠癌组织中的表达与患者N分期、M分期和TNM分期有关(P<0.05),而与性别、年龄、肿瘤大小、分化程度和T分期无关(P>0.05),见表2。
表2 结肠癌中RGS19的表达与临床病理特征的关系(n)
2.3RGS19高表达和低表达结肠癌患者5年生存分析 对本研究100例结肠癌患者随访5年,Kaplan-Meier生存曲线分析显示,RGS19低表达的患者中位生存时间为52个月,高于RGS19高表达患者的38个月,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3;RGS19低表达的患者总生存率(76.9%)高于RGS19高表达患者总生存率(44.3%),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图2。
表3 RGS19表达与结肠癌患者5年生存时间的关系
图2 RGS19高表达和低表达结肠癌患者的Kaplan-Meier生存曲线
2.4结肠癌患者预后的影响因素分析 单因素Cox回归分析显示结肠癌RGS19的表达与TNM分期、T分期、N分期一样,都是影响结肠癌患者预后的因素;多因素Cox回归分析显示RGS19表达水平和TNM分期是影响结肠癌患者预后的独立因素(P<0.05),见表4。
表4 影响结肠癌患者预后的单因素及多因素分析
结肠癌是胃肠道常见的恶性肿瘤。随着结肠癌筛查的广泛开展,作为筛查目标人群的老年人中结肠癌的死亡率有所下降,但50岁以下的人群中结肠癌的发病率和死亡率却一直在增加[6]。结肠癌的诊断主要依靠临床表现和辅助检查。早期结肠癌患者症状不明显或轻微,是导致结肠癌不能被早发现和早治疗的主要原因。本研究通过检测结肠癌和癌旁组织RGS19的表达,并分析其与结肠癌患者临床病理特征和预后的关系,旨在为结肠癌诊断提供新的肿瘤标志物。
GPCR介导的信号传导通路在调节细胞稳态及应激响应中起着重要作用[7]。GPCR通过与G蛋白偶联来调节细胞内相关酶活性,产生第二信使作用于下游效应蛋白,从而将配体信号由细胞外传递至细胞内,改变细胞功能活性。G蛋白由α、β和γ 3个亚基组成。Gα亚基与GDP结合,以无活性状态存在;当GPCR与配体结合而激活后,Gα与β和γ亚基解离,并与GDP分离而与GTP结合。与GTP结合的Gα亚基处于活性状态,参与下游信号传导途径。RGS是一类GTP酶激活蛋白,可激活Gα亚基内在的GTP酶,使得与Gα亚基结合的GTP水解为GDP,使Gα亚基失活,从而负调节GPCR介导的信号通路[7]。RGS家族蛋白拥有130个氨基酸的保守结构域及结合激活的Gα亚基[8]。迄今为止,有研究发现RGS蛋白调节G蛋白信号转导通路参与多种细胞生物过程,包括细胞增殖、分化、质膜运输、细胞运动和胚胎发育等[9]。目前RGS家族已被发现有20多位成员[10],其中至少有14种RGS蛋白被证明参与多种癌症的发生和发展进程[11],其中研究较多的是RGS17、RGS20。RGS19在肿瘤中的作用也广泛受到关注,但目前相关研究结论不一。SAKAGUCHI等[12]通过GEO数据库、Oncomine数据库和TCGA数据库分析了RGS19在不同肿瘤和正常组织中的基因和蛋白表达水平,结果显示RGS19在膀胱癌、乳腺癌和肾癌组织中的表达均高于正常组织[3]。同样在其他临床研究中发现卵巢癌[2]、胃癌[3]、胰腺癌[13]、肺癌[14]中均有RGS19蛋白表达增加。然而,另外一些研究报道RGS19在白血病、肺癌和淋巴瘤中的表达低于正常组织[3]。在本研究中,RGS19在结肠癌组织中的高表达率(61.0%)明显高于癌旁组织(33.3%),这与肺癌[13]、卵巢癌[15]中的研究结论一致。研究发现在小鼠F9畸胎瘤细胞中,低表达的RGS19会抑制Wnt/β-catenin信号传导[16]。Wnt/β-catenin信号通路的异常激活与结肠癌肿瘤细胞的过度增殖和恶变有关,参与结/直肠癌的发生;而阻断Wnt/β-catenin通路可抑制肿瘤的生长[17]。另外,JI等[18]研究发现上调RGS19可增加畸胎瘤细胞Akt的磷酸化水平,上调细胞周期蛋白D1/3,从而促进肿瘤细胞增殖。这些研究提示,RGS19能通过多重机制调控肿瘤细胞的增殖,参与肿瘤的发生和发展[2]。
在本研究中,RGS19高表达的结肠癌患者与RGS19低表达的患者相比,总生存时间明显缩短,总生存率降低。RGS19表达是结肠癌患者预后不良的独立危险因素。SAKAGUCHI等[12]在关于舒尼替尼耐药的肾透明细胞癌的研究中也有相似的发现,即RGS19高表达患者的总生存时间及无复发生存时间均低于低表达患者,并通过Cox分析发现RGS19是肾透明细胞癌的独立危险因子。众所周知,影响结肠癌预后的因素包括肿瘤的快速增殖和肿瘤的侵袭、转移。本研究结果显示结肠癌中高表达RGS19与淋巴结转移、远处转移和TNM分期有关,RGS19高表达者远处转移早,生存时间短,预后差。因此,检测RGS19的表达水平对判定结肠癌的侵袭转移与预后有一定临床价值。RGS19促进肿瘤侵袭转移的机制尚未明确。WANG等[19]研究发现,RGS19能结合GIPC蛋白,激活PI3K/Akt通路。该通路是介导细胞增殖、存活和迁移的常见信号通路;同时Akt磷酸化使MDM2从细胞质转移到细胞核,可使p53核失活,可进一步增强肿瘤细胞的侵袭转移能力[20]。本研究推测在结肠癌中RGS19可能有相似的作用机制。以上研究提示,RGS19在结肠癌中上调可能参与了结肠癌的发生和转移,可成为结肠癌预后判定的潜在指标,有必要就其具体机制,从分子水平、细胞水平和临床水平进行多层面的研究。
综上所述,RGS19在结肠癌患者中呈高表达,是影响患者预后的独立因素,可作为结肠癌诊断、预后判断的标志物以及治疗的新靶点[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