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性精神分裂症血清非酶类抗氧化物及甲状腺激素的相关研究*

房 策 曾波涛

精神分裂症是最严重的精神疾病之一[1]，许多患者药物反应不理想，易复发，伴随着极大的经济压力和劳动力的减弱，带来巨大的社会成本丧失。精神分裂症的异质性和复杂性在临床和病因学水平上都表现明显[2],其发病机制仍不十分明确，且没有发现明显的生物学标记。而近年来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氧化-抗氧化失衡是精神分裂症的潜在决定因素[3～5]，糖酵解和三羧酸循环酶的氧化，亚硝化或硫酸破坏，以及钙转运和三磷酸腺苷(ATP)生物合成，可能会导致脑部生物能功能受损[6]。同时，甲状腺激素广泛分布于大脑中，对中枢神经系统有多种作用，包括在精神疾病发病机理中的推动作用。亦有不少研究显示出了甲状腺激素失调是精神分裂症的常见特征[7, 8]。本研究对慢性精神分裂症患者的氧化应激与甲状腺激素的关系进行研究分析，探索其内在关联及临床价值。

1 对象与方法

1.1 对象 选取2018年6月～2020年2月期间在青岛优抚医院接受治疗的91例残留型精神分裂症患者为研究组，另从青岛市市立医院查体中心招募66名健康对照为对照组。研究组入组标准：(1)符合国际疾病分类第10版(ICD-10)中的残留型精神分裂症诊断；(2)基线阳性与阴性症状量表(PANSS)评分≥60分。排除标准：(1)成瘾物质使用史；(2)慢性肝炎、肝病、糖尿病和癌症患者；(3)服用抗氧化剂及任何影响内分泌激素的药物；(4)妊娠或哺乳期女性。研究组男67例，女24例；年龄34～88岁，平均(54.93±10.24)岁；平均病程(27.02±11.32)年；PANSS评分≥60分，平均(85.33±13.86)分。对照组男40名，女26名；年龄28～72岁，平均(51.59±11.58)岁。两组一般资料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可进行组间比较分析。

1.2 方法

1.2.1 资料测定方法 所有研究对象于入组后取清晨空腹静脉血4 ml，经离心处理(3 000 r/min，7 min)后入-20 ℃冰箱冻存，1周内使用迈瑞BS-600生化分析仪及罗氏e411化学发光免疫分析仪进行检测。采用电化学发光法测定甲状腺激素(TSH)、游离甲状腺素(FT4)、游离三碘甲状腺原氨酸(FT3)的水平，采用溴甲酚绿法测定血清白蛋白(ALB)含量，采用氧化法测定血清总胆红素(TBOL)含量，采用PURO-PAP法测定尿酸(UA)含量。

1.2.2 临床评价工具 采用PANSS评估患者临床症状严重程度，该量表包括30个条目，其中阳性和阴性症状各7条，一般精神病理症状16条，每个条目包括1～7级评分，评估精神分裂症患者症状的严重程度，评分越高则症状越严重。采用卡尔加里精神分裂症抑郁量表(CDSS)评估患者抑郁严重程度，该量表共有9个条目，每个条目包括0～3级评分，最高分27分，用以评定精神分裂症患者的抑郁症状，通常以6分作为是否存在抑郁症状的临界值，评分越高则抑郁症状越严重。

2 结果

2.1 两组非酶类抗氧化物水平比较 研究组血清ALB水平低于对照组，TBIL水平高于对照组(P<0.01)。见表1。

表1 两组非酶类抗氧化物水平比较

2.2 两组甲状腺激素相关水平比较 研究组血清FT4水平高于对照组，FT3水平低于对照组(P<0.01)。见表2。

表2 两组甲状腺激素相关水平比较

2.3 研究组非酶类抗氧化物与甲状腺激素的相关性分析 将研究组血清非酶类抗氧化物与甲状腺激素水平进行相关性分析，结果显示外周血UA水平与FT3呈低程度正相关(P<0.01)。见表3,图1。

表3 血清非酶类抗氧化物与甲状腺激素的相关性

图1 精神分裂症患者血尿酸与FT3的相关性

2.4 临床症状指标与外周血非酶类抗氧化物及甲状腺水平的相关性 将PANSS总分及各分量表分、CDSS评分与外周血非酶类抗氧化物、甲状腺激素水平进行相关性分析，结果显示ALB水平与CDSS评分呈低度正相关(P<0.05)，UA水平与PANSS一般精神病理量表分呈低度负相关(P<0.05)。见表4，图2，图3。

表4 临床症状指标与外周血非酶类抗氧化物及甲状腺水平的相关性

图2 精神分裂症患者血清白蛋白与CDSS评分的相关性

图3 精神分裂症患者血尿酸与PANSS一般精神病理量表评分的相关性

3 讨论

血清总抗氧化能力是低分子量抗氧化剂(如α-生育酚、抗坏血酸、β-胡萝卜素、谷胱甘肽、尿酸、胆红素)、蛋白质(如铜蓝蛋白、铁蛋白、白蛋白、转铁蛋白)和酶系统共同作用的结果。血清中的非酶类抗氧化物，包括白蛋白、尿酸、胆红素氧化代谢物、维生素C、谷胱甘肽、类固醇激素等，在精神分裂症患者的抗氧化防御体系中起着重要的作用。

本研究发现，慢性精神分裂症患者血清ALB水平出现明显的降低，由于ALB作为一种多功能的细胞外抗氧化剂，可以有效清除自由基，因而提示了慢性精神分裂症患者氧化应激损伤加重和抗氧化剂消耗的增加。同时，结果还显示ALB水平与CDSS评分呈负相关。由于大部分的抑郁量表是为评估非精神病性人群的抑郁情况而设计的，此类量表的项目无法区分抑郁症患者和非抑郁症精神病患者。而CDSS具有更高的效度和信度来区分精神分裂症患者的抑郁症状、阴性症状和锥体外系症状。Xiao WD等[9]研究发现，CDSS的内部一致性及其信度良好，且与PANSS一般精神病理分量表存在弱相关。由此表明患者ALB水平降低可能与精神分裂症的心理病理有关，也揭示了精神分裂症患者抑郁症状的严重程度与氧化应激可能存在联系。

TBIL作为超氧化物和过氧自由基清除剂，它的抗氧化能力是毋庸置疑的。本研究发现，慢性精神分裂症患者有着更高的TBIL水平，这与Lu Z等[10]研究的结果相同。而Müller N等[11]研究也显示，精神分裂症患者的高胆红素血症发生率高于其他精神疾病患者。但仍有另一些研究同时也表明，在精神分裂症患者中，血浆TBIL水平较对照组下降[12, 13]。众所周知，TBIL是体内血红素的主要分解代谢产物，在氧化应激的条件下，红细胞膜的脆性可能增加，从而体内TBIL的水平升高，同样在这种情况下，由铁释放介导的血红素加氧酶的促氧化作用可能会超过TBIL的抗氧化性能[14]。故而这些不一致的结果提示了精神分裂症患者抗氧化防御体系的紊乱，也提示应当进一步研究来解释这些发现之间的矛盾。

UA作为一种选择性抗氧化剂，参与到精神分裂症患者的抗氧化防御中。有不少研究显示出精神分裂症患者血清UA水平的异常[10，15，16]。一项Meta分析还显示出不同病程阶段的精神分裂症与血清UA水平均存在相关[17]。本研究未发现研究组血清UA水平的差异，但发现其与PANSS一般精神病理子量表存在负相关，提示UA可以作为一种参考指标，评估慢性精神分裂症患者的一般症状。

另外，精神分裂症患者存在着神经内分泌功能障碍。有研究显示，精神分裂症的慢性复发性特征可能对FT3和FT4造成长期影响[18]。一项为期10年的队列研究表明，随着病程的延长，精神分裂症患者甲状腺功能减退的发生率会有所增高[19]。本研究显示，精神分裂症患者FT4高于对照组，而FT3低于对照组，说明慢性精神分裂症患者存在甲状腺功能的紊乱。而进一步相关分析发现，FT3水平与UA水平呈现低度正相关(P<0.01)。这也进一步证实了精神分裂症患者出现的氧化应激可能会影响甲状腺激素的合成。

此项研究存在一定的局限性。首先，此研究的样本量相对较小；其次，患者的其他临床信息没有纳入比量，如吸烟、饮食、睡眠以及性别、年龄等可能会影响到实验室检查结果及总体研究结果；第三，这是一项基于真实治疗状态下的观察，患者服药种类及时间不一，用药情况混杂，因此应当进一步分离药物因素对患者非酶类抗氧化物及甲状腺激素的影响；最后，本研究是一项横断面研究设计，故而后期的纵向或随访研究可以进一步地证实期间关联。